某大型歌唱選秀節目在a市有海選,音樂學院很多人躍躍欲試。文顥也不例外。


    “如果進入決賽就能上電視直播,獲得冠軍可以直接出道!”文顥在報名網頁填自己的信息,敲下最後一個字,轉了個身,抱著許和釗轉了一圈,“你就等著我當大明星,給你開一個畫廊,你想畫什麽就畫什麽,看誰敢說什麽!”


    到了大三,許和釗經常接一些私活按別人的要求畫畫,完稿後總是會被客戶挑三揀四,為了按照約定的時間交稿,經常熬夜。


    “想掙錢就得這樣。”許和釗推開文顥,把他按在床上,雙手環胸站在一邊,瞥了他一眼說,“你先別打岔,我今天在x街看到你,正……”


    “你看到我了怎麽沒喊我。”


    許和釗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我倒是想啊,但當時某人眼裏哪有我的影子?”


    “這話怎麽那麽酸啊,事先聲明,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無論你是跟蹤還是偷拍,我可沒有什麽能讓你抓的。”


    想到白天看到那一幕就來氣,不過文顥的確注意了跟女生拉開距離,隻不過大學裏的女生比高中生不知高了多少個等級,哪怕文顥刻意疏遠,她們依然堅持不懈。


    原本文顥上高中的時候就很受女生歡迎,到了大學更勝一籌,許和釗放在口袋裏的手握成拳頭,指尖陷入肉裏,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如果不是他捷足先登,文顥身邊哪有他的立足之地。隨著時間的流逝,年齡的增大,對於文顥想當明星的夢想,許和釗也從之前的全力支持到五味雜陳。


    不是明星的文顥就已經夠耀眼了,當了明星之後,自己又憑什麽把如此優秀的文顥獨占在身邊。


    許和釗一直沒說話,文顥以為他真生氣了,抱住他的腰解釋道:“我已經盡量和她們拉開距離了,但有些事避免不了。不過你放心,我口味獨特,隻愛你這款。”


    許和釗突然釋懷了,他憑什麽站在文顥身邊?當然是因為文顥喜歡他了。


    “那你可別忘了。”許和釗迴抱住他,埋在他的肩膀上。


    歌唱比賽進行了一個月,文顥成功挺進a市賽區晉級賽。憑著帥氣的外形和高水平唱功積累了一些粉絲。


    許和釗拿著刻有文顥名字的燈牌跟著支持他,十次有九次被女生給擠在最外圍,還有一次好不容易衝到前麵,但正在固粉階段的文顥連一句話都不方便跟許和釗說,就忙著對其他女生微笑。


    明明以前這個表情是自己獨有的。


    晚上躺在床上,文顥抱著他說:“對不起,今天看到你了,但在那種情況下卻不能跟你說多話。”


    黑暗中許和釗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言語中的歉疚。


    “又不怪你。”許和釗微笑著說著違心的話,靠在文顥的胸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在a市賽區5進3的晉級賽中,文顥被淘汰了。


    當天,文顥發揮超常,現場也有很多支持他的粉絲,在他滿心以為能晉級時,他落選了。


    “這都內定了,還比什麽比。”


    “走個形式啊。”


    “其實我覺得文顥還不錯。”


    “沒點關係,能走到這已經算天大的運氣了。”


    就像做了一場夢,落下帷幕後,他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群眾演員。


    現實又給文顥上了沉痛的一課,這一次的打擊讓文顥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


    許和釗換著辦法鼓勵他:“選秀那麽多,不止a市有,等畢業後,我們去參加b市,c市或者全國各地。”


    “參加了又有什麽用,跟上麵搭不上線最後還是被淘汰。”


    “總能找一個公平競爭的地方吧。”


    文顥嗤笑一聲,“寶貝你都快畢業了,怎麽還這麽天真?”


    許和釗咬著下唇坐在一邊賭氣不說話。


    文顥歎了一口氣,走過去,蹲在他的麵前,握住他的手說:“對不起,我情緒不好。”


    許和釗生了一會悶氣,吸了吸鼻子說,另一個想法慢慢升起,“你會放棄嗎?”


    文顥說:“我不會放棄。”


    “你不放棄……”許和釗迴握住他的手說,“那我就永遠支持你。”


    好在文顥隻是消沉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恢複正常,依舊和同學創樂隊,在網上投稿,向各大工作室自薦。


    大四上學期,許和釗接到一個活,比較大的一個工程。給市中心一家書吧做牆體彩繪。這種工程一般不會交給一個還沒畢業的美院學生,多虧了許和釗的老師,許和釗經常幫老師打雜,這原本是老師接的工作,沒分出時間,就由老師的得意門生許和釗接手。


    書吧的老板是一個看起來很有修養的男人。徐先生三十五歲,不知道原來是幹什麽工作的,但舉手投足之間,紳士有度,與許和釗初見時,完全沒有因為對方是一個大學生表現出輕視。


    與徐先生溝通好之後,許和釗投入工作。


    隻有許和釗一個人,估摸著要花半個月。大四課不多,許和釗幾乎天天早晨就到了書吧,晚上夜燈亮起才迴去。


    文顥有空的時候會過來搭把手,幫他遞個工具,或者單純陪著他聊天,這樣就能讓許和釗開心一整天。


    徐先生在書吧裏看到過文顥一次,等文顥走後,坐在一邊跟許和釗聊了起來。


    “那是你朋友?”


    許和釗正在用筆塗色,聽到這話點了點頭,“我們是一個高中的。”


    “男朋友?”


    “啪!”手裏的筆掉了下來。濺起的顏料把白牆上染得星星點點。


    “看來是了。”徐先生了然。


    許和釗和文顥的戀情一直隱藏得很好,這是第一次被人指出來,驚得連尊稱都省略了,“你你你……你怎麽知道。”


    “又不是美術生,在這呆了一天就為了陪你,而且聊天的時候全在逗你開心,好哥們也做不到這個地步。說實話……”徐先生摸著先把沉吟道,“我挺意外的,他屬於人群中最活躍的焦點,而你比較安靜,你們倆完全不一樣,跟他在一起不累嗎?”


    不累嗎?


    “我喜歡他,怎麽會累。”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徐先生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年輕真好。”徐先生電話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聲音依然磁性,語氣卻不似平時那麽成熟,“主題曲?你問我我問誰啊?你愛找誰唱找誰唱!我又不是工作室,上哪給你找個人唱歌?你自己想辦法吧!”說完掛了電話。


    許和釗正在調色的手停了下來,他雙眼放光看著徐先生。


    “怎麽了?”


    “徐先生,您想找人唱歌?”


    徐先生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道:“怎麽?”


    “能讓我朋友試試嗎?”


    徐先生沒有說話。


    “不是讓您推薦,就是能不能給我朋友一個機會。您不滿意直接拒絕就行。”


    徐先生仍然保持沉默。


    “您這個彩繪就當我送給您,您隻聽一下我朋友唱的歌,無論您對他滿不滿意,這個彩繪都送給您!”


    徐先生開口卻說:“我不缺錢。”


    “我……那……以後您還需要這樣彩繪,一個電話我馬上……”


    徐先生打住他,從抽屜裏拿出便簽紙,在紙上寫了個郵箱地址說:“把你朋友唱的音頻發給我,如果不行,我會直接拒絕。”


    許和釗激動地說:“謝謝,謝謝您!”


    “你知道我找歌手幹什麽嗎,就這麽著急推薦?”


    許和釗抓著頭發嘿嘿傻笑。


    這天,他提早收工,忍著不打電話,就是為了當麵把這事告訴文顥。


    迴到家他先準備了晚飯,門口傳來鑰匙聲。許和釗關上火三步並兩步竄出來,文顥連鞋都沒換,去臥室拿了個u盤就要離開。


    “你吃飯沒啊?”


    “今天不到家裏吃了。”


    “噢……”許和釗有些低落,但是口袋裏的便簽讓他打起精神,“今天徐先生有個朋友要找人唱歌……”


    文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低頭看了下衣服下擺已經不平展,邊走邊脫下外套。


    許和釗跟在後麵繼續說:“我向他推薦你了,你……”


    文顥換了衣服就要出門,臨走前親了他一口說:“晚上可能會晚點迴來。”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許和釗來了脾氣,“我剛剛跟你說正事呢!”


    “寶貝,你好好畫畫就行了,我的事你也是白操心,又不同行。”文顥又在許和釗額頭上印下一吻,匆匆出門。


    許和釗口袋裏的便簽紙被他揉的皺成一團,他哼了一聲,恨恨地把便簽拿出來,揉了揉朝門口恨恨地擲出去,過了幾秒,又不甘心地撿起來。


    晚飯也懶得吃了,他從電腦裏把文顥原來的音頻找出來,選出最好的發給徐先生的郵箱裏。


    第二天徐先生高興地跟他說:“我朋友聽了覺得很不錯,你朋友什麽時候有時間,去錄音棚試試?”


    “真的??”


    “嗯。”


    許和釗激動地把這個消息告訴文顥,但文顥當時忙於校內樂隊的事,根本分不出心出來兼職,許和釗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向徐先生表達了歉意。


    “對不起,徐先生,明明是我要求您給我一個機會的,結果還這樣……您放心,這個畫我還是送給您!”


    “沒關係,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為了這事,許和釗氣悶了很久,文顥隻是說:“我們最近在和一個經紀公司談,簽約了畢業能直接出道呢!”


    “真的?”這段時間文顥景丞和他的朋友在外奔波,許和釗一直以為他們是在瞎忙活,沒想到真有個成果,如果是這樣,拒絕掉徐先生好像也沒那麽可惜了,“真能簽約?”


    “有九成機會!”


    “太好了!”許和釗站起身說,“我們去買菜,做個大餐慶祝一下!”


    “好!”


    書吧的工作完成後,許和釗說了不收錢,就堅決拒絕了徐先生的工資。迴到家後,發現包裏有個信封,裏麵放了兩千塊錢。他馬上打電話給徐先生。


    “收著,你的畫我很滿意,以後有工作再幫你推薦。”


    許和釗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了。


    文顥迴來卻把這愉悅的氣氛給打破了。


    “你怎麽了?不是說今天去簽約嗎?”


    文顥越過他說:“別提了。”


    許和釗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觀察他的神色,這次他的消沉比上次晉級賽被淘汰更甚,“怎麽了?”


    文顥忍耐地說:“我想安靜一會,現在有點難以自控,擔心遷怒到你。”


    許和釗隻能抿著嘴看他把自己關在臥室裏,坐在客廳裏看著分針走了一圈。


    他推開門,文顥背對著他躺在床上。許和釗坐在他身邊,手放在他的身上。他轉過身把臉埋在許和釗的腹部。


    “樂隊簽約了,但隻簽了另外三個。”


    許和釗摸著他的腦袋安靜地聽著他說話。


    “我才知道娛樂公司老板的女兒是之前跟我告白的一個學妹,這些天都是他們商量好了,看著我像個傻瓜一樣,因為娛樂公司表達的善意沾沾自喜,結果樂隊是簽約了,簽約的要求就是讓我退出樂隊。”


    許和釗的手停了下來。


    “我不知道我追求了這麽久的夢算什麽,手握權力的人隨隨便便就能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許和釗感覺到了無力。


    文顥的人生不應該是黑色的。如果當初自己沒有纏上他,那他現在會有美貌的女朋友,就像娛樂公司老板的女兒那樣,如果是這樣,文顥是不是就能成功簽約?


    把事情說出來之後,文顥心中好受多了,他抬起頭,摸了摸許和釗的臉說:“抱歉,說這些也壞了你的心情吧。”


    “沒事。”許和釗搖搖頭,“我是你的戀人,你跟我說什麽都沒事。”


    為了讓文顥振作起來,許和釗清點了一下兼職掙得錢說:“我們出去旅遊吧,畢業後工作了估計就沒時間了。”


    “好。”


    許和釗製定了一個四天五夜的旅遊計劃,興衝衝地把計劃告訴文顥。


    一切準備就緒,文顥卻說:“和釗,你和你朋友去吧,我最近想一個人思考一下以後的路。”


    “不和你一起出去那我玩的有什麽意義?”


    “我最近情緒不穩定,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負麵情緒撒在你身上,我不希望在你麵前變得越來越不堪。”文顥自嘲一笑,“這自怨自艾的樣子我自己都惡心,讓我一個人待幾天好嗎?”


    現在的文顥與初見時差異太大,明明臉還是那麽帥氣,但看不到原來的意氣風發。


    “好。我收拾一下東西。”文顥的生日快到了,許和釗費盡心思想著禮物,最後整理舊物的時候看到他高一時畫的畫,那是文顥第一次當他的模特,隻當了一個中午,他那天沒有畫完。後來憑借印象完成,還沒上色。


    畫紙上的文顥,年輕有朝氣,簡單的靠在窗邊,臉上的自信都遮擋不住。他打算把這幅畫做最後的處理,當做生日禮物送給文顥。


    許和釗沒有去旅遊,而是到同學家借住,白天在學校裏畫畫,那副畫現在隻差收尾了,希望自己下次迴來,把這幅畫送給文顥能讓他開心一下。


    狹小的出租屋裏,少了許和釗,文顥感覺空蕩蕩的,他躺在床上,狠狠地錘了兩下枕頭。


    一整天,許和釗沒有來電話。


    “還真讓我一個人待著了。”文顥看著手機屏幕,照片裏,許和釗安靜的睡臉讓他的心出奇的平靜。


    手機忽然開始震動,文顥看都沒看迫不及待地接起來,嘴裏裝作不耐煩道:“我不是說讓我安靜一下嗎?”


    “什麽鬼,是文顥吧,我是你小林哥,我迴國了!”


    文顥看了眼手機,是個陌生號。


    “小林哥?你迴來了!”小林原來借住在他阿姨家,剛好和文顥一個小區,兩人年齡相差不大,關係一直挺好。小林借住了三年迴本家了。


    “被趕出來了,嫌我太不學無術,說不管我了。”


    “那你?”


    “我準備開一個娛樂公司玩玩,你不是搞音樂的嗎?咱們合作怎麽樣?”


    文顥騰一下坐起來,“好。”


    這次文顥沒告訴許和釗,免得到時候不成,又空歡喜一場。


    兩天後,小林到文顥的出租屋裏接他。


    “你就住這啊,也太慘了,哥哥今天請你吃好的!”說著就攬著他的肩膀走到自己的豪車旁,“走,我定了位子。”


    “謝謝小林哥。”


    豪車絕塵而去,正準備迴家看文顥的許和釗卻愣在當場。


    文顥終於嚐夠了失敗,打算隨波逐流了嗎?


    畫夾裏的畫沉甸甸的,許和釗不知道自己怎麽迴的家,他顫抖著手把畫抽出來,畫上的文顥是如此的幹淨。


    “啪嗒……”


    一滴水滴在畫紙上,塗好的顏色暈染開來。


    和小林吃完飯的文顥滿心歡喜,一送走小林,就給許和釗撥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


    幾年後


    南岸:在?


    胖達君:喲~找我有事?


    南岸:^_^想見你。


    胖達君:Σ(°△°)︴何方妖孽!!!速速從南岸的號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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