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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反骨仔羅孝全和信使去準備行程,趙闊拉過心腹朱清正道:“那兩個小崽子好說,你找人送到香港去。問題是洪仁玕。”


    朱清正愣了一下,馬上冷笑起來,他抱拳稟告道:“侯爺放心,我馬上找人去聯絡香港的天地會兄弟,若做掉這樣一個平民,無論是讓他橫屍街頭還是扔進海裏都是小菜一樁。”


    現在朱清正早已皈依基督教浸禮會,根本就認為洪秀全是個王八蛋了,但信上帝和民族複興沒什麽衝突的,從十字架前站起,這個曾經的黑幫會大佬朱清正立刻也會像趙闊一樣冷血無情。


    “哼!”很滿意手下的聰明和忠心,趙闊冷哼一聲道:“送他們滾蛋到上海去,還欠我一個人情。但是,”趙闊扭過臉,已經是滿臉猙獰之色了:“如果這三個人誰想來我這裏,立刻給我砸爛腦袋扔進海裏喂魚!”


    就在這時,衛兵又進來稟告,有個廣州鴉片商想求見趙闊。


    “鴉片商?”趙闊和朱清正對視了一眼,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都在想這傻逼是不是瘋了?


    要知道趙闊雖然不屑洪秀全那一套胡謅八扯的理論,但鴉片還是禁得很起勁的,一方麵顯示他們和清軍的不同,二是,這個年頭,鴉片和白花花的銀子幾乎是等價物,不搶他們搶誰啊?


    你搶別人銀子,別人肯給啊?


    不給就宰了啊。


    所以鴉片商見到太平軍跑得比兔子還快。


    但今天真是撞邪了,居然有個瘋子鴉片商要來見廣東太平軍頭子?!


    這簡直是耗子上門給貓拜年了!


    怔了好一會,趙闊一揮手:“帶進來,我看看是什麽東西有這麽大的膽囊。”


    很快,一個穿著綢緞長袍的人低著頭拖著辮子匆匆進來,被衛兵帶到大廳中心之後,一直低著頭的他,油光滑亮的頭皮偷偷的往上抬了抬,因為他根本看不到趙闊,隻能看到一個大土台子。等他眉毛水平之後,才勉強看到台子上的一雙靴子,但此刻旁邊衛兵大吼一聲:“奸商大膽!”


    一句話,頓時嚇得此人雙膝一下跪倒了地上,五體投地,青頭皮磕的地板磚哢哢響,大響:“大王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大膽刁民!你販賣鴉片就是死罪!居然還敢來找本侯?你活膩歪了嗎!”高台上的趙闊盯著下麵的那大辮子狠狠的一拍紅木太師椅扶手。


    趙闊椅子下的高台足有一米高,這也是為啥這小子看不到人的原因。


    太平天國王侯府都把大廳正中主座的位置墊高成高台,一把大帥椅就正正的擺在上麵,上麵再擺個蚊帳式的頂蓋,其他下屬的座椅這才在下麵兩邊分列。


    整體上效果暴像廟裏的山神,就是前麵沒有擺著水果香燭的香案而已。


    趙闊知道這布置在後世很傻很天真,他自己上台坐個椅子還得踩五級台階,他自己都嫌麻煩,但那個時代人家就認這個!


    你和人家平等相交,他反而會認為你不夠份!壓不住!


    但是坐在高台上,下麵連你的臉都看不見,但動不動就跪,那才真是叫威嚴,人家就認這個!


    果然下麵那個鴉片商嚇得都快屎尿橫流了,又磕頭不停,趙闊看到那小子後背這眨眼一會就濕透了,但是這家夥的話卻是讓趙闊嚇了一跳:“侯爺,小的販賣鴉片是實。但小的也有消息告知於大王,請大王發還小人鴉片…….”


    給我要迴鴉片?


    趙闊愣了一會,思量了一下最近死在自己手裏的人數,雖不是天文數字,但也不可能被人看成病貓啊,事實上自己比華南虎厲害一萬倍,這人瘋了嗎?


    “說說你的理由吧。”趙闊在山神座位上翹了個二郎腿,冷笑著看向下麵那家夥說道:“別讓我失望。否則今天就等著給自個收屍吧。”


    “是,侯爺。”那人俯在地板上,額頭磕在石磚上,口鼻的氣吹著地上的灰塵,就這樣稟告起來。


    原來此人名叫鍾家良,二十七歲,廣州人士,祖上也是赫赫大名,曾經是滿清授權和洋人做生意的行商之一。


    要知道以前全中華隻有廣州對洋人開放做“朝貢式”貿易,而且本土貿易者都是由滿清授權的少數商人,相當於後世的國家進出口公司。全中華的茶葉、生絲、鴉片都由他們過手,可想而知這些行商家族會富裕到什麽程度。他們其中的翹楚伍秉謙在鼎盛時候就曾經號稱是比伊麗莎白女皇還富有的全球首富,幾千萬兩白銀的家產。


    但是隨著十年前的鴉片戰爭簽訂的《南京條約》,通商口岸一下增加了四個,廣州再也不能壟斷遠洋貿易,行商製度也被取消,這個時候靠壟斷致富的廣州行商集團開始走下坡路。


    一是因為貿易中心開始轉移,上海取代了廣州成為了新貿易中心。


    上海地理位置太優越了,不僅有優良的海洋港口,而且還有長江連通整個流域,加上江浙一帶自古就是富庶區域,簡直是天生的國際大都市。


    事實上,自歐洲人發現了遠東滿清,並試圖在滿清康乾時期通商的時候,一開始就棄滿清指定的廣州不顧,寧可北上多走路,也要來寧波附近交易。結果導致了北京城裏“千古明君”魯賓遜辮子大爺的暴怒,強製嚴禁其他地區一切海洋貿易,隻能在廣州交易,這才保住了廣州的地位,也養肥了皇帝的私人錢袋、當地的行政和海關官員、以及被前者看不起的行商。


    行商甚至成立了一個公所基金,就是每個行商從當年的貿易利潤裏提出10%作為基金。用途就是應付官員的索賄。


    僅1807-1813年這點時間,這個基金支出了500萬兩白銀。一方麵可以看出滿清的**,另一方麵也說明了當時滿清行商的富裕和實力。


    但現在列強大炮轟開國門,貿易中心迅速的朝上海轉移,廣州行商的日子簡直一落千丈。大部分曾經不可一世的大富豪很快消失不見。


    二是因為南方太平天國興起,戰亂導致了對廣州的出口商品商路被切斷,絲、茶都受影響,轉而朝上海運輸,更加快了廣州衰落和上海興起。


    在趙闊這大軍裏,就有不少曾經的苦力,因為太平軍,從事湘粵運輸的十萬苦力失業!


    這位鍾家良家也曾經是個小行商,雖不可說像伍家那樣富可敵國,但巔峰時候,一百萬兩銀子的家底是有的。


    不過這十多年來,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他們家做什麽都折本,老爸鬱鬱而終,這個以前浪跡鴉片館、青樓的富家子發現自己家傭人越來越少、宅子屢屢變賣的時候,終於洗心革麵,要重振家族。


    但是這家夥是銜著金湯勺出生的,除了鑒別鴉片煙好壞和青樓姑娘妙處外並沒什麽本事,自然除了被一群酒肉朋友騙去了好多家財外,生意方麵是毫無建樹。


    但大約在半年前,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了他的麵前。


    掌控惠州府一部分鴉片業的某個鴉片大亨,想迴廣州,不想幹了,欲轉讓一批上等鴉片煙,並附帶幾個大煙館,開價不高,還說誰接手就幫誰搞定惠州黑白道。


    幾個朋友找到了他,問他要不要接手。


    要知道鴉片這種暴利生意,沒有大後台根本就做不起來,也別想插手進去,白道可以吃了你,黑道會做了你。


    但如果能進去,那就是挖到了一個金山啊。


    鍾家良暗想自己老爹在世的時候還認識幾個鴉片商,貨源不愁,如果買家真實在的話,幫自己熟絡黑白道朋友,那豈不是能進入惠州鴉片業了嗎?


    那賣家倒真的很好,不是騙人的人。這個小子一咬牙,把廣州老宅子都賣了,把所有財產湊了40萬兩銀子,接下了對方400擔產自印度孟加拉管區的上等帕特納鴉片,外加三家鴉片館。


    這時候趙闊已經殺進廣東了,但是鍾家良想叛匪肯定是從韶州直撲廣州啊,哪能到惠州來?就算來了,他也可以把鴉片運到香港再走私到上海。


    誰想到,趙闊真拐了下車把,戰車轟轟的殺惠州來了。


    這倒黴蛋傻眼了,急吼吼的把鴉片從一片大亂的惠州城運到了鄉下朋友家裏,想找個機會再把鴉片運到香港,但沒等他找到可靠安全的車隊呢,朋友這邊自發的“清鄉團”起來了,這朋友家裏有功名組織過團練有300畝土地,黑名單第一個!直接就被抄了。


    400擔鴉片轉瞬就成了趙闊聖庫裏的戰利品。


    鍾家良這才想起那賣主為啥能在惠州做鴉片,人家本來就是綠營將軍的小舅子!


    戰爭消息有誰能比他更靈通?


    隻可惜自己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倒黴蛋,傻乎乎的去匪占區接手,轉眼間就成了徹底的無產者。


    鴉片館那肯定是沒法要了,但400擔帕特納鴉片價值20萬兩銀子啊!


    逃迴廣州一個月後,在跳海自殺還是拚死一搏間,他選擇了後者。


    當然他也不會空手來,他有他的東西用來交易。


    “沒人脈你做什麽鴉片啊?你以為這是後世法製社會啊!又一個蠢驢!”趙闊冷笑一聲,說道:“抬起臉來。”


    那自顧訴苦的倒黴蛋抬起臉來,淚眼汪汪的,趙闊一看隻見這小子身板弱不禁風,怕是被鴉片和女色掏空了,頭發微微卷起,細小的眼睛眯在一起,加上兩片薄嘴唇,果然一副不折不扣的倒黴橫死相。


    “好吧,你已經占用了我很多時間,再他媽的嘮嘮叨叨你的血淚史,我就直接宰了你。現在你有什麽東西可以給我?價值20萬兩銀子和你一條命?哼,廣東有這麽貴的東西嗎?”趙闊抖著二郎腿頭望天花板。


    鍾家良猶豫了片刻,長出了一口氣道:“我能重迴惠州,是因為一個月前,美國商會會長福布斯請我來看看貴軍的作為……”


    “什麽?”因為在翹著二郎腿的姿勢中突然衝前,這個山神爺差點一頭從神台上再下去。


    “福布斯?哪個福布斯?”趙闊腦袋朝前伸的都出了高台邊沿了,他盯著鍾家良瞪著眼問道:“哪個穿鼻洋大戰時候拒絕撤離的福布斯?說‘我來中國不是為了療養和尋歡作樂,隻要能賣出一碼布或者購進一磅茶葉我就要堅守崗位……我們美國公民沒有女王來擔保補償我們的損失’的那家夥??”


    “您也知道他?”鍾家良伸起袖子擦著淚痕,想看清這個大王。


    “你怎麽聯係他?直接把他給我請來,行不行?”趙闊對著鍾家良伸出了手。


    ==


    關於鴉片零售價格的說明:


    很遺憾本人手頭所掌握的資料沒有廣東在清末的鴉片國內價格。


    上文中,本人對每擔上等帕特納鴉片定價為500兩銀子,是本人的推導。


    滿清時候,鴉片單位是箱或者擔。


    前者1箱鴉片=140磅≈63kg


    後者一擔鴉片=100斤≈60kg


    因為滿清1斤=16兩=600g


    劍橋晚清史記載:林則徐銷煙的時候,英國商人損失20283箱鴉片,價值900萬元。


    因為作者費正清是美國學者,本人認為這900萬元,是900萬美元。


    據19世紀末清朝廈門海關數據:


    100美元=市平兩73兩,市平兩就是普通的兩單位。


    所以1840鴉片價格→1840年900萬美元換算單位)/20000箱≈323兩銀子。


    但是美元的價值是一直貶值的,因為美國國內創造出越來越的產品:1865年1美元大約等於5先令(英國),1886年就隻有3先令了。


    而且虎門銷煙時候,因為當時外國人無法進入內地做生意,這批鴉片價格必然都是批發價,進入內地後,勢必加上貪腐成本和走私風險成本。


    所以本人把1853年的一擔上等鴉片的廣東價格定為500兩。


    另外本人手頭有海關統計的1880-1920的各類商品國內價格數據,隻是他的英鎊和海關兩雙重標價的數據非常詭異,本人愚笨竟然沒有看懂,印度鴉片進口價格上漲幅度驚人,從383→472→940→5535,而且其兩種鴉片的單位是霧擔和櫃,不清楚這個單位的換算。不過這說明了,鴉片這個商品受金本位的影響巨大,從而對銀圈內的滿清產生價格浮動。


    而且就算我知道當時的英鎊鴉片價格,但是我仍舊無法對費正清用美元計價的鴉片進行匯率計算。因為我不知道當時英鎊、美元和市平兩的匯率。


    所以我就粗略的把鴉片單位——擔——的內地廣東價格定為500兩。


    大家見諒。


    打臉黨不要逆襲我,如果你們有相關數據資料請告知我,多謝。


    【感謝海底五萬裏同學,這個鍾家良是他孕育出來的!】


    迴複:[創意-劇情]長期征集配角、龍套名稱


    姓名鍾家良


    籍貫廣東廣州


    頭發微卷,瘦長臉,眼睛小而有些長,兩頰微凹,薄嘴唇,唇線略長,身材瘦高,看上去身無4兩肉弱不經風的樣子,有點讀書人的氣質.


    潑皮出身,因為嘴巴大所以看上去臉相並不兇惡,加上弱不經風的身材讓人提不起防範之心,可是打架之時異常狠辣,下手十分重.


    性格


    發表人:海底五萬裏用戶類型:普通2009-3-2018:03:59迴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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