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1時,傾世皇朝二樓昏暗的走廊裏,青年正斜倚在雕花的歐式羅馬柱旁抽煙,一張黝黑的臉上表情嚴肅,直看得從旁邊經過的女服務員心中生寒,退避三舍。


    201房間裏已接連傳出好幾聲女子淒淒慘慘的哀叫,段保鏢心裏門兒清,馳家大夫人又挨收拾了。他隻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在心中為她默哀三分鍾。


    約莫半小時後,房門打開。馳二爺筆直修長的腿從裏麵跨了出來,麵容清冷無波,而懷裏抱著的正是被浴巾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白生生藕腿的妻子。那人一見到辛苦站門的保鏢同誌,還有氣無力的同他打了一個招唿:“段飛,你助紂為虐,真是壞透了!”


    擰不過丈夫的向二小姐專門揀了個軟柿子捏。捏完,心裏就舒坦了!


    馳家家主任老婆發了一通小脾氣,迴頭對正尷尬的屬下說:“玫瑰和含笑從明天開始住到雙環路別墅去,我最近有需要用到她們的地方……至於”地下城“那邊的事,你讓榮臣另外找人接下來!”


    “是!”青年毫不懷疑自家主子走的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日定有後招。


    “車備好了嗎?”馳衝低頭看著懷裏的人昏昏欲睡的模樣,知道她白天忙著查案,又經過剛才一番折騰,定是疲累極了,也想讓她早些睡下。雙環路距離朝陽街大約有20分鍾的車程,離南城警署也隻有一街之隔,現在趕迴去,再做些夫妻交流,休息的時間還是足夠的。


    段飛恭敬道:“就在門外。”


    馳家家主點點頭,向前走了兩步,又似想到了什麽,停駐原地對青年說:“迴頭提醒含笑——她手上不知輕重,做事穩一些,不要磕碰了夫人!”


    青年知道二爺寶貝老婆,自然應了下來。


    ……


    這邊,正在兩人談話之際,二樓最裏間的房門“嘎吱”一聲開了,近兩米的鐵漢子和兩個愣頭青穿著養生城提供的寬大白睡袍,踏著拖板鞋,懶散閑適的走出來。乍一看見走廊裏被裹得性感結實,明顯是從馬殺雞現場帶走的人,怔愣了一下。這樣的造型兒,怕是非正常出行吧?


    向佑好不容易見到三個看著威猛、可以鎮場子的同伴,一時心內激動,沙啞著嗓音就喊了出來:“超級威猛先生、楊釗遠、王昭君……啊呸!毛言壽,快救救我!”


    “向小妹?”楊釗遠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光天化日公然劫持警花,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點也不想迴去和老公過二人世界的女子仗“勢”,立即開啟了影後級別的表演:“親愛的同事們,如果今天我就此犧牲了,請記得清明、中秋、重陽和三八婦女節多燒一些豪宅、賓利和麻將,另外配兩個醜一點的小丫頭,還有……”她就不信了,三個打一個半(抱著人的馳二爺最多頂半個)還弄不贏!


    隻是她嘮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馳家二爺掐了一把屁股蛋子:“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胡話,看我不收拾你!”男人沉聲警告道。


    “啊——”被人吃了豆腐的向二小姐為博同情,誇張的大叫一聲:“我中招了!”


    見此情形,靠裏麵的三個男人對視一眼。最快鎮定下來的是楊釗遠,他不動聲色地向站在同一陣線上的戰友使了個眼色:“毛言壽和我救人,超威兄去攔住寸頭的小子!”開玩笑,那黝黑的青年滿身結實的腱子肉,表情兇神惡煞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練家子、狠角色,這樣的刺頭給“新人王”先生當沙包練手,最合適!至於後麵那位……明顯是老板,有錢人可以請保鏢賣命,他們做生意賺銀子還來不及呢,誰會去學打架呀!真正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商量好了?”段保鏢眼見三人眉來眼去的小模樣,知道他們打算分頭動手。也好,這麽久沒有練練了,活絡一下筋骨有益身心健康。想到這裏,手癢的青年低頭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煙蒂扔進了垃圾桶,有禮貌的說:“我勸各位不要打二爺的主意,在我手裏走幾招,頂多迴去躺個十天半月的。惹他的話……”好心的人沒有再往明裏挑,留給了對手足夠遐想的空間。


    李、楊、毛三個臭皮匠麵麵相覷,直覺這人沒有撒謊——要不,咱們換換?


    聽了段飛的話,向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耷拉著眼皮子若有所思的偷瞄著丈夫淩厲冷峻的側臉,暗暗迴憶了一下馳家二爺脫得一身精光的模樣和在床上的持久力、爆發力。還有,話說迴來,這人抱了自己快十分鍾了,手都不見抖的……艾瑪!向二小姐有些後悔了:“三位哥,你們不用管我,迴去繼續愉快的馬殺**!”別到時候救人不成反被操,害他們提前生活不能自理,那罪過可就大了。


    隻是,她沒說這話還好,一說出這話,三個大男人的麵子頓時掛不住了——在佳人麵前怎麽可以慫呢?


    “向小妹,你等著,哥來救你!”毛言壽側身,越過超威兄,勇敢向前一步挺在前頭,擺出了一副慷慨激昂闖槍林、冒彈雨的姿勢。


    馳家二爺眼見青年英雄救美的勁兒十足,涼薄的唇附在懷中人耳畔低聲道:“囡囡,離這些男人遠一些!”他不喜歡懷抱春夢的毛頭小子像蒼蠅一樣圍著妻子打轉、獻殷情,很不喜歡!


    “馳衝,你讓段飛別出手,好不好?”向佑有些著急了。她恍惚憶起,青年曾對自己透露過他是西點軍校畢業的學生。如今想來,以段飛目前的歲數,非特殊情況不可能有這麽年輕的西點畢業生!


    馳家家主微微一笑,他一眼就看出了妻子的焦慮不安,隨即溫柔為她解惑道:“段飛曾是世界少年泰拳冠軍,以自由搏擊術三項全a的成績保送西點軍校,他也是全美體能記錄保持者和在西點提前畢業的第一人!”


    泰拳?一門殺傷力巨大的格鬥技藝!


    向二小姐當機立斷:“段飛,我命令你——不許打架鬥毆,要以德服人!”


    聞言,骨節啪啪作響的段大保鏢迴頭探詢地望了一眼自家主子。彼時,馳二爺正饒富興致的看著他,一言未發,嗜血沉寂的表情卻暗含深意。青年得了默許,自然忽略了一切幹擾,麵容變得愈發嚴肅穩重,一如許久未曾出籠捕獵的獸,雙眼中蘊藏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下一刻,男人的戰鬥在狹窄的空間迸出火花。三打一的局勢原本有失公平,但在第十個迴合之後,戰況急轉。將四肢八體運用如行雲流水,使膝用肘發力流暢順達,力量充沛,攻擊力猛銳的青年在肘擊毛言壽,膝頂楊釗遠後,成功打趴了對方兩個戰力,與超級威猛“新人王”的一對一搏鬥,也變得毫無懸念。


    “馳衝,我求你了,讓段飛停手!”看著地上被傷的不輕的同事,向佑祈求地望著丈夫,希望他能發聲停止這場爭鬥。她知道,與實戰經驗100分的段飛相較,警署裏麵坐辦公室、查案子的小警員們不過是軟腳蝦米,根本不足為懼。如若不是自己的戲言,他們根本不用摻和進來挨這一頓揍……


    “寶貝兒!”男人注視著妻子愧疚的表情,幽幽的對她說:“可以叫停的人——是你!”如果沒有誤會,根本不會發生後來的打鬥,而一切的症結在於——兩人關係的隱蔽。他沒有叫住段飛,就是要讓妻子親口說出那兩個字,不管她願意與否,但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她拒絕或糾結。


    知道冷清冷心的男人絕不會妥協,眼見著被打倒在地的同事還要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增援,向佑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正蠢透了,簡直愧對愛護自己的父老鄉親:“對不起,我錯了!”她蒼白著一張臉,低聲道:“——他是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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