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竟被轟碎了,就像程深聽過張耀描述了無數次,豬哥用那把剁肉刀將詭異斬成兩半的場景。


    但是當這一幕真切發生在他眼前。


    程深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當然。


    詭異是殺不死的。


    就算血屠能將黑影轟成千萬片碎渣,也不過是讓它恢複的時間變慢一些。


    而更可怕的是。


    倘若它沒有關押黑影的手段,等到黑影再次複原時,它仍將保留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力量。


    詭異能量是無法被磨滅的。


    隻能分割。


    它會成長。


    但永遠不會消失。


    所以程深沒有過再往傳送門後扔出一隻詭異的想法。


    一隻黑影,如果處理不了,就足以給血屠的領地帶來滅頂之災。


    那件祖器的力量顯然不是它可以隨便動用的。


    需要付出很大代價。


    這就是程深的目的。


    他沒想過可以從這場入侵戰中占到便宜。


    何況,就算贏了,肯定也是靠著詭異殺光了對麵,屆時麵對一隻進化過的詭異,他都無法保證自己能活下來,更別說搜刮血屠領地中的寶物資源。


    能拖住對麵。


    就夠了。


    程深要做的隻是讓這位混沌陣營的最強者無法參與陣營戰。


    參與陣營戰的好處是可以獲得大量勇者之證。


    而勇者之證,能夠在陣營商店中兌換更高級的防禦塔圖紙和各種珍惜物資。


    這是任何一位領主都無法拒絕的獎勵。


    對他是如此。


    對混沌陣營的領主更是如此。


    麵對這種獎勵,明顯是在綜合實力上更勝一籌的混沌陣營會選擇放棄?


    如果是血屠這位陣營第一突然宣布放棄參加這次陣營戰。


    想也知道。


    會對整個混沌陣營造成何等程度的影響。


    因此,程深這次來不僅是為了削弱它,也是在通過它警告排行榜上其他的混沌領主。


    他不確定這樣做是否有效。


    畢竟混沌陣營的領主看起來腦子都不太靈光。


    但隻要能嚇到一部分,讓它們不敢進入陣營戰的戰場,程深此行的任務就算超額完成了。


    當血屠轉身看過來時。


    程深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當場宣布放棄這次入侵,以損失一枚混沌樞紐為代價,關閉連接著兩地的傳送門。


    隻是他沒有立刻這樣做。


    傳送門對麵的場景,通過深紅色的漩渦光暈隱隱映照出來,隻是沒有通過偵察者守衛看得仔細。


    卻足夠對方看清他的身影。


    程深站在原地。


    目光平靜,跟血屠那雙仿佛燃燒著兩顆血色火球的眼眸對視在一起。


    它恨不得立刻就衝過來將程深直接撕成碎片。


    可卻不得不停在原地。


    原因很簡單。


    程深一手抱著一個不斷往外滲出猩紅血液的鍍金骨灰盒,一手拿著一本黑色封皮的古書。


    在他背後還伸出兩條光滑的手臂。


    一手舉著金色蠟燭。


    一手展開了一張灰色的羊皮古卷。


    這一刻他就像是一尊不動如山的多臂明王,恐怖的氣息,仿佛凝固了他周邊的空氣流動,但四件詛咒物中散發出來的波動卻又是如此邪異與陰冷。


    “你會死的很慘!”


    血屠發出含糊不清充滿警告意味的低吼。


    它隻是衝動,並不是蠢。


    雖然有時候衝動會讓它做出很多愚蠢的決定。


    所以,它才需要安排一名足夠謹慎和狡猾的鼠人族,充當它的“狗頭軍師。”


    不幸的是。


    這名軍師還是死在了它的衝動之下。


    此刻,看著程深拿出來的物品,血屠自然能夠猜到程深的意圖。


    不過。


    真正讓它止住衝動的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具被它轟碎,散落成無數張碎塊的怪物正在蠕動著,它的氣息是那樣冰冷、死寂,察覺不到半點生命波動,可就是這樣一具屍體詭異的蠕動著。


    “可惜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程深平靜道。


    “弱者就應該就接受自己的命運!就應該在這場殘酷的遊戲中被淘汰!這是神明訂下的規則!”


    血屠的聲音變得清晰了些。


    還是充滿怒火。


    “我從不覺得強弱是通過實力境界,或是殺的人多少來評判。


    能活的久,自然是強者。


    能利用一切機會活下去的人,就是符合遊戲規則存在的人。”


    程深淡淡的說道。


    “可你這是作弊!”


    血屠咆哮道。


    程深不準備再跟它廢話下去,因為他發現這隻獸人沒有想象中那麽蠢,它正在恢複施展祖器而損耗的力量,似乎是準備隔著傳送門給他必殺一擊。


    可惜的是。


    它的每一縷能量波動在程深眼中都無處遁藏。


    “這次的陣營戰,排行榜上的前二十名混沌領主都不準參加,我可以保證以後不用這種手段。”


    程深提出自己的條件。


    “嗤。”


    血屠臉上咧開一個充滿嘲諷的笑容,聲如悶雷道:“你在做夢?就憑你的一句話,就要我們放棄陣營戰?你以為你是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神明?”


    “既然是條件,就可以商量。”


    程深表情不變道。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場兩大陣營鬥爭的本質,但起碼大家都有一個相同的共識。


    那就是。


    最終隻有一方能活。


    陣營戰涉及到整體幸存者的資源獲取,不是他一句威脅,就能讓對方放棄的。


    真到了那時。


    對麵也會跟他做出同樣的選擇。


    正如他之前那句話。


    就是因為現階段的幸存者對上混沌領主毫無優勢,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才會冒險用詭異的力量發起這場入侵。


    可若是把混沌陣營逼到相同的絕路上,以它們的野獸天性,隻會做出更加瘋狂沒有理智的舉動。


    “我管不了其他人,就算你今天能殺死我,也阻止不了其他混沌領主參加陣營戰!”


    血屠還是那副表情。


    “那你就真的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程深淡漠說道。


    緊接著。


    他背後那條抓著羊皮卷的白皙手臂略顯僵硬的抖動一下。


    嗡!


    羊皮卷表麵那幅深黑色的魔法陣頓時亮起幽邃的光芒,向上湧出,如光交織,形成一道漩渦,漩渦中心隱隱顯現出一座籠罩在朦朧霧氣中的神像。


    嘩啦!


    伴隨著海潮一般的聲音。


    兩具渾身向外滲出腥臭渾濁海水的骷髏從漩渦中走了出來。


    它們有著一雙血紅的手臂,就像是被拔掉一層皮的血肉,鐵鏽般的紅混合著海水滴落。


    “還有?!”


    血屠龐大的身軀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眼窩中火光劇烈跳動。


    它光是對付一隻黑影就已動用了祖器的力量。


    而且還沒有完全殺死。


    再加上這兩隻同樣可怕的骷髏,恐怕它今天真的會難逃一死!


    驚懼與憤怒的情緒一同在血屠胸膛中升起。


    它很想直接衝過去,一拳將程深幹掉,以往它在麵對其他敵人的威脅時都是用的這種解決辦法。


    可這次血屠清楚,殺掉程深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因為這是一種他也無法掌控的力量!


    他就是在作弊!


    兩具渾身濕漉漉的骷髏晃晃悠悠的向傳送門走去,它們身上的關節,就仿佛連接著一口口通向海洋的泉眼,海水無窮無盡的湧出,留下一地水漬。


    水漬中逐漸映出一張張陰冷慘白的麵孔。


    手持羊皮卷的程深對兩隻索命遊屍還有一定控製力,能指揮它們,強行對血屠發起詛咒的襲擊。


    索命遊屍的力量雖弱,可在它們的體內同時融合了三隻詭異的力量。


    比其他的詭異更加可怕。


    程深甚至無法想象,它們一旦殺了足夠多的人後,會進化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都打算再也不動用這張羊皮卷。


    但麵對血屠。


    他不得不將它們放了出來。


    “停下!”


    血屠最終還是做出選擇,它充滿憋屈又恨意十足的道:“我可以命令半數以上的混沌領主,但與我排名相差不多的那幾位,都是我的競爭對手!”


    “這就夠了。”程深微微一笑,“相信它們看到你的下場之後會做出選擇。”


    說完。


    他不等兩隻索命遊屍穿過傳送門,便果斷放棄了這場入侵。


    在傳送門變暗直至關閉的前一刻。


    一個銀白色的球體發出嗡嗡的顫動聲及時飛了迴來。


    【入侵失敗!】


    【您的入侵籌碼已自動歸為對方所有!】


    ……


    係統的提示聲有些冰冷。


    程深並不在意。


    先前的反入侵和入侵戰讓他獲得了三枚混沌樞紐,眼下送出去一枚,也無傷大雅。


    相應的。


    黑影的遺留問題會讓血屠付出更多精力應對。


    至於。


    為何不讓索命遊屍直接過去幹掉它。


    原因更簡單。


    索命遊屍還沒有成長為真正的詭異,依然受製於羊皮卷的控製。


    它們有血量。


    以血屠的實力一拳就能把它們轟碎,而且是無法複活的那種。


    因為它們複活的根源還被封印在羊皮卷裏。


    換句話說。


    它們隻能嚇人。


    好在,血屠並沒有看穿這一切。


    “收迴!”


    程深抖了抖羊皮卷。


    卻見,那兩隻索命遊屍身形晃了晃,關節中像漏水一般滲出更多的海水。


    然而卻是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碎成一堆骨渣。


    他眉頭一挑,眼神凝重。


    果然。


    羊皮卷已經無法徹底控製這兩隻索命遊屍了。


    它們就像一對喝多了的酒鬼,在失去攻擊目標後,就開始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緩緩遊蕩。


    光線下。


    它們的身軀逐漸變淡。


    那是血屍的能力在發揮作用。


    它們最終就會像遺跡小鎮裏的那隻完全體血屍一樣,完全隱形。


    就算是程深也無法看到它們的蹤跡。


    隻有在它們對目標展開襲擊的一刻才會暴露出身形。


    那是相當可怕的一件事情。


    擁有三種詛咒傳播途徑的索命遊屍,要觸發殺人規律,太簡單了,它們的成長速度也會很恐怖!


    噌的一聲。


    程深直接竄了出去。


    他將骨灰盒和詛咒之書收起,手中亮起一抹金黃色。


    緊接著。


    一抹慘白的火焰將他整條手臂都包裹起來。


    噗!


    程深瞬間來到一隻索命遊屍背後,沒等它反應過來,除靈之刃便捅入它的後心。


    唿!


    洶湧的白色焰浪頃刻間在它體內升騰,在它的骨頭縫隙中冒出,將它點成一團明亮的大火球。


    滋滋!


    它體表的海水在遇到火焰時阻擋了片刻。


    但終究不是完整的深海詛咒,很快就被燒得幹涸,濁黃骨架轉眼間就被燒成一片灰燼。


    灰燼無風飄起。


    向著荒涼無垠的灰色天空緩緩飄去。


    程深沒做遲疑,轉身就朝著另一具索命遊屍奔去,在它完全消失的前一秒,將短劍捅入它體內。


    唿!


    衝天的白焰升起,卷動著灰色塵埃。


    兩隻索命遊屍被解決掉。


    嗡……


    羊皮卷輕微的顫動了一下,背麵忽然崩開一道細小的裂痕。


    裂痕的位置正對著正麵的封印法陣中心。


    但又等待許久。


    羊皮卷上也沒有出現更多裂痕。


    程深輕歎一聲,鬆了口氣,看來羊皮卷還能再用一次。


    或是幾次。


    但他最好將每個下一次都當成最後一次使用。


    程深不喜歡使用羊皮卷,就是因為這兩隻索命遊屍被他養的太恐怖了。


    一旦失控。


    並且讓它們殺了人成長起來。


    以血屍的無解能力,配合深海詛咒和另一種未知的詛咒,恐怕沒人能再限製得了它們。


    從幸存者的角度出發考慮。


    程深自然是不想見到世界上多出一隻無解的詭異。


    而就算是他將羊皮卷丟到混沌陣營所在的另一個世界,它還是會有不小的概率能再迴來。


    他不想圖一時的痛快。


    為將來埋下隱患。


    至於黑影,


    它的能力相對來說還不會可怕到無法處理。


    嘩啦!


    程深背後的兩條手臂很快融化成血液沒入他的體內,他接住星辰之燭,抱起鍍金骨灰盒。


    這場戰鬥沒有持續太久。


    星辰之燭對他造成的傷害還在可控的範圍內。


    程深不想跟血屠拖太久,一方麵也是因為星辰之燭會持續對他造成靈魂上的侵蝕。


    很快,程深返迴領地,將骨灰盒放迴原處,星辰之燭則是和除靈之刃一起暫時送給了張耀使用。


    星辰之燭主要是用來鎮壓黑影。


    血屍的雙臂,和那桶黑水畢竟隻是完整詭異的一部分,單靠篝火的效果就能鎮住。


    而作為交換。


    程深則是向張耀索要了那盞快要失控的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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