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專業的拍攝工具,顯然,這些混混從事這種勾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或許他們還會做更過分的事。


    心裏一寒,白子紓本能地掙紮起來。


    “別扭了。”光頭佬猥瑣地笑道:“待會兒讓你扭個夠!哈哈!”


    白子紓感到一陣惡心,恨不得在那張醜臉上踩幾腳。


    那幾個混混對著她打開了燈光,還把她嘴上的膠布撕了下來。


    這就是準備要開拍了,撕掉白子紓嘴上膠布,是為了讓她喊出來。一般的小姑娘,膠布意思下就立刻大叫救命,反而正中了他們下懷,她叫的越慘,他們拍的就越爽。


    但白子紓卻不喊不叫,冷冷地看著他們。


    經曆過死亡的她,明白喊叫隻不過是發泄恐懼的方式,真正麵臨危險時毫無用處。這裏地方偏僻,就算她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她暈倒前見到了丁凱,想必丁家已經知道她被綁架的事了,以丁家的勢力,找到她應該不難。


    但是,如果這些人就是丁凱找來的呢?


    白子紓不敢想,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她也隻能自救了。


    “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她忽然開口:“我可以給你們,請你們不要傷害我。”


    嘴上說著請求的話,語氣卻是冷冰冰毫無半分求饒的意思。


    光頭佬哈哈大笑:“錢我們想要,人我們也想玩兒。”


    那幾個混混也跟著大笑起來,在這個陰暗的倉庫裏,一群野獸圍著無助的少女,那笑聲便如同地獄裏的魑魅魍魎。


    而白子紓就那樣看著他們笑,冷冷地看著。


    待他們笑過後,她又麵無表情地開口了:“你們想要玩是嗎?玩過之後就把我殺了吧?因為如果我不死,我必定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死的很慘。”


    她的聲音毫無溫度,她的眼神就像地獄裏的幽靈。


    那一瞬間,光頭佬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緩了緩,他又覺得白子紓隻是嘴上強硬,一個弱女子,能翻起什麽大浪來?他才不信這個邪!


    “給我把她扒了!”


    幾個手下七手八腳瞬間將白子紓的外套撕得稀爛,露出裏麵黑色的打底背心。


    黑色的衣服襯得她皮膚更加雪白,倔強而柔弱的唇緊抿著,目光冷冷地看著他們。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忍著不叫!”光頭佬拿過一根藤條,猛地抽在了白子紓雪白的手臂上。


    頓時白嫩的肌膚上出現了一道紅痕,殷紅如血。


    白子紓硬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隱忍的模樣看在這些惡徒眼中反而更具you惑。


    “大哥!你先上!”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光頭佬說著滿臉淫邪地朝白子紓撲了過去……


    沈擇天一臉惆悵地坐在沙發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沈二在他眼前走來走去。


    “你別晃了,晃的我都要吐了。”


    沈二停止了走動,噘著嘴問道:“我的小美女到底什麽時候迴來呀?”


    “我已經警告過你別打她的主意了。”


    沈擇天也很煩躁,剛剛他給白子紓打過電話,卻被她掛斷了,或許正忙著吧?


    “你再給她打一個!”


    架不住沈二的催促,沈擇天又打了個電話,這次卻顯示不在服務區。


    他有些慌張。


    “怎麽了?”


    “沒什麽。”他思索片刻,給小楠打了過去。


    小楠正在上晚自習,壓低了聲音說道:“今天子紓沒有通告,也沒去練歌,她可能是去會朋友了吧?”


    沈擇天掛上電話,一臉陰沉。


    沈二也隱隱覺得不妙:“我讓小峰去找找!”


    小峰名叫朱子峰,在金海混黑白兩道,是沈家的心腹。


    說辦就辦,很快小峰有了迴音。


    白子紓被綁架了,丁家的人也在找她。


    “怎麽會被人綁架呢?”沈二驚訝道:“這丫頭怎麽還跟丁家扯上關係了?”


    沈擇天沒理她,直接打電話給丁撼坤。


    “是三少啊?好久不見了……”


    沈擇天不想聽他寒暄,單刀直入地問:“白子紓被綁架是怎麽迴事?”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說道:“這件事我的確有責任,但真的不是同勝做的,我們也在找她。我已經放出了消息……”


    不想聽他廢話,沈擇天任性地掛上了電話。


    “二姐,那天你們在酒吧打的那夥人是做什麽的?”


    沈二當時就懵了:“你懷疑是那夥人?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混哪裏的!”


    “讓小峰去查一查,那些雜七雜八的小幫派也不要放過。”


    ……


    白子紓手腳被縛,看著撲上來的光頭佬,她隻能奮力朝旁邊一滾,躲了開來。


    光頭怒道:“我讓你躲!給我按住了!”


    兩名手下上前按住白子紓掙紮不停的肩膀,看著她無助的樣子愈加興奮。


    就在這時,倉庫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光頭佬的一個手下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彪哥,不好了!”


    光頭佬被擾了好事,心情不爽:“沒看我正辦事呢嗎?哪裏不好了?”


    那手下急得滿頭大汗,指著白子紓:“彪哥,這個小明星好像是同勝會罩著的!現在道上放出消息,讓把人交出來呢!”


    光頭佬聞言也害怕了,摸著頭上的紗布:“真沒想到這小明星居然後台那麽大?”


    “彪哥怎麽辦啊?”


    “別急,他們知道是咱們幹的了嗎?”


    “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早晚會查出來的呀!”


    光頭不甘心地看了白子紓一眼:“趕緊轉移,換個隱蔽點的地方。”


    “那人我們交是不交啊?”


    “你傻啊?交出去不就等於承認是我們做的了嗎?這丫頭已經看見我們的樣子了,以後肯定會報複咱們的!”


    “那大哥的意思?”


    光頭目露兇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抬手做了一個砍的手勢,手下驚訝道:“要把人做掉嗎?”


    “沒辦法了,同勝會我們得罪不起!”


    眾人商議了一番,最後白子紓再次被押上了麵包車。


    這一次,她還被蒙住了雙眼。


    漆黑的視覺帶來的是冰冷和恐懼。


    白子紓真真切切聽到他們剛剛說的話,這些人可能真的會把她殺掉。麵對死亡的恐懼她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卻比任何人都珍惜這條好容易撿迴來的半條命!


    剛剛在倉庫裏就地一滾,她反綁在背後的手抓到了一小塊鐵片。


    鐵片很小,也很鈍,但這或許是她救命的唯一稻草,她隻能抓緊每一分一秒,無比耐心地用那鐵片一下又一下地去摩擦困在手腕上的繩子。


    車子每顛簸一下,鐵片都會不同程度地割傷手指,但是她已感覺不到痛了,此時此刻,逃生是她心中唯一的信念。


    麵包車終於停了下來,有人拖著她下了車,在下車的瞬間,她猛地掙開繩子,扯掉眼睛上的黑布。


    入眼處是一片荒郊野嶺。


    光頭佬的人反應過來,立即便要來捉她,她隨手將鐵片在那人脖子上一劃,鐵片雖鈍,卻也劃得那人鮮血直流。


    手雖然得脫束縛,雙腳卻還被綁著,逼退了兩人後,她開始解腿上的繩子。


    繩子並不好解,片刻功夫光頭的人已經圍了過來將她壓在地上。


    而這時她也終於把腳上的繩子解開了,一抬腿,直奔光頭佬嚇體撞去。


    隻聽得一聲慘唿,她趁機掙脫了眾人,飛身躍起,一直往樹林深處跑去。


    “給我抓住她!抓住她!”關頭聲嘶力竭地喊道。


    黑漆漆的樹林中辨不清放向,她隻想盡快跑到大路上,可是不知為何卻越走越深,越走越靜。


    終於,她沒了力氣,越跑越慢,就這樣看著那群手持兇器兇神惡煞的人朝著她漸漸逼近。


    她握緊了手中的鐵片,這已經是她唯一的武器。


    死亡,似乎正在向她招手……


    眼前忽然一陣刺痛,那刺眼的燈光突兀地出現在這片漆黑的山林裏,險些把她的眼睛晃瞎。


    緊接著是一片慘叫,隻見那台打著遠光燈的吉普車奔著光頭那些人橫衝直撞開了過來,然後倏地在她麵前停住。


    車門一開,走下兩名黑衣男子,二話不說,照著光頭佬那群人就是一頓痛毆。


    這兩人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幾個來迴便將一群人給打翻在地,一個個地捆好了丟在地上。


    看來是救她的人來了,白子紓鬆了口氣,忍不住笑了笑,看來我的命還是挺硬的。


    這一鬆勁兒,渾身便沒了力氣,軟綿綿地朝後倒去。


    一隻手從後麵穩穩接住了她。


    她還沒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樣,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


    抬頭,隻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燈光打在他臉上,完全看不清樣子。但是這個懷抱似乎有些熟悉。


    又是一輛轎車到近前,沈二如同一陣旋風般從車上下來,伸著雙手:“給我抱著!”


    “滾!”


    中氣十足的喝罵聲從頭頂傳來,白子紓茫然了。


    她以為來救她的人會是同勝會的人,卻沒想到竟然是沈擇天。


    在她眼裏,他連盟友都算不上。


    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感動,對於她這種已經沒了心的人是一種奢侈,她現在根本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


    沈二沒抱到美人,氣唿唿地跑到那邊躺的橫七豎八的光頭佬和他的手下跟前,先挨個踢上一腳泄憤。


    沈擇天抱著白子紓上了車,把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看著她呆呆的樣子,他以為是嚇到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說道:“沒事了,有我在呢!”


    本來她是沒事的。


    可是聽到他這句話,看到他那溫柔的目光,她竟突然眼眶濕潤了。


    六年前被大火困在屋中,她幻想過也有這樣一個人來救她。


    但是沒有,那個時候她最信賴的男人並沒有來,從此她不再依賴任何人。


    每個女孩兒都希望自己是別人捧在心尖上的公主,誰願意做那刀槍不入的女戰士?她隻是沒的選擇,因為經曆的傷痛,太多。


    沈擇天,你是騎士,但我,不是公主。


    見她流淚,沈擇天更是慌張,慌忙中找紙巾沒找到,便用自己尚算幹淨的袖口去擦。


    他是第一次見到她哭,不禁一陣心疼,想來應該是嚇壞了吧?


    他忽然心裏咯噔一下,她失蹤了三個小時,那些混蛋也不知對她做了些什麽。


    “你……哪兒不舒服?”


    她搖了搖頭,他開始打量她全身,臉上和身上沾了許多塵土,身上除了手和胳膊的擦傷,褲子的膝蓋部位磨破了,其他地方還算完好。


    雖然還是不放心,但又怕繼續問下去會讓她不舒服,於是便不再問,轉身去取車上的急救藥包,準備幫她包紮。


    “我自己來吧!”她覺得這樣有些曖昧。


    他不理她,低著頭,默默為她上藥,包紮。


    胳膊上的紅痕還沒有消退,看上去讓人怪心疼的,但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是眼下急需處理的……


    白子紓見拗不過他,渾身也沒什麽力氣,隻能將頭轉過窗外,卻看到了極其血腥的一幕。


    在車燈的照射下,隻見沈二拿了一把剪刀走到光頭佬麵前,不知說了句什麽,然後彎下腰把剪刀對準了他的褲襠……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坐在車裏的白子紓都不寒而栗,她轉迴了頭,剛好看到沈擇天關切的目光。


    “沒嚇到你吧?她就是那個樣子,她討厭男人。”


    白子紓搖了搖頭,真沒想到一個人會討厭男人會討厭到這種地步。其實她也沒多善良,但是這麽血腥的動作她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這時車外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傳來,想來不隻光頭一人慘遭那沈二的毒手。


    “她……為什麽這麽討厭男人?”


    沈擇天歎了口氣:“她其實不是我姐姐,她原本是我的二哥。”


    看著白子紓原本有些疲倦的雙眼突然微微放大,那可愛的表情把他逗笑了。


    “我不騙你,是真的,十年前發生了一件事情……那件事後,二哥就開始討厭男人,甚至連自己都討厭,經常做出一些自殘的行為,連續幾年都是瘋瘋癲癲的,後來變成這個樣子以後就好多了。她現在這個樣子雖然讓家人難以接受,但至少他能比以前開心了許多。”


    他的表情不像有假,看來,自己之前真的是誤會他了。


    白子紓心中隱隱感到愧疚。


    二哥變二姐,雖然變性這種事在現今社會也不是那麽不可容忍的事情,但畢竟沈家是大家族,這件事傳出去於沈家名聲有損,因此對外界公布沈二已死的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種家族秘辛,他居然就這樣大大方方講給她聽。


    沈擇天,你就那麽信任我嗎?


    雖然她很好奇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她覺得這種事沈擇天應該也是不想再提起的,於是適當的保持了沉默。


    這時他也包紮完畢,她低頭一看,兩隻手都被包成了粽子!


    更讓她無語的是,粽子上麵居然還綁著蝴蝶結。


    “第一次做這種事,包的不好,你多見諒。”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


    “沒有,你包的很好。”


    “啊,是嗎?”他居然相信了,捧起那兩個雪白的粽子:“我就說嘛,這種小事,難不倒我的。”


    白子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種環境中笑出來,或許是剛剛得脫劫難,心情也隨之好了許多吧?


    沈二折磨夠了那些人,打開車門擠了進來。


    “沈小三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眼看著我老人家在外麵打打殺殺,你卻在車裏泡妹子!”


    說完便看到白子紓的兩個粽子,哈哈笑道:“好醜!”


    沈擇天皺眉,以手掩鼻:“出去!”


    沈二本想反駁,但見自己身上沾了好多血,隻得哼了一聲去了另一個車上。


    沈擇天吩咐司機開車,白子紓問道:“那些人怎麽辦?”


    光頭佬那些人早已被沈二折磨得奄奄一息,死屍一樣躺在地上。


    “留給丁家處置吧!”沈擇天冷冷說道。


    一路無話,車開的很穩,因為太安靜,白子紓疲倦地合上眼,不知不覺就昏睡了過去。


    沈擇天順勢將她的頭攬過來放在自己肩頭。


    她的頭發毛茸茸的在他頸間,像小動物一樣,弄的他脖子癢癢的。伸手去摸她的頭發,此時她柔軟乖順的樣子讓他更加心疼。


    真想把這個人養在自己的房子裏啊!哪兒也不準她去,隨時隨地都帶在身邊,天天給她做好吃的西點,每天都不重樣,還要給她唱歌,流行歌曲唱給遍!


    可惜,那樣的話,她就不再是白子紓了。


    他喜歡的就是這個永遠倔強隻有在昏睡時才偶爾流露脆弱的白子紓啊!


    他喜歡的就是這個風輕雲淡卻又伶牙俐齒的白子紓啊!


    沒辦法,誰讓他喜歡呢?自虐啊!


    ……


    白子紓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自己迴到了十八歲,迴到了那個青蔥的年紀,每天上課,背書,就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一樣。


    然後有一天她走在路上,被星探發現,說她氣質好,要她去拍mv,做明星。


    這些曾經的記憶在她腦海裏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如今在夢裏卻清晰如昨。


    “可是我不想做明星。”


    她當時也是這樣迴答的,雖然十八歲天真純良,但對陌生人的戒備心還是有的。


    然而同行的羅筱雅卻極力勸她:“去吧,我在網上見過這個人,他是一個知名導演手下的助理,應該不是騙人的。”


    七年前她就是這樣,在朋友的慫恿之下,踏上了那條不歸路。


    如今在夢裏,她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羅筱雅那時還算善良的臉。


    如果時間,就在這裏,重新開始,她不會再做明星。


    那麽後來的一切是否就不會發生?


    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不是夏初雪,而是白子紓,她扭頭頭去,看見一個白衣少年。


    她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是夢境告訴她,這是她的男朋友。


    她立刻開心的迎上去,終於看清了他的臉……沈擇天?


    白子紓忽然醒來,看見沈擇天近在咫尺的臉龐,不禁嚇了一跳。


    “你醒了?”他笑道,稍微向後挪了挪。


    她環顧四周,正是她家客廳。


    原來她睡著了,還睡了這麽久。


    兩人這麽近的距離她有些不適應,關鍵是剛才做的那個夢讓她很尷尬。


    扶著沙發要站起,可剛剛起一起身腳踝處便傳來一陣劇痛。吸了口涼氣,跌坐迴去。


    他急忙掀開她褲腿,隻見腳踝處高高腫起,急道:“你的腳受傷了,怎麽不早說?”


    “沒事。”她掙紮著還要起來,被他一把推到在沙發上。


    “坐著別動!”這一聲霸氣的有些不像話,白子紓也不知是被他嚇到了還是怎麽的,真的乖乖坐在那裏不再動了。


    他去翻箱倒櫃半天,找了瓶紅花油過來,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忍著點啊,我要擦了。”語氣恢複了柔和,手上力氣卻不小,沾了紅花油,在她腳踝上高高腫起的部位一點點揉搓起來。


    “疼嗎?”他問。


    她搖了搖頭,其實挺疼的,但是她已經習慣了隱忍。


    他歎了口氣:“你就不能偶爾撒撒嬌什麽的嗎?累了,疼了,總要有個肩膀靠一下的。”


    她沒有迴應,他便繼續握著她的腳踝按摩,抬起頭來看著她的雙眼說道:“其實有一個可以依賴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比如我。”


    他說完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白子紓想笑卻笑不出來,到最後竟有一絲苦澀在心頭徘徊。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扭過了頭去,就連那隻腳也縮了迴去:“謝謝你,我已經不疼了。”


    唉,又失敗了。


    沈擇天這個人,雖然沒主動撩過妹,都是妹來撩他,但是他自認為還是有那麽點男人魅力的,可是為什麽在她麵前卻總是節節敗退呢?


    白子紓,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走進你心裏呢?


    ……


    白子紓被綁架的消息,雖然丁紅薔極力壓製,但還是被有些小報捕風捉影,拿出來大肆報道。


    作為新人,在專輯即將發行的時候出了這種事,換做其他的小公司,基本上這個藝人就是前途無亮了。但丁紅薔不是一般人,借助丁家的勢力,以雷霆手段迅速壓製了這些傳聞。


    一個成功的商人,能看到任何一個商機。這次事件看似對白子紓不利,但無意中提升了她的話題熱度,借助這個熱度,她打算直接開一場專輯發布會,在發布會上澄清綁架一事。


    白子紓在第二天就接到了來自丁紅薔的慰問電話,問她的傷勢如何,需不需要人照顧。對她的好意白子紓都禮貌地拒絕了,並提出想要休息幾天的要求。


    丁紅薔欣然答允,並囑咐她不要多想,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就要發布新專輯了。


    這幾天白子紓便在家中休養,外麵的傳聞她一概不理,倒是接到了許多人打來的慰問電話,就連肖凡和周藝萱這樣隻是在一起拍過幾天戲的,也都打來問她有沒有事。


    她對此的迴答都是沒事,傳聞是假的。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越來越多的人在關心她,這讓她突然有些迷茫了。


    她過去一直活在六年前,雖然生命還在,但她的心已經死了。除了複仇,她不會跟這個世界的人有任何的瓜葛。


    可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是真實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她已經和現在的世界的人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


    而這些人之中,與她牽絆最深的一個,就是沈擇天。


    自從那天他救了她之後,她又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了。


    他總是這樣,不斷挑戰她的心理防線。


    她很想對他說,沈擇天你走吧了,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嗎?你去撩她們啊,為什麽非要盯著我呢?在我這裏你是得不到任何迴報的。


    但是她卻總是說不出口。


    此刻她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樓下院子裏給花兒澆水的沈擇天,這幾天他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好多花花草草,養在院子裏,這個季節的花是不易成活的,但是他居然能養的很好,有幾盆月季已經長出花骨朵了。


    其實有時候看他,倒真像是個踏實過日子的好男人,可靠、有趣、懂得生活。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身份,不是那麽的花心,或許,她會考慮把妹妹嫁給他。


    當然,前提是她有個妹妹。


    她自嘲地笑了笑。


    澆完了花,沈擇天似乎感覺到她在看他,仰起頭來也朝她笑了笑。


    他的笑,蕩漾在陽光裏,那麽刺眼。


    她突然關上了窗戶。


    不多時,他敲她房門。


    “小梳子,吃飯咯!”


    她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開了門,他要來扶她。


    “我沒那麽虛弱。”


    她堅持著一瘸一拐地走到樓梯口,他也堅持著膩在她身邊,她不讓扶,他便在一旁盯著她的腳步。


    午餐很豐盛,但白子紓知道裏麵有一多半都是他命人從小山莊裏送來的。他隻有西點做的好,中餐其實做的很差勁。


    他一般都是偷偷拿進來放到盤子裏擺好,其實白子紓都看見了,但是她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來配合他,滿足一下他的自尊心。


    如果一個男人肯為你費力去編造一個謊言來表現自己,那麽至少說明他對你是用了心的。


    不管這樣的心意她是否接受,都不應該去踐踏它。


    他拿起筷子來要喂她,她急忙舉起已經拆掉繃帶的雙手:“我沒事了,可以自己吃飯了。”


    前幾日一直是他喂飯給她,如果沈二來了就是沈二喂,說起來真的很難為情。今天終於拆掉紗布了,簡直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沈擇天悻悻地放下筷子,似乎對於不能喂飯這件事很是遺憾。


    她也不明白他為什麽對給她喂飯這件事那麽執著,她很好奇,他究竟對她是懷著怎樣的一個心思。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想了幾天的話終於問了出來。


    他沉思了一下說:“樓上樓下住著,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呀!”


    這個迴答……果然天衣無縫呢!


    感覺到她的拘束,他想了想又說道:“對了,你被綁架那天……”他說著看了眼她的臉色,發現她沒有什麽不悅,便繼續說:“那天我之所以那麽快找到你,是因為有人給我發了一個你的定位。”


    她愣了一下:“是誰發的?”


    “一個陌生人,我查不到他的信息,他通過一個私人的服務器發送給我的。”


    白子紓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個人,葉蘭舟。


    他是在她手機上安裝了監控軟件,很可能同時也植入了跟蹤程序,畢竟他可是這方麵的高手,看來這一次還真的多虧了他,隻是一想到自己的行蹤隨時都被人掌握,又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你的朋友很厲害,你應該去謝謝他。”沈擇天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我會的。”


    提起這件事,本來是想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了,沒想到卻讓她心情不佳。沈擇天暗道,都說女孩子的心思難猜,這全天下的女孩子加起來,都不如一個白子紓難猜。


    前些日子他查到了一些事,一些關於葉初雪和白子紓的事。


    他知道葉初雪當年因為什麽而墮落,又是因為什麽而死,還知道他父親的案子有蹊蹺,她的死也有蹊蹺,當時人被送往醫院時的就診記錄和後來死者的驗屍記錄有出入,這是他通過一些內部關係查到的。


    而白子紓,她在十九歲之前的社交記錄幾乎一片空白,檔案倒是完美的很。他理解一個藝人為了成名可能會毀掉過去的一些生活痕跡,但是白子紓似乎並不是這樣的人。


    有些事,越是深究便越是驚心,有些人,越是了解便越是心疼。


    他懷疑白子紓跟葉初雪之間的關係,卻心疼到不敢去確認,也不想去承認。


    他隻想保護現在的白子紓,他的小梳子。


    所以他又打起精神來,講了幾個笑話逗她開心,期間她笑了兩次,雖隻是淡淡的一勾唇,卻已是極大的滿足。


    看到她眼神不自覺地飄到鋼琴那邊,他隨口道:“你會彈鋼琴嗎?”


    她沒有說話,不想承認,也不想撒謊。


    她從六歲起開始學琴,拿過無數獎項,鋼琴可以說伴隨了她的所有青春年華。


    但她已經六年沒有彈過鋼琴了。


    現在的她,隻能每天用柔軟的布將鋼琴的每一個琴鍵擦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卻不敢讓它們發出聲音,那聲音,隻會讓她想起曾經的葉初雪。


    見她沉默不語,他也不再追問,徑自走到鋼琴旁,拉出凳子,像模像樣地在鋼琴前坐下。


    她不由得好奇,他真的會彈鋼琴嗎?


    想起他那天在山莊裏調子走的十萬八千裏的荷塘月色,這樣的一個音癡,能彈鋼琴?


    心中極度懷疑,卻又有些期待地看著他。


    隻見他擺好了架勢,雙手輕輕搭在琴鍵之上,修長幹淨的十指跟黑板琴鍵非常和諧。而且……他的手勢居然很標準!


    難道他真的會彈?而且看上去好像好像還彈的很好的樣子?


    她不由得更是好奇,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耳朵也洗好了準備聆聽妙音。


    準備良久,他終於開始彈奏,一個音節,兩個音節,當第三個音節出來的時候,白子紓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也太難聽了吧?


    原來他彈琴的技巧並不比唱歌好到哪裏去嘛!


    繼續聽下去,簡直就是不堪入耳。


    三歲小孩子都比他彈的好!


    白瞎了她的鋼琴!


    白瞎了那雙美手!


    浪費了她醞釀好久的感情!


    這簡直就是在殲汙她的耳朵!


    她很想讓他停下來,可是他彈得十分投入,似乎真的是很認真的在彈奏一個曲子。於是她隻能說服自己堅持下去,堅持下來的她發現這首曲子有些像小時候的搖籃曲,又有些像歡樂頌,還有些像小星星……所以到底是什麽曲子她也沒研究明白,隻是能把搖籃曲彈得如此恢弘壯烈的他也是沒誰了。


    大門忽然被推開,沈二一陣旋風般衝了進來:


    “什麽情況?地震了嗎?我的子紓小美女你沒事吧?”


    看著她那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白子紓強忍笑意看向沈擇天。


    他終於停止了彈奏,一臉鬱悶道:“什麽地震啊?你弟弟我在彈鋼琴呢。”


    “噗!”沈二指著他爆笑起來。


    白子紓也忍不住笑了,隻是她別過了頭去不想讓他看見。


    “我彈的不好嗎?”他一本正經地問道。


    “滾蛋吧你!”沈二照著他屁股踹了一腳,“在人家專業的音樂人麵前班門弄斧,我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專業?”沈擇天看著白子紓:“你是專業的嗎?”


    “當然了!”沈二替她答道:“她不專業難道你專業?白子紓,你快彈一個讓他見識見識!”


    “不用了!”沈擇天急道:“她手還沒好利索,不能彈鋼琴的。”


    說罷,他又轉向白子紓:“我的小梳子,等你好了,一定彈給我聽哦!”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孩童般的狡黠與純真,讓她不忍拒絕。


    “好,我答應你。”


    ……


    白子紓手傷剛好,便要出席專輯發布會。


    為了遮掩手上的傷疤,經紀人安洋拿出最好的的遮瑕膏塗在了這雙手上,終於勉強掩飾住受傷的痕跡。


    “記住,你這幾天是出國旅行了,完全不知道國內發生了什麽。對於記者提出的問題,千萬不要給出任何迴應,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對於危機公關,安洋做的一向不錯,不然丁紅薔也不會把他提到這個位置。


    白子紓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雖說她知道了,可安洋還是很不放心,畢竟在他眼裏這是一個純粹的新人。


    剛到會場,便有粉絲圍攏過來,足有好幾百人。


    白子紓直到今天才知道她竟然有粉絲,更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專門趕來看她的新專輯發布。


    比起六年前,她反而不知道如何麵對這些粉絲。


    這些都是喜歡她的人,六年前她雖然不諳世事,卻知道以真情相報,但現在,她早已沒了真心,又怎麽與他們交換?


    有一個小姑娘居然推著輪椅過來,拿著一個又大又厚的本子。


    “小白你能給在這個封頁上給我簽個名字嗎?”


    她有些錯愕的接過本子,問道:“你的腿?”


    “我前陣子出了車禍,我曾經自暴自棄過,是你的歌一直鼓勵著我,你的壞天使,還有新出的幾首歌我每一個都有聽!我已經決定要進行複健治療了,小白你也一定要堅強哦!”


    白子紓看著那張稚嫩卻堅強的臉,說不出話來,她翻開那厚厚的本子,那裏麵每一頁都寫著她的歌詞,貼著她在報紙雜誌上的照片和介紹她的文章,居然還有一張她在療養院裏的照片。


    下麵還寫了一行字:小白,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笑臉。


    善良嗎?


    捫心自問,她不配這個詞。


    她不知道公司是怎樣宣傳她的,也不知道她在這些粉絲們心中到底是怎樣一個形象,她隻知道,她不配得到他們的愛。


    她接過了筆,用顫抖的手,在扉頁上寫下了她還不太習慣的名字,並寫下了一段祝福的話。


    “希望你早日站起來。”她對那小姑娘說道。


    女孩兒十分激動:“謝謝!我會努力的,小白你也一定要努力,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


    很快又有幾個粉絲抱著本子過來要簽名,安洋製止道:“時間來不及了,快入場吧!粉絲們別著急,等下會有簽售!”


    粉絲們自覺地讓開道路,讓她走在中間,並且不停朝她說著話,都是什麽‘加油’,‘我們永遠支持你’之類的,還有給粉絲趁機塞小禮物到她懷裏。


    她一看,竟是一個黑色的小天使公仔。


    “你要向壞天使一樣堅強哦!”


    她隻能微笑點頭,其實她已足夠堅強,隻是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些傻孩子們的癡心。重返娛樂圈,她根本不是來唱歌的,也不是來做明星的,更不想要這些粉絲們,就像她從不想要沈擇天這樣一位鄰居。


    隻怕你們癡心錯付啊,我配不起你們的愛。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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