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個競爭者,無疑自己就多了一份機會。


    不多時。


    “文聘參拜丞相!”


    文聘來到中軍大帳,參拜於階下。


    許褚一見文聘,忍不住跳了起來,樂不可支的笑道:“仲業,俺就說你幫俺那迴,不能白忙活,今天主公便要提拔了你!”


    他和文聘上次合作極為愉快,文聘踏實務實,又不與他爭功,這種低調內斂的性格,甚合他的口味。


    “住口!”


    曹老板迴頭瞪了許褚一眼,許褚急忙又緘口不言,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


    “仲業,你忠勇可嘉,孤早有啟用你的打算。今日召你前來,特委任你為荊州水軍大都督,與副都督徐庶共掌荊州水軍!”


    “還望你能再接再厲,將荊州的水師訓練起來,將來江東破敵之日,你當首功!”


    曹老板麵帶微笑,站在高階之上,看著文聘說道。


    “臣……”


    文聘心緒激動,驚訝不已,數秒之後,方才整理情緒,泣聲說道:“文聘曾事故主劉表,劉表被蔡瑁張允二人害死,我卻不能替主報仇,愧為人臣。”


    “今日丞相斬殺蔡瑁張允二位逆賊,也算是替文聘報了仇了。文聘感恩不盡,縱然肝腦塗地,不足以報答丞相大恩。”


    “但水軍大都督一職,文聘恐難勝任,還望丞相另選賢能,文聘願盡心輔佐,鞠躬盡瘁!”


    許褚在曹老板身後,急的雙手對搓,大汗淋漓,嘴裏低聲嘀咕:“你這文聘,真是個迂腐,多好的機會,大都督啊!水軍的頭領呢!你要當了大都督,咱沒事就駕船去江裏揍周瑜,多過癮!”


    隻是他被曹老板連續警告了兩次,再也不敢在大堂上胡言亂語了。


    曹老板見文聘雖有大才而不張揚,心懷舊主不忘恩義,更是喜歡,哈哈大笑道:“仲業,此事乃我與眾謀士商議決定,再無更改!”


    “望你從速前往連泉,接管連泉水師大營,開展操練!”


    說話之間,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頭看著於禁和毛玠,手指文聘徐庶二人道:“你們雖然位居後寨,負責打造戰船,但也隸屬水軍序列。當受文聘和徐庶的節製!”


    他素來知道當初蔡瑁張允掌權之時,一直對於禁毛玠二人委屈順從,不敢違拗。


    但外行領導內行,從來就是大忌。若於禁毛玠二人自恃曹丞相的嫡係,妄自尊大的話,反而會給文聘操練水軍造成阻礙。


    “我等必竭盡全力效忠丞相,絕不敢違背水軍大都督的命令!”


    於禁和毛玠滿臉羞愧,拜伏在階下。


    兩人心中暗道:“原來我們在連泉淩駕於蔡瑁張允二人之上的事,曹丞相早就知道,不過是給我們留著情麵,凡有錯事,就懲罰蔡瑁張允……”


    兩人暗地發誓,以後當更加勤懇,報效丞相,報答今日寬宥之恩。


    “臣尊丞相令!”


    文聘見曹老板主意已定,隻要起身領命,即刻動身,帶領徐庶、於禁、毛玠等一幹新的水軍班子,前往連泉水寨,日夜操練水軍去了。


    ……


    當文聘和徐庶等人的戰馬衝出曹營,馳往連泉的時候,路邊蕩起的塵埃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凝眉睜目,眼望著徐徐關閉的營寨大門。


    此人穿著一身黑衣,頭戴兜裏,虯髯如鋼絲一般,麵色黝黑,一張嘴,兩個大蒜瓣的門牙,長相極為粗獷。


    龐統來到荊州,已經有十幾天了。


    他本來是從江東前來荊州,想要直接入曹營,會一會曹營五大謀士,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


    而且他與魯肅交情至厚,也想要借此機會,化解江東之危,展現自己的才華!


    可是來到荊州之後,還沒等到他前往曹營,荊州城內,已經風起雲湧!


    一夜之間,血雨腥風卷地而來!


    先是蔡瑁張允被砍了腦袋,緊接著第二天,兩家其百餘口,盡皆被曹丞相打成死罪,斬殺在轅門之外!


    荊州最具實力的兩大家族,瞬間灰飛煙滅,化為烏有!


    龐統看著徐徐關上的曹營大門,長長歎息一聲,轉身離去。


    “怎麽,今日又無功而返麽?”


    龐氏家族的府裏,龐統的叔叔龐德公已經在假山府中假山頂上的小亭中置好了香茶,等著自己的侄兒鳳雛歸來。


    “荊州局麵,不穩啊……”


    龐統摘下頭上的鬥笠,放在腳下,緩緩的坐下,喃喃說道。


    “哈哈!”


    龐德公絲毫不以為意,端起手裏的茶碗喝了一口,優哉遊哉的笑道:“蔡瑁張允二人那是咎由自取!”


    “荊州未陷落的時候,他們背叛劉表,投順曹丞相。如今荊州大定,他卻又意圖拿了曹丞相的首級投順周瑜,簡直是自尋死路!”


    “如今曹丞相大賞荊州各氏族官員,可見這不過是除奸罷了,無須大驚小怪。”


    龐統捧起茶碗,放到嘴邊剛要喝下,又眉頭緊皺的將茶碗放在桌上,連說:“不對,不對!”


    可是到底哪裏不對,他一時之間,又無從說起。


    沉思良久之後,龐統忽然抬頭:“叔父,你果然認為,蔡瑁張允投順江東,是真的麽?”


    “我可聽說直到他二人被殺之時,還在大張旗鼓的從江東采買物料,打造戰船!”


    龐德公一愣,微微沉吟,點頭說道:“蔡瑁張允乃是多年的老狐狸,做事周密圓滑,從來不做吃虧的買賣。”


    “按理說若他兩個人真想在數日之內,摘了曹丞相的首級前往江東投順,應該早就先轉移家人和族中財產了。也就不會在後來的滅族事件中被曹丞相團滅,一人不漏了……”


    龐統這才端起酒碗,輕輕喝了一口:“也就是說,蔡瑁張允投降之事,純屬子虛烏有,連他們兩個人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才會被曹丞相突然襲擊,滅盡了兩族!”


    龐德公也逐漸迷茫起來:“不對啊!”


    “若蔡瑁張允並無反叛之意,曹丞相有何必要殺他們?要知道二人乃是荊州水軍的領袖,雖然貪財好利,但在操練水軍這一塊,兩人還是有實力的!”


    “難道是曹丞相中了周瑜的反間計?”


    龐統放下茶碗,反身站在亭子的圍欄旁,雙手扶著圍欄,遠眺著煙波群山。


    “反間之計……”


    “荀攸……賈詡……”


    “哪一個是吃素的?怎麽會輕易的就被周瑜的反間計所迷惑?”


    “而且斬殺族滅,都是一兩天的事,連追根究底的時間都沒有給!”


    “到底是曹丞相不想去查,還是另外有一股力量,推動這曹丞相,令他不自覺的淪為玩偶,殺了蔡瑁張允?”


    龐統冥思苦想,無法解釋。


    強行解釋起來,似乎就是曹營五大謀士,一齊降智,成了白癡。


    “我身不在局中,隻覺局中人皆是白癡!”


    “若我以身入局,也許我也未必趕得上局中人……”


    鳳雛龐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肯定想不到於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剛剛登陸柴桑郡的臥龍諸葛,也有著相同的感慨。


    “什麽局啊局的,你在說什麽?”


    龐德公也放下手裏的酒碗,來到龐統的身邊,兩人並排站立。


    他雖然不明白龐統話中的深意,但也隱隱感覺到,襄陽城裏的風雲變幻,絕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到底是誰要置蔡瑁張允於死地?而且一定要滅族這麽狠毒?”


    龐統忽然轉身,看著叔叔龐德公:“若周瑜之計瞞不過曹營,則想要滅這兩族者,當在荊州!”


    龐德公肥胖的身軀一哆嗦,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睜大了眼睛盯著龐統:“你說什麽,你說的誰?”


    龐統又搖了搖頭!


    “希望他隻是針對蔡瑁張允兩家……”


    他隱隱覺得,似乎有人在暗中對荊州氏族大開殺戒了!


    若此人隻是針對蔡、張兩家,則兩家覆滅,該結束了。


    若還要牽累更多,隻怕蔡家和張家被誅滅,不過是個開頭而已。


    接下來……


    似乎一步一步,有更多的陷阱,等著荊州氏族們乖乖的跳進去,然後被人砍下腦袋。


    那柄鋒利的刀,也許還會是曹丞相,也許會是周瑜,也許會是……


    這一刻,龐統心跳加速,血壓驟升。


    他趕到一股莫大的殺意和威壓在彌漫在襄陽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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