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兵卒見到許褚瞪眼呲牙,目露兇光,猶如惡煞一般,盡皆震撼!


    “這許褚,怎麽突然之間不暈船了?看他在這船上健步如飛的樣子,絲毫不在我這下啊!”


    文聘緊隨其後,高聲喝道:“迅速歸攏,彼此照應!莫要驚慌!”


    “這不是水鬼,乃是甘寧的錦帆賊!”


    錦帆賊!!


    這三個字,與水鬼也相差無異了!


    甘寧的錦帆賊,乃是水中的祖師爺!


    江東水軍,天下第一!


    可是錦帆賊,更是江東水軍精銳之中的精銳。


    在甘寧未投順江東之前,還在江夏黃祖的手下效力。


    孫權為報父仇,攻打江夏,黃祖戰敗逃走,甘寧的錦帆賊以三百人對抗周瑜的江東水軍,斬殺了大將淩操,大破吳兵!


    其威力可見一斑!


    “錦帆賊?”


    許褚提刀正走,聽到文聘的話,不由的停下了腳步,一怔問道:“錦帆賊,你說的是甘寧那廝嗎?”


    他這一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的腳下,乃是漂浮不定,左右搖晃的船隻,登時身子失去了平衡。


    “當啷!”


    單刀掉落在甲板上,整個人也趴了個狗啃屎。


    “噗!”


    “啊!”


    一聲慘嚎!


    羽箭從許褚的頭頂穿過,正中麵前的一名兵卒的脖頸!


    許褚猛然迴頭,倏忽之間,一個黑弩的影子閃過,隻留下點點水花!


    眾船隻聽到文聘之命,立刻在江心匯集在一起,彼此緊緊挨著,不留下絲毫的空隙!


    雖然如此,但外圍的二十餘隻船靠來的較慢,終究還是被錦帆賊鑿破了船底,五百多名兵卒葬身江底!


    許褚眼都紅了,可是無奈身在船上,根本不敢亂動!


    文聘手托大刀,也是汗水滴滴而下,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若在這江心之地僵持下去,萬一周瑜的大隊再來,自己這邊人單勢孤,必然會大敗虧輸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


    可是若狼狽逃離,等於是成了錦帆賊案板上的肉,任由他們隨意切割了!!


    “哈哈!!”


    緊張的氣氛中,又僵持了一刻鍾。


    忽然江麵的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


    一艘小船上,一員周身黑衣的虎將手提銅鏈,朗聲大笑!


    “文聘!你我曾在荊州同為劉表效力,今日我便放你一馬!”


    “下次我再與你碰麵,休怪我手下無情!”


    那船如同懸浮在半空一般,第一個字的時候,還在數丈之外,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船隻已經轉過江頭,消失在下遊。


    “水鬼……”


    “水鬼?”


    許褚看的目瞪口呆!


    “他就是甘寧!!”


    文聘怔了半晌,歎息說道。


    “甘寧?”


    許褚震驚之餘,又重複了一遍。


    這是在長阪坡見識到趙雲之後,第一個令他衷心佩服的人。、


    陸地之上,他麵對趙雲,心服口服甘拜下風。


    水麵上,看著甘寧這猶如鬼魅一般的操作,許褚感覺自己就是一坨粑粑。


    “俺迴去要請教請教先生,怎麽能捉住甘寧……”


    許褚心有餘悸的盤膝坐起,不由的轉過頭,看著襄陽的方向。


    ……


    襄陽,此刻別致的小院裏,卻另有一番風情。


    清空素淡,佳人靚麗。


    微風徐徐,吹皺一池春水。


    顧澤坐在後院湖邊太陽傘下的躺椅上,悠閑的閉目養神。


    不遠處的幾塊靠岸的石頭上,甘糜二夫人素裝羅裙,正一邊聊天,一邊洗著衣服。


    自己的衣服,還有顧澤的衣服。


    這些日子以來,她們感恩顧澤對他們的照顧,對她們的以禮相待秋毫無犯。


    也是心甘情願的負擔起了顧澤的飲食起居,甚至主動給顧澤縫縫補補,洗衣疊被。


    ……


    “曹老板妄自尊大,以為得了荊州便可以震懾天下了。”


    “偏偏這迴被周瑜偷襲連泉水寨,一把火燒了個幹淨,算是給他長了記性了。”


    “不過也好,這下曹老板故意沒有個三兩個月,難以緩過來。赤壁大戰也可以因此而緩緩了!”


    顧澤緩緩的從躺椅上坐起來,端起近身處糜夫人親手泡好的一碗竹葉青喝了一口,微微點了點頭:“這西山的毛竹,果然與別處不同,單就這股清香,就比新野縣所采摘的要好上多少倍!”


    ……


    曹營。


    中軍大帳裏。


    “主公,連泉之敗,我二人疏於防範,甘願死罪。今日得主公寬恕,我二人結草銜環,永感主公活命之恩。”


    蔡瑁張允二人在死囚牢裏被關了三天,終於又來到了大堂上。


    兩人跪拜於階下,低著頭不敢輕舉妄動。


    “若非眾臣替你們說情,此刻你們的首級,早已在襄陽城的城頭上風幹了!”


    曹老板麵如镔鐵,冷若寒霜。


    “我等知罪,多謝主公留下我二人這顆頭顱,以後必當為主公效死,報答主公……”


    蔡瑁張允戰戰兢兢,唯恐一字不對,掀起曹丞相的怒火,立刻摘了他們的腦袋。


    “我已與眾臣商議妥當,你們即刻迴歸連泉,征集荊州的工匠,采買物料。必須在一月之內,打造戰船完畢!”


    曹老板稍微頓了頓,慢慢下了台階,走到了二人的麵前。


    “若再有差池,二罪並罰!”


    執掌生殺大權的大漢權相,莫說要他們的兩顆腦袋,便是滅了整個襄陽幾十萬人,也不過是在一念之間而已!


    蔡瑁張允二將唯唯聽命,冷汗順著臉頰滴滴答答落地,浸濕了一大片。


    五大謀士站在一旁,見主公終於饒恕了二人之罪,也長長的鬆了口氣。


    想要攻伐江東,離不開水軍。


    想要組建水軍,則離不開蔡瑁張允二將!


    “好了,你等皆退下吧!”


    曹老板忽然轉過身子,拂袖說道。


    直接驅趕群臣!


    “喏!”


    五大謀士和蔡瑁張允二將,俯首聽命,魚貫而出。


    一刹間,整個中軍大帳內又變得空曠而冷清。


    曹老板孤身一人,緩步在大帳內來迴渡著步子。


    他雖然寬宥了眾臣不諫之罪(實則陳群在賈詡的點撥之下,實際上是給曹老板數次提醒的,隻是他沒聽而已),但內心之中,卻依舊惱火不已!


    “數萬水軍,千艘戰船!”


    “皆因我一念之差,頃刻間斷送了!”


    曹老板恨恨的一拳打在軍帳的頂梁柱上。


    “我若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聽從了許褚的建議,又何至於此?”


    “哎!所謂的勝不驕敗不餒。在我這裏已經蕩然無存!”


    曹老板一隻手摸著額頭,一隻手扶在柱子上,突然覺得渾身有一種虛脫的疲累感。


    “如果荊州水軍並未被損毀,稍加訓練之後,就能投入戰場,最多三五個月,我當拿下江東,不出一年,就能統一天下了!”


    “而如今呢?”


    “戰船燒毀,倉促之間即便能不惜血本的連夜趕工。然而水軍兵卒,又從哪兒得來?”


    “真是愁煞我也!!”


    許褚?


    曹老板的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許褚的身影。


    “為何他屢次言中?”


    “為何偏偏是他?”


    “他怎麽就能斷言,周瑜肯定要來偷襲我荊州?”


    曹老板凝神迴憶,迴憶許褚自從這次南下的點點滴滴。


    “這虎癡兒的背後,定有高人!憑借他自己的智商,斷然不會有這麽神,能夠屢次言中,從無一次失策!”


    是賈詡?


    還是荀攸?


    荀攸乃是正人君子,似乎不屑做這種陰謀的勾當。


    莫非是賈詡?


    “這老家夥始終忌憚我會因為宛城之戰而歸罪於他,多年來始終低調做人,寡言鮮語。”


    “倒真的有可能是賈詡的謀略,托許褚之口說出來……”


    曹老板暗中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試探一番。


    看看許褚的背後,到底是個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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