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歌曲最終截止的時候,仿佛約好了一般,屏幕上麵唱著歌的許多人也舉起了不同的東西,紙張、手機、平板電腦,還有人移動身體亮出了身後的黑板甚至是台式電腦的顯示器,上麵的信息有的是寫的自己的母校信息,有的是直接寫出來的名字。


    三張架子床緩緩沉到了舞台的下麵,屏幕上顯示的畫麵卻多存留了好幾秒鍾的時間,一直到了舞台的燈光完全熄滅了,那些信息依然還顯示在那裏,然後逐漸淡去,每張屏幕上重新顯示出四個字:“好久不見!”


    沒有歡唿和尖叫,隻有最最純粹的掌聲持續了很久。


    監視室裏麵也沒有人再討論什麽問題,這樣的溫情的音樂會讓人忍不住響起許多過去的事情。


    而在外麵,屏幕上的四個字也慢慢淡了下去,然後重新亮了起來。不過這次顯示出來的不是什麽信息,而是不斷變換的各種顏色的明亮的光線和色塊,在一片黑暗中將舞台照得絢爛繽紛。


    然後根本分不清楚說的什麽的女聲響起,有節奏感但似乎毫無意義,如同祈禱的聲音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聽,卻始終分不清楚裏麵的聲節。


    幾句囈語般的聲音過後,伴奏樂團中的提琴、吉他、鍵盤、鼓同時響了起來,舞台的燈光也亮了起來,變幻的燈光中,新登場的歌手已經站在了舞台上麵。


    小龐作為天極最新推出的歌手,雖然出道僅僅隻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但已經足夠她憑借第一張專輯的優秀質量收獲最早的粉絲了。她的粉絲都非常年輕,站在她的身後的參與者已經很好地體現出了這一點。


    兩個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樣子長得一模一樣,個子小小的,可是張嘴就是一串利落的說唱,聲音很清脆,兩張嘴吐出的聲音卻宛如一個人;她們的旁邊,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男子站在一個dj台後麵,手臂不斷舞動,怪異但並不刺耳的電子音隨之湧入耳朵;再往右邊,一個穿著綠色的連衣裙的小姑娘,有些緊張地拉了拉垂在兩邊的麻花辮。


    “神秘北極圈,阿拉斯加的山巔,誰的臉,出現海角的天邊……”


    小龐唱歌的時候會露出非常燦爛的笑容。也許是因為蘇鉞之前對她的“懲罰”,這讓她非常珍惜現在登台的機會。


    “忽然的瞬間,在那遙遠的地點,我看見,戀人幸福的光點……”


    穿著綠色連衣裙的麻花辮小姑娘非常準確地接了過去,聲音通透而幹淨,很陽光的感覺。


    “靈魂在召喚,唱著古老陌生熟悉的歌謠,天空在微笑,我的世界繽紛閃耀——”


    雙胞胎依然一起張嘴,兩個人不僅長相一樣,聲音也毫無區別,甚至伴著節奏輕輕搖手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愛是一道光,如此美妙——”


    中間的dj抬起頭,用更加高亢的聲音唱了一句,手中的動作一點兒也沒耽誤。


    “——指引我們想要的未來……”台上的四個女生一起張嘴,共同把這一句接了過去。


    第一段的歌聲結束,在中間的dj的伴奏之下,最右邊的麻花辮女孩忽然之間來了一段接近於海豚音的高音,讓觀眾席上的不少人都目瞪口呆。


    展彥華並沒有給這首歌做大手術,僅僅是為了貼近所有演唱者的聲音條件,簡單更改了一些句子最後收聲部分的旋律,讓這首歌變得更加婉轉了一些,然後讓所有的演唱者在演唱中準確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僅僅是歌曲的演唱,還通過和聲、說唱等方式給其他的演唱者做協助,雖然旋律的改動很微小,但卻讓這首歌變得聽起來更加絢爛多彩了一些。


    蘇鉞看著監視器中的畫麵,不自覺地眯了眯眼睛。


    “眼饞啊,這都是人才!”蘇鉞感歎道。


    “綠裙子的那個女孩兒?”曹秀紅笑眯眯地問道。


    “對啊,年紀不大,嗓門是真高!好好培養一下,絕對的明日之星。”蘇鉞點頭道。


    “年紀確實不大,今年才十六歲。”曹秀紅點頭道,“苗族,參加過一個青少年選秀的節目,不過因為沒有和讚助公司簽約,沒有拿到太好的名詞。”


    “苗族?”蘇鉞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這樣的高音那就是屬於民族天賦。有之前的多傑這個藏族同胞,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苗族的小姑娘,據蘇越所知,下麵還有一個蒙古族的參與者,天極的這次活動,居然有了民族大聯歡的趨勢。


    “不過蘇總想要簽約到天極的話,估計有些困難。”曹秀紅繼續道,“小姑娘的主意很正,家長對於她的培養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她有走歌手道路的想法,但還是想要在接受過完整的音樂教育之後再簽約公司。之前的那次選秀就是這樣無疾而終的。”


    蘇鉞點了點頭。兩個世界的選秀活動也差不到哪裏去,不管是電視台主辦的還是娛樂公司讚助的,反正不管表現得多麽優秀,隻要是不和節目指定的娛樂公司簽約,最終的成績都好不到哪裏去。不過這個小姑娘的想法卻非常對蘇鉞的胃口,有這麽好的條件卻依然堅持要接受最完整的教育,這和如今娛樂圈“出名要趁早”的觀念完全不同。


    “先接觸著吧。”蘇鉞道,“也沒必要非得現在就簽。”


    說話之間,這一組的歌手已經下了台。《歐若拉》這首很歡快的歌曲讓現場一掃之前《睡在上鋪的兄弟》帶來的淡淡的憂傷感,氣氛重新變得歡樂起來。小龐這個天極最新鮮的歌手,也收獲了屬於她的掌聲和歡唿聲。


    蘇鉞還想著民族大聯歡的事情呢,立刻耳邊便傳來了低沉的吟唱聲。


    提起“唿麥”,許多人立刻就會想起蒙古族,實際上這種民間音樂卻並非蒙古族所獨有。這種歌唱方式能讓一個歌手僅靠著自己的喉嚨在同一時間裏麵唱出兩個聲部,非常奇特。在另一個世界,這種歌唱方式甚至已經成功申請了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


    方辰和參與者合唱的這首歌選擇的是《雙刀》。這首歌其實算是一首難度非常大的歌曲了,不是在於聲調有多高,而在於氣息轉換和吐氣發聲的方式。


    展彥華知道方辰選了這首歌和演唱者一起唱的時候立刻就宣布放棄,因為他非常讚成如今音樂圈的某種論調:《雙刀》和《以父之名》代表著如今華語流行音樂編曲的天花板,基本上已經是上限了,改無可改。最終的結果,僅僅是讓一位蒙古族的參與者用唿麥代替了原本的原版中開頭的藏歌的吟唱,然後在歌曲的中間添加了唿麥的和聲,至於伴奏,一動沒動。


    不過唿麥這種特殊的演唱方式還是讓人耳目一新,那種從喉嚨深處湧出來的聲音的浪潮仿佛是從另一個時空到來的聲音,不僅僅是神秘和空靈,還讓人感覺一種莫名其妙的共振的感覺。根據傳說,唿麥這種演唱方式最初的起源就是阿爾泰山周圍的民族模仿自然界的聲音與天地溝通的手段,已經很接近原始宗教祭祀的某些手段了,這或許就是這種民間音樂讓人感到神秘的原因。


    方辰的這首歌選擇了四位參與者,除了一位蒙古族的牧民歌手,還有一個是來自滬市的年輕人。他對這首歌的理解似乎和蘇鉞對方辰的要求有些不同,方辰的演唱在蘇鉞的要求下是很像另一個世界的原版,吐字相對黏連,並不是非常清楚,就像是對於歌曲中描繪的罪惡和暴力並不放在心上,不需要用虛張聲勢的力量和語氣去增加勇氣和信心,有點兒像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高手寂寞範兒。而這位來自滬市的年輕人就屬於那種咬牙切齒的類型了,吐字用力,平仄轉換非常突出明顯。但是兩種聲音一對比,反而有一種另外的和諧感。


    而剩下的兩個人一直沒有發聲,一直到歌曲的中間部分。


    兩個人忽然從後麵快步衝到了前麵,然後雙手一晃的功夫,手中居然出現了——兩把刀!


    這兩個家夥並非是什麽歌手,而是體校的武術專業的學生,在國內的武術比賽中也拿過幾個獎項。在參與視頻中,兩個人伴著歌聲拍了一個情景劇一般的小電影,很明顯是模仿之前的《beat it》在楚涼飛演唱會上麵的舞蹈劇情,但主要突出的是武術元素。方辰對這玩意兒根本沒有抵抗力,就邀請過來參加演唱會了。


    不過兩個人是真有功夫。在《雙刀》原版的伴奏中,聽起來很像是刀劍相擊的聲音其實是用電子模擬器模擬出來的聲音,但兩個人就在舞台上麵輾轉騰挪,用套路表演的方式,硬生生將這段伴奏給搞出來了,而且節奏分毫不差,甚至連原本的伴奏中發力時的吐氣聲都弄了出來!


    以方辰現在的影響力,台下的觀眾中他的粉絲自然是非常多的。但是《雙刀》這首歌的節奏轉換太過迅速,基本上是容不得全場的觀眾搞大合唱的。不過從方辰登台一來,尖叫和歡唿就沒有停下過。當兩個練家子展現出真功夫的時候,尖叫聲和歡唿聲立刻就被齊刷刷的驚歎聲給取代了,然後更大的尖叫聲傳了出來。


    兩個人的武術套路表演結束之後也並沒有停止,而是在舞台的兩旁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專用於武術表演的刀軟而薄,快速揮動的時候撕裂空氣發出“咻——咻——”的聲音,伴著音樂快速轉換的節奏,讓人興奮莫名。


    方辰也沒有老老實實唱歌。刀這東西對他而言太高端,玩不了,但是舞蹈卻是長項。曾經讓無數人為之心折的滑步舞蹈重新出現在了舞台上麵,讓尖叫聲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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