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城是山池州最古老的大城市之一,山水相伴,在旅遊化治理方針與商業化管理模式的交相輝映下,這些年小聖城經濟水平一直在蓬勃發展,從而也讓這座小城不斷重現著曆史上的輝煌。


    文化,競紀,體育,武術,各個行業都不斷有新鮮血液湧現,並且那些年輕人在華夏國乃至國際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楊柳依依,微風之下,秦倚三人走出了安寧靜謐的姬水河,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行人不少,而在街道兩旁則是各色的商品店,甘凡在山池州家大業大,區區一個小聖城自然是輕車熟路,很快時間便帶著秦倚和大牛在附近逛了一圈。


    “那裏是什麽地方?全是金色!”


    “金色大地,休閑會所而已,裏麵的服務可很不錯。”


    “休閑會所?”


    看著甘凡嘴角那淡淡的怪異笑容,秦倚感覺自己有些無知了,很多高檔的奢華會所秦他都不明白,也沒進去過,他曾經是華夏國各大知名網吧的老會員,為了一張會員卡可以一擲百金,除此之外,秦倚還真不知道所謂的休閑會所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社會人,以後總會明白的,哈哈。”


    甘凡幹笑了幾聲後,才想起秦倚略微悲慘的出身,不由得有些尷尬,他旋即扯開了話題,三個大男人一起走著去了附近的西餐店解決溫飽問題,西餐對秦倚的態度和秦倚對它的態度大相徑庭,都是大眼蹬著小眼,誰也不認識誰,鋼叉,餐刀,從來沒耍過這些稀罕玩意兒的秦倚摸著下巴苦笑不已,最終他問服務員要了兩根紅木筷子,夾著半生不熟的牛排啃了半天,才悻悻離去。


    “倚哥,你是野人啊。”


    大牛在見識了遊戲之外的秦倚後,心生一絲感歎,難怪這個白癡小子玩遊戲這麽厲害,原來還是個宅到了原始境界的男子,以前他們雖然關係不錯,可由於一直有位室友不在寢室居住的緣故,三人都沒時間能湊在一起聚餐,這一次好不容易出來了,大牛和甘凡才發覺秦倚竟然是個遊戲之外的白癡。


    “紅燈綠酒,花花世界,唯獨倚哥竟然能不為所動,小老弟我佩服,佩服。”


    大牛與甘凡喝了點紅酒,互相調侃了幾句,秦倚望著眼前車水馬龍的小聖城街道,倒也沒有解釋什麽,他隻是看著那些高樓大廈上的電子屏幕,怔怔出神。


    三年時間究竟改變了多少,物是人非,三年時間似乎改變了整個世界。


    “唉,那裏熱鬧!有人在玩雜耍!”


    大牛酒性本不好,喝了一點紅酒就開始找不著北了,他直爽的吼了一聲,拉著甘凡就衝到了小聖城街道的深處,在那裏有一群人在圍觀,秦倚緊隨之後,擠到了那一大圈圍觀人群之中後,他這才發現這竟然是一群昔日最熟悉不過的江湖藝人表演。


    表演的項目更加經典...胸口碎大石。


    一位赤膊大漢躺在板凳上,胸口上平放著一大塊青石板,秦倚眼眸微眯起,以他目前看待事物的眼力兒,可以看出這真的是一塊青石,堅硬的岩質,絕非江湖騙子慣用的青灰石,此時一位老人與一位麵上染滿了塵埃的女子合力高舉起一把錘子,也不見有什麽保護措施,竟然就這樣對著大漢的胸口砸了下來。


    “啊!”


    慘叫聲不是那位大漢發出的,而是來自於四周那些圍觀的女子,看慣了偶像肥皂劇,眼神自然對這種赤裸裸的真功夫多了一絲怪異的鄙夷與同情,可隨著一陣沉悶凡碎裂聲,那塊大青石板已經四分五裂了,赤膊大漢渾身流汗,胸口上的肌肉如海浪般沉浮,他躺在板凳上喘著粗氣,不到三秒的時間,便一聲大喝著站了起來。


    “好!真功夫!”


    秦倚忍不住開口讚歎了一聲,可旋即他眼眸深處卻多了一絲疑惑。


    小聖城好歹也是山池州的大城市之一,真的能夠容忍這樣的小賣藝人存活麽?


    “山池州的治理方針是存古標新,曾經這是個很貧窮的小城市,後來治理的不錯,加上各行業的蓬勃發展才恢複了繁榮,可是曆代小聖城管理者都明白做人不能忘本的道理,當初貧窮時就有很多外來江湖藝人在這做小城賣藝,所以即使現在繁榮了,像是這些藝人也都不會被小聖城驅趕。”


    大牛本來喝醉了,可是看著秦倚疑惑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紅著酒臉說出來的一番話簡直堪稱無可挑剔,甘凡也點點頭,補上了一句。


    “這些藝人不會被驅趕,但是他們應該要自己離開。”


    “自己離開?為什麽?”


    秦倚皺著眉頭反問,大牛也微微失神,這時那位賣藝的老人突然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銅盤,這是一個很古老的銅盤,斑駁滄桑,他拿著這個銅盤挨個問路人求要打賞,可惜沒人願意給,甚至有幾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還鄙夷的躲開了,一邊說著影響市容之類的話,一邊踏著高跟鞋驕傲的離去。


    “原來是這樣被逼的離開,好一個小人得誌,假如換個時代,看貧與娼誰過得好。”


    大牛醉眼朦朧的嘀咕,此時那位老人已經端著銅盤來到了秦倚三人身邊,這位老人麵色蠟黃,泛著不健康的青黑色,但這都是外表,秦倚抬眼細看,隻見這位老人中氣十足,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瞳孔深處精芒陣陣,絕非一般的江湖藝人。


    秦倚心念一動,他在自己口袋裏摸了幾下,壓低聲音對著這位老人道:“老哥,會抽煙不。”


    “啊?”


    老人先是詫異,而後默然的點點頭,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銅盤。


    下一刻,一盒煙卷落入了銅盤中,是在小聖城堪稱珍貴的山海煙,價值不菲,秦倚沒錢,身上最珍貴的東西就是這一盒煙卷了,這還是甘凡給他的東西,可是那位老人在見到這盒煙卷之後,愣了幾秒,他滄桑眼眸中流淌出一絲駭然,深深看了一眼秦倚,又盯著銅盤中的山海煙,沉吟不語。


    “不倒山老朽青虛謝過大少爺,不知大少爺家住何方,是何姓氏,日後若是有需要,青虛老朽自然願效犬馬之勞。”


    青虛?真是一個奇怪名字,不倒山更是聞所未聞,秦倚隻是心血來潮而已,他笑著搖了搖頭,準備離開,那位老人還以為秦倚是看不起自己,他也不繼續說話了,隻是默默笑著,低聲道:“少爺,老朽不倒山青虛,以後要是在外麵有了危險,便可以直接說認識我。”


    “額...”


    秦倚看著這位一身補丁布衣的慈祥老人,半晌無語,無奈點點頭,接受了這份意外的‘驚喜’。


    “這老頭,忒能裝逼了。”


    大牛在路上說了句實話,秦倚聳聳肩,不以為然,一天下來時間也溜走了,夕陽下幾道身影被拉的修長,黑色的影子,如血的光輝。


    ……


    黑夜下的小聖城十分靜謐,一處街道角落中蜷縮著幾道身影,其中有一位老人,他望著手中那盒香煙怔怔出神,這時天空上響起了幾陣翅膀蒲扇的聲音,這位老人陡然一抬手,頓時從半空上竟然落下了一隻小麻雀。


    這隻小麻雀在老人手中不斷蒲扇著翅膀,可無論如何,它也不能重新飛起來。


    “不倒山上不倒翁,武道一人為巔峰。”


    一陣低沉的曲調兒在小聖城黑夜下響起,這個紅燈綠酒的繁華世界,一直也不缺少一些活著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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