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後沒真砸。等從副本出來之後,一大堆係統提示冒出來,顯示著本次隱藏副本的獎勵。成就經驗金幣還有boss掉的裝備不用說,最後一項居然是配偶恩愛度。


    大黑應該也得到了這個獎勵吧。單仁想看他什麽反應,卻發現他神色如常,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就直接把係統提示給叉了。


    孟薑女如願以償地得到成就之後心情愉悅,準備下去收拾行李。而經過了剛才的事後,賀存心也短時間內並不想在遊戲上待了,於是兩方道別後分頭下線。


    從遊戲艙上坐起來,雖然一直躺著還有按摩,但單仁仍然覺得渾身酸痛,頭也有點暈,在原地做了幾個伸展運動後才站起來,定眼一看,隻見賀存心正沉著臉站在他麵前。


    “……你不會又想砸遊戲艙吧?”單仁打趣道,“果然壕,十萬通用幣說砸就砸,一點不帶心疼啊。”


    賀存心移開目光,“我還可以把它們還給孟薑南。”


    單仁心頭一緊,但仍然故作輕鬆地說:“那你也太小看孟薑南的奸商指數了。他賣出去的東西,別說是用過了,你就是摸過,他也能給你找出一百條不能退貨的理由,說的聲情並茂涕淚俱下……”


    “你難道不介意嗎?”賀存心打斷他,“我是說……死生契闊那個。”


    單仁愣了愣,接著說:“嗨,那個啊。你這銀河百科全書就不知道了吧,其實公元曆有這麽一種說法,說死生契闊那個其實是形容戰友情的。你想想,這用在我們身上多貼切啊。——話說迴來,你不介意嗎?你要是介意的話……”


    “不。”


    賀存心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覺得很好。”


    ……這句話實在令人遐想聯翩。匆匆說了句要迴房補覺後,單仁以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速度直到迴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直到十幾分鍾後,他仍然暈乎乎地腦內不斷迴放賀存心最後說的那兩句話,心中有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形成。


    說不定……大黑對他也有意思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他狠狠地壓了下去。萬一要是自作多情,那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但如果真是……


    他想道:“假維斯。”


    假維斯幹脆地說:“本係統不提供感情諮詢方麵的服務。”


    ……好吧。


    單仁有些鬱悶地坐在床沿,緊緊皺眉。本來想暫時把這個念頭放下,轉而想點正事,但卻怎麽也移不開心思,無論怎麽轉移都會迴到這件事上來。


    這個念頭就像是卡在喉嚨裏的一根刺,不吐不快。但卻不知道要怎麽疏解。


    如果能找個人聊聊就好了。


    找誰呢?要是李嘉圖還在,單仁毫不猶豫地就會找他來問,畢竟是有媳婦兒的人,對這種事也會懂得多一點,以兩人的關係來說也沒什麽不好意思開口的。而除了李嘉圖以外跟單仁關係最密切的就是賀存心了,但這種問題顯然是不能找他說的。


    手下們太忙,賀小黑太小,朋友中要不然太熟不好開口,要不然太生無法交心,單仁在自己認識的人中一一篩查,最後終於想起了一個。


    論交情不淺,但說熟悉也陌生,年紀夠長,情商還高,雖然忙了點,但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應該也會撥冗個五分鍾吧。


    單仁發出了可視通訊請求。不久後對方接通了。


    畢歸看起來相當疲倦,從一大堆文件中抬起頭來看他,但還是笑了笑,“單先生,你好啊。”


    單仁清了清嗓子,“寶礦星近況如何呀?”


    王國正式恢複到現在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說長不長,但對於寶礦星剛剛權力交接後瞬息萬變的局勢來說,確實也不是一段很短的時間。


    畢歸說:“一切都好,很穩定。隻不過……”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單仁探頭看了看,“一切都很穩定,那你桌上的花瓶是怎麽碎的?”


    幾個碎片藏在桌麵上堆積的文件中,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畢歸調整了可視通話攝像頭的角度,讓單仁除了她的一張臉外看不到其他的地方。“剛剛客人來不小心打碎的。”


    單仁沒有再追問是什麽客人,而是說:“窗外那是什麽聲音?”


    他是明知故問。窗戶為了通風半開著,雖然隱隱約約但還是能聽到樓下“滾出寶礦星”“杜才冠第二”之類憤怒的呐喊聲。


    畢歸關上窗戶,不動聲色,“學生罷課,包圍了王宮,抗議最近學費上漲卻沒有詳細公示的事。”


    單仁笑了,“可以啊陛下,你的名聲都快趕上我了。感覺如何?”


    畢歸也笑了,“神清氣爽。”


    他最近也通過常眠關注了一下寶礦星的事,了解大致的情況。本來還有點擔心畢歸會因此灰心喪氣甚至放棄民主化努力,看來是他想多了。單仁說:“看開就對啦,你看聯邦兩百億人口,建議我去死過的起碼就有一百八十億,我現在還不是活得比誰都逍遙自在?不過你好歹也要管管,別鬧出什麽亂子來。”


    畢歸聞言,迴頭看了一眼窗外,看起來相當滿意,“今天的集會比起上周有秩序了不少,垃圾知道集中處理,旁邊的小攤販買的小吃也有安全保障,大概不會像上個月那次一樣再鬧出食品安全事故了。你看啊單先生,寶礦星還是在進步的。”


    “好吧,但既然不是為了這件事而糟心……”單仁說,“那困擾你的究竟是什麽事呢?”


    畢歸看向他,漸漸收迴了笑容,“你看出來了。”


    的確看出來了。這位新任的女王雖然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仔細觀察的話,還是可以看出她正在為一件重要的事而傷神。正好,他的本意是問計,但突兀地問出來難免有點刻意,不如禮尚往來,先給對方支個招再說。單仁說:“那不是廢話嗎,咱倆什麽交情啊,快說說,哥們兒給你拿個主意。”


    猶豫半晌,畢歸歎了口氣說:“好吧,確實是有一樁事……你知道南方戰爭嗎?”


    “這個知道。”李嘉圖的節目裏講過這段曆史,他順手看了看。南方戰爭是杜才冠為了清除異己發動的,十天不到幾十萬條人命白白冤死。講完後李嘉圖足足悶悶不樂了一整天。不過別提李嘉圖,連他詳細看完當時的詳細資料後心裏都不舒服了很久。


    畢歸說:“杜才冠剛倒台的時候,就有人強烈唿籲要為南方戰爭的死難者正名。我也打算這麽做的,但是……唉。”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單仁說:“杜才冠早就沒有翻身的可能了,你在顧忌什麽?”


    她再次歎了口氣,“不光南方戰爭。杜才冠的三次平叛戰爭,他本人都沒有留下任何介入的痕跡。所有的文件——包括發動戰爭、策劃屠殺,這些都是君求簽的字。”


    過了一會兒,單仁苦笑了一聲,“明白了,確實是個大問題。”


    失去至親的受害者才不會管蔣君求到底有什麽苦衷。當年兵是他帶的,字是他簽的,那這口黑鍋他也非背不可了。寶礦星的死刑仍未廢除,一旦遭到審判,在這麽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蔣小元帥恐怕死罪難逃。


    “我試圖用其他議題把這件事壓下去,的確暫時比較成功。但下個月就是南方戰爭發動的紀念日了……我怕,到時候實在是壓不下去啊。更何況,戰爭的死難者數以萬計,難道我真的要讓他們這樣年複一年地蒙冤下去嗎?那樣的話我跟杜才冠又有什麽區別?”畢歸晃了晃頭,緊緊皺眉,“單先生,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單仁卻笑了,“我說陛下啊,當上女王之後你怎麽變得這麽死板了呢?這麽跟你說吧,解決的辦法很簡單。審判要有、公道要還、惡人要治,蔣元帥嘛……也要救。明白了嗎?”


    畢歸看著他的眼睛。足足過了十幾秒後,她也笑了,“單先生果然就是單先生。我明白了。”


    單仁點頭,接著唏噓道:“不過蔣君求這小子也真是命苦啊,裝了十幾年正經好不容易熬出頭,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真是造化弄人。從寶礦星離開的時候他被他家付大哥關在家裏調養身體,都沒能好好道個別,下次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畢歸耐心地等他感慨完後才問:“單先生找我也一定有事要說吧。”


    單仁一愣,“你怎麽知道?”


    畢歸笑而不答,“是關於賀先生的事嗎?”


    這眼力不去寫知心姐姐專欄還真是屈才。單仁僵硬地點了點頭。


    畢歸說:“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也得有點迴禮才行。說說你們最近的情況吧,我一定不遺餘力。”


    “稍等……”單仁在腦內把從寶礦星迴來後的事情整理了一遍,但卻發現越整理越亂,完全理不清頭緒,隻得想起一件說一件,說了五分鍾,到結尾處大有種語無倫次的感覺,“……總之,你覺得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這還不簡單嗎?”畢歸微笑,“他在追你啊。”


    單仁頓時瞪大了雙眼,想說話時卻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死命咳嗽了一陣,“……話,話不能亂說。”


    “哦?”畢歸說,“你敢說你自己不是這麽想的?”


    “我……不敢深想。”單仁又咳嗽了幾聲,撐住頭揉了揉,“首先,萬一人家沒這想法的話……”


    畢歸看著他揉著額頭的手,稍稍皺眉,“還是上迴波金市審訊時的傷嗎?”


    “沒有啊,是最近玩遊戲……”


    畢歸揚眉。


    “好吧知心大姐姐,什麽都瞞不過你。”單仁放下手,打趣道,“你們寶礦星的囚犯人權和醫療水平問題有待提高啊。”


    畢歸輕笑,“我在努力。”


    “行,多謝,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單仁說,“你忙吧,我掛了。”


    畢歸點頭後,單仁掛斷了通訊,心情逐漸平複下來。


    他不敢深想的原因,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


    賀存心根本就沒有見識過他真正的樣子。


    真麻煩。最後他還是歎了口氣,決定暫時把這件事跟張大爺一起忘掉。


    ·


    由於賀存心賣臉的功勞,單仁卡上的錢一直處在十分充裕的狀態,因此也不著急找新生意,又恢複了整天遊遊泳逗逗貓的悠閑日子,閑的頭上長草。


    不過,這樣的日子剛沒過幾天,善人艦隊就又迎來一位貴客。


    年輕有為的老總孟薑南乘坐他自己公司的老板定製版豪華個人星艦“遊遷號”與善人一號接駁,在公司高層的見證下與同樣年輕有為的老總單仁進行了關於合作的友好會談,接著一同進入會客室,關門說正事。


    孟薑南難得這麽嚴肅,推了推鼻梁上本體為個人光腦的眼鏡,說:“單仁,我想來想去,真的想不到第二個能托付又有能力的人了。”


    單仁笑道:“我可否把這句話理解為你在奉勸我抬價?”


    “在你抬到三十億前,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孟薑南看起來卻不像是心情像往常一樣跟他開玩笑,“我妹妹……很可能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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