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一段時間的頻頻接觸,母子三人的關係愈發親密,同樣的也想起了宮外的兩個妹妹,追問什麽時候能將她們接迴來。


    寧昭有自己的打算,沒有到真正成功的那一天她不打算暴露兩個女兒,沒想享受過皇家的尊榮,也不必承擔隨之而來的起落,


    昨日杠杠無意中問過一個問題,為什麽她會先告訴弟弟而不是自己,當時的迴答是虧欠,三個女兒都在她身旁帶過幾年,唯獨弘祜出生沒多久,就陷入各種暗算,沒能好好地享受過母愛,在這一方麵最缺失。


    然而這隻是淺層次的原因,他是男孩注定了日後不會輕鬆,不能當普通孩子對待,下意識就會灌輸一些深層次的東西,一方麵想讓他保留童真,另一方麵又在催促他成長,很矛盾的想法。


    對三個女兒就隻有單純的保護,能快樂的長大就好,背後的風雨都有阿瑪額娘背負,讓她們能夠盡可能肆意成長。


    從每日的接觸和閑聊中,寧昭似乎有點明白了德妃的意圖,著實是煞費苦心,可惜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


    她當然不會去提醒,在確保杠杠安然無恙的前提下,寧昭還會帶著她迴永和宮完成課業,迷惑了一眾人。


    然而這麽多異常的舉動還是引起了懷疑,不僅是福米暗中通過信,景瀾院的宮人也漏出了不少馬腳。


    除了四位一等宮女沒換,到處都是陌生的麵孔,也不知是哪幾處安排的人,一旦動起來挺明顯。


    不多時月靈也發現此事,到寧昭耳邊嘀咕,順勢將此事交給了她去辦。


    轉眼間過去了一個月,寧昭趁著額娘生辰的由頭,向太後稟明就帶著兩個孩子去祝壽。


    瓜爾佳府上人來人往,太子妃的到來將壽宴推到了最高潮,寧昭帶著淡淡的微笑,被迎進去。


    剛進屋臉色就垮下來,打發杠杠去找兩個妹妹玩耍,送完禮物,就跟隨阿瑪來到書房。


    “阿瑪,太子撐不了多久。時間越發逼近,還這般張揚,不是留下後患嗎?


    此話一出,幾人臉色大變,驚慌失措的問道:“妹妹此話何解?”皇上帶著一眾皇子南巡,莫非是傳出了不好的消息。


    弘祜也是摸不著頭腦,明明沒有出事,額娘為何會這般說。


    “諸位皇子在朝堂的勢力你們都知道,太子的位置必定會引群起而攻之,最多撐不過明年,太子必定會被廢,阿瑪和哥哥們盡量明哲保身,以觀後效。”


    說完寧昭牽著弘祜的手,走出了這裏,去陪其他三個孩子玩耍。


    若是曾經她定然不會這般直白,說出未來要發生的事,可係統那兒久久停止的積分,讓她明白沒有迴轉的可能。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既然會發生,那麽久提前布置,也不會全栽進去。


    寧昭的態度和帶來的消息,讓瓜爾佳烏雲籠罩,越發低調起來。


    迴宮的當晚,弘祜鬧著要陪寧昭,於是睡在了景瀾院。


    天色漸黑,就悄悄來到了主臥,寧昭在燈光下等著他,毫不意外的招手。


    倒了一杯羊奶,開始說起了太子之事,都是些他還沒出生之前的父子情深,胤礽是康熙一手帶大,親自教導的兒子,付出了無數的心血。


    弘祜挺羨慕這種深厚的父子之情,然而寧昭一句話就讓他打消了這種想法。


    “人都有欲望和情感,當然也有主次之分,而你阿瑪最看重的是你皇爺爺。”不是與寧昭之間的夫妻情,也不是與孩子之間的父子或者父女情。


    赤裸裸的現實,然而她也是這麽多年後才看懂,所以她不可能為了太子跟康熙對上,注定了結果。


    “弘祜最喜歡的也不是阿瑪,而是皇爺爺,可......”低落的消了聲。


    寧昭摸摸他的頭,冷著臉說道:“原來你最喜歡的不是額娘,太傷心了。”他趕緊搖頭,想解釋可有說不出個什麽來。


    “傻孩子。”他當即想明白了這種關係。


    然而人的精力有限,一旦失衡就會有人受委屈,難以權衡。


    她希望弘祜能夠看清一切,適應複雜的生存環境,卻仍舊心懷良善,充滿陽光。


    “額娘還會離開嗎?”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不安的詢問。


    “我也不知道日後會如何,隻想趁著現在多教你一些,就當是母子之間的閑話家常,能理解多少是多少。”


    弘祜點點頭,又問道:“皇爺爺和阿瑪的關係那般好,為何會廢......”


    這一點沒有人比當事人更清楚,然而她也有自己的淺顯理解。


    政權集中於帝王一身,實施儲君製度,成年後要麽就不禦政,要麽徹底放權,而康熙的做法居中,還培養了諸多優秀的皇子,讓其領軍參政,太子權勢的增長威脅到了皇權,眾多兄弟的對權利和財富的欲望,必定不容儲君太子,兩種矛盾的日漸尖銳,陷入了死循環的漩渦,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


    寧昭用白話解釋了一番,弘祜似懂非的點頭,陷入沉思中。


    端起羊奶抿了一口,帶著很淡的腥味,不太喜歡的一股腦喝完,倒了杯清水緩緩。


    “額娘,這些不能化解嗎?”


    她不知道能不能化解,雖然皇宮不算太大,可裏麵的人大多沒什麽接觸,防備心也極重,想要化解何其艱難。


    然而寧昭並沒有給他答案,而是鼓勵的說道:“額娘不知道,你可以慢慢的去探索,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發現。”


    見他腦容量裝的太慢,就提醒他該迴去休息了。


    人都離開,就動手將桌子上複原,又想起了今日沒去暗房,就將剩餘的東西送了進去,自從頭兩迴後她再也沒理過對方,放下東西就離開。


    這樣的日子快將她給逼瘋,寧昭一進門她就大聲嘶吼,發泄情緒,想引起注意,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哪還有從前的淡定。


    不知道出於怎樣的心裏,出去後的寧昭又迴來,扔給她幾本書。


    躺在床上的時候,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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