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飛掀開幕簾,看了一眼老人家,顯然,他已經從他們忙碌的奔走之間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此時此刻的端坐在位置上,不知道何時手上出現了幾條細竹,此時正一臉嚴肅的編製燈籠。


    “老人家,”葉小飛從空間戒指拿出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白水,這才試探性的道:“聽妞說他爸爸的身上有一塊黑痣,我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一個人,有可能是她爸爸,不過,也不知道真假,我已經派人人去尋找那個人,若是足夠幸運能再次撞見他,一定帶過來給您辨認一番。”


    葉小飛隻是說了一個可能,雖然飄渺,卻已經提點到位,帶迴泰格出來,也不至於一點準備都沒有。


    “真的?”老人家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頓,緊接著又若無其事的開始編製,道:“他加入叛軍,迴來也是死,而且,他又有什麽顏麵再見妞兒?”


    葉小飛隻是微微一歎,他能聽出來這是氣話,兒子再壞,那一個母親又能真的恨自己的兒子,唉,隻是這混蛋做的事情太過混蛋,想想都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既然提點到位,葉小飛佯裝有事,走出了房間。


    “界靈,怎麽樣了?你別給我打死了。”


    葉小飛一走出門口,就朝著寒冰龍蛇界靈所在走去,推開一間半敞開的房門,之間寒冰龍蛇界靈正拿著尾巴抽打泰格,叫聲淒厲,宛如殺豬,隻是界靈提前布下結界,外麵顯得一片寧靜。


    “你來了?”


    界靈看了一眼,翻身又是狠狠的一鞭子,道:“這家夥狡猾的很,在對麵房子的床下挖了一條地道,我檢查的時候他就躲在地道裏,剛好躲過去。真是晦氣。”


    “鬆開吧,”葉小飛說了一句,頓時,纏繞著泰格的一道道寒氣悄然褪去,剛才界靈打得那麽狠,神奇的是他身上沒有一點傷痕。


    “你是叛軍在樓蘭城的首領?泰格首領?”


    葉小飛看了一眼像一團泥巴一樣攤在地上的泰格,他肯定能聽到,隻是沒有力氣迴答,點了點頭,待恢複力氣之後,慢慢的爬座起來。


    “你應該不認識我,”葉小飛從空間戒指拿出一枚紫金色將軍令,道:“但,你肯定聽說過這個。”


    “鎮———鎮北將軍————”


    泰格震驚的瞪圓了雙目,下一秒變作釋然,最後化作任命的表情,哀歎了一句,道:“我知道,遲早會落入你們手中,隻是萬萬沒有想到,落在鎮北將軍之手。隻是,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我已經很小心,基本上沒與正規軍見過麵,甚至很少離開地道,就算叛軍之中,也極少有人認識我,你,怎麽知道我就是泰格?”


    顯然,泰格已經緩過勁,有了力氣,說話不再斷斷續續,正緩緩的爬起來。


    “哼,”葉小飛冷哼一聲,道:“念你加入叛軍還記得照顧老母幼女,還記得自己是一個人,跟我走,迴去見你家人最後一麵。至於以後,就看你的造化。”


    泰格本已經任命,保定必死之心,隻是擔心禍及家人,惶惶不安,此時一聽還能見上家人一麵,簡直如突然驚雷,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著葉小飛,忽然撲通跪倒在地,嚎啕道:“將軍,多謝將軍容我再見家人,將軍有什麽用到罪人泰格的,泰格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不想在你和家人相見其中摻雜太多東西,”葉小飛微微一歎,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眼前這個人,興許還有救,但還是板著臉道:“公事,容你從家裏出來再說,你別起歹心,站在你身邊的這個,是傳奇階兇獸。”


    葉小飛並非炫耀什麽,隻是提醒這個家夥別做傻事,否者若是意外傷到葉小蝶,必然把他挫骨揚灰,打他個魂飛魄散。


    葉小蝶帶著打扮得飄飄亮亮的妞兒站立在門口,對著大街兩頭翹首以盼,是不是妞兒用急切的眼神詢問葉小蝶,偶爾小聲的嘀咕:“姐姐,爹爹怎麽還沒來?”


    不能怪葉小飛慢,幾乎就差一個街角,葉小飛忽然停下,從空間戒指拿出一套七八成新的衣袍,丟給泰格讓他換上,這才多耽誤了一會兒。


    “你看,哪裏有個人影走過來。”


    妞兒循著葉小蝶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一個人昂首挺胸,滿臉幸福的笑容,疾步走來。


    “爹爹——爹爹——真的是爹爹——————”


    妞兒一下子送開葉小蝶的手,如倦鳥歸巢,飛撲向那道在夢中一遍遍出現的身形,隻是每一次去抓,總是半夜驚醒。


    “妞兒————妞兒————”


    泰格衝了過來,猛地抱起妞兒,親了又親,熱淚不斷的從臉頰流下。


    房屋之內,老人家猛地站起來,手中的燈籠緩緩掉落,泛白的眼睛不斷的滴出眼淚,一遍遍呢喃著兒子的乳名。步履蹣跚的走出來,手中卻多了一物:戒尺!


    “老奶奶。”


    葉小蝶唿喚了一聲,想要上前參附,卻被拒絕,隻見她持著戒尺,一步一步的走上大街,耳朵微動,循著聲響走了過去。


    “丫頭,”葉小飛不知何時走到葉小蝶身後,伸手攬腰,把她擁在懷裏,道:“這是他們的家事,我們,不管。”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或許今天便是這一家的重點,也可能是這一家新的起點。


    “跪下!”


    老人家怒喝一聲,手裏的戒尺顫顫巍巍。


    “娘!”


    泰格嚎叫一聲,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地上,依然是泣不成聲。


    “奶奶,奶奶————”


    妞兒急聲高唿,仿佛感覺到危險,反身爹爹身前,反而保護起他好不容易迴來的爹爹。


    “妞兒,你到一邊去。”泰格說了一句,把女兒推到一邊,對著生母重重磕頭:“娘,兒子不孝,你打死我也彌補不了————”


    啪————


    老人家高舉過頭的戒尺重重落下,她看不清,隻是朝大概的位置擊打,卻不想一下子打在頭上,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哥哥,”葉小蝶不忍心得低聲喚了一聲,她明白,確實不忍心。


    “嗯,”葉小飛恩了一聲,目光灼灼,攬腰的手緩緩上移,把葉小蝶的頭按在自己胸口,道:“有些罪惡隻有用鮮血來洗刷,不想看就閉上眼睛,靠一會兒就過去了。”


    房頂上隱匿著兩頭傳奇階兇獸。


    千年水餃靠近界靈,疑惑的道:“界靈,我怎麽沒聽懂?主人什麽意思?要打那個男人嗎?我來啊,那個老人有氣無力,被打著打著,一口氣沒上來,自己先翹辮子。還籟我們身上。”


    “你不但毛手毛腳,腦子也不好使,葉小飛是有心要幫他。”


    千年水餃感覺滿腦袋都是漿糊,越來越迷糊,道:“幫他?主人不是冷眼旁觀嗎?還幫他?我看是想看他被打死。你爭著眼睛說瞎話。”


    “蠢貨,”寒冰龍蛇界靈氣的就想一尾巴把水餃拍飛,和他說話,都有可能拉低自己的智商,解釋道:“加入叛軍,肯定殺過人,見過血。凡是殺過人的,一迴生二迴熟,甚至有些人還為此而夜夜惡夢纏身,或許成為殺人狂魔,或許落草為寇,繼續殺人,或許,瘋了。像他們突然開殺戒。極難迴頭。”


    “不對啊,我天天殺人都可以,隻是主人不讓而已。也不見有事。”


    “草,你是兇獸,他是平民,能一樣嗎?你殺人跟人類殺動物一樣,沒有心理障礙,自然不會發瘋。至於葉小飛不讓你隨便殺人,因為你殺多了,被人類定義為兇殘之獸,到那時候葉小飛也保不住你,你就等著被帝國切片吧。葉小飛如此冷眼旁觀,是想用親情挽救這個浪子,隻有他很孝順,從加入叛軍,得勢之後第一時間保護自己的家人就能看出。不過,我更認為葉小飛是為了不讓那個小女孩失去爹爹而如此作為。否者,有我們兩個在,還怕拿不到他空中的情報?何必如此煞費苦心。”


    啪——————


    “你這個逆子————”


    老人家戒尺再落,又是一道血痕。


    “娘,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看到妞兒他娘的屍體,我就知道我做錯了。”


    啪————


    “你知道錯,為什麽還迴去?”


    話接著問,戒尺不停,揚起之後,重重落下。


    “我要報仇,我要殺光所有叛軍,為妞兒他娘報仇————”


    “奶奶————奶奶————別打爹爹了————”


    妞兒忽然衝過來,抱著老人的大腿,痛哭流涕,哀嚎不止。


    “妞兒,他不值得你求情,妞兒你讓開,我打死這個逆子————”


    葉小蝶一聽妞兒的哭聲,終於忍住不了,道:“哥哥,可以了嗎?”


    葉小飛露出一絲苦笑,就算不可以也隻能可以了,誰叫是葉小蝶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自己。


    “你去吧,把妞兒和老人帶迴屋,泰格我帶走,若是老人問,你就說我帶著他去贖罪。”


    “嗯,哥哥,我聽你的。”


    葉小蝶應承一聲,離開葉小飛的懷抱,上前勸說老人罷手,帶著哭泣的妞兒,慢慢的走向房間。


    “水餃,你留下保護葉小蝶,若是出了差錯,你死定了。”


    “主人,你又要去殺人了?為什麽總是不帶我?”千年水餃委屈的道。


    葉小飛冷哼一聲,讓他自己琢磨去,飛身一掠,提著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泰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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