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自知自己在這個時候不能輕易開口,因為說的越多,錯的越多,而安平君田單若是錯了,自己還可以修改糾正,所以便由安平君審查這件案子。


    “安平君,王上,你們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巢氏身子向前一撲,險些抓住了安平君的腿,可是被隨行的侍衛給阻攔住了,她哭哭啼啼了一陣,眼裏透露出濃烈的恨意,“民婦本來相夫教子,在家中侍奉兩位家老,膝下也有兒女,可是自從邱任看到民婦,就意欲占為己有。


    一日,民婦正在家中紡織,大夫邱任走了進來,對民婦又親又摸,民婦自然是不願相從,而此刻正值相公迴來撞到了這件事情,便和他辯論了起來。...民婦相公也是邱任的表哥,邱任自知自己不占理,就退走了。


    可是,過了十幾天,民婦迴到家中,便發覺了家中的人全部死了,包括我相公的弟弟一家人。“


    “這話完全是胡說八道,臣邱任是看重了你的美貌,可是怎麽會殺人?”邱任對田建一拜,憤然說道。


    邱任屬於貴族,而巢氏一家屬於沒有地位的平民,按照常理來說,邱任是可以向巢氏的丈夫提出買賣巢氏的話,所以現在的他有恃無恐。


    看上了你的美貌,就是看上了,你又能怎麽樣?


    “巢氏,你還有什麽說的?邱任雖說看中了你的美貌,可是這不是他殺人的動機!”田單冷哼一聲,將袖袍一揮。


    在大堂中間的邱任臉上露出笑容,很是得意的向巢氏輕蔑的看了一眼,意思就是你怎麽說也贏不了我。


    這就是作為平民與貴族之間的差別,如果沒有證據指明邱任是殺人兇手,那麽巢氏就要承擔這個罪名。


    在中東,因為土豪強奸了一名女子,女子將土豪告上了法院,可是土豪辯解道,說自己隻是不小心滑了進去,是的,不小心滑了進去。


    就是這麽可笑,但是土豪成功了,反倒以侵犯名譽權索賠了。


    事實就是這麽殘酷,可是這是主觀意識!


    “這...還請王上為民婦做主!”巢氏看到求助安平君沒用了,連忙看向另一名大boss。


    田建皺了皺眉頭,安平君田單現在還難以掙脫現在的思維,看似公平的言辭實際上卻是偏癱了邱任,現在的巢氏一案卻是難了!


    他自認為他不是個冷血的人,可是也沒有熱情,現在的巢氏關乎著自己對齊國上下吏治的整治,若是就此敗退,那對他後續施展可謂是難上加難!


    “王叔,一家之言不可當真,要講究證據。”田建沉聲對田單說道。


    若是僅僅憑借言論,巢氏這一個村婦,怎麽可能辯解過邱任這樣的貴族呢?天生就有劣勢。


    “對,證據!”田單點頭道,轉頭看向兩人,“邱任,你可有證據證明你沒有殘殺十三口人?”


    邱任嘴角浮現一絲笑容,對田建和田單恭敬的施了一禮,說道:“臣自然是有證據的,巢氏鄰居可以作證,臣在案發的時候並未前去巢氏家中。”


    “傳人證!”田單冷言道。


    隨著聲音落下,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三人,兩個農家的樸厚漢子,一個年老的婦人。


    “我們可以作證,大夫當日並未前往巢氏家中,當日啊!我前去地裏鋤地的時候,聽到這個毒婦喪心病狂的指罵:讓你打我...,“老婦咧開嘴一字一句的說著。


    “是啊,這個巢氏平時在家中就不規矩,有一次,她還勾搭過我呢?可是我能是這樣的人嗎?”憨厚漢子臉色一板,對巢氏指點了起來。


    “這是巢氏用的毒藥還有下毒用的陶罐。”另一名漢子拿出了一罐草藥。


    ......


    “你們...”巢氏痛哭了起來。


    “事實已經證明了,還請王上,安平君為臣做主!”邱任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連忙將頭低下,腰微微彎了些許。


    田單點了點頭,說道:“此事人證物證都在,巢氏你還有什麽辯解的!”


    巢氏臉上露出絕望之色,眼中的希冀也漸漸寂滅。


    四周的人對著巢氏指指點點,每一句話都難以入耳。


    “停!”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田建終於發言了,他冷眼看了一眼邱任,淡淡說道:“此案若是判別,還為時過早!”


    “你給寡人過來。”田建對剛才那個老婦人說道:“這個字怎麽念?”


    田建拿起案幾上的一個竹簡指著上麵的字說道。


    “老婦不知道。”老婦驚恐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身體在劇烈的顫抖。


    田建冷哼一聲道:“連字都不認識的人,有可能出口成章嗎?這都是早已經背好的話!“


    一個戰國時期的野人,現在居然出口成章,這可能嗎?再說單字節的時期,能說一口古白話已經是了不起的了。


    很明顯,這個老婦說話的時候是說謊的。


    “王上,臣...臣不敢欺瞞王上,或許是這老婦恰好知道這一句話呢?”邱任在旁邊連忙解釋道,額頭上流淌下來的冷汗證明了他現在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王上,僅僅憑借說話是不能證明的。”田單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勸道。


    如果僅僅憑借這樣就判別邱任有罪,這在列國傳出去就是一個笑話,齊王竟然是靠這種歪門邪道來判案,比被茅廁淹死的晉景公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的確!僅僅憑借這種東西判別你邱任有罪怕是不夠。”田建冷笑道,然後對著身邊的衛慶說道:“寡人要你們挖出來的骸骨找出來了嗎?”


    因為這死去的十三口人是平民,就匆匆的用草席一卷就埋進了奉陰邑城外,而屍體是最為誠實的,也是最不會說謊的。


    “王上,臣已經派人前去了,估計這個時辰已經好了。”衛慶對著田建一揖,沉聲說道。


    “什麽?驗屍?”眾人心中閃過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死去的祖先是最為尊敬的神靈,掘人墳墓這件事情,在戰國時期聽起來簡直不可相信!


    不過既然田建這樣做了,其他人也沒有辦法,誰讓田建是齊國的王呢!他就是天之子!


    換而言之,田建說將邱任推出去斬了,別人都不會有一句不敬的話,這就是王權,何況開棺驗屍這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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