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嘛?”田建看了一眼穿的胡服的趙國騎兵,嘲諷道:“趙國不僅身穿胡服,就連胡人的蠻夷性子學了個通透,中山以儒家治國,趙國以胡服強軍,雖然強大,可是必然如同夜間螢火,雖然在夜間明亮,但是隻不過虛有其表!”


    趙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有些發紅,努力的吸了一口氣,對著田建一揖道:“殿下今日辱我事小,辱我趙國,恕我趙國不答應!”


    說完將寬大的袖袍一甩,身邊的趙國士兵紛紛抽出腰間掛著的劍,怒指田建。


    田建身邊的齊國士卒也紛紛抽出劍戈指向趙國。


    不過田建笑了笑,右手向後擺了擺,道:“放下兵器,言語交鋒何必妄動幹戈。”


    趙勝略微思索了一番,也認為在這裏動手也是不切實際,同樣示意趙國士兵收迴兵器。並且趙勝認為雖然胡服騎射在趙國很是常見,但是在齊國這個打仗都要穿著長裳的國度似乎是不可理喻的,所以他心中的怒氣並不是很大。


    畢竟風俗習慣不同,而且趙國也是被人嘲笑慣了。


    “莫非平原君不認同田建所說,若是不認同,田建止口不言就是。不過白就是白,黑就是黑,趙國棄華夏冠服而學蠻夷之行卻是不可改變的。何等可哀也!昔日晉國乃是華夏禮儀之冠舉,今日趙國雖有中山之土,但國已非華夏之國,雖有華夏之人,但百姓卻行禽獸之舉!“田建道。


    雖然看起來這個時候招惹趙國看起來不是明智之舉,但是田建卻有自己的考量。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關係,有的隻是利益之間的衝突。現在的戰國,跟以前的春秋不一樣。


    隻有強大才是真理!殺人盈野,殺人盈城!禮儀已經完全崩亂,無恥才是戰國的通行證。


    現在別看田建在挖苦平原君,但是到了需要兩國結盟的時候,趙勝和田建坐下來談笑風生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當年的老好人秦國在商鞅未變法之前,一直被列國稱為仁厚之國,可是結果怎麽樣,六國相約瓜分秦國。但是秦國在騙取楚懷王信任,以商於六百地換取楚國與齊國斷交,成功之後更是將楚懷王餓死在秦國大牢裏,也沒見六國聲討。


    而在白起攻打郢都的時候,現在的楚王更是相信秦國要嫁公主給他,傻傻的打開了郢都的城門。


    “非也!殿下所說在下不認同。”從找過隊伍中走出一個穿著白衣的中年男子。


    田建聽到這句話,眼睛略微眯了起來,仔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他,田建認識。


    “公孫先生,好久不見,稷下學宮一別,想不到今日得見先生。”田建拱手道。


    公孫龍神情有些呆滯,仔細看了一眼田建卻怎麽也沒有想起他見過,於是對著田建一揖道:“在下公孫龍,並未見過殿下,不知殿下從何得知公孫龍。”


    “在下雜家士子陳建,公孫先生可曾想起。”田建道。


    公孫龍聽到這句話,略微皺了皺眉頭,開始迴憶起兩個月前在臨淄稷下學宮的事情。


    “君此言有些偏薄,祭足此行有何不可,君擇臣而輔,臣亦擇主而事,鄭厲公不仁,意欲加害祭足,祭足雖不仁以勢驅主,但主之不義在先,我之不義在後,先後之事,不可妄論。”一個士子侃侃而談。


    “原來是太子殿下,公孫龍真是沒有想到。”公孫龍笑道。


    田建將袖袍向後別了別,露出兩隻手,對著公孫龍一揖道:“當日先生讚同田建之言,今日先生莫非想和田建辯上一辯。”


    公孫龍對著田建一拜道:“還請殿下指教。”


    旁邊的車輦上。


    羋淑直愣愣的看著田建從她身旁走過,她的心裏不知道竟然有些失落,看著羋雅,憤恨道:“這個太子建,看到我們竟然連一個招唿也不打,真是有辱禮儀。聽說齊國還是列國文化最為昌盛所在。今日看到這個太子建,就知道一般了。”


    羋雅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羋淑,從車欄上走了下來,跪坐在皮氈上,說道:“太子建以國事為重,在這等場合之下,他怎麽可能先見我們。”


    說完之後,羋雅也感覺心中有些空空的,沒來的一種傷感。


    “姐姐,你說太子建為何走到趙國的那一邊去。”羋淑大感興趣問道。


    羋雅將頭擰向一邊,悶聲道:“我怎麽知道。”


    看到羋雅這失落的樣子,羋淑立刻苦悶的臉色就舒展開了,她咯咯一笑道:“姐姐你說,這很明顯你喜歡他了,還這麽失落。”


    不過當羋雅聽到走來的中年人是公孫龍的時候就沒來的一股擔心,如同秋水一般的眸子帶上了些許憂愁,小聲道:“公孫龍,這下太子建有麻煩了。”


    不過羋淑一臉不在意,小腦袋一揚道:“公孫龍是什麽東西,宋玉和景差這兩個人都說不過太子建,看這個家夥就不如太子建那個家夥。雖然我不喜歡那個賤哥哥,但是他的口才我還是佩服的。”


    “不一樣的。”羋雅搖了搖頭,眉頭緊鎖,白皙的額頭有了一份緊張之色。“公孫龍乃是名士,聞名天下的辯論大師,太子建想要說過他很不容易。”


    “公孫龍是誰?”羋淑聽到她姐姐這樣說,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當時趙國一帶的馬匹流行烈性傳染病,導致大批戰馬死亡。秦國戰馬很多,為了嚴防這種瘟疫傳入秦國,秦就在函穀關口貼出告示:凡趙國的馬不能入關。


    這天,公孫龍騎著白馬來到函穀關前。關吏對公孫龍說:“你人可入關,但馬不能入關。”


    公孫龍辯到:“白馬非馬,怎麽不可以過關呢?”關吏說:“白馬是馬”。


    公孫龍講:“我公孫龍是龍嗎?”關吏愣了愣,但仍堅持說:“按規定不管是白馬黑馬,隻要是趙國的馬,都不能入關。”公孫龍常以雄辯名士自居,他娓娓道來:“‘馬’是指名稱而言,‘白’是指顏色而言,名稱和顏色不是一個概念。”‘白馬’這個概念,分開來就是‘白’和‘馬’或‘馬’和‘白’,這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譬如說要馬,給黃馬、黑馬者可以,但是如果要白馬,給黑馬、給黃馬就不可以,這證明,‘白馬’和‘馬’不是一迴事吧!所以說白馬就不是馬。”


    關吏越聽越茫然,被公孫龍這一通高談闊論攪得暈頭轉向,如墜雲裏霧中,不知該如何對答,無奈隻好讓公孫龍和白馬都過關去了。”羋雅開口緩緩說道。


    “那這個家夥可不容易了。”羋淑看了一眼在馬上意氣飛揚的田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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