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隨著蒙敖、蔡澤兩個人走進大營。


    大營裏麵隻有蔡澤一人,被密密麻麻的竹簡包圍著,神色專注。拿著手裏的毛筆略微思索一番,就低下頭用筆仔細的寫述。


    聽到腳步聲,蔡澤眉頭稍皺,不悅道:“不是說過了嗎?送過來的飯先放一放,等我處理完再吃。”


    田建聞言點點頭,這才是國士風範。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大,蔡澤終於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了頭,不過他驚唿一聲,驚訝道:“殿下,你怎麽來了?”


    田建笑了笑,將身上的蓑衣脫去。


    編織細密的蓑衣上麵的雨水順著蓑草秸杆之間的溝壑向下慢慢的滴著,裏麵衣裳卻沒有絲毫潮濕的跡象。


    田建活動了活動身上的筋骨,嘴上掛起笑意道:“蔡詹事處理完了嗎?要是沒有,那本宮與蒙將軍、衛指揮使在旁邊先坐著,等著蔡詹事處理好,本宮不急。”


    蔡澤臉色有些微紅,起身道:“為人臣者,怎麽能讓主君等候,那是大不敬。”


    田建微微頷首,看來蔡澤謹慎細微的性格沒有發生變化。


    曆史上,蔡澤西去秦國說服範雎放棄相位,說大臣文種、商鞅、吳起的功績和能力那是國之重臣,但他們卻身死,觀越王勾踐、秦孝公、楚悼王對他們的信任也是一時無兩,丞相你的功德比得上那三位嗎?秦王對你的信任比得上那三位君主嗎?


    範雎聞言立刻推病辭官,說服秦昭王嬴稷將蔡澤命為丞相。


    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蔡澤做了幾個月丞相,因為有人惡語中傷,蔡澤這家夥做了幾個月丞相,就立刻辭官,被賜綱成君。


    “蔡詹事,本宮有事與你商議。”田建道。


    蔡澤做了一個揖,道:“殿下請說,臣洗耳以待。”


    “蔡詹事可否知道我齊國最近的風雲變幻?”田建問道。


    蔡澤搖頭苦笑道:“臣最近一直在校場,卻是不曾知曉。”


    蒙敖聞言大笑一聲道:“看來這賢士封塞幾天,反倒不如一個鄉野村夫了。”


    蔡澤臉色發紅,瞪了蒙敖一眼,拜道:“還請殿下直言。”


    “蒙將軍你說吧!”田建道。


    蒙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齊軍前幾日攻下陶郡,如今秦國正在密謀聯合韓魏兩國出兵攻打我齊國。”


    田建點頭繼而說道:“事情大致如此,本宮過幾日就要出使楚國,說服楚王聯合我齊國共同抵抗秦韓魏三國大軍。本宮之意,到時候帶上太子宮屬臣,聯楚大計必定要成功。”


    蔡澤沒有立刻答應,反而皺起了眉頭,思索一番,眉頭舒展道:“殿下此次出使,帶上太子宮屬臣卻是沒有必要,這近萬新軍的訓練不能離開臣的幫助。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新軍的每日所需的物資沒有臣協助,就猶如戰車沒有韁繩拉住戰馬,戰車一步也不能動。”


    田建眉頭緊鎖,臉色有些沉了下來,說道:“那你的意思是不願隨本宮去楚國出使了。”


    蔡澤聽到這句話,立馬道:“臣絕無此意,隻是這新軍缺不了屬官的協助。”


    “那蔡詹事的意思是?”田建緊盯著蔡澤,此人有才不假,要是和曆史上一樣,畏手畏腳的話,自己的心腸可不會太軟。


    在旁邊的蒙敖和衛慶隱約感到田建身上散發的一絲殺氣,尤其是蒙敖,經曆過戰場殺伐的他更容易的捕捉到了那份氣機。


    蔡澤的頭低下了,低聲道:“臣的意思是太子秘書李信留下,太子賓客孔振可隨臣與殿下一起出使楚國。”


    田建緊繃的麵孔放鬆了下來,笑道:“蔡詹事放輕鬆點,搞得本宮要殺你似的。”


    說完,拍了拍蔡澤的肩膀。


    蔡澤聞言,心裏頓時一陣寒意閃過,要是自己答錯了話,那太子真的要殺我,太子這番意思難道是要警告我不要耍小心思。


    這些小心思在蔡澤心裏一閃而過,不過他還是浮起笑容道:“殿下,容臣稟告這半月新軍的糧草物資消耗。”


    。。。。。。


    齊國臨淄東城一處略微寒酸的瓦舍。


    細雨慢慢的拍打著屋頂的瓦片,清脆的聲響像是宮廷中優美的奏樂,滴滴答答,自有一番閑適的感覺。


    不過這片瓦的下麵,卻有著哭哭啼啼的聲音,像是哀樂一般。


    “叔父,侄兒想要入宮當宮中的侍衛,謀求幾個錢財。”一個跪在地上的少年低頭沉聲道。


    這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嘴角的胡子有些淡薄,臉上還有些許未脫稚氣的絨毛,不過這少年,此刻一臉的堅毅之色,充滿著不屈。


    瓦片上的雨水悄聲而落,提溜一聲,一滴雨水化作水窪的一份子。


    “毅伢子,你是叔從小看大的,本來你到宮中當侍衛自無不可,宮中侍衛要的隻要家世清白的,可是前檔子出了那件事,現在城中的衙役、巡捕正在四處抓人,你一個遊俠兒,你要叔怎麽安排。”坐在床榻上的一個中年人說道。


    “叔父,侄兒知道要叔為難了,可是母親的病不能拖了。”少年眼底含淚,哭喊道。


    中年人聞言哀歎一聲,道:“毅伢子,叔知道,這件事你不要怨叔。”


    少年含淚道:“叔父,侄兒知道,叔父已經散盡了家財,此事叔父已經做的夠多了。”


    中年人感慨道:“當年先父早亡,全憑嫂子和大哥將我拉扯大,現在大哥不在,嫂子得了這病,叔父慚愧啊!”


    屋外的清風輕輕吹動葦簾,也吹流了了少年眼角的那滴清淚,淚水滑下臉頰,將地麵的黃土浸潤成褐色。


    “叔父,難道,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少年不肯放棄最後一絲救命稻草,就像溺水的人不肯放棄最後的生機。


    中年人正要拒絕,不過腦海閃過一道想法,道:“叔有個法子,為今之計,也隻有一試了。”


    少年眼底閃過希冀的光芒,急問道:“什麽法子?隻要能救母親,出生入死我也可做得。”【求推薦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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