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琰沒有想到這次事情會給了他這麽大的驚喜。


    本來他隻是想要借助自己的名望,帶領著諸多名士士子直接逼宮,請出曹髦的人或者曹髦的屍體。


    他已經你確認了曹髦的屍體是有著外傷的,隻要確定了這件事情,那麽司馬昭也就算是完了。


    自古君王都是十分危險的職業,不知道多少君王死的不明不白,這一點是事實,但是有一點也同樣是事實。


    那就是君王可以死,但是必須是不流血之死,君王流血,對所有人都不好。


    自古有規矩,君王駕崩,不管其好或者不好,那都是要被諸多朝臣最後一次朝拜,讓後送其入葬,這是對君王也是對皇權最後的尊重。


    仵作不入宮,雙眼不視聖,這也是規矩,就是君王駕崩,不許讓仵作進宮。


    所以君王是病逝,暴斃,毒殺,甚至是一抹白綾都是可以的,因為眾多朝臣就算是看到些許不妥之處他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說。


    不知全貌,不予置評,這是他們的品格地底線。


    但是如果這君王身上有著明晃晃的一個傷口,甚至還在流著血有著血汙,這若是再說,他們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有什麽意外死的。


    那就是睜著眼說瞎話了,當年趙高有過一個說法,叫做指鹿為馬。


    但凡和這個詞兒沾上邊的大臣,有哪個能夠逃得過貳臣傳的,他們這群人可不是傻子,隻要自己不做謀反大罪的話,那麽就算不得忤逆,就不會有什麽問題,至少家族不會收到波及。


    無論是漢室還是大魏,亦或者是現在的司馬家。


    他們都不會對自己身後的家族動手,但是一旦發生了這種指鹿為馬,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事情,那些史官毫不猶豫的就會寫上一句,奸佞之輩。


    他們家族所有先輩的努力,都白瞎了。


    這是要命的事情,這真的是要命的事情。


    弑君之事的後果如何,可不僅僅是一個遺臭萬年那麽簡單,當初董卓為何被群起而攻之,並不是因為他做的多麽的過分,也不是因為他做的多麽淫亂。


    他完全就是因為行了廢立之事。


    當初在他廢立之前,他清理黨錮之禍,重用黨人士人,重用清流名士,重用賢臣良將。


    雖然他麾下的羌胡匈奴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在某些方麵,他也是一個賢相。


    隻不過他行了廢立之事,緊跟著他就變成了眾叛親離的局麵,尤其是當他命令李儒毒殺弘農王之後。


    雖然董卓是為了讓曹孟德等人那點扯淡的想法破滅,但是他也徹底的將自己給毀了。


    逼得他不得不先行遷都之事再說。


    在這裏科普一下,當年諸侯討董的順序並不是曹操發檄文,袁紹加入,袁家破滅,孫堅戰董卓,最後斬殺華雄,逼迫董卓遷都這個順序。


    真正的順序是。初平元年正月。


    張揚、曹操、衛茲幾人都在地方招兵買馬,試圖對抗董卓執政。


    緊跟著東郡太守橋瑁甚至偽造三公文書散發到各地州郡官衙,陳述董卓罪惡,唿籲各地起兵反董,恢複劉辯的帝位。


    初平元年正月十二,董卓使弘農王郎中令李儒毒殺劉辯,以斷絕橋瑁等聯軍的意圖。


    檄文雖然是曹操打出來的,但是真正的檄文是老橋幹出來的。


    之後廣陵郡功曹臧洪說服太守張超,聯合其兄陳留太守張邈一同舉兵,兗州刺史劉岱亦加入,在酸棗舉兵。


    在之後袁紹帶人加入,徹底形成了架勢。


    緊接著的二月,董卓就已經提遷都長安的計劃,太尉黃琬、司徒楊彪因為反對而被免職,並且董卓因為私怨斬殺了名臣周毖、伍瓊。


    二月廢掉蓋勳和皇甫嵩的兵權,在三月的時候,初步遷都就已經完成了。


    二月十七,東漢朝廷遷往長安,三月初五,劉協入長安未央宮。


    而這個時候董卓選擇了留在洛陽,說是要對抗關東聯軍,其實是將大漢塚給刨了。


    三月十八,傳聞是董卓傳令長安,屠殺了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導致長安袁家滅族。


    再之後才是徐榮差點屠了曹操,董卓險些滅了王匡,徐榮反手鎮壓了孫堅,李傕沒事兒幹去了潁川一趟弄死了豫州刺史孔伷。


    最後因為董卓調迴來了徐榮,導致了戰局糜爛,讓孫堅成就了無上威名。


    所以說,當初董卓選擇加緊遷都也是沒有太多的辦法了,他行了弑君之事,這還隻是沒有證據的“傳聞”,還隻是一個連“先帝”都不算的弘農王。


    就是這麽一個舉動,就讓他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局麵毀於一旦,同時洛陽步步危機,他隻能徹底的離開洛陽轉入長安之中。


    這就是弑君的後果,同時也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史官可不是大清酋長的那位紀弄臣,這個年代的史官是很有良心的。


    說你是弑君,你就是弑君,你殺了他,接手的是那人的兒子族人。


    他不但說你弑君,還要加一個暴虐。


    你再殺,第三個人會再加上一個荒唐妄殺。


    史官和當權者的鬥爭,當權者從來沒有贏過,這群史官都是同一個家族,誰若是屈服了他不但活不成,連祖墳他都進不去。


    至於其他人,誰敢擅自動那杆春秋筆,誰就要做好被天下讀書人活活罵死掘祖墳的準備。


    誰都知道,到了這個地步,家族會親自將自己推出去泄憤的。


    這就是所謂的士人骨氣。


    可是劉琰是真沒想到荀家的小子最後竟然敢犯渾,直接將陳家惹毛了,甚至將這麽一個老家夥給惹了出來。


    陳光的德行,他這個豫州老人,那可是太清楚了。


    陳光拎著長劍二話不說就奔著荀家而去,陳泰已經帶著文武百官開始衝擊皇宮了。


    司徒府邸之中,司馬昭和荀勖兩個人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堪。


    荀勖自己也知道這一次玩砸了,他太年輕了,他算計陳泰是一點問題沒有,他萬萬忘記了陳家還有那麽一尊惹不起的存在。


    此時他甚至都不敢迴到荀家去,他害怕迴去之後,被荀家的那些族叔和族老們活活的打死了。


    “荀家小子,你最好還是會荀家一趟,現在迴去你最多是去祠堂挨打,看在司徒的份兒上,你恐怕也不會被活活的打死。


    可你這小子若是現在還抱著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在還想要躲著。


    等到消息再次傳來的時候,你恐怕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王基的話從一旁傳來,雖然沒有任何幸災樂禍的意思,但是聽在荀勖的耳中,仍然是讓他感覺分外的難聽。


    “那陳光倚老賣老...”


    “他年輕的時候就敢拆了長社鍾家的大門,堵著你們荀家的祖宅罵街。


    荀采兒之事當初可是潁川的禁忌,隻有那老東西敢堵著你們祖宅的大門罵了一天一夜,郭家小輩因為狡辯了兩句,讓陳光一把火點了宅子。


    陰家的老家主傳聞就是被他氣死的。


    你非要等他再在大庭廣眾之上折了你荀家的臉麽?”


    王基的聲音變得嚴厲了幾分,讓荀勖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同時看向了司馬昭。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忘記就再次說了起來。


    “你那點心思就不要再折騰了,現在這局麵怎麽出現的你不知道麽。


    你若是再繼續堅持下去,最後隻能將司徒也拖下泥潭。


    現在我等還有後路可走,若是你在不知悔改一意孤行,你自己考慮後果。”


    王基很少說話這般的嚴厲,但是當他真的嚴厲起來之後,便是司馬昭也不得不沉默起來。


    這是老將,是真正的老成持重之將,他說的話也值得司馬昭這般的在意。


    荀勖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在王基的這種眼神下,他最後隻能朝著司馬昭躬身行禮,然後緩緩的退了出去。


    等他迴到荀家之時,他真的要感謝王基了,因為王基說的特別的對。


    陳光這個老不死的,當著所有百姓和士子的麵,堵著荀家的大門罵街。


    所有將他拖走的人,非死即傷。


    陳光地位在這裏擺著,除非荀家的老人親自上場,否則無人敢對他動粗。


    而陳恂也得到了陳光的命令,直接將陳家的私兵調了過來。


    千餘私兵席地而坐,陳光說上一句,他身後的這些私兵就喊上一句。


    幾乎將荀家的老臉已經丟幹淨了。


    而陳光所說的,就是當初潁川的禁忌之一,荀爽之女,荀采兒之事。


    這是涉及了荀家,郭家,陰家,三個潁川上等家族的舊事。


    可以說是荀家這輩子最大的汙點,就是這件事了,當然,這件事情在法理上沒有任何的問題,在情理上也算不得什麽問題。


    但這仍然可以稱之為一大汙點。


    當初那位被稱之為荀氏八龍,慈明無雙的,荀家扛鼎之人荀爽,因為和被郭家的郭奕說動,將喪夫的女兒荀采許給了郭家。


    隻不過因為手段激烈了一些,加上做法也激烈了一些。


    直接活活的將自己的女兒,那個被稱之為潁川第一才女,甚至被人們比作女中文若的荀采兒。


    活活逼死在了郭家。


    就因為這件事情,陰家和郭家幾乎老死不相往來,荀家荀爽直接閉門不出。


    長達數年不再見客。


    甚至於讓潁川世家都為之默然。


    而陳光,現在就直接將這件舊聞拿了出來,拆了荀家的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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