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後平定司隸之亂,奪走馬超帥旗,平定兗州之亂,驅逐費承大軍,司馬昭不但慢慢的找迴了自信,也慢慢的開始朝著自己原定的目標走去。


    而在奪迴了兗州之後,他並沒有立刻進軍已經退讓開來的青州,而是直接反攻冀州之地。


    冀州作為杜預駐守之地,本應該是最為艱難的一處重地,可是現在的攻勢卻是有些異常的順利。


    而此時杜預也在看著麵前的老熟人,曾經好友之一,也是自己的大舅哥司馬榦。


    同時,司馬榦也帶給了杜預一封家書,是他的妻子給他的,告訴杜預他當爹了,自己的妻子給他剩下了一個麒麟兒,讓他取一個名字。


    杜預當然知道司馬榦的目的是什麽,也當然知道他們打著的是什麽如意算盤,可是當他知道了自己當了父親之後那種感覺還是頗為興奮的。


    “叔父的墳塚就立在了戴侯之旁,我等前段時間剛剛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同時二兄也已經宣告天下程喜狼子野心,壞叔父名聲,為叔父求了陛下賜了諡號。


    當然,某家知道這仍然對不住叔父,但這是我等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


    希望能夠告慰叔父在天之靈。”


    司馬榦說了半晌,杜預並沒有表達什麽,似乎就這麽安安靜靜的聽著。


    戴侯就是他的祖父杜畿的諡號,當初祖父杜畿重振了杜家的聲威,然後孟津實驗龍舟的時候不幸被大浪打翻了船隻,不幸遇難,最後世祖追諡杜畿為戴侯。


    也算是為杜家壯了聲威。


    司馬榦將這些事情說完了之後,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其他的,隻是告訴杜預自己會停留幾天,希望能夠給他找一個住處。


    對於自己大舅哥,還是帶來自己當上父親這麽一個好消息的大舅哥,杜預怎麽也做不到對他拒之門外。


    而司馬榦也的確是做到了他應該做的,不去勸降,甚至都不去勸說,老老實實的呆在杜預為他準備的一畝三分地兒上。


    每日和杜預說的也都是家長裏短,每日說的也都是那外甥的可愛之處。


    甚至還告訴杜預,他得給孩子取個名字。


    杜預雖然每天都是沉默居多,但是隨著司馬榦說的越來越多,杜預的臉色也越來越糾結。


    他一支都放不下自己的父親死在了程喜的陷害之下,但是司馬榦的到來卻是讓他陷入了迴憶之中。


    當初王濬是因為嶽父的鼎力支持才得到了足夠的機會。


    羊祜是要因為他是蔡家的外孫,有蔡家那些名流清士的大力吹捧。


    而杜預不一樣,他之所以能夠年紀輕輕的就坐鎮一方,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就是司馬懿的次女,也是司馬昭的妹妹。


    他和司馬家是姻親,而且這個姻親並不是他們京兆杜家和司馬家之間的某種妥協,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早早的定下了娃娃親。


    當初曹爽執政之時,不止一次想要陷害他父親杜恕,讓其鋃鐺入獄,可最後自己的父親每一次都平安無恙的走出大牢。


    其中司馬家族可謂是出了頂大的力氣。


    雖然當初也有很大的原因是自己手握重兵,但是司馬家族對自己父親的那種維護,也是事實。


    畢竟他也清楚杜恕那種性格,很難讓他不得罪人,尤其是得罪曹爽這種人。


    若是說程喜的陷害,間接的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那司馬家當初的救援,就是不斷的維護者他的性命。


    有仇,也確實有恩。


    司馬榦並沒有在這裏待多久,七天之後司馬榦便起身離開,隻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很是鄭重的拍了拍杜預的肩膀。


    “莫要鑽死牛角尖了,你永遠是我司馬家的女婿,家中妻兒老小還等著你。”


    說完之後,司馬榦在也不多說廢話,立刻打馬離開。


    此時清河郡方向,裴秀已經是一路勢如破竹,卻是止步在了清河郡的邊緣,沒有繼續深入進取。


    這也是得到了司馬家的命令,既然司馬昭打算動手了,他就不能毫無準備。


    司馬榦前去訴說情理,然後裴秀這裏雖然開戰卻不深入,擺出一個姿態卻不會讓杜預感覺到為難。


    本來這件事到這裏結束之後,就是杜預和裴秀之間的鬥爭了。


    但是離開鄴城的司馬榦卻是在河內地失蹤了。


    當杜預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即將出征的杜預整個人都驚住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誰的陰謀,但是他寧可這是司馬家的陰謀,故意挑撥他們幾人的關係。


    若是如此,那尚且還好,可他最怕的就是司馬榦真的失蹤了,若是如此,他當真就滿心惶然了。


    若是司馬家的陰謀,司馬榦是自己藏起來的,那麽這件事情還有的說,無非就是挑撥離間。


    可若是司馬榦真的失蹤了,那麽在這裏失蹤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北方的某個勢力藏起來了,人或者是屍體。


    可如果是這個樣子,能夠在河內做到這一步的,秦朗,毌丘儉。


    無論是他們兩方的哪一方,這對於杜預來說都不是好事情,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是他們的警告,還是什麽其他的意思。


    這一刻的杜預,雖然明知道這有五成的可能是司馬家的計謀,仍然忍不住的歎息,覺得這是自己的弱勢。


    他的身份太過於敏感了,他是司馬家的女婿,就算是有父仇在身,但是司馬家做到了這一步,這種仇恨也會慢慢的消散。


    而等到自己再繼續衝下去的話,他真的可能會被所有人拋棄。


    鄴城城牆之上,杜預徹底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今日本應出兵清河對陣裴秀。


    但是在得到了司馬榦失蹤的消息之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才是。


    他就這麽站在鄴城的城牆之上,看著清河郡的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的到來。


    他相信,不管司馬榦的失蹤是誰做的,幽州的那兩位定然不會不管不問。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到他們的使者,或者他們本人出現,然後好生和他們聊一聊,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並沒有等待太久,秦朗在三天之後就快馬趕到了鄴城,看得出來他的匆忙和緊張。


    本應該出征的大軍,滯留在了鄴城,本應該迴到洛陽的司馬榦失蹤在了河內。


    毌丘儉和秦朗都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他們自然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相比較於更加直率的毌丘儉,秦朗的性格更加的柔和一些,當初他就是出了名的軟脾氣,如今這種局麵也需要他這個性子柔和的人來解決。


    “杜將軍。”秦朗登上城頭之後沒有多說什麽寒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司馬榦之事我等並不知情,我等也不想知道他和將軍說了什麽,我等相信,將軍不會做出不智之事。”


    秦朗的開門見山讓杜預輕笑了一聲,這種性格的秦朗還真是少見,不過這種性格的秦朗確實是有種讓他信任的感覺。


    他們似乎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等不理智的舉動。


    不過.....這沒有意義了。


    “如今冀州已經出現流言了,說杜某人乃是司馬家的女婿,和司馬昭早就勾結。”


    “胡說八道!”秦朗猛地一拍牆磚,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自己手都在發麻,可是他仿佛毫無知覺,仍然是滿臉的憤怒之色。


    “將軍什麽性格我等自然知道,或許日後我等失敗之後,將軍不會為陛下赴死,但是在此之前將軍斷然不會如此反複。


    這是杜家的名節。”


    說道最後,秦朗也不怕話說的難聽,他們堅信杜預不是因為杜預的忠心和品格,而是堅信杜預不會將京兆杜家的名譽踩在了地上糟蹋。


    而杜預聽到了這些話語之後也沒有任何的不喜,反倒是輕鬆了起來。


    “有將軍這句話,某家就好受多了。”杜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不過話雖如此,某家卻也不得不說一聲,這流言傳的巧妙。


    某家就算是沒有這等心思,卻也不得不小心這等事情。


    以防萬一,某家這便將軍權交出,也省的大家都麻煩。”


    杜預的話讓秦朗猛地一愣,看著杜預遞過來的綬印佩劍,他本能的想要拒絕,但是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沒有將拒絕的話語說出口。


    任憑他說的再多再明白,有一件事情他否則不了。


    現在曹林也好,他們麾下的諸多部將也好,乃至冀州本地的士卒世家也好,對於杜預並不是那麽的信任。


    流言猛於虎,這種流言的殺傷力是巨大的,他們能夠輕易的動搖軍心士氣,百姓心思。


    若隻是將杜預卸甲,這件事情還隻是杜預的問題,他們隻要相信杜預,那就沒事。


    若是硬要讓杜預上戰場,那麽接下來的諸多謠言,應對的恐怕就不是這些事情這麽簡單了。


    而且秦朗還偷偷的看向了杜預的側顏,他來到這裏也有另外的一個目的,他也想要看一看杜預如今的反應如何。


    這司馬榦失蹤之事,是不是他賊喊捉賊,拒絕進入清河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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