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其實還想要說點別的,但是看著劉玄德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是白說,隻能低著頭慢慢的走了出去。


    而當他剛剛準備打開寢宮大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劉玄德那略帶虛弱的聲音。


    “鄧芝朕會給你留著,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將他帶到南中去,朕準了!”


    這句話透露著濃濃的虛弱,仿佛是剛剛說的話太多了,劉玄德也感覺到累了一樣。


    劉禪的手僵在了那裏,想要迴過頭對自己的父皇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抿了抿嘴,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管劉玄德看到了沒有就直接開門出去了。


    雖然戰事已經結束了,但是他仍然是居住在軍營之中,那裏每日都有迴來的士卒和將校。


    他們知道是誰幫他們迴到家鄉的,所以他們也知道自己應該感激誰。


    在軍營之中,劉禪住的更加的安心一些。


    同樣的,他在這裏也能夠第一時間等到自己的功臣迴歸,他的大將馬孟起,張苞,楊洪還有諸葛喬,黃公衡等人。


    這些人才是他如今最大的依靠。


    等到他來到永安宮外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人在這裏已經等待了許久了似乎。


    那整個人都縮在了衣服裏的模樣,像極了一隻瘦弱的鵪鶉。


    “伯苗?”劉禪走進之後看到了這個家夥是誰之後,頓時驚訝了起來,“你大晚上的不休息,來到這裏是想要幹什麽?”


    鄧芝看到劉禪出來,直接就跪在了劉禪的麵前。


    “請太子救我!”


    鄧芝也不是傻子,雖然誰都沒有責怪他,誰也沒有對他多說什麽,但是他迴到營中之後仔細的想了想這件事情,仔細的想了想那信帛可能的內容。


    他慢慢的就明白了一些事情。


    劉玄德並非是不信任他,也不是真的看不出這就是離間計,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這封信帛的目的不是離間,而是讓劉玄德想到另一個人。


    被這種辦法同樣弄得進退兩難的關雲長!


    這也是劉禪在最後無法再和劉玄德說下去的原因。


    當初的關雲長,如今的鄧伯苗,這兩個人仿佛在這一刻重合了。


    劉玄德那一口鮮血並不是他接受不了鄧伯苗會不會背叛,而是他不想承認,自己曾經也懷疑過關雲長的錯誤。


    要知道關羽不是死在了荊州,他是死在了臨沮城外!


    臨沮城外二十裏,而當時駐紮臨沮的,就是馬孟起,甚至還有傳言是劉玄德!


    鄧芝就是因為想通了這些,他才知道他被孫權算計了,自己的確是能言善辯,甚至於還能戰場殺伐。


    但是他在心機算計這方麵,和孫權這種老狐狸那是真的沒有辦法比的。


    此時他的心中就隻有兩個念頭了。


    第一個就是,他孫仲謀能夠在十八歲的時候坐穩江東之主的位置,真不是吹出來的。


    第二個就是,此時永安城,整個西川,整個大漢能夠救他的隻有一個太子爺劉禪了。


    這也是他唯一的活路,要麽他就隻能夠自汙一表明心跡了!


    看著跪在地上,甚至都算是哀求的鄧芝,劉禪的頭就開始疼了。


    “你這廝大晚上的是真折騰!”劉禪快走兩步,直接將他給拎了起來,“莫要這般,你明日準備一番,這幾日你就跟著孤前去南中一趟。


    迴來之後,你直接進入太子府!”


    劉禪這句話了,算是給了他鄧芝一個保證,讓他找到活路了。


    鄧芝聽到之後也是頓時心中大喜,若非是劉禪拉著,他此時定然是已經開始大禮參拜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是在那裏不斷的說道,“多謝太子,多謝太子!”


    之後他們兩個人就慢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這一幕,則是讓白毦兵一點不落下的告訴了劉玄德。


    不過劉玄德也沒有多說什麽,擺擺手就讓他退下去了。


    第二日清晨,得到了劉玄德口諭的馬忠,就已經出現在了劉禪的麵前,和他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已經打好包袱的鄧芝。


    這個家夥已經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他在到達南中之前,一步也不從劉禪的身邊離開!


    “馬忠將軍?”劉禪沒有搭理鄧芝,而是直接走到了馬忠的麵前,看到他點頭應諾之後,直接親切的拉著他的手臂,“孤還是稱唿你為德信吧,顯得親切!”


    “馬忠當不得太子這般的恩寵!”


    雖然也是十分的開心,但是聽到這種話之後,馬忠也是不敢接下來,實在是有些太過於榮耀了。


    他此時就算是進入了劉玄德的眼中,就算是劉玄德和丞相諸葛孔明都對他頗為讚譽。


    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漢昌縣縣長,甚至於諸葛亮對他的招攬,也是一個丞相府的門下督罷了。


    如今有人告訴他,那大漢的太子爺,要將他收入麾下,還是陛下親自推薦的。


    馬忠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漢昌縣縣長,但是他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他知道陛下的身體不好了,他知道陛下駕崩之後,就是那位太子爺的天下了。


    他如今也知道,這位太子爺是要做大事的,就看看現在永安城的變化,馬忠也能知道這為突然出現的太子爺不是什麽善於之輩。


    跟著一個有能力的太子和跟著一個已經成名許久的丞相,這個選擇十分容易。


    所以馬忠在天色剛剛放亮的時候,他就出現在了這裏,直接前來找劉禪報道了。


    而劉禪看到了馬忠自然也是頗為欣喜,同時也將馬忠帶來的士卒也托人從大營之中帶了出來,交還給了馬忠。


    “德信,孤還不可對你有什麽任命,不過你且放心,當戰事結束的時候,我等迴到國都之中,定然會有封賞!”


    “太子這是說的哪裏話,馬忠焉能為了權勢如此!”馬忠聽到這句話之後直接就有些急了,“某家...某家...”


    馬忠雖然才能不俗,不過這嘴皮子卻是不太利索,這個時候他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還是劉禪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臂,撫平了他的暴躁。


    “既然德信這般說,那這就是孤錯了,你且安心休息,三日之內,我等可能就要出發了!”


    這是劉禪給他的承諾,主要也是因為他看過戰報,張苞和馬孟起等人最多還有兩天時間就能夠迴來了。


    他在等待著這些人,當然了,馬孟起是不會來永安城的,他會跟隨簡雍帶著黃權麾下的水軍一起迴到太子府之中。


    不過黃權和張苞會先一步來到永安城,找劉玄德以及劉禪複命。


    劉禪等的就是張苞,此去南中山高路遠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太子府了,若是沒有張苞在身邊,他實在是感覺有些不穩妥。


    別看當初他敢那自己做誘餌去引動刺殺,真的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他比誰都更加的惜命。


    好不容易,才將局麵搬迴來一絲,好不容易才開始進入正題,哪裏能夠這麽快就死在刺客之手!


    至於鄧芝和馬忠,縱然他們麾下有著頗多的兵馬,可是他們在曆史上也不是以勇猛著稱的。


    當然,張苞在曆史上連名兒都差點留不下,不過就看人家將自己兒子張遵教出來,就足以證明這家夥不應該比演義上差。


    同時這幾天他也沒有閑著,將牂牁郡乃至於整個南中局勢都一一告訴了鄧芝和馬忠,讓他們兩個人針對於現在的局勢,看看如何解決南中之事。


    他也明確的說了,牂牁郡是他們的任務,益州郡暫且不用擔心,他們要盡快的拿下牂牁郡,然後馬忠同時還要負擔起牂牁郡的治理。


    不過關於李恢的事情,劉禪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並沒有說哪怕一個字。


    而馬忠也沒有讓劉禪失望,在張苞迴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和鄧伯苗兩個人想好應該如何對付牂牁郡之事了。


    聽著兩個人的計劃,劉禪臉色無喜無悲的,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對於他們兩個的才能劉禪從來沒有懷疑過。


    相比較於他們兩個,劉禪更加的擔心自己那個父皇的身體。


    畢竟他對於南中能夠治理成什麽樣子,全看他這位便宜父皇能夠活多久。


    若是他父皇哪天沒了,就算是他這裏要決戰了,他也得想辦法迴去!


    章武三年,六月初十,劉禪在確定了劉玄德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不少的情況下。


    終於和劉玄德開始“分道揚鑣”了。


    劉玄德帶著大軍親自迴轉城都坐鎮,而他則是帶著馬忠麾下三千兵馬,以及張苞鄧芝等人,朝著南中進發。


    這一次,馬忠為主將,鄧芝為軍師兵出牂牁郡。


    使者會先一步前往牂牁平夷縣,讓李恢做好撤軍進入益州郡的準備,朝廷大軍已經出動了。


    同時劉禪會進入越嶲郡。


    到現在為止,南中那些人都還不知道越嶲郡裏的那個將高定取而代之的王平到底是什麽人。


    劉禪從進入越嶲郡開始就沒有和越嶲郡的任何漢人有過交流和接觸,這個時候這件事情的作用就凸現出來了。


    孟獲也好,朱褒也罷,亦或是那平夷縣被圍困的李恢,此時看著那越嶲郡,都是滿腦門子的官司,誰也不知道那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隻有一個雍闓,對那裏似乎是知道些什麽,不過也是閉口不言,弄得暗勢力更加的神秘了幾分。


    此時南中烽煙已經在無聲無息之間,再度升起了。


    馬忠和鄧芝兵出南中牂牁郡,朱提郡開始雙方分兵,出擊牂牁郡的馬忠用了三天時間就打到了平夷縣縣城之外,不過在這裏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而平夷縣外麵,另一個方向的“江東”聯軍也將自己的力量收縮了迴去。


    “雍闓將軍!”聯軍大營的中軍大帳,披甲頂盔的朱褒直接掀開了營帳,滿臉焦急的衝了過來,“那大漢的援兵已經趕到了,這江東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時雍闓看著滿臉焦急的朱褒,心中雖然毫無波瀾,但是他臉上仍然是配合著露出來一副緊張的模樣。


    “如今消息剛剛傳過來,某家也不知道到底是除了什麽事情,隻是知道那江東宣告天下,我等著江東大軍和他們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


    對此某家也已經派遣了使者前去交州,不過尚且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朱兄,你也先稍安勿躁!”


    聽到雍闓的話之後,朱褒別說稍安勿躁了,他是更加的著急了。


    “沒有任何的消息?”朱褒一下子差點沒有蹦起來,“雍闓兄弟,當初可是你說的,讓我放心,我們一起投奔江東,日後飛黃騰達如何如何,某家可就是信了你的話,才這般的!


    現在江東說不認賬就不認賬了,某家說不得江東,可不會放過你!”


    說完這句話,那朱褒的手直接就握到腰間的寶劍上,大有一種同歸於盡的意思。


    他朱褒的確是一個外來戶,別說什麽南中四郡了,這南中牂牁郡,都是有著雍家他們的支持自己才能坐穩的。


    這也是為什麽雍闓一來“使者”自己就同意了的原因。


    可是現在這可是他的大營,雍家的勢力在這個大營之中不管用,若是真的逼急了,他真敢和雍闓同歸於盡,大不了誰也不認誰了。


    死則死矣!


    雍闓看著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朱褒,心中依舊隻是冷笑,不過這次他卻是給了朱褒一個希望。


    “朱兄且讓他們這些閑雜人等出去吧,你我說點隱蔽的話!”


    聽到了雍闓這麽說,朱褒的心沒有懷疑,反倒是微微冷靜了幾分,揮揮手他身後的隨從立刻就離開了這裏,而雍闓也是一個眼色之後,他麾下的那些人就都離開了。


    “你想說什麽,若是不給某家一個交代,某家....”


    朱褒還想說點什麽狠話,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雍闓一個動作打住了。


    雍闓從桌案上直接拿起一個小布囊扔給了朱褒,等到他接住打開之後,心裏也就輕鬆了。


    裏麵的東西很簡單,就是當初江東給雍闓的憑證。


    加蓋著益州刺史大印的任命書,而這個益州刺史當然不會是劉玄德,而是劉璋的次子劉緯,也可以說是劉闡。


    關羽失去荊州之後,劉璋就進入了江東,不過劉璋死得早,也因為長子尚在西川,所以不敢和劉玄德對著幹。


    可是劉緯不同,作為劉璋的次子,在自己老爹死去之後,立刻就更名劉闡,投奔了江東,然後被江東任命為了益州刺史,此時就駐紮在了交州。


    而雍闓的永昌太守,以及將張裔送到交州乃至江東等事情就是劉闡在中間聯絡的。


    如今有了這些東西,他江東便是對全天下說了和他們沒有關係,這也沒有用處了!


    “雍闓兄弟,你早說你有這東西啊!”朱褒看著這個頓時就樂了,“不過有這東西也不是絕對安全的,這大漢的援軍就已經到平夷縣之外了。


    拿著這個,你說咱們能不能將這件事情弄到江東....”


    朱褒想要禍水東引,不過他的建議直接被拒絕了。


    “朱兄就不要想這種事情了,你用這個禍水東引,非但不能留下自己一條性命,反倒是會讓自己被滅口,這東西是保命用的。


    你且組織大軍,明日發動總共,那大漢的援軍看似雄壯,其實不過就是虛張聲勢罷了,他們定然不敢真的去援救平夷縣的李恢的。”


    “這.....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朱褒不由的後退了兩步,滿臉都是疑惑的看著雍闓,“某家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那大漢的援軍如何,某家派出去了諸多斥候,都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怎麽你能夠知道這些?”


    “某家知道的事情多了,不過這其中原因你不用多管,就像是某家也從來不問,你是如何出現在牂牁郡,又是如何在牂牁郡立足的一樣。


    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某家隻需要告訴你,繼續打下去就行了,等到了時候,你我就可以前去交州了。


    南中不過是你我兄弟二人的跳板,我們真正的雄圖大業,還是在那交州之地!”


    聽到雍闓的話之後,朱褒雖然神情閃爍,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什麽來。


    看著朱褒離開大營,那雍闓也是將藏在膝下的一張布條取了出來。


    這是昨夜在漢軍到來之前有人射到他的營中的。


    裏麵就記載了幾件事情。


    江東放棄了他們這些人,讓他做好撤出南中的準備。


    漢軍援軍即將到達,不過卻是虛張聲勢,讓他小心夜襲。


    最後是告訴他,離開的時候莫要多帶兵馬,隱藏行蹤,交州之地已經給他們準備了東山再起的兵馬,讓他勿要擔憂!


    這些話語給他的幫助很大,但是對他幫助最大的還是讓他終於知道那些突然出現的勢力,到底是誰了。


    交州的劉闡!


    他一直也在追查那突然能夠解決夷人之王高定的勢力到底是哪裏出現的。


    他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動靜兒也就罷了,竟然還對那漢軍的動向都如此的了解。


    知道看到了交州兵馬這方麵,他才算是真的明白了過來,才算是真的想通了過來。


    也隻有那曾經在益州之地統治多年的劉璋一脈,才能夠有如此本事!


    雖然現在劉璋等人已經是不如當年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劉家也不是等閑之人可以比擬的。


    這劉闡能夠聯絡到自己,定然也能夠聯係到別人,這麽一琢磨,他定然也是想要趁著劉玄德夷陵大敗的這個機會,從新進入益州,奪迴自己的益州!


    此時在雍闓的眼中,隻有在益州勢力根深蒂固的劉闡,才能夠在那西川朝廷之中有著人手,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清楚不已。


    也隻有那劉闡才能夠將人手安插在南中的各個勢力之中,對他們的動向也是了若指掌。


    那劉胄的偷襲,高定和李恢的聯合,這夷人,蠻人,南中世家,南中大營。


    這幾方勢力也隻有劉闡這種輕財重義的二公子才能夠通曉,畢竟當初在益州,他就已經有著不小的勢力了。


    之後更是跟在劉璋身邊多年,誰知道這對兒父子有什麽手段在益州留著。


    在這幾件事情之中,雍闓已經越發的相信那一直不斷的幫助他們的勢力是真的神通廣大之人,所以腦子裏也是不斷的遐想。在劉禪給了他一絲絲的提示之後,他就直接給這個背後之人選定了一個故事....


    所以劉禪一直覺得,人最可怕的就是有腦子,有時候沒有的事情,想的多了,也就有了!


    不過不管雍闓此時怎麽想,反正他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並且在離開之前,要做足了樣子。


    第二日清晨,天色剛剛放亮,已經吃飽喝足的聯軍就在戰鼓聲中,不斷的朝著那平夷縣城衝殺過去。


    本來剛剛因為有了援軍放鬆一些的李恢大軍,聽到這戰鼓之聲,看著再次出現在城下的大軍,都有些呆愣了。


    而當他們知道那所謂的援軍,竟然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罵娘了!


    “援軍呢,為何還不出兵!”平夷縣之中,幾名將校正在謾罵,他們到不擔心那聯軍能夠衝進來,打了這麽久,那些家夥雖然人多勢重,但是他們卻不是什麽久經訓練的精銳。


    不過就是一群私兵罷了。


    若是有外麵的援軍配合,他們甚至可以裏應外合,一舉將他們這群叛軍全都擊潰。


    哪裏用得如此憋屈!


    李恢看著群情激憤的眾將,臉上也全都是無奈。


    他沒有憤怒,因為他知道對方為何沒有援助。


    在一天前他就已經收到了城外射進來的信帛,那時候雍闓和朱褒剛剛連夜撤走了包圍,他們都還不知道。


    有人將信帛射了進去,讓他們離開平夷縣,由敢來的援軍接替他們,而李恢則是被派往了益州郡平定蠻人的叛亂。


    對於這封信他當然知道是真的。


    因為上麵有劉玄德的大印,可是他並沒有給眾將看這封命令。


    因為他不想離開,也不想去益州郡“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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