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雜草叢生的地方,誰也不會想到裏麵還住著人,而且還住著的一位位高權重的高層,院子是那種普通的柵欄圍起來的,房屋前後的空地上都長滿了雜草,類似的小院子李文龍在部隊首長的家裏見過,這院前院後的空地應該是用來養花種菜的,現在倒好,直接變成了養草,可見主人要麽是懶惰到了極點,要麽是工作繁忙到了極點。


    走下車子,林雪梅並沒有提拿自己的行李,她現在都在懷疑這處院子到底是不是自家的,在她的記憶裏,爺爺總是把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條的,雖然他曾經是副國級的高官,但是收拾院子,養花種菜這樣的事情,他一向是親力親為的,爺爺奶奶去世之後,父親也會抽時間找人收拾的,在林雪梅還在京城的時候,院子裏從來沒有長過這麽多的草。


    推開已經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林雪梅緩步走在青石鋪就的小路上,這裏通往院子中間的那處幽靜的房子。


    李文龍立在車旁看過去,如果按照他老家的眼光來看,院子應該是五間房子的地基,但是這個房子南北的寬度卻要被自己老家的房子寬近一倍還要多,如此說來,應該要算是十間房屋的地基了,這樣看來,裏麵的戶型應該跟老首長家裏的差不多,裏麵客廳廚房衛生間臥室什麽的應該是一應俱全,這麽大的房子,臥室至少要四間,因為老首長家就是這樣的。


    李文龍這樣想著,林雪梅已經走到了房門近前,抬手剛要敲門,房門自己開了,裏麵露出一張蒼老卻又不失英俊的臉。


    李文龍心中一愣,這張臉,自己見過,上次自己救幹媽的時候,這人曾經去過,而且是蕭遠山陪同去的,怪不得當時看他跟林雪梅長得很像,原來有這麽一層關係,看年齡,應該是叔伯輩,又或者,人家壓根就是父女。


    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林雪梅慌亂的有些不知所措,思索了良久,這才開口叫了一“爸爸”


    這聲爸爸,聽的李文龍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叫聲爸爸有這麽困難嗎?搞得跟拿著刀槍劍戟逼迫著似的。


    李文龍是這樣的感覺,林萬江卻不是,在聽到那聲爸爸的時候,他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這聲爸爸,似乎在遙遠地方來,像是虛無縹緲一樣,但是,眼前的場景卻是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雪梅,快進來”林萬江閃到一邊,讓出門讓林雪梅進來。


    “文龍,拿行李下來”林雪梅擦了下眼角的淚痕,衝著柵欄外麵的李文龍喊道。


    “噢”李文龍手腳麻利的拿上林雪梅的行李箱向裏麵走去。


    “把你的也拿下來”見李文龍隻提著自己的箱子,林雪梅緊接著加了一句。


    難道自己也要在這裏住?


    愣了愣神,李文龍還是很聽話的拿下了自己的箱子,這讓林萬江的心裏也有些不大舒服:一個司機,怎麽能住進自己的家裏?


    但是,人家到底是大官,不會喜形於色的,非但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還一臉的微笑呢:“小李,李文龍是吧,快進來”


    “您好”李文龍上前問好,一手拉著一個手提箱跟在林雪梅身後進了屋子。


    進到屋子,李文龍皺起了眉頭,屋子裏一股子黴味,像是幾百年沒人住過了一樣,林雪梅更是不停的用手扇著鼻子,快步走到窗戶前把窗戶打開。


    “你們坐著,我去燒水”此時的林萬江,壓根就不像是一個高層。


    “我去吧!”李文龍忙主動請纓,當年在部隊上跟著首長的時候,這種事情做多了,把行李箱暫時放到一個角落,然後迅速的找到廚房的位置,好在水電都還是通的,把水壺衝洗了幾遍,這才灌上水插了電源,環顧了一下屋子,李文龍決定大顯身手一下。


    迴到車上拿來了水桶跟抹布,李文龍從客廳開始,一點點的開始清理這堆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塵。


    李文龍忙活嗎,林雪梅自是不肯閑著,雖然李文龍一再的說不用她動手,但是林雪梅還是快速的換了一身衣服挽起袖子忙了起來。


    做官,林萬江是一把好手,收拾家務,林萬江那是七竅通六竅,平日裏幸虧有秘書照顧他的起居(因為是自己,他索性直接住到了單位的宿舍裏),否則,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出麵見人。


    幫不上什麽忙,林萬江隻好打打下手,端端水倒倒水什麽的,就是這,還不小心弄了自己一身。


    “林伯伯,您先出去走走吧,等迴來的時候我們差不多就收拾完了”李文龍不得不好意的將林萬江攆走,否則,這活還真的不好幹。


    拿出當年在部隊上的勤力勁頭,李文龍手腳麻利的把整個屋子收拾了一遍,然後把換下來的窗簾被單被罩什麽的塞進洗衣機裏,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讓你受累了”林雪梅心疼的拿過一條毛巾幫李文龍擦去額前的汗珠,這一幕恰好被剛剛進門的林萬江看到。


    “咳咳咳”林萬江故意咳嗽了幾下,這才提著一個塑料袋進了客廳,塑料袋裏是他剛剛到不遠處的菜市場買來的幾樣水果,在他的記憶裏,這樣的活他好像很久做過了,正暗自得意自己還沒有退化到啥也不會的地步的時候,恰好看到女兒正拿著一條毛巾給那個司機擦汗,在林萬江的人生詞典裏,這是萬萬不允許的,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麽能這樣做?就算是對方不是你的司機,你也得避嫌啊!


    這樣一想,林萬江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雪梅,去把這些水果洗一洗”


    “我去吧!”李文龍看出了林萬江眼裏的不快,趕緊快步向前結果他手中的東西。


    “不用,你坐下,我有話要對你說”林萬江重重的哼了一下,把手中的水果硬塞給林雪梅。


    林雪梅開口想說什麽,卻被李文龍悄悄地伸手跟製止了,並用眼神示意林雪梅:沒事的,我知道該怎麽做。


    無奈的歎口氣,林雪梅提著水果進了廚房。


    “小李是什麽畢業?”林萬江指了指麵前的沙發,徑自坐下,然後拿起茶幾上的一支煙塞進嘴裏,卻是沒有拿打火機。


    “高中畢業正在修本科,在部隊上呆了幾年”李文龍拿起打火機點燃湊到林萬江的嘴邊,不卑不亢的說到。


    林萬江把煙挪到一側擺了擺手,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雪梅好像是研究生吧?!”


    李文龍明顯愣了一下,當然不是因為林萬江說的話,而是他的動作,他竟然不讓自己給他點煙,莫不是看不起自己?


    這樣一想,李文龍的火氣就上來:誰稀罕巴結你,帶著點火氣,把打火機扔到了茶幾上。


    林萬江的嘴角流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到底是年輕人,耐性還是差了點。


    “醫生說了,不讓我吸煙,我也隻是叼在嘴裏過過幹癮”林萬江慢條斯理的把煙湊到鼻子上聞了幾下“人老了,不中用了”


    李文龍沒有接話,在心裏體會林萬江話裏的意思,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拿不準的事情向來不發表意見。


    “對了,你家裏都有什麽人啊?”林萬江話鋒一轉,開始調查李文龍的祖宗十八代。


    “家裏有父母,弟弟正在上學,爺爺已經去世,奶奶身體尚好,還有兩個叔叔,一個在家務農,一個是普通工人,父母本身都是農民,父親常年在外打工.......”李文龍如數家珍的開始竹筒倒豆子。


    對於這個問題,李文龍並不陌生,當年跟著老首長的時候,首長有事沒事的就喜歡問上幾句,雖然每次待李文龍迴答過後都會加上一句:“哦,我好像已經問過了”但是,下次的時候首長該怎麽問還是怎麽問,或許,領導都有健忘症吧,又或者,領導其實就是有事沒事的想找點事幹。


    李文龍當然知道林萬江的所問跟老首長的所問大不一樣,但是還是用一樣的口吻迴答了他的問題,隻是,末了又加了這麽一句:“我們家世代都是貧農”


    “嗬嗬”林萬江被李文龍的這最後一句話給弄笑了“貧不貧農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品。”


    “關於人品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麽跟您匯報,我隻知道我在部隊五年,在師首長身邊呆了四年。”李文龍不卑不亢的說道。


    “你當過兵?”林萬江劍眉一挑,似乎來了些興致。


    “當了五年,首長本想讓我再留下,但是家裏人把我叫了迴來,因為叔叔已經臨近退休,家裏人的意思就是在叔叔退休之前把我的工作安排好,所以我就迴去了”李文龍覺得自己的事情也沒啥好隱瞞的。


    “嗯,你比較實在”林萬江的話差點讓李文龍暈倒:這人的思維跳躍性也太大了。


    “對了,我已經結婚了”李文龍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說出了一句讓林萬江也大跌眼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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