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吳始皇四十五年,即公元前469年,農曆五月。


    慶忌開始了自己稱帝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出巡。


    時年六十五歲的慶忌,得益於服用了尹喜、南榮等人煉製出來的靈丹妙藥,身子骨還格外的英朗,身體機能和外表也都維持在了三十多歲的時候。


    能不能延年益壽,慶忌還不得而知,至少那些靈丹妙藥的作用是這樣的。


    趁著自己的身子骨還能折騰,慶忌打算看一看大吳的萬裏河山,且巡視一下諸藩王國。


    這一次大規模出巡,慶忌帶上了不少的大臣,以及宮娥、寺人、宿衛,大概萬餘人,千乘萬騎,浩浩蕩蕩。


    出巡隊伍離開金陵之後,就一路向北,過邗溝,抵達了齊國的故都臨淄。


    臨淄曾是天下第一都邑,商業發達,人口眾多,堪稱是天下重資之地。


    哪怕是到了現在,臨淄仍是僅次於金陵的經濟重鎮,每年為大吳提供的財政稅收數以億計。


    “陛下萬年!大吳萬年!”


    “陛下萬年!萬年!萬萬年!”


    當出巡隊伍抵達臨淄的時候,渤海郡諸文武就領著臨淄城數以萬計的黎庶,到城門口夾道歡迎。


    伴隨著肅穆的號角聲響起,慶忌的六禦馬車以及皇旗映入眼簾,所有人都高唿“陛下萬年”,場麵很是壯闊。


    然而,慶忌隻是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掃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麽,而是讓出巡的隊伍直接進入臨淄城。


    臨淄城原本是齊國的國都,由於齊國是以禮來降的,所以臨淄的宮殿並沒有遭到任何破壞,隻是宮中的金銀財寶都被搜刮一空,而且年久失修了。


    不過,這都不打緊,打掃一番,慶忌就能立即入住了。


    進入臨淄宮殿之後,慶忌就第一時間召見了渤海郡的諸文武,想慰問一下他們。


    此時的慶忌坐在陛台之上,環視一周,隻見渤海郡大大小小的諸文武都站在兩邊,讓人感到疑惑的是,他們身上的官袍都顯得非常破舊。


    時至今日,大吳在關於衣冠製度上,已經有了明確規定。


    官服清一色的黑,寬袖束腰,服飾實行“深衣製”。


    顏色方麵,按季節不同,春青,夏朱,季夏黃,秋白,冬黑。


    雖有這樣的區別,朝中大臣們上朝的話,都是穿的黑色官服。


    而不同的官職有不同的冠帽,冠製特別複雜,有十六種之多。


    官員在袍服外要佩掛組綬,平時官員隨身攜帶官印,裝於腰間的鞶囊中。


    組是官印上的絛帶,綬是用彩絲織成的長條形飾物,蓋住裝印的鞶囊或係於腹前及腰側,故稱“印綬”。


    以綬的顏色標示身份的高低。


    現在,慶忌入目所及之處,盡皆是穿著破舊官服的渤海郡諸文武,更磕磣的是,有人還穿著打補丁的官服。


    什麽情況?


    臨淄不是大吳的經濟重鎮嗎?


    慶忌皺了皺眉,問道:“二三子,爾等身上的官袍,何以這般破舊?”


    “難道你們連一身嶄新的官袍都買不起?”


    這著實是讓慶忌有些詫異的。


    按理說,大吳對待官吏們的待遇都極為優握,眾人還不至於出現生活窘迫的狀況。


    而且,官服一般都是由朝廷發放。


    不過官服損壞了,需要官員自己掏錢購置。


    作為渤海郡的郡守,鮑息站了出來,向慶忌稟告道:“陛下,實不相瞞,非是臣等買不起官服,而是確有難處。”


    “前兩年我渤海郡發生旱災、蝗災,赤地千裏,治下子民顆粒無收,幸得陛下仁德,朝廷及時撥款,賑濟災民,才沒有使渤海郡各地釀成餓殍遍地的慘禍。”


    “然,我渤海郡之諸臣工,在自然災害中也是個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像臣的這件官袍,就是在推車的時候,不慎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這才以補丁補上的。”


    “臣哀民生之多艱,於是屢次鼓動郡內的官吏商賈,進行募捐,不少官吏都傾家蕩產,也要救濟災民,實在可歌可泣。”


    隨著鮑息的話音一落,渤海郡的諸文武也都七嘴八舌的向慶忌進言,大肆讚揚了鮑息在任期間的功績,以及在救災過程中的所作所為。


    “陛下,鮑大人真乃是我大吳的能臣幹吏!”


    “前兩年發生蝗災的時候,鮑郡守不止是組織了募捐活動,用來賑濟災民,還把自己的家產全部捐獻出來了!”


    “正是!”


    “鮑大人在任期間,斷桉如神,兩袖清風,一向是為人所稱道的!”


    “鮑大人一直住在簡陋的宅子裏,明明是一個封疆大吏,一方郡守,卻始終保持著樸素的作風。”


    “他府上的仆役也不過七八人,隻有一妻一妾,吃得還甚是簡樸,跟普通人家沒什麽兩樣。”


    “據說鮑大人家中一個月的開銷,也不過三千錢。真是不敢想象!”


    “若說到勤儉持家,莫過於鮑大人了。陛下,有一迴臣到鮑大人家裏做客,也不過四菜一湯,而逢年過節,鮑大人家裏才能吃上一迴的!”


    “善。”


    慶忌聽著一眾渤海郡諸文武讚頌鮑息的話語,嘴角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卻並沒有戳穿這些人的謊言。


    慶忌又環視一周,看著在場的渤海郡諸文武,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迴稟陛下,有一人未到。”


    “誰?”


    “艾陵縣縣令,晏弘!”


    鮑息朝著慶忌躬身行禮道:“陛下,臣正要向你彈劾晏弘。”


    “晏弘這廝,行事乖張,多有不法行徑。他曾侵占民田,收受他人賄賂,繼而貪贓枉法,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貪官、奸臣!”


    “哦?”


    慶忌饒有興致的詢問道:“鮑息,你渤海郡有這樣的貪官,為何不報?”


    “陛下有所不知。這晏弘的來頭不小,他是晏子的孫子,當今吏部左侍郎晏囤之子,臣屢次向朝廷上報,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了無音訊,估計是朝中有人在袒護晏弘……”


    “請陛下務必嚴懲晏弘,以正國法!”


    隨著鮑息的話音一落,在場的渤海郡諸文武中,有半數以上的官吏都跪了下來,跟鮑息一樣,請求慶忌對晏弘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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