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昭關郊外,原本巨大的會場,成了簡易的賽馬場。


    除了披堅執銳的吳楚兩國的王公貴族、士卒,更有過往的商旅士子紛紛在會場圍觀,想瞧一瞧這場前所未有的賽馬盛事,一睹為快!


    “轟隆隆!”


    隨著令旗的揮下,早就蓄勢待發的禦者立刻甩動鞭子,抽打在駿馬的屁股上,隨後駕車疾馳而去。


    伴隨著轟隆隆的馬蹄聲,漫天的煙塵四起!


    這場賽馬,已經不是吳楚兩國之間的對賭,在外圍,不少家境殷實的商賈士子都在下賭注。


    “咚咚咚!”


    沉悶而又略顯壓抑的戰鼓聲十分嘹亮,負責擂鼓的士卒光著膀子,賣力的敲擊著戰鼓,好似正在激勵己方兵馬衝鋒陷陣一般。


    就這樣,原本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馬車漸漸拉開距離,楚國一方的上駟率先衝過終點,奪得勝利!


    “哈哈哈哈!某所料不錯!還是楚駟更勝一籌!”


    “哼,汝莫要猖獗,楚駟不過是勝了一局,三局兩勝,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足下嘴硬乎嗬嗬,以上駟論,吳駟遠落後於楚駟十多個車位,其餘中駟下駟,豈不一概而論”


    “唉,可憐某那十金,賭錯矣!”


    眼看著楚駟與吳駟之間的差距,人群中有人歡喜有人愁。


    賭楚國一方勝的眉開眼笑,賭吳國一方勝的則是少不得一臉沮喪。


    而在四方台之上,看著楚國的上駟碾壓吳駟,孟嬴不禁笑盈盈的道:“吳王,俱為上駟,看來吳馬之腳力,遠不及我楚馬之腳力也。”


    “勝負未定,還請國太拭目以待。”


    慶忌顯得十分淡定,一點都不慌。


    這讓孟嬴的心裏或多或少有些鬱悶!


    不過,在她看來,慶忌隻是死鴨子嘴硬,不願服輸而已!


    不多時,第二場賽馬正式開始。


    隻見令旗揮下,吳駟與楚駟同時飛馳而出,不到半路,吳駟已然甩開楚駟一個車位,並遙遙領先,率先衝過終點!


    “這……”


    孟嬴倍感詫異。


    難不成,吳國的中駟當真勝過楚國的中駟


    或是一時僥幸


    不待孟嬴多想,第三次賽馬又接踵而至。


    “轟隆隆!”


    飛馳的戎車掀起滾滾煙塵。


    在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熾熱的眼神中,吳駟搶先一步,衝過終點!


    見到這一幕,包括孟嬴在內,所有的楚人,亦或是下注楚國一方的商賈士子,都不由得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吳國居然贏了


    怎麽可能!


    孟嬴深感不解。


    “楚王、國太,承讓,承讓。”


    作為勝利者的慶忌,並沒有得意忘形,而是不疾不徐的跟熊軫與孟嬴道了一聲。


    對此,孟嬴隻能強顏歡笑道:“吳王客氣。哀家願賭服輸,既然吳駟已勝,哀家當將千金奉上。”


    慶忌微微頷首。


    這一點節操,孟嬴還是有的!


    賽馬輸了,她可不能不認賬!


    這時,東皋公忽而上前,疑惑的問道:“吳王,老朽有一事不解,不知吳王可否解惑”


    “老丈但說無妨。”


    “老朽相馬,向來不容有失,莫非此番老眼昏花乎吳楚上中下三駟,皆為老朽遴選,以老朽之眼力,吳國之駟不如楚國之駟也,至少在衝力上稍遜一籌。”


    東皋公百思不得其解的道:“何以吳國一方勝出”


    聞言,慶忌十分坦蕩的迴答道:“老丈,實不相瞞,吳國之勝者,有投機取巧之嫌。”


    “純以上中下三駟賽馬而論,吳國確不及楚國。然,寡人以吳之下駟對楚之上駟,以吳之上駟對楚之中駟,以吳之中駟對楚之下駟。”


    “以吳駟楚駟之相差無幾,負一局而勝兩局,舍一駟而全二駟,何以不勝”


    “原來如此。”


    東皋公這才得以釋懷!


    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誤以為自己是看走了眼!


    就在這時,聽到事情真相的沈諸梁忍不住,站起身質問慶忌,道:“吳王這般行徑,豈非勝之不武”


    “賽馬豈有此理”


    慶忌聞言,隻是淡淡的一笑,說道:“沈子此言差矣。賽馬之製,可有言及不以下駟對上駟,不以中駟對下駟,不以上駟對中駟者乎”


    “這……並無。”


    沈諸梁無法反駁慶忌。


    畢竟,在賽馬的規則中,並沒有這等說法!


    慶忌隻是投機取巧,並不是在犯規!


    但,慶忌的這種做法,的確是有些卑劣。


    所以沈諸梁又恨聲道:“然,吳王這般行徑,豈不卑鄙不懼為世人所笑乎”


    “卑鄙”


    慶忌搖搖頭道:“非也。沈子,賽馬若戰事,兵者,何以厭詐”


    “若昔日楚宋兩國泓水之戰,貴國不也趁著宋襄公半渡不擊之際,大敗宋軍”


    “……”


    慶忌的這一番論述,的確是讓沈諸梁啞口無言的。


    畢竟,楚國當年在泓水之戰幹的不夠地道!


    當時宋軍駐屯於北岸,楚軍自南岸開始渡河。


    “仁義霸主”宋襄公不顧大臣子魚的反對,堅持不半渡而擊,待到楚軍全部渡河後,宋襄公又堅持非要等到楚軍完成列陣之後開始攻擊,結果宋國慘敗,就此一蹶不振。


    兵不厭詐,這種事情楚國幹的不止一次!


    盂地之盟,宋襄公不聽忠言,執意輕裝簡從,奔赴會盟地點,結果被不守信用的楚軍逮住。


    若非魯僖公從中調停,宋襄公當時便要死於楚人之手,或者流亡他國。


    所以,即便慶忌對楚國不守規矩,不講信義,天下人也多半不會為之詬病的。


    更何況,賽馬的規則中並沒有言及慶忌的這種“戰法”


    無恥!


    沈諸梁隻能在心中暗罵一句,隨即退下。


    這時候,再跟慶忌作對,隻是自取其辱而已!


    孟嬴已經意識到這一點,故而依照先前的賭注,讓人籌集一千金,贈予慶忌。


    為了安撫慶忌,以示友好,孟嬴還邀請慶忌明日進行一場圍獵,即“夏苗”,讓楚國略盡地主之誼。


    慶忌對此並沒有拒絕。


    畢竟難得會盟一次,慶忌權當是外出旅遊一下,放鬆心情!


    隻是,在這看似一片祥和的氛圍中,私下卻是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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