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內,從前線急匆匆趕迴來的多爾袞。和小皇帝順治相對而坐,卻是默默無語。


    局麵的確是太超乎他們的想象了,現在真的讓他們無語了。


    王學軍那喊的震天響的北伐,利用了所有人固有的思維,那就是沿著他的基地山東,直取大明的神京。


    結果他卻突然間來了一個大逆轉,他不是取了自己想要取得的,全天下人都矚目的神京北京,而是利用它獨有的水師優勢,直接取了大清的盛京,直接去挖滿清的老根。


    這一記突然拐彎兒的老拳,打到了大清的要害之上,正打在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讓天下所有的人都驚訝的感覺到,感情這個世界上,事情還可以這麽玩兒。


    為什麽不可以這麽玩兒?


    不但可以這麽玩兒,而且玩的相當漂亮。


    現在擺在多爾袞和順治小皇帝麵前的,就是如何應對這樣的突發局麵。


    “王叔,我們從黃河沿線抽調兵力搶迴山海關,我們迴家吧。”


    順治小皇帝提出了他心中早已想的,並且也代表著幾乎絕大多數,大清的王公大臣們想的。


    異鄉再好也不是家鄉,那個天下名句,我心安處是故鄉,現在看來,簡直就是放屁。


    對於滿清所有的人來說,那遼闊的遼東,那白山黑水,才是自己真正的家,才是自己真正的根。


    聽著虎嘯狼嚎,狂風卷過鬆林的唿嘯,在劈啪的篝火旁,才能安然入眠。


    在這個時候,有許許多多的人再一次懷疑,自己實現兩代汗王,割據關外,自由自在的過自己習慣的日子,不好嗎,幹嘛要一心取中原呢?


    為什麽要以自己不足500萬的族人,卻要挑釁一個億萬人口的帝國呢?這不就如同漢人說的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嗎?


    仔細想一想,不過是自己這一群野蠻人入關以來,所有的事情都太順利了,順利的讓人已經迷失了自我,忘記了自己的實力。


    多爾袞輕輕的,但卻堅定的搖頭:“太晚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我們沒有迴頭路,我們迴不去了。”


    然後突然間就神經質的豁然起身,對著眼前的這個小孩子大聲的咆哮:“你想迴去?你現在就給那個王學軍寫一封祈求迴家的書信,你看看他答不答應你。”


    大清的攝政王,是有絕對威嚴的,他根本就沒有拿這個小娃娃當迴事。


    他和王學軍的攝政王有本質上的不同。


    雖然兩個人都是受危難之中,雖然兩個人都需要一個正統的小傀儡來號令天下。


    但王學軍是有著儒家的平和,麵對那個傀儡的皇帝的。


    而多爾袞做這個攝政王,是因為他在爭奪這個皇位的時候,是一個失敗者。


    他是無可奈何才接受了這個攝政王的職位的,是由許許多多不能對外人說的原因之下,才接受這個攝政王的位置的。


    所以他對這個傀儡,一直是唿來喚去,心理一直是不平衡的。


    而在這個時候,這個傀儡的小皇帝,卻當著他的麵,說出了這樣讓人沮喪的話。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苦苦支撐的這個大清江山,可能就會因為這一句話,而前功盡棄,轟然倒塌嗎?


    “不要心存幻想了,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沒有了退路。楚霸王破釜沉舟,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被王叔這樣莫名其妙的暴跳如雷嚇到了的順治,真的有些恐懼:“可是我們有什麽辦法,能破解這個危局呢?”


    “沒有辦法也必須想辦法,無論是什麽辦法。”


    這時候坐在竹簾後麵的一個人,心平氣和的發聲了:“攝政王不必這樣激動,皇上也不要這樣膽怯。天還沒有塌下來,大清還沒有崩壞到不可收拾。這個時候我們最不應該亂。自亂陣腳,就會真正的要了我們的命,要了這個大清帝國的命。”


    無論在心情多麽糟糕的時候,無論是在多麽困難,被逼到困獸遊鬥的時候,隻要這個聲音出現在多爾袞的耳邊,多爾袞就會像一條溫順的狗,不,一個翩翩佳公子,立刻就變得平靜而溫順起來。


    “還請皇後原諒我的暴躁。”


    竹簾子後麵就又傳來了一聲輕歎:“哀家能夠理解攝政王現現在的心情,更能理解攝政王肩膀擔子上沉重的壓力。但還是請攝政王,不要因為壓力失去理智,大清需要你支撐,我們孤兒寡母需要你保護。拜托了。”


    就這一句孤兒寡母需要你保護,就讓煩躁的多爾袞,再次變得心平氣和,變得沉穩起來。


    “太後言重了。我作為老王的子孫,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即將實現的目標,就這麽崩潰?真是這樣,我怎麽能對得起列祖列宗?”


    雙方說明了互相的理解,那就依舊把話題,扯到眼前這關鍵的事情上來。


    語氣再次變得平和恭順,說給順治皇帝聽,其實是說給竹簾後麵的人聽:“山海關,經過了大明三代皇帝,每一年投入三四百萬兩白銀的修建,早已經是固若金湯,咱們大清兩代人,拚盡了全力,也最終沒有實現目標拿下它。若不是吳三桂獻出關城,我們依舊對他無可奈何。


    現在新明的王學軍軍隊,更不知道比原先大明的那些豆腐渣軍隊,強上多少倍。更恐怖的是,他那8000非洲軍團的戰鬥力,足可以抵得上10萬強悍的軍隊,而且他還有源源不斷的海上接濟。


    憑借我們現在的兵力,即便抽調迴所有在黃河沿線上的大軍,不惜一切代價的攻擊山海關以及遼西一線,我們都沒有短時間內,打通迴到遼東的通道的把握。”


    麵對這樣的事實,順治皇帝也不敢再開口了。


    竹簾後就再次傳來了詢問:“難道我們就被困死在這裏嗎?難道我們的龍興之地,老家就不救援了嗎?就放棄了嗎。”


    多爾袞就施禮:“那倒不是,我想盛京將軍不會坐以待斃,他會想出保住盛京的辦法的,我想他會向科爾沁求援的。隻要他守住盛京,那麽何嚐不是把王學軍的主力,也牽製住了?”


    然後再次挺起胸膛,充滿信心:“既然那樣,他王學軍可以黑虎掏心打我的軟肋,我又何嚐不能夠用他的辦法,采取黑虎掏心,打他的軟肋必救呢?”


    這句話一出,似乎原本沉悶的冬暖閣,突然變得鮮活起來,似乎整個大清再次有了希望。


    竹簾子的後麵就傳來了堅定的聲音:“我支持攝政王,集合全部的兵力,哪怕是掏空北京城,也要直取他的東都洛陽。咱們就給他來個對攻,看誰先實現自己的目標,看誰先挺不住。”


    然後竹簾響動,一個端莊俏麗的中年婦人走了出來:“哀家將親自趕奔蒙古,督促科爾沁部族整頓大軍救援盛京,在遼東,把王學軍死死的拖住,給王叔你爭取時間。”


    多爾袞就鄭重的起身給這個婦人施禮:“辛苦太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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