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商開國建都於此,三國的時候,袁術就曾經在這裏建都稱帝。


    劉福通擁立韓林兒也在這裏建都為宋。


    也可以勉強稱得上是三朝古都。


    而在大清這一段時間,將亳州做為了安徽的北麵屏障。


    在這裏,城牆在不斷的加高,而且還遷徙了一部分滿族人,進駐了這裏。


    在城內,特意形成了一個滿族城。


    這樣的格局,就避免了一旦戰爭起來,漢人的百姓在城內作亂,轉眼間就讓城池失守的事情發生。


    在這裏駐紮的,是大清梅勒章京洛古琿,漢八旗正紅旗,孔有德的侄兒孔天奇一萬天佑軍人馬。


    而就在亳州南麵的鳳陽,孔有德掌控五萬大軍坐鎮與之遙相唿應。


    原則上,這是一塊硬骨頭。


    但這是南下進攻孔有德的鳳陽,解除許傑南京側翼威脅的關鍵,多硬的骨頭,也必須啃。


    而當王學軍趕到戰場前的時候,簡直被這巨大的軍營給嚇到了。


    一麵是自己真正軍隊嚴整的軍營、


    一麵那就草棚窩鋪,熙熙攘攘的簡直像個難民營。


    “王光啟在哪裏?趕緊讓他過來見我?”然後恨恨得低吼:“這裏是戰場不是集市,這是幹什麽?”


    第五軍軍長齊光耀就苦笑著咧嘴:“王大人被四周敢來的百姓擁戴,感動的無比。每日就接待那些蜂擁而至的義軍。現在不知道在哪個營地裏高談闊論呢。”


    “哈哈哈哈,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隨著一聲得意的笑聲,王光啟出現在了王學軍的麵前。


    麵對這個被自己臨時委派的前敵總指揮的胡作非為,王學軍簡直氣暈了。


    “這是戰爭,你為什麽在這裏開辟市場?”


    王光啟就很委屈:“那不是商賈商販,那是各地敢來的義軍。”


    清政府推行圈地運動和抓捕奴隸的措施,用來滿足入關後滿族人的奢靡需求,將整個中原大片的土地都被他們圈占為自己的土地。


    但是滿族人能做什麽?


    在他們的固有思維裏,這麽好的土地不養草放牧,那才是最大的浪費。


    這已經嚴重的違背了中原文化的根本。


    同時又有剃發令的公布,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更激起了中原人幾千年儒家的思想抵抗。


    但是在各種屠城震懾之下,百姓們隻能屈辱的忍受。


    這次王師來了,各地紛紛主動組織起來,迎接王師,這讓深受儒家文化教育的王光啟,感覺到倍兒有麵子。


    於是隻要哪怕是幾十人來投奔的隊伍,他都要親自接見,給予深談。將他們真正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在他認為,自己掌握了這二十萬義勇,大事成了。


    “我們是軍隊,我們進行的是戰爭,我們不是烏合之眾,我們更不需要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你這樣的作為是什麽?是不是讓這些沒有戰鬥力的無辜百姓去送死?”


    王學軍真的怒了,是大怒。


    而讓他看到軍隊布置的地圖,大怒之後,簡直是暴跳如雷:“你這是什麽安排?”


    王光啟竟然驕傲的迴答:“亳州堅固,我不想在這裏耗費時間,所以我執行的是圍3缺1。三麵拚死進攻,給敵人留下生路,讓我們輕鬆的拿下這座城鎮。”


    王學軍就直接掀翻了桌子:“書生用兵百無一用,簡直是亂彈琴胡說八道。”


    王光啟不服:“這是兵法上說的,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我哪裏有錯?”


    氣的王學軍一轉圈兒。


    “亳州裏有滿族的滿族城,他們是不會退出這個城市的。你這不是在讓我們輕鬆的拿下城市,而是讓我們在浪費時間。”


    王光啟就冷笑:“我知道你的擔心你的家仆,你的管家在南京的安危,但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


    他說出了這話,王學軍腦袋就嗡的一下。


    錦衣衛所言是實,王光啟還是讓自己失望了。


    在他潛意識裏,王光啟應該是自己一係的人。不管整個戰局對許傑是否有利,最少他會看在同僚的份上拉許傑一把,然而他真沒想到,王光啟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深追究下去,他是什麽意思?


    這時候王學軍才真正理解了當初,許傑在大朝會上說的那句引起了整個朝廷震動的話。


    那句皇帝親政之後,攝政王還能不能主政。


    現在王光啟的作為,按照軍事常識來說,你挑不出他任何毛病。


    但是按照這個戰鬥打法來說,後果卻是相當嚴重。


    尤其王學軍這時候才發現了王光啟的良苦用心。


    先在這裏招攬各地不明真相的義勇,他上串下跳為己所用。這是要以兵壓我。


    而後,在這裏消耗時間,就是利用滿清的手,幹掉自己的鐵杆許傑和俞敏忠,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


    眯著眼睛看著王光啟。


    作為帝師的王光啟,也眯著眼睛迴懟他。


    好久之後,“我現在就解除你前線總指揮的職務,你迴洛陽去。”


    王光啟當然想到了,微微一笑:“王爺沒來軍前,我可以獨立行駛我的權利;在你迴來之後,我是參軍,按照許傑那家夥說的,我依舊可以指揮這支軍隊。我依舊有建議你執行我的軍事方案的權利。”


    王學軍認為自己應該露出獠牙了。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


    “我現在解除你參軍的職務。”


    “你不可以。參軍是皇上任命的,這是製度。”王光啟梗著脖子,理直氣壯的反駁。


    王學軍淡淡的道:“我是攝政王,製度由我而出,又可以由我而變。我現在告訴你,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現在就解除你的職務,你迴洛陽吧。”


    這已經將話挑明了。


    王光啟大吼反駁:“你沒有這個權利改變製度,我絕對不會離開軍前,我會執行我參軍的職責,將你的所作所為上報給皇上。”


    王學軍就眉頭一皺:“我再次宣布,我解除你參軍的職務。”


    然後毫不客氣的大吼一聲:“你給我滾。滾迴洛陽,告訴那群弱智的東西,給我消停點。別壞了我的大事。”


    王光啟憑借著老資格,還有他自認的身後二十萬義勇,也寸步不讓:“朝廷派我來做參軍,不是你可以任免的,這是製度。”


    王學軍淡然地從腰間掏出了三眼火統,指向了王光啟:“你滾不滾?”


    王光啟就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但是這些年來,王學軍給人的印象是,他不是個獨斷專行的人,更不是心狠手辣的人,讓他又有了勇氣。


    “你沒有殺我的理由。如果你殺了我,你將承受你不可承受之重。”


    “我就問你滾不滾。”


    王光啟咬牙切齒底氣十足的嘶吼:“外麵40萬義勇,會站到我這一麵的。”


    原本王學軍隻是嚇唬嚇唬他,但就這一句話,即便現在王光啟想滾蛋,王學軍也絕對不放他走出這大帳一步了。


    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過,王光啟沒有感覺到胸口的疼,而是一熱,他不相信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一個拇指大的孔洞,正在向外噴濺著鮮血。


    無力的伸出手指指著王學軍:“你好狠毒,你忘了當初我對你的兢兢業業。”


    王學軍再次開槍。


    “但是我隻記得你現在背叛了我。”


    第3槍,直接擊中了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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