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學軍嫡係,連小皇上都提議由劉宗周做主考。


    這說明,在這個朝廷的內部,還有故有的思想存在。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反對,或者往好了說,是抵觸自己的勢力存在啊。


    這裏,以朱見深這個禮部尚書跳的最歡。


    應該不應該現在就能死他?


    最終王學軍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搖頭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不到時候啊。”


    既然現在還不適合弄死那些,暗中反對自己的人,那就應該是隱忍。


    尤其這時候小皇帝也站出來,提議劉宗周,這足以說明小皇帝不簡單,你不能總連小皇帝都一起弄死吧。


    對大局不利呀。


    好吧,那就是劉宗周吧。


    但現在的劉宗周在哪裏呢?


    因為這個天下最著名的大儒,剛開始是看不起這個小朝廷的,所以一直沒有跟這裏混。而是跟著南明混。


    劉宗周這個人,在明末天啟、崇禎年間被視為學問淵博、品行端方的正人君子。


    他和黃道周備受東林以及複社人士的景仰。


    由於身他的弟子,同樣被天下公認的大儒黃宗羲等人對他推崇備至。


    流風所及,人們往往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隻要劉、黃諸君子掌握朝政,明帝國就有中興之望。


    其實,劉宗周和黃道周做個教授,教書育人,研究學問還行,還真都不是治國理政的棟梁之材。


    他們偏執“守正”而不能達變;敢於犯顏直諫而不通事理;律己雖嚴而於世無補。


    就迂腐和偏狹而言,劉宗周更甚於黃道周,達到了為迂腐而迂腐,為偏激而偏激的地步了。


    他畢生追求的是一種自我完美。由於這種“完美”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往往顯得矯情做作了。


    就比如那時候,崇禎朝正值多事之秋,急需要人才輔政。


    這種天下大儒,被崇禎看作是扶大廈將傾的救命稻草,幾次招他入朝。


    但劉宗周為了表現自己進退有“廉恥”,他連“君有命,不俟駕”的儒家信條也丟在腦後,從被任命為四品官太仆寺少卿起“必三四辭而後受事”。


    考慮到當時的交通條件,使者穿梭於道,因循一年,他才雍容有度地進京任職。


    這真是有些拿捏的過分了。


    這正如俗語所說“急驚風遇著慢郎中”,想依靠這種人挽救危局,本身就無異是緣木求魚。


    弘光政權建立以後,他的行為也極其詭異。


    被起用為左都禦史時,對一切事情的處理辦法,那就是一個字,殺。


    當時帶兵總兵官陸振飛,把家眷安置在南京城外,就因為這一點,劉宗周就不顧陸振飛是當時唯一抗清的主戰派,上書說,“可斬也”。


    對高傑、劉澤清這種手握重兵,又以定策擁立之“功”新邀封爵,根本沒有可殺之勢的實權人物,不看清事實,依舊強烈上書,可斬也。


    對左良玉這種南京西麵,唯一的屏障,依舊是可斬也。


    真就納了悶了,都殺了,那誰帶兵抵禦外虜?憑借這些書生嗎?


    但劉宗周的名氣太大,跟著的一幫黨人就推波助瀾。


    朝堂內外,對帶兵的,不管大小,那是一片喊打喊殺。


    這都到什麽時候啦,還不知道拉攏帶兵的。


    不說恢複山河吧,但你總得保命啊。


    於是朝堂與朝堂不和,外鎮與外鎮不和,朋黨勢成,門戶大起,


    最終,帶兵的人人自危,對朝廷心灰意冷,該投降的,不該投降的,全投降了。


    結局就是大家一塊完蛋大吉。


    逃到杭州,投奔潞王,結果潞王跑了。這個小朝廷最後的一點勢力也死走逃亡。


    當時劉宗周拿出來他的骨氣——絕食,為大明殉葬。


    結果餓到了第六天,卻幡然悔悟了,睜開眼要吃的。


    當時門生勸他,還是餓死了好,以全名節。


    結果他搖頭:“這五天辟穀,吾日來靜坐小庵,胸中渾無一事,浩然與天地同流。蓋本來無一事,凡有事,皆人欲也。”


    說人話的意思就是,這天下根本就沒有事,都是你們心存欲望,自己搞出來的。


    現在滿清占領了杭州,按照老先生的意思,還是浮雲。


    結果最終多爾袞的一道剃發令,還是刺痛了他的神經。


    這不行,絕對不行。


    於是,帶著這份最後的堅守,劉宗周大師就在不久前,坐船來到了揚州,寄居在門生家中。


    劉宗周到達揚州,當時在士林裏是一時盛況,人人爭相拜會。


    唯獨王學軍沒有去,皇上自重身份,並且按照規矩,他從此就圈禁在這個不大的紫禁城裏,不能去。


    結果一起被外麵的士子們詬病。


    可見劉宗周當時的名氣是有多麽大了。


    現在,官員們提出劉宗周做主考,當然也算實至名歸。


    好吧,那就任命劉宗周為禮部侍郎,任這屆主考吧。


    於是,王學軍就派了一個老太監宣召。


    當然,劉宗周本著必三推五據的規矩,當時推遲。


    再派禮部郎中宣召,


    再據。


    再派禮部侍郎宣召。


    不出意外,再據。


    第四次,直接派內閣大學士朱見深宣召。


    而且把宣召的隊伍組織的是規模非常宏大,一路招搖過市,做足了皇上和攝政王求賢若渴,禮賢下士的姿態。


    麵對朱見深的苦口婆心,麵對這麽給麵子的排場,劉宗周眼皮不抬,輕描淡寫道:“老夫老了,而且多病,不堪大用啦。還是請迴吧。”


    朱見深就灰溜溜的迴來了。


    王學軍笑了,對著滿眼期待,大家都心知肚明劉宗周在等什麽人相請呢。


    王學軍大度的道:“好吧,那我親自登門,這次,一定會請來大儒宿老。”


    這一次,王學軍是做足了準備,車馬儀仗,還帶上了許多的禮物,大包小裹的,竟然和公主夫妻同往。


    這一路招搖過來,整個揚州幾乎是萬人空巷。王學軍禮賢下士的名聲,一時間傳播海內外,地球人都知道了。


    來到劉宗周府邸,進門拜見時候,劉宗周已經衣冠整齊,鞋襪全新,就是一副馬上跟你上車的意思。


    結果王學軍卻上來一句:“今天的天氣不錯啊。”


    這樣的開場白,簡直讓堂屋裏所有的人一個踉蹌,這怎麽不說正事啦?


    還沒等大家明白過來,王學軍就一路的滿嘴跑火車,從天氣,到河流雨水,到春天的草木,到未來秋天的繁花,但就是不說正經事。


    這讓外麵滿世界的人都認為,攝政王在苦口婆心,劉宗周再繼續拿捏。


    人們的心中就漸漸對劉宗周不滿了。差不多得了,再拿捏下去,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看看時間不早了,劉宗周有些按耐不住了,咳嗽一聲,不禮貌的打斷了王學軍的雲山霧罩:“大人百忙中光臨寒舍,不知道有什麽要事。”


    然後拿熱切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王學軍,那意思是:“說啊,說啊,我已經做足了三推四據了,隻要你再一說,我就跟你走了。沒看見,我連鋪蓋卷蛇皮袋都準備好了嗎?”


    王學軍說的是口幹舌燥,這下似乎才想起正事,於是謙恭的道:“聽聞先生身體有恙,深感擔憂,您是大明的儒學領袖,是旗幟,可不能垮了。所以小王夫妻,特意為先生帶來了補品藥物,還請先生保重身體,日後好為國盡力。”


    然後。


    然後劉宗周就看著王學軍惋惜搖頭而去的背影,看著眼前,人參鹿茸,大力丸狗皮膏藥,還有王家家祖傳白蘿卜就水的不傳之秘方,就在風中淩亂了。


    當時一口老血噴薄而出,指著王學軍的背影,哆哆嗦嗦的嘶吼:“臨門一腳你不踢了,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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