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督師高傑北伐,這讓中原盼望王師北伐的無數人,都奔走相告歡欣鼓舞。


    但隻有王學軍知道,督師大學士史可法是“聯虜平寇”方針的主要倡導者和執行者。


    今年的十二月,赴北京“酬虜通好”的如意算盤遭到清方斷然拒絕,正使左懋第、副使馬紹愉被拘留,陳洪範迴到南京,除了掩蓋自己暗中降清的種種無恥行徑以外,也報告了北使的失敗。


    史可法其實也接到了多爾袞給他的,直接讓他投降的書信,就應該澆滅了他的幻想。


    然而史可法迴書多爾袞,依舊表現的極力挽迴既定方針的態度。


    語氣裏,盡可能的放低身份,盡量的委曲求全。


    而這次在山東問題上,史可法似乎又看到了聯虜的希望,於是在給朱由崧的奏疏中說:“向所望者,和議獲成,我因合敵之力以圖賊,而遂其複仇雪恥之舉。”繼續一廂情願地謀求與清軍配合鎮壓大順農民軍。


    因為他聽到河南巡撫陳潛夫匯報說,滿清豫王多擇,率領三萬七千騎兵,步兵無數,殺奔潼關。


    所以,他認為這時候出兵河南,積極配合多擇,就會讓多擇不得不考慮雙方再次合作,拿下河南這種利好的事情。


    而同時,他又命高傑給滿清肅親王寫信,一再主張兩家從河南,分兵直進陝西的軍事意圖。


    心有這樣的想法,何來北伐恢複故國的行動?


    這一場被中原百姓寄予厚望的北伐,注定是一場空。


    同時,史可法也不得不打一仗。


    究其原因,就是要轉移一下朝廷裏的那些破事。


    自大宏光朝開始,他們就全盤的繼承了前明的內鬥光榮傳統。


    複社和東林黨人,利用南明三大案,即偽僧案,偽太子案,偽童妃案,開始互相攻擊攀咬。與前明三大案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東林和複社,依靠的卻是共同的軍閥左良玉。


    然而馬世英,阮大鉞和史可法,則依靠的是江北四鎮。


    這讓三人時刻感覺到一直對宏光不滿的左良玉的威脅。


    這時候,劉澤請被王學軍打趴下了,嚴重的削弱了史可法馬世英,阮大鉞三人的後台基礎。


    結果朝堂上的黨爭就更加激烈了。


    就連滿清的禮部漢尚書,戴名世都看不下去了。對南明的結局下了論斷:“嗚唿,南渡立國一年,僅終黨禍之局。東林、複社多以風節自持,然議論高而事功疏,好名沽直,激成大禍,卒致宗社淪覆,中原瓦解,彼鄙夫小人,又何足誅哉!自當時至今,歸怨於孱主之昏庸,醜語誣詆,如野史之所記,或過其實。現當取南明統一山河之良機矣。


    說人話,整段話的意思,南明自己作死,咱們再不滅了他,那真的是天理難容啦。


    這樣的言論,就更堅定了多爾袞統一中原的決心了。


    因此,史可法的聯虜滅賊的計劃,就是癡心妄想。


    而他這次所謂的北伐,寄希望能和滿清一起,打幾個勝仗。恢複江北四鎮威名,震懾左良玉的手段,最終隻能是自欺欺人,自取其辱。


    但不管怎麽說,史可法的這頓神操作,還是打亂了王學軍繼續北上,解滄州之圍的計劃。


    他必須嚴密的關注高傑的這次行動,可不能讓高傑以北伐河南為障眼法,轉過頭,給自己來個偷襲。


    於是,不得不命令李岩,帶兵一萬北上,要求李岩的目標很低:“現在的滄州城內,有兵一萬,那是咱們的精銳之一,再加上原先截獲南明的十萬糧食,物資也不是問題。所以這次你去,能戰就戰,不能戰,就和滄州形成犄角,確保萬無一失,千萬不可過份損失我們的軍隊,我們以後要應付的事還多著呢,過多的損傷這些基本底子,不成啊。”


    對於王學軍的擔憂,李岩深以為然,於是從大局出發,在嘴上信誓旦旦的保證之後,在心中卻是有限度的尊行。


    也是,一個許傑,一個李岩,兩個人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


    這下兩人湊到一塊,不弄出點幺蛾子,那都出了鬼了。


    果不其然,索尼怎麽是這兩個鬼才的對手?無論是在智力上,還是軍力上,都不行。


    李岩兵到滄州不足十日,就和許傑聯手,擊潰索尼,解了滄州之圍。


    當然,現在的王學軍管不了這麽多了,他必須帶兵南下,監視高傑軍的動向。


    於是,就在崇禎十八年(天機府依舊以崇禎年為年號)宏光元年,順治二年正月,迴軍曹州府,監視高傑。


    鞭炮的聲音在年的時候,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了。


    但在今年過年的時候,曹州府城內,卻是難得的再次聽到鞭炮聲,並且一直從天黑,響到了半夜跨年。


    坐在行轅的門階上,公主歪著頭,將小腦袋靠在王學軍的肩膀上,仰頭看著夜空裏,不斷綻放的那絢麗的煙火,滿臉的幸福喃喃:“再過一個時辰,就是新年子時啦,到時候,我就十六啦。”


    王學軍緊緊的握著她的小手:“是啊,這轉眼就一年了,我也來到這個世界兩年了,兩年的時間了,我都做了什麽呢?”


    公主沒有留心王學軍說的兩年,這個怪異的話題,依舊自己喃喃:“家亡國破,你在這一年裏,拯救了我們姐弟四人,在這段時間裏,拯救了山東,讓山東再次有了這短暫的太平,如果這個太平總是這樣延續下去,該多好啊。那樣,我十六歲的一年,將是多麽的安穩啊。”


    王學軍就感歎:“是啊,過去的一年,我曆盡千辛,總算是在這個世界站穩了腳跟,有了一塊屬於我自己的根基。也正是有了這塊根基,讓我對老天爺交給我的使命完成,充滿了信心。”


    然後充滿溺愛的看了看公主,那在煙花燦爛中紅撲撲的小臉:“再有半個時辰我也就將22歲了,我的肩膀,將擔負起更重的責任。”


    公主就半含嬌羞的道:“是啊,夫君過完年就22歲了,而為妻我也16歲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而這個江山依舊破碎,強敵依舊頑固,我們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


    王學軍就點點頭:“過了年,太子也是16歲了,他即將成年了。我真的希望他能夠在跨過一年的時候,成熟起來,擔負起號召天下,恢複大明的重任。到時候,他能獨當一麵,我肩膀上的擔子就能減輕一些。他好好的主內,我對外專心征戰,早早的結束這大漢民族的苦難。”


    公主就輕輕的點頭:“是啊,其實按照世間的規矩,我和太子都將16了,就已經是成年人了。”


    王學軍就一皺眉,他實在不明白,公主為什麽總是提16歲,總是說他們已經是成年人了?


    16歲,在法定上都規定了,他們不是成年人,他們依舊是孩子。他們所有的行動,都必須要由監護人來管理照顧。


    而在16歲這樣的年紀,正是叛逆的時期,正是不讓監護人省心的時候。


    唉,什麽時候他們才能真正的長大,不讓自己這個監護人在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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