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知道讓你幫這樣的忙會讓你為難,可是我除了請你幫忙外不知道還能找誰。”章馥歡一邊哭著一邊訴說著自己的感受,“我承認我是很喜歡他,就連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可是我也知道我跟他沒可能。我說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他的過去,就算勉強在一起,我對將來也沒有信心和憧憬。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要是我能多自愛一點,今日也不會讓自己如此傷心,更不會讓爹娘為我如此難受。但你們放心,事情發生了,我也不會逃避,我知道要如何抉擇,如何讓自己振作起來。眼下,我就這麽一件事想做,求你幫我把這簪子還給他,從此我和他互不相欠、各自為安。”


    裴芊芊盯著她遞來的簪子,沒有接下,而是將她雙手推了迴去,“不是嫂子不幫你這個忙,而是以我們對他的了解,他是不會收迴去的。不僅不會收,恐怕還會起到不好的反作用。”


    “嫂子……”


    “小歡,你聽嫂子說幾句好嗎?”裴芊芊握著她雙手,讓她冰冷的手指緊緊握著玉簪,“這是他的心意,就算你要還給他,也該自己交給他。我可以幫你帶傳,可是我也說服不了他放棄。”


    “嫂子,他見到這簪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不需要多說的。更何況,他為何不願放棄?感情的事要兩廂情願才行,難不成他還能逼我不成?”章馥歡痛苦又不解的問道。


    “他還真有可能逼你。”裴芊芊認真點了點頭。


    “憑什麽?”聞言,章馥歡激動的站起來,“他對待感情如此不專一,跟我在一起不過是玩弄我而已,難道他不放棄我就必須從了他?他以為他是誰啊!”


    “小歡,你先冷靜冷靜,聽我說。”裴芊芊歎了口氣,“我沒有向著他的意思,也沒有要勸你接受他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你能多點理智,如果真的不願接受他,就跟他好好說清楚,好聚好散。他那人的脾氣,我也形容不出來,但你這樣讓我去交還東西,他一定會被激怒的。到時候隻怕你不但擺脫不了她,還有可能把事情變嚴重。”


    真是威脅人,司空黎皓雖然有所變化,可再變骨子裏的狠勁兒和傲氣還是有的。這支玉簪看似不值錢,可意義太深重了。他把象征著他身份的東西都舍去,就為了換這麽個玉簪贈小歡,這說明什麽?


    之前婆婆擔心司空黎皓是為了報複他們才接近小歡,可當她得知這支玉簪的來曆時,反而打消了那些懷疑。


    隻怕司空黎皓這次是動了真情的……


    正因為如此,她更不敢答應小歡當這個傳話人,因為她不知道那家夥瘋狂起來會做什麽樣的傻事。


    看來這事她還得同冥夜好好商量……


    章馥歡坐迴凳子上,低著頭,眼淚不停的濺落在雙手上。


    裴芊芊看得也揪心,可偏偏這是她小姑子,想袖手旁觀似乎又太沒良心了。抿了抿唇,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小歡,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是真心對你,你會接受他嗎?”


    章馥歡搖著頭,看不到她此刻的神色,但哽咽的嗓音裏全是痛楚,“他不會有真心的。他若有真心,就不會有那麽多女人了。他若有真心,就不會喜歡我,畢竟他曾經有過那麽多女人,總有一個讓他動心過吧,若還能喜歡我,也隻能說明他用情不專。這樣的男人太可怕了,就算勉強接受她,自己也會彷徨不安,說不定何時他又喜新厭舊了。更何況,一想到他成過親、還有過那麽多女人,我心裏就好難受,根本就接受不了。”


    裴芊芊心裏歎著氣,換她來,她也接受不了。雖說浪子迴頭金不換,可司空黎皓不知道是幾手貨了,也許不在乎這種事的大有人在,可真要是在乎這種事的人,要接受這些並不容易。


    “小歡,咱們先不提他了好嗎?眼下大家都處於激動中,等心情稍微平靜些再決定,你說好不好?反正現在你在家裏、他在穀中,你也不用看著他心煩。說不定啊,他被你這麽一冷落,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然後自己就離開了呢?這樣豈不是更省不少麻煩?”


    話也隻能這麽說了,但她清楚,要打發司空黎皓並不容易。那家夥要是有放棄的心思,還會扛著鋤頭去地裏幹活?


    “我……”章馥歡拿手背擦了擦眼睛,抬頭望著她,“嫂子,萬一他賴著不走呢?”


    “那就放狗咬他!”


    “……”章馥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之前她就對這嫂子有好感,今日雖然她們第一次相處說話,可她更喜歡這嫂子了。


    ……


    迴到張管家為他們安排的院子裏,裴芊芊倒床上就不想起了。翻左麵歎一口氣,翻右麵歎一口氣,心情越來越鬱悶。


    他們是高高興興出來玩的,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現在大家都關注著司空黎皓和小歡的事,別說玩了,連吃飯、睡覺都沒心思了。


    “可是天要塌下來了?”進屋的男人盯著她看了許久,見她居然沒發現自己,隻能自己先出聲。


    “啊?天要塌了啊?”裴芊芊突然挺身坐起。迎著男人不悅的眼神,她這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頓時哭笑不得,“你迴來好歹出個聲吧,嚇我一跳,還以為天真要塌了。”


    “……”司空冥夜無語的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還以為?也就她這腦子敢想天有塌的可能。


    “冥夜,義父把你叫去說什麽了?”裴芊芊好奇的看著他,想著章允會不會也偷偷跟他說了什麽驚人的秘密。


    “他讓我把那廝弄走。”司空冥夜一點都沒隱瞞。


    “啊?”裴芊芊驚唿,“弄走?怎麽弄走?打暈了弄走嗎?義父可真敢想呀,他就不怕那家夥報複?”


    “他說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


    “義父他還真夠絕的!當真‘拚個你死我活’的話,那小歡母子倆下半輩子怎麽過?”


    “嗯?!”司空冥夜俊臉瞬間一沉。


    “呃……”裴芊芊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可是已經晚了。看著他冷氣乍放的雙眸,她隻能苦笑,“娘把我找去,說她今早看到小歡害喜,愁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混蛋!”司空冥夜猛然起身,臉色陰沉得嚇人。


    “冥夜——”裴芊芊手快的把他抓住。


    “我要去一趟藥穀!”


    “你不能去!”裴芊芊死死拖著他手腕。


    “為何?”司空冥夜滿麵陰沉,幽深的眸底染滿了怒氣。還未成親就敢碰他妹子,那混賬東西簡直無恥到了極點!若他年少輕狂還能理解,可他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經曆過那麽女人,難道連這些道理都不懂?他這般做,豈不是將小歡也當成了他曾經的那些女人?!


    “你這麽去,那混球不就都知道了?”裴芊芊抓著他不放,好言好語的勸道,“他有多看重子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讓他知道小歡懷了她的孩子,他還會放手嗎?小歡都這樣了,你還想把事情鬧大不成?”


    “我偷偷殺了他!”司空冥夜磨著牙溢道。


    “你是想小歡母子成孤兒寡母?”裴芊芊翻白眼。


    “我……”司空冥夜被她堵得語塞。可他眸底的恨實在難消,那真是恨不得立馬宰了某個人。


    “來來……你先冷靜冷靜,我再跟你說點事。”裴芊芊死命的把他拉著坐下。


    “還有何事可說?”司空冥夜氣得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了。


    裴芊芊也不敢吊他胃口,把從小姑子那裏看到的、聽到的都如實說給了他聽。


    聽著聽著,司空冥夜安靜了下來,俊臉上陰沉的氣息都少了許多。


    “爺,他們每個人的樣子你都看到了,不提別的,我就問問你,你相信司空黎皓會玩弄小歡的感情嗎?小歡對他肯定是真心實意的,要不然也不會把自己傻傻的交給他。如果司空黎皓也是真對小歡動了情呢?你還下得了手拆散他們嗎?”裴芊芊認真的反問著他。


    “這……”司空冥夜一時無言以對。


    “哎喲,你也先冷靜冷靜吧,再大的火也解決不了這種事的。”


    “那你可有辦法?”司空冥夜看著她,兩道濃眉皺得緊緊的。


    “我還在想呢。”確定他不會衝動跑去藥穀後,裴芊芊才放開手,往床上一倒,愁眉苦臉的分析起來,“如果司空黎皓是真的在乎小歡,而小歡又願意相信他不會做負心漢,那問題的關鍵就在義父和娘身上了。隻是要他們點頭同意,貌似不容易。就算我們說破了嘴皮子,恐怕都沒有,說不定反而被他們二老嫌棄。除非司空黎皓那家夥能打動他們,隻是那人脾氣太臭,我看機會渺茫。”


    要司空黎皓這樣的人去求人,壓根就不可能。他若能放下身段哀求,現在也不會在藥穀裏默默挖土了,所以她壓根就不抱這點希望。


    司空冥夜沉默起來。


    ……


    長這麽大,章馥歡從來沒有這麽安分過。以前從不願閑賦在家中,有事沒事都喜歡待在藥穀裏,可如今,她卻連走出房門的欲望都沒有。


    靠著床榻,她手撫著小腹,麵無血色的望著那道緊閉的房門。她現在不僅不想出去,甚至還害怕出去。


    從來沒有哪一次,她如此渴望待在房裏,哪怕一輩子躲著不見人,她也願意。


    可她不願意出去,不代表外麵的人就會給她清靜——


    聽著開門聲,她快速的擦了擦雙眼,哽咽的問道,“誰啊?”


    “是我。”門外傳來低沉而冷硬的聲音。


    “……”章馥歡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哥哥居然來找她。吸了吸氣,她還是強撐著去打開房門。望著比自己高一個多頭的男人,她小聲的問道,“哥,你怎麽來了?”


    “我來坐坐。”司空冥夜背著手,徑直往屋裏走。


    “哦。”章馥歡不得不後退讓他進去。盯著他黑色的長袍,感受著他身上陰沉難測的氣息,她竟有種不敢上前的感覺。


    初見這位哥哥,她覺得他跟那個男人很像,他們都是那種不苟言笑、不善言辭的人。可近看之後,她卻不那麽認為了。那個男人心裏想什麽、要做什麽,就算臉上不會表現出來,但也能從行動上看出來。而她這位大哥,冷冷森森的,不似嚴厲、卻比嚴厲更讓人心慌。


    很難想象,她嫂子是那麽一個健談又樂觀的人,咋會看上她哥的?平日他們都怎麽相處的?


    “哥,你找我有事嗎?”她步子邁得緩慢,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司空冥夜的神色。


    “沒事就能來?”司空冥夜斜眼睇著她。


    “呃……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章馥歡越發緊張,絞著手指頭都不知道該把手怎麽放了。


    “坐下說話。”


    “……哦。”聽到那近乎命令的語氣,她趕緊在凳子上坐好,兩隻手也放在了膝蓋上,隻是沒敢抬頭看人。


    “我這裏有一樣東西,是他要我交給你的。”司空冥夜麵無表情的從袖中拿出一團小紙包,放在桌上推到她眼皮下,“打開看看吧。”


    “他……”章馥歡皺眉,紅腫的眼眸中又是滿滿的痛楚,淚水順著臉頰又止不住滑落。她不想在提那個人,更不想再同他有任何接觸,包括跟他有關的東西。可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哥哥,她、她不知道怎麽拒絕……


    抽著氣,她將紙包拿起,指尖顫抖的將其打開。


    一縷幽沉的香氣突然入鼻,她眼眸大睜。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還不等她驚詫的抬起頭,眼前一片黑暗襲來,她不受控製的軟趴在桌子上。


    “哼!”司空冥夜起身,嫌棄的瞪著她腦袋,“比你嫂子還笨,難怪被人騙!”


    語畢,他背著手,沉著臉走了出去。


    ……


    藥穀裏——


    木頭男人一個人過著日出而忙日落而歸的日子,已經好幾天了,他像當初來時一般,再沒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


    小安和其他下人多少知道一些原因,可畢竟跟他們小姐有關,也不敢亂說話。加上這木頭現在勤快了,每天做的事比他們做的還多,他們也無話可說。


    這日,接到鎮上大宅帶來的消息,小安火急火燎的把地裏正幹活的男人找到,“木頭……木頭……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小姐’兩字讓司空黎皓猛然抬起頭,眸光淩厲的瞪著他。


    “張管家派人在竹林那邊等你呢!聽說小姐突然尋死,如今就剩下一口氣了!”小安跺著腳指著出穀的方向,急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


    “什麽?!”司空黎皓臉色慘白、眸孔大睜。一種窒息的痛瞬間在心口蔓延,讓他高大的身軀狠狠一顫。


    ……


    房間裏,月鈴同章允坐在椅子上,氣得不行。


    而惹惱他們的人此刻正悠閑的吃著茶水,兩張帶怒的臉就在眼前,他就跟沒看到似的。


    這還是月鈴第一次對兒子生氣,想著隔壁昏迷的女兒,她冷著臉,怎麽都不願同意兒子的決定,“我不管司空黎皓有何變化,他就是把心掏給我們看,我也不會把小歡嫁給他!”見兒子還是不為所動,她難得嚴肅的對兒子訓斥起來,“你現在就去給我小歡弄醒,我不要她同司空黎皓見麵。他們想在一起,除非我死!”


    聽她把話說得如此狠絕,站在她身旁的裴芊芊忙彎腰勸道,“娘,你別生氣好不好?”


    月鈴朝她瞪了過去,指著還無所謂的兒子,“你看看他,我能不氣嗎?小歡也是我生的,是他妹妹啊,他怎麽能夠把小歡往火坑裏推啊?那司空黎皓是何樣的人我不管,我隻知道小歡絕對不能跟他在一起!”


    袁淑香是司空黎皓的親娘,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司空黎皓真想利用他們女兒報複他們,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娘,你聽我說好不好?”裴芊芊剛準備伸手安慰她。


    “我什麽都不聽!”月鈴越發激動,起身跑了過去。


    “義父?”裴芊芊隻能看向章允。


    “哼!”章允撇開頭,被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說。


    裴芊芊抿了抿嘴,對著自家男人聳了聳肩。這主意可不是她想出來的,還是他自己哄人吧。


    正在這時,張管家來報,“老爺,木頭來了!”


    聞言,屋裏幾人趕緊起身往隔壁去,即便心裏火大的章允也跟著過去了。


    他不是要答應什麽,隻是想看看司空黎皓到底想做什麽。他們小歡現在‘死’了,那兔崽子若識趣,就自己離開,省得他再動手!


    至於某個義子說什麽要他們酌情成全之類的,想都別想!


    ……


    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兒,月鈴坐在床邊激動得直掉眼淚。


    她哭不是演戲,而是哭女兒的命,居然能遇上司空黎皓那樣的人……


    “小歡,你說你這樣我和你爹該怎麽活啊……”


    她後麵的話還沒哭訴出來,一具高大的身影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


    她眼淚都還沒來得及擦,闖入的人氣勢洶洶的將她擠出,突然把床上的人兒抱了起來。


    月鈴差點被撞地上,看清楚來人後,臉色隻叫一個難看。從來都溫溫柔柔的她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抓著司空黎皓的後背往後拉扯,不讓他靠近自己的女兒,“你這不要臉的東西,騙小歡感情,還讓她大了肚子,你怎麽還有臉來這裏?”


    剛把女人抱住的司空黎皓猛然一震,僵硬的把手放開,雙眸大睜,布滿痛楚的眸中有著無法形容的震驚。


    “歡兒……”他哆嗦著唇,看清楚女人慘白如死灰的臉色,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她有了?


    她有她的孩子了?!


    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想不開的……


    “你給我滾出去!別碰我的女兒!”月鈴激動的繼續拉扯他,奈何司空黎皓人高馬大,她卯足了勁兒,就差把他後背的衣裳扯爛,可依然沒把人拉動。


    從震驚中迴過神,司空黎皓眸光近乎呆滯的望著那平坦的小腹。


    他們母子就躺在這裏……


    月鈴還準備拉他,可僵著不動的他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


    那明晃晃的刀光不僅讓她大駭,就連趕著進門的一群人也嚇得變了臉。


    在所有人瞠目結舌下,隻見男人舉高匕首突然朝自己腹部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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