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子,啥意思呢?是嫌他們沒把我們殺掉嗎?”坐在人家屋頂上,章馥歡晃著腳,一臉裝傻的笑問道。


    “哼!”看著她腰間多出來的男人的手臂,再看看他們相依偎的模樣,許誌傑臉色忽青忽綠,再難掩飾對她的不滿,“章馥歡,你一麵找媒婆幫你挑選夫婿,一麵卻跟野男人相好,簡直不知廉恥。我居然把你這樣人盡可夫的賤人當明珠般尊重,真是瞎了眼!”


    他這罵聲還沒落,房頂上的男女已經徹底冷了臉。特別是某個木頭男人,眸光淩厲如劍,從頭到腳都充滿了肅殺之氣。隨著他殺氣噴發,在他手下的一塊瓦礫猛然間飛射出去。


    “唔!”許誌傑捂著胸口後退,但還是沒穩住身子,‘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許公子!”跪在地上的人慌張的圍了上去。


    章馥歡咬著唇,目光死死的盯著他和那些手下。


    這些人他們都查明清楚了,是隔壁鎮上一個武館的人,都是被許誌傑花高價銀兩收買過來的。


    而這許誌傑更是可惡,居然對他們家的藥穀起了占有之心。就衝他的貪婪,今日也休想活命!


    腰間摟著她的手臂突然緊了緊,她這才收迴眸光,扁著嘴望著身側的男人,“我有那麽不知廉恥嗎?”


    雖然這些年媒婆一直出入他們章家,可長這麽大,她身心清白幹淨,從未與哪個男人糾纏不清。他許誌傑之所以能跟她接觸,那是因為她起初覺得兩家挺合適,她是衝著成親的打算跟他相處的,隻是相處過後才發現許誌傑並非自己中意的人。


    難道她就不能反悔嗎?她章馥歡要是能接受盲婚啞嫁,還用到現在都嫁不出?她不過是想找個自己喜歡的、能保護自己、寵著自己的男人,難道這也有錯?


    她願意接受木頭,同拒絕許誌傑毫無關係,她可是跟許誌傑撇清楚了關係後才和木頭好的,怎麽就成不知廉恥了?


    看著她委屈的模樣,男人更緊的摟著她,“你是我女人,好不好由我說了算,不用在意別人的嘴臉。”


    他哄人的話帶著很強的占有欲,甚至透露著無法形容的曖昧。章馥歡頓時紅了臉,拍打著他大腿,“誰是你女人啦?不要臉!”


    男人帶著寒氣的眸光逐漸有了些熱氣,不覺自己說錯了話,還近乎不要臉的貼到她耳邊低聲道,“很快便是了。”他不會等到她爹娘迴來才確定他們的關係,他要的女人自然是屬於他的,何時要她由他說了算。


    章馥歡不僅拍打,還連打帶掐了,“死木頭,你咋就這麽壞?你再說我就把你推下去了!”


    男人不怒反笑。微揚的唇角軟化了他俊臉上冷硬的輪廓,竟也多了幾分大男孩的氣息。


    兩個人在別人家房頂上,傷了人家主人不說,還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直讓地上的一群人看不下去了,開始指著他們叫罵,“卑鄙小人,竟如此傷人,有種你們下來!”


    “嗖——”一根銀針在陽光下閃著白光,從章馥歡手指飛射出去直直的插入他脖子。


    “啊!”那人腰身猛然僵挺,‘咚’一聲栽在地上。


    “殺人啦殺人啦——”


    其餘人看傻了眼,壓根就沒想到他們還有這種招式。房頂上那個男人就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在還多了一個使用暗器的女人,而他們不過是一個武館的打手,平日裏除了會點拳腳功夫外,也沒多大能耐。這次來高堡鎮,是因為許大公子出了不少銀子請他們來的,還說事成之後會重重加賞。


    本以為隻是幫人做點小事,可這才多久,他們兄弟傷得傷、死得死……


    聽著他們喊叫,沒多久許家老爺和夫人帶著家奴趕來了。見兒子受傷,許夫人激動不已,抱著口溢鮮血的兒子直痛哭,“兒啊……我的傑兒啊……”


    還是許老爺尚有些理智,趕忙讓家奴把兒子和許夫人帶下去。


    見一男一女還坐在房頂上,絲毫沒有一點心虛和歉意,他怒火中燒,指著他們大罵,“你們好大的膽子,擅闖我許家不說,還傷我孩兒,如此膽大包天我定要抓你們去見官!”


    聽著他威脅的話,章馥歡絲毫不懼,反而‘嘿嘿’笑了起來,“見官?嚇唬人啊?不過你們也要有本事抓到我們先。來吧,我們就在這裏,你們快來抓我們啊!”


    許老爺鐵青著臉,還當真朝管家下令,“去通知婁知縣,就說有人擅闖民宅傷人!”


    就算章家在高堡鎮有些能耐,但光天化日傷人,人證物證俱在,他就不信婁知縣會明目張膽的偏袒他們!這口氣,他們許家賭定了!


    “喲,還來真的啊?”章馥歡嘟起了嘴,朝身旁木頭男人看去,更無辜,“木頭,咋辦?我們要被抓進大牢了。”


    “既然死一個也得償命,那不如讓他們多死幾個?”男人挑了挑濃眉,但眸底已卷襲著淩厲的殺氣。


    “好啊!”章馥歡滿意的咧嘴直笑。她現在是越看木頭越順眼,試問,上哪去找這麽聽話、處處維護自己的男人?


    “你就在這裏看著,不許亂跑,知道麽?”男人摸著她的頭嚴肅的叮囑著。她機靈是機靈,可是手腳笨,老是磕磕碰碰,他真是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她綁自己身上。


    “那你也小心了。”章馥歡也不忘反叮囑他。


    “嗯。”男人倏然看著地麵上的人,冷冽的眸光如冰冷的利劍將他們一一掃過。隨即矯健的身子從房頂躍起,在一片驚唿聲中俯衝了下去。


    “啊——”


    “快抓住他——”


    “老爺——”


    隨著他跳下,地上的人亂成了一團,都以為他會對自己出手。


    可當他們看著自家老爺的脖子在男人手上時,既鬆了一口氣,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二十多人,沒一個人敢動。


    “你、你想做何?”最先開口的還是許老爺本人。站在他身後的男人比他高朝半個頭,脖子在他手中,他被迫踮著腳,生怕他會隨時扭斷他的脖子似的。


    “殺你!”男人冷冷的開口,捏著他脖子的大手五指猛然收緊。


    “哢——”


    所有人睜大眼驚恐的看著這一幕發生,自家老爺的脖子真的生生被扭斷。那突睜的眸孔以示著他死前的震驚和不信,是那麽讓人驚悚。


    “啊——”人群中不知誰突然忍不住驚聲尖叫。


    “啊——老爺——”緊跟著,充滿驚恐的叫聲此起彼伏。


    二十多個人,有的手裏拿著粗長的木棍,有的手裏還提著刀劍,可當這一幕發生時,竟沒一個人敢上前一步。一個個嚇得直往身後退,生怕男人再逼近,死的會是他們。


    有些事,不是人多就能解決的。他們或許人多勢眾,可眼前的男人高大的身軀散發著勇猛無畏的氣息,那淩厲的眸光沒有半點溫度,寒光層層中充滿了嗜血的殺氣。就衝他徒手捏斷人脖子的舉動,就可以知道此人是有多殘忍暴戾。


    這哪裏是普通人,根本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啊!


    別說他們了,就連房頂上的章馥歡都有些傻眼。知道他功夫厲害,也知道他不怕事,可如此取人性命是不是太……太隨便了?


    此刻的她心裏莫名複雜,這男人平日裏已經夠冷傲了,而他那冷傲的性子還不是做作出來的,就像與生俱來就是那副模樣。此刻,她更加看不透……


    他血腥的舉動,彷如他就是這世道的主宰,任何人都必須臣服於他,誰敢冒犯,違令者——死!


    這木頭男人到底是何來頭?


    她不是害怕他的殘暴,而是無法理解他冷肅的氣息之下為何會有一種威嚴……


    場麵就這樣僵持著,無形的恐懼籠罩著整個院子。


    直到一聲傳報由遠處響起——“婁知縣來了!”


    很快,多名衙役也進了院子,一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嚴肅的步入眾人的視線。頓時,齊刷刷的參拜聲響起,“婁大人救命啊——”


    木頭男人手裏還捏著許老爺的脖子,就這麽冷冷的注視著他們。


    隻是在看清楚身著官服的人時,他冷眸驟斂,詫異之色瞬間從眸底劃過。


    而婁知縣還沒來得及出聲,就隻看了一眼他頓時驚呆在原地,“王……”


    他剛喚出一個字,男人快速的將他打算,似乎不認識他,“你就是知縣?”


    婁知縣迴過神,雙眼多了一層水汽,激動得兩隻衣袖都在抖。


    王爺居然還活著!他們都以為王爺已經死了,沒想到王爺還活著……


    他的反應不但讓跪一片的人不解,屋頂上的章馥歡也看得一清二楚,頓時也懵傻了。怎麽,他們還是認識的啊?


    不怪他們看不懂,而是木頭的身份他們都不了解。偏偏這婁知縣曾經在京為官,且官職還不小,甚至是支持司空黎皓上位的人。不過司空齊在司空黎皓跳崖後,清除了他部下所有人,大多數人都被貶為庶民發配迴祖籍,但有少數人還是保住了官位,隻不過降職發配到小地方了而已。


    這婁知縣就是被貶值的其中一人。


    所以在看到司空黎皓時,才會如此失控的激動起來。


    可司空黎皓卻沒半點要同他相認的意思,丟了許老爺的屍首,冷冷的指著跪在地上的人,“婁知縣,許家欲侵占章家財物,還收買人刺殺我同章家小姐。今日我們來此不過是想向許家討要一個說法而已,而他們卻反口聲稱我們來許家作亂。婁知縣,行刺我們的人就這裏,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查他們的來曆。”


    許家的人都傻眼了。這分明就是顛倒黑白啊!


    擅闖民宅的是他們,殺人的也是他們,怎麽還有臉告他們的狀?他們老爺的屍體還躺在這裏呢,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一切?


    可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好不容易把知縣請來,結果不但沒為許家支持公道,眼前的青天大老爺連問話都沒有一句,指著他們就對衙役下令,“把他們通通帶迴去,誰敢不從,格殺勿論!”


    真是膽大包天,連堂堂的瑞慶王都敢殺,簡直是找死!


    看了一眼房頂上的女子,婁知縣又有些詫異。王爺怎麽和章允的女兒在一起?


    他以前是不知道章允已經成親了,還是調來高堡鎮後才得知太師章允在高堡鎮安了家,隻是他們夫妻如今在京城,這章家小姐也不常露麵,今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人。


    本以為許家會麵臨一場血腥災難,結果被趕來的知縣下個命令就完事了。


    眼看著許家的上上下下都被衙役押走了,就連受傷的許誌傑都被衙役抬去了衙門,那許夫人哭嚎著跟發瘋似的,最後還被衙役打暈了帶走。


    盡管沒看到許家的下場,但聽著一群人哭天喊地的聲音,章馥歡還是解了些氣。


    對許家,她生不出憐憫,也不敢生憐憫心。一個人的貪婪是有多恐怖,她不需要問別人。從許家收買武館的人就可以看出他們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今日若不同他們做個了斷,來日他們章家定不會安寧。


    她說過她很小心眼,也沒那種救世主的善心去想著改變許家的貪念。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一個善心有可能是拿章家所有的一切人和事去做賭注。不要怨她章馥歡心狠無情,要怨隻怨許誌傑貪婪無德!


    院子裏,最後就剩下婁知縣和司空黎皓兩人,連許老爺的屍首都被抬走了。


    “王……”婁知縣激動的又準備喚他。


    “我叫木頭。”男人冷硬的迴道。


    “木……木頭?”婁知縣冷汗,誰給他們王爺取的名字,不想活了嗎?


    男人並不願多理會他,隻是突然向他傾身,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話。


    婁知縣剛要應聲,他已經躍上房頂,摟著章家大小姐離開了。


    “王爺……”想到他那一身比庶民還不如的穿著,婁知縣忍不住抹起眼角來。


    王爺讓他別宣揚他還活著的事,看來王爺是不打算迴京了……


    ------題外話------


    今天一天都在車上,跑了幾百裏,都快暈了。先看著,明天上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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