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雅酒樓——


    聽說兩位王兄要來,司空瀾一早就在酒樓裏等候著了。


    今日做東,裴芊芊和司空冥夜肯定要提前到。見到夫妻倆,司空瀾一邊把他們往樓上引,一邊還偷偷的問裴芊芊,“三王嫂,好端端的做何要請客?”


    他的意思是為何要請他們都不喜歡的人。


    裴芊芊笑笑,“沒事,就吃個飯,聊個天。你三王兄現在也在朝裏做事,跟你二王兄難免要打交道,請他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司空瀾皺著眉不說話了。


    裴芊芊睇了他一眼,問道,“紫陽和子耀最近可好?”


    一提到自己的女人和兒子,司空瀾不自覺的笑開了顏,大大的笑容比外頭和煦的陽光還嬌豔,“他們母子好著呢。紫陽是很想去看你們的,就是子耀最近不怎麽聽話,做什麽事都要黏著他娘,紫陽放個手都不行。”


    裴芊芊笑道,“正常的,哪個孩子都會黏身邊最親近的人。紫陽天天跟孩子在一起,孩子當然最黏她了。”


    司空瀾像是無奈般歎了口氣,可眼裏卻是滿滿的幸福和暖意。


    房間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夫妻倆剛進去,就聽走廊傳來腳步聲以及店小二引路的聲音,“瑞慶王,您這邊請。”


    夫妻倆相視了一眼,默契十足的靜等他們進來。


    除了司空黎皓,白冰冰也來了。


    今日的她穿著打扮都很素雅,隻是氣色並不好,臉色薑黃薑黃的。


    “二王兄、二王嫂。”夫妻倆先施禮打招唿。


    “二王兄、二王嫂。”司空瀾緊隨其後拱手施禮。


    “嗯。”司空黎皓微眯著眼將三人一一打量過,隨即徑直走去了桌邊,在軟墊上盤腿坐下。


    白冰冰一絲表情都沒有,直接從夫妻二人身邊走過去,在司空黎皓身側的位置落座。


    “都坐吧。”司空黎皓低沉道。


    “兩位王兄、兩位王嫂,臣弟這就讓人上酒菜去。”司空瀾也不含糊,趕緊退了出去。


    兩對夫妻四個人圍著桌子席地而坐,剛開始誰也沒說話,直到酒菜上了桌。


    裴芊芊端著笑,先開了口,“王兄,冥夜他向來不擅長說話,今日芊芊就代他發言,你沒有意見吧?”


    司空黎皓眸光沉沉的掃了她一眼,“弟妹有何話直說無妨。”


    裴芊芊抿了抿笑,“王兄,這裏沒有外人,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們知道你對左家有敵意,可你也應該知道左文箏此番來蟠龍國的目的。你如何看待左家的人、如何要對付他們我們都無權過問,但身為儲君的你應該知道左文箏在哪裏出事都不能在京城出事。你這般急於動手,似乎太不明智了。”


    司空黎皓剛毅的俊臉一沉,眸光如箭般射向她,“弟妹的話是何意?”


    裴芊芊正色道,“王兄,我們無權過問你們心裏的想法,但為了兩國利益著想,還望王兄在對左文箏下手時能夠三思。畢竟這事追求起來,影響你的聲譽是小,影響到蟠龍國在天下的聲望那可就大了。你是將來的一國之君,應該知道外國使節在我們這邊出事,以後其他諸國會如何看待我們?”


    司空黎皓雙目緊斂,眸底突然起了怒色,“你是意思的本王派人在京城對付左文箏?”


    裴芊芊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對麵低頭的白冰冰,故意露出詫異,“怎麽,不是王兄做的啊?那可真奇了怪了。昨日左文箏同白若可在路上遇上殺手,且各個窮兇極惡要他們夫妻的性命。盡管他們逃過一劫,可白若可依然動了胎氣……王兄,我們之所以私下約你出來,就是希望這件事不要鬧大了,免得傳到父皇那裏多有不好。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們夫妻多心誤會了。”


    司空黎皓突然斜向身側,眸光淩厲無比。


    裴芊芊暗自好笑,親切的朝白冰冰喚道,“王嫂怎麽不說話?”語畢,她突然拍了一下腦門,像是才想起什麽,“哦,對了,我差點都忘了,自從白若可同左文箏定下婚事後,白家都對白若可恨之入骨呢。聽說前不久王嫂還去找過她,我還聽說左文箏因為不滿王嫂的威脅差點同王嫂你大打出手。王嫂,不知道這些事是真是假。”


    白冰冰突然抬起頭,冷聲斥道,“南贏王妃,雖然我比你年幼,可我到底是你兄嫂,還請你說話放尊重些!”


    裴芊芊冷笑,“正因為尊重,我們今日才把你和王兄約到這裏。如果我們真要做什麽,現在恐怕已經在父皇麵前了。”


    白冰冰剛想開口,身旁傳來冷厲的嗓音,“閉嘴!”


    她扭頭看去,眼裏瞬間積滿了淚花,“王爺……”


    司空黎皓起身,淩厲的眸光瞪了她一眼,突然憤袖而去。


    白冰冰緊跟著也起了身,“王爺!”


    可惜男人已經出了門,別說聽她說話了,連等她的意思都沒有。


    一想起他的冷漠和無情,此刻的她也心生懼意。這個男人不是那種吃軟的人,任何的矯情隻會更讓他厭惡,正因為如此,她現在都有不敢迴府的念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將是什麽樣的懲罰……


    迴頭瞪著還端坐未動的夫妻倆,她咬著後牙冷冷溢道,“你們夠狠!”


    “王嫂留步!”見她要走,裴芊芊先開口喚道。


    “還有何事?”白冰冰扭著頭,口氣帶恨的反問道。


    “王嫂,既然你來了,那今日我有些話也就直對你說了。白若可是你們白家的人沒錯,可如今她是我的朋友,她受委屈,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你們無情我管不著,我隻知道我得講這個義氣,你也是見過世麵的人,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吧?咱們現在把話挑開了說,白若可我們南贏王府罩了,你若有何不滿的,衝我們來就行,我們……隨時接招。”迎著她蓄滿殺氣的目光,裴芊芊冷色相向,直接同她撕破了臉麵,甚至有主動挑釁的意思。


    “如此說來,你們確實想多管閑事了?”白冰冰轉身,收了幾分尖銳的氣息,紅唇上突然勾著笑。隻是她狹長的杏眼帶著輕蔑,顯然是在笑話他們不自量力。


    “王嫂,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嘛,幫朋友也能算多管閑事的話,那做人的意義又何在?”裴芊芊反唇相譏,“左文箏乃我們冥夜多年朋友,別說你了,就是瑞慶王要對付他也知道避開我們。我真不明白,你一個不受寵的女人,如何有底氣拿瑞慶王的身份來當盾牌使?你以為出了事他能選擇護你?”


    “閉嘴!”白冰冰怒喝,突然間翻臉。


    別的話她聽不進去,但裴芊芊最後一句話卻是戳到了她心口。加上司空黎皓剛剛離開時那一記飽含厭惡的目光,她這臉麵就已經掛不住了。此刻的她不僅動了怒,還丟了理智動起了手——


    “砰——”


    隻是她招式還未出,一隻細碗‘嗖’的飛向她麵頰。她反應也是極快,閃身躲過,讓那隻碗擊中牆麵後四分五裂。


    她穩住身形,帶怒的眸光射向裴芊芊身側的男人,內心也有些震驚和詫異。從來沒同這些人打過交道,沒想到南贏王的功力如此深厚。


    瞧著她一身敵意,裴芊芊嫌棄的翻白眼,“瑞慶王妃,你也是有身份的人,麻煩你矜持點別亂看,這是我男人。”


    司空冥夜在身後狠狠抽起唇角。


    白冰冰臉色忽青忽白,抬手指著她,“南贏王妃,好一張利嘴。咱們走著瞧!”


    語畢,她片刻都會多留,帶恨的離開了包房。


    目送她離開,裴芊芊這才朝某個男人笑道,“怎樣,我表現不差吧?”


    司空冥夜微微勾唇,寵溺的揶揄道,“離氣死人就差一步了。”


    裴芊芊翻白眼,“這是表揚的話?”


    見桌上酒菜一口都未動過,她一邊伸手拖拉碗碟,一邊念叨,“這麽些好東西招待他們,我真有些心疼銀子。幸好他們沒用,我們吃幾樣,挑幾樣菜打包帶迴府裏。一會兒再跟榮襄王說一聲,讓他再弄幾個菜,來都來了,給義父他們也帶一些去。”


    司空冥夜又忍不住抽起唇角。也就她才做得出來,在外麵吃個東西都得大包小包往家搬。


    裴芊芊把碗碟分了分,討好般的給他夾菜,“來,當家的,多吃些。”


    司空冥夜眼抽的盯著碗中一筷子青筍,再掃一眼被她分揀開的盛著大魚大肉的盤子,“你確定為夫是當家的?”


    裴芊芊嘿嘿一笑,“青菜裏維生素多,更有營養。那些大魚大肉蛋白質多,更適合南召和布布吃。”


    司空冥夜斜著她,滿滿的嫌棄,“你直言說為夫比不上他們就可。”


    裴芊芊放下碗筷,朝他靠了過去,抱著他手臂獻媚似的笑道,“幾樣菜都能讓你吃醋,你這心眼也太小了吧?”


    司空冥夜沒好氣的抬手捏她下巴,“是你太偏心!”


    裴芊芊拍掉他的手,悶笑不止。


    能把白冰冰氣跑,她心情是很美好的。昨天左文箏和白若可一出事,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白冰冰幹的。司空黎皓是追殺過左文箏,但這是京城,光天化日之下他做這些事,一旦被發現,別說司空齊會追究,就算支持他的那些大臣恐怕也會責怪他衝動。


    左文箏在這裏半年多了都沒出事,顯然司空黎皓心裏早就計量過的。如今左文箏都快離開了,他若真要動手,隻需等他出城就可。大半年都忍了,難道還忍不住這點時間?


    今日故意把他和白冰冰請出來,她就是告狀的。讓司空黎皓看看他的新媳婦多能幹,不但能背地裏殺人,還可以操控殺手當街行兇。


    最壞的結果就是司空黎皓袒護白冰冰,但這也不怕,隻要他司空黎皓敢當麵承認對左文箏有殺心,她立馬就去司空齊那裏鬧事。說他身為儲君連使者都殺,到時候鬧個滿朝轟動,看誰坐不住。


    司空瀾慌慌張張跑進來,“三王兄、三王嫂,發生何事了?我看到二王兄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二王嫂要上馬車都被他趕下去了。”


    聞言,夫妻倆相視一笑。


    裴芊芊聳肩裝無辜,“沒事沒事,估計是他們兩口子吵架了。”見他還要說什麽,她趕緊轉移話題,“榮襄王,難得今日你三王兄帶我來你這裏,你快去跟廚子說,多做幾個菜,一會兒我全打包帶迴去。”


    司空瀾趕忙應聲,“好好……”


    他跑出去,在門口又停了下來,哭笑不得迴頭看了一眼。還沒問明白二王兄怎麽生氣了呢?這三王嫂,太會轉移話題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他還是下樓準備酒菜去了。


    ……


    司空瀾沒看錯,司空黎皓的確沒讓白冰冰上馬車。


    迴瑞慶王府的路上,白冰冰臉色慘白的跟在馬車後麵,別說路過的人如何看她了,就府裏的那些侍衛麵前,她也顏麵盡失。


    然而,這樣還不算司空黎皓對她的懲罰。


    迴到府裏,司空黎皓直接迴了書房。白冰冰知道他動了怒,硬著頭皮跟了去。但在書房門外她被侍衛攔下,並帶傳司空黎皓的話要她跪在這裏。


    忍著委屈和難堪,白冰冰也不吵不鬧,跪得幹脆利落。


    她說過要用行動向裏麵那個男人證明自己的真心和忠誠,別說讓她跪了,就是讓她去死她也做得到。


    隻是這一跪就跪到了夜深……


    期間,隻見司空黎皓的隨從進出換了幾次茶水,別說司空黎皓讓她起來了,就連出來看她一眼都沒有。


    大冬天的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寒風吹過,更凍人骨。而她前不久所受的鞭傷還未徹底痊愈,此刻又是饑寒交迫跪了接近一天,可想而知她有多煎熬。


    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濃,寒意越來越重,她從一開始的倔強到現在,心如同身體一樣逐漸生寒,然後麻木……


    那男人當真是鐵石心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渾身都僵麻了,甚至連動動手指都像失去知覺般,書房的門總算開了。


    “王爺……”她緩緩的抬起頭,淚衝出眼眶順著臉頰滑下。


    “來人。”司空黎皓連一個餘光都未給她,隻是朝侍衛冷聲下令,“將她送迴白府。”


    “王爺!”白冰冰眸孔大睜,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白氏。”司空黎皓冷眼溢著寒芒,總算看她了,但說出話的卻讓白冰冰心寒到了極點,“白若可同白家的事乃白家的家事,本王不會過問。但本王也要提醒你,本王有本王的計劃,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更不需要任何人打著為本王好的旗號任性妄為。你既然代表白家要對付白若可,那你就迴白家,待對付完白若可後再迴瑞慶王府。記住,你所做的一切隻代表你和白家,同本王毫無關係。”


    “王爺……”白冰冰頭一次急了,也頭一次向他如軟哭求道,“妾身知道自己太衝動了……妾身知道錯了……求王爺收迴成命!”


    “本王給過你機會的。”司空黎皓不為所動,看著她的眸光反而更加淩厲。


    “王爺……妾身真的知錯了……妾身以後再也不擅自行動了……求王爺收迴成命……求王爺了……”白冰冰激動的爬到他身前,欲伸手抓他的長袍。


    可司空黎皓突然往身後退了一步,讓她直接撲了個空,淩厲的眸光中突然生出一絲嫌惡。


    自裴倩雲之後,他再沒碰過任何一個女人,也不知為何,連看一眼女人他都倍感惡心……


    他自己也知道,是裴倩雲的所作所為影響了他,哪怕她已經死了,他依然無法從那份羞辱和難堪中走出來。


    再娶白冰冰為妻,是母妃的意思。他沒有拒絕,那是因為女人之他而言,都隻會成為一具擺設。曾經他沒為任何一個女人動過心,今後更不可能把這些女人放進眼中。


    白冰冰僵硬的抬起頭,淚如雨下,“王爺,妾身到底哪裏不好?你告訴妾身,為何要如此薄待妾身,妾身哪裏做得不好妾身改還不成嗎?求你別這樣好不好?妾身自幼就傾心於你,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就是近身服侍你,妾身對你的心天地可鑒……王爺,妾身知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你原諒妾身一次好不好?”


    她傷心欲絕,可司空黎皓始終不見一絲暖色,甚至衝侍衛都帶了怒,厲聲喝道,“還杵著做何,是想讓本王親自動手殺了你們嗎?”


    聞言,白冰冰激動的又要撲過去抓他的衣袍,“王爺你別這樣……王爺……”


    司空黎皓雙眼又冷又厲,心裏那股嫌惡勁直衝大腦,竟突然抬起腳狠狠踹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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