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直都保持一個姿勢,裴芊芊又忍不住擺動他的手臂,“你別擔心會弄醒她,除了吃喝拉撒,她不容易醒的,你放輕鬆些。”


    看著貼到自己胸口的小人兒,司空冥夜僵硬的臂彎開始放鬆。


    而這時,繈褓裏的小人兒突然扭動起來,那小小的嘴兒還不停的往他胸膛上拱。


    他又忍不住繃緊身子,以為是自己換了姿勢把女兒吵醒了。


    裴芊芊隻看了一眼,就朝奶娘吩咐道,“她應該是要尿尿了,你帶她下去,順便喂喂她。”


    奶娘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女人,姓林,模樣長得很普通,身形微胖,不過精神、氣色都很好,看起來很健康。這還是司空冥夜親自為女兒挑選的,還讓人早早的培訓過。比起初次見麵時她卑微膽怯的樣子,現在的確從容多了,看著也自然多了。


    “是。”林奶娘恭迎的應道。


    司空冥夜皺著濃眉,硬了多看了幾眼懷中的小人兒,才將繈褓交出去。剛剛還備顯陽光的俊臉此刻又是一副冷肅的模樣,連說話都隨之冷硬起來,“好生伺候小郡主,不可出現半點差錯!”


    “是,奴婢一定會伺候好小郡主的。”林奶娘小心翼翼的接過繈褓,都不敢正視他冰冷的眸光。


    “冷淩,你也下去吧。”裴芊芊不著痕跡的給冷淩遞了個眼色。雖然這個奶娘在他們府上住了好一陣子,可也剛‘上任’,她自然放心不下。


    本來她是想自己奶孩子的,但司空冥夜早就迴絕了她,而且擅自做主把奶娘早早弄到府上,讓她想反對都不行。


    “是。”冷淩應著聲,麵無表情帶著林奶娘退了出去。


    看著男人一直盯著房門口,裴芊芊就忍不住想逗他,“你這是啥意思嘛,難道有了女兒就嫌棄女兒她娘了?”


    司空冥夜迴過頭,冷颼颼的瞪著她,“胡言亂語。”見她還坐著,一邊將她放下去,一邊輕斥,“剛生產完,別動來動去。”


    裴芊芊隨著他動作仰躺下,看著他為蓋被掖角。從昨日到今日,他的緊張、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全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一幕幕深入她內心,觸動著她也感動著她。


    “你請了多久的假?”她好奇的問道。


    “還未來得及告假。”司空冥夜一邊以指梳理著她臉頰兩側的發絲,一邊漫不經心的迴道。


    “啊?那你父皇不得炸毛啊?”裴芊芊驚唿。


    “今早有讓人帶消息去宮裏。”司空冥夜專注的打理她墨發,那真是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


    “你今早才跟宮裏說?”裴芊芊狠抽著嘴角。難怪宮裏都沒來個人,她還在想不應該啊,慕紫陽生產後第二天司空齊就賜了好多東西,就算她生得是個女孩,那也不能厚此薄彼吧?現在看來,還真是她想多了。


    “不然呢?”司空冥夜睨了她一眼,“他身為帝王,後宮女人眾多,各個等著他臨幸,若是深夜打擾他,隻怕他對我們更生不滿。”


    “嗬嗬……”裴芊芊是真忍不住笑。說得好有道理,連她都無言以對。


    替她梳理好了枕在肩後的發絲,司空冥夜這才看著她,低聲問道,“可有哪裏不適?”盡管替她把過脈,也確認她身子無大恙,可她產後體虛使得她容顏蒼白,始終讓他心疼、難安。


    裴芊芊垂眸掩飾著一些別扭,“其他都沒什麽,就是剛生產完惡露有些多,躺著不怎麽舒服,有點像尿床一樣。”


    司空冥夜沉著臉,突然要去揭被子。


    裴芊芊眼快的將他大手抓住,臉頰有些微燙,“別看啦,剛剛才換過墊子的,現在好多了。我就說說而已,等熬過這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司空冥夜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小腹的位置,眸光沉了又沉,“我迴頭找一些調理身子的藥給你好好調理。”


    他一副她受罪遭殃的模樣,裴芊芊趕忙拉著他手搖晃,“這是正常的現象,我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你別這麽緊張。”她還想著早點減肥瘦下來呢,要是依照他所說的調理去做,估計她這輩子都恢複不了苗條了。


    司空冥夜把她手放迴被中,又拉長了臉輕斥,“天涼,別亂動。”


    裴芊芊額頭有些黑線。她是自然分娩又不是開刀剖腹的,哪裏需要一動不動?


    莫名的她有種預感,坐月子這段時間恐怕不怎麽好過……


    。。。。。。


    下了早朝,司空齊迴到禦書房就開始發怒,“曹鳴,去給朕問問,南贏王為何沒來?”


    無緣無故罷朝,連個口信也沒有,簡直不把他放在眼中。這兒子,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怎麽管都管不了!


    曹公公正準備退下,一名小太監正急匆匆進來,並跪地向司空齊呈上一本奏折,“啟稟皇上,南贏王派人送來的。”


    曹公公趕緊翻身,接過奏折呈到司空齊麵前,“皇上。”


    司空齊帶怒的一把抓過,打開一看,不但沒消氣,反而更火大,“這混賬東西,還真不把朕放在眼中!”


    曹公公好奇,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發生何事了?”


    司空齊將奏折拍在龍案上,恨道,“昨日南贏王妃就誕下孩子,今日他才向朕報喜,你說,他心裏還有朕這個父皇嗎?”


    他知道他們府裏快添人了,為了讓他們夫妻知道他對他們的重視,他還提前選好了接生和陪護的人,就等著裴芊芊分娩的消息傳來,然後一並將人給送南贏王府去。可誰知道,昨日孩子出世他們居然默不吭聲,還拖到今日早朝後給他說。


    混賬東西!好歹也是他的孫子,提早報喜難道都做不到嗎?


    想到什麽,他突然朝小太監瞪過去,“南贏王妃生的是男是女?”


    小太監還跪在地上,如實稟道,“迴皇上,報喜的人沒說,奴才也不知道南贏王妃生的是小世子還是小郡主。”


    司空齊氣得咬牙切齒,忍不住拍桌,“給朕把南贏王叫來!”


    何止沒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中,甚至不把他當孩子的祖父看待!


    曹公公偷偷抹汗,哪怕一句勸話都說不出來。說來說去,這又能怨誰呢?


    倒是邱皇後那邊得到消息,立馬就吩咐宮人準備了許多禮物,小孩子穿的,大人補身的,還有一些珠寶首飾,整整一大口箱子抬到了南贏王府。


    也沒多久,裴芊芊生子的消息同樣也傳到了碧霞宮。


    今日新上任的瑞慶王妃正好來宮裏給她請安,婆媳倆正說著話呢,聽到這樣的消息,袁貴妃當場就氣青了臉。


    裴芊芊如今產子,無疑又是給了她一耳光,讓還未脫離難堪的她再次陷入難堪的境地。雖然白家這個兒媳白冰冰很讓她滿意,也安慰了她被裴倩雲傷害的內心,可受辱的傷痛哪裏是說好就能好的?整個京城都知道這麽一樁醜事,裴倩雲不僅偷人還拿野種欺騙他們母子。到目前為止,她的皇兒都還沉浸在傷痛和仇恨中,白冰冰做她兒媳好幾個月了,據她所知,兒子到現在都還未同她圓房。


    這說明什麽?說明她皇兒還未從裴倩雲給的侮辱中走出來,甚至讓他對女人產生了抵觸。


    現在再告訴她裴芊芊生了,這不等於是揭她傷疤再想讓記起那些不堪的侮辱嗎?


    憑什麽他們母子要受這樣的侮辱?憑什麽那南贏王府能過得如此幸福美滿?認真計較起來,他們夫妻根本沒資格享受這些!


    這太平盛世,可全都是她皇兒的功勞。是她的皇兒多年戎馬生涯、用著性命和鮮血打拚出來的,憑什麽司空冥夜什麽都不做就可以分享他皇兒守護住的江山?憑什麽他們一家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榮華富貴?


    憑什麽?!


    如今他們夫妻還不知足,還想在朝堂中霸占一席之地,甚至有可能同她皇兒爭奪皇位。他們的一切言行舉止,她如何能平心看待、如何能不替自己的皇兒叫屈?


    “母妃,您不要難過,好嗎?您這樣,兒媳看著好生心疼。”身為兒媳,白冰冰也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她。


    自從她嫁給司空黎皓之後,雖然司空黎皓未碰她,可是袁貴妃待她確實不錯。至於她所嫁的那個男人,她暫時也沒怨言,畢竟他受過那樣的傷害,這是哪個男人都無法承受的痛苦。她雖然有點失落,可還是有自信。隻要他們母子相信她、信任她,總有一天她會幫司空黎皓打開心裏的結、為他撫平那些傷痛。


    “冰冰,你是不知道我被南贏王夫婦氣得有多慘。”提起交鬥的過往,袁貴妃痛苦不已的歎氣,“自打那裴芊芊被接迴京城,他們一家三口就自以為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我生辰宴上,裴芊芊母子大鬧碧霞宮。皇上軟禁他們夫婦在月西宮時,他們夫妻又唆使兒子潛入我寢宮裝神弄鬼嚇唬我。這些都還不算,他們為了對付我們母子,還嫁禍說我加害了他們兒子,結果呢,是他們把兒子私藏起來。最可氣的就是宮宴上,他們居然用邪術讓死人大鬧宮宴,還欲讓死人取我性命。冰冰,你說我能不恨他們嗎?別說裴芊芊生子讓我嫉妒了,就是提起他們一家,我這心都像被刀剜一般,生生疼啊!”


    她說的一件件事,白冰冰也聽過不少,特別是宮宴上死人鬧事的那次,她那日生病未能到宮裏,可也聽爹娘細細說起過。聽說嚇壞了好些人,而她這個婆婆還為此大病了許久。


    “母妃,您莫傷心,冰冰雖然無才無德,但也絕對不會讓您和王爺受一絲委屈。從今以後,冰冰一定盡心侍奉您和王爺,若再敢有人惹你們,冰冰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她說著話,眉眼中逐漸露出冰冷的殺氣。


    “冰冰,真是我的錯。為何我不早些讓你到我身邊呢?要是你早在我們身邊,今日我們母子也不會受那些傷害了。”袁貴妃拉著她的手,悔不當初的道。


    她不是敷衍之言,而是真的毀得腸子都青了!


    裴文安雖位居相位,可裴家家風不正,醜聞不斷。早年裴蓉欣失心瘋跑到青樓出醜,她就應該有所察覺的,就不應該再接受裴家的女子的。看看裴家的人,做得都是些什麽事……裴蓉欣鬧出青樓醜事,裴家長子裴耀離家出走,那裴倩雲更是賤人賤骨。她真是悔不當初,為何沒早點看清楚裴家子嗣的劣根?


    雖說眼前的兒媳在當年來看是尚小年幼,可若是她讓兒子多等上一兩年,也不至於遭受這天大的羞辱啊!白家子女各個能文能武,白義平對她皇兒又忠心耿耿,她就是隨便在白家挑一個,也比裴家那些賤東西強。


    不比不知道,一比較她覺得自己總算清醒了,對眼前這個新兒媳更是越發滿意。論姿色,白冰冰清秀可人,就算不施脂粉也比裴倩雲那賤人美上十分。加上她自幼習武,且還隨白義平上過沙場,僅是這份驍勇的膽氣,那也是其他女子不可比擬的。


    以前她就見過她,記得她還在白義平麵前誇讚過,白家這老四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將來恐怕比男兒還有成就。如今細看之下,她是真的滿意到了極點。別看新兒媳才過十八,那清秀的五官帶著一份颯爽英氣,言行舉止更不像那些嬌滴滴的閨中小姐,一抬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大方利落。


    真真是越看越讓她喜歡!


    “母妃,都是過去的事了,您就當做了一場噩夢吧。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以後冰冰自會想辦法對付他們,絕對不會再讓他們欺負您和王爺頭上。”白冰冰認真安慰著她,當然也不忘表自己的孝心和忠心,“母妃,您不用嫉妒任何人,區區一個南贏王罷了,您若嫉妒他們,那等於是抬舉他們。試想,您和王爺的身份,需要去嫉妒他們夫婦嗎?隻怕他們夫婦反過來得嫉妒您同王爺在朝中的地位。他們所做的那些事不過是他們心裏不平,想用些卑劣的手段來惹惱您同王爺罷了。你們一旦氣恨、難過,那就等於中了他們的計,不但沒爭得麵子,反而助長了他們的氣焰,讓他們更加不可一世。”


    “冰冰,你一番真是讓我徹頭徹尾的清醒了。”袁貴妃有些激動的看著她,“可不是就是嘛,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卑劣手段惹我們,就是在發泄心中對我們母子的嫉妒。他們啊,真是恨不得我們母子從世上消失,恐怕就是為了打皇位的主意。”


    曾經她真是夠糊塗的,因為沒看清楚他們的本心,故而輕視他們,以至於每一次同他們交手她才沒有仔細的斟酌,所以才讓他們不斷的得逞、得意。若是從一開始她就多一絲警惕、少一些衝動,把事情方方麵麵斟酌清楚,他們夫婦還有機會囂張嗎?


    眼見她精神振奮多了,白冰冰也欣慰起來。反手握著她的手,大方又不是溫柔的安慰道,“母妃,這京城還沒有能比得過我們的人,我們不能輕視自己再把別人捧高了。不論裴芊芊生了多少孩子,隻要有我們王爺在,將來她的那些孩子也難有作為。更何況冰冰還年輕著呢,早晚都會替王爺開枝散葉。您要是再嫉妒別人,可就是在貶低自己的兒媳,如果讓南贏王夫婦知道,不僅會讓他們心下得意,說不定還會找機會離間我們婆媳關係呢。”


    聞言,袁貴妃點著頭,更如醍醐灌頂般大徹大悟。


    白冰冰繼續道,“母妃,您要對冰冰有信心才是。冰冰自幼習武,身子骨不比其他女人差,一定能替王爺生許許多多孩子的。到時候,您恐怕還會嫌抱不過來呢。”


    袁貴妃頓時被她逗樂了,“你啊,真是會逗我開心。”但想到一事,她又皺起眉,忍不住歎道,“皇兒如今消沉不振,對你也頗多冷落,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白冰冰露出嬌羞,但也迴得大方坦然,“母妃,冰冰都沒抱怨呢。這事您放心吧,冰冰一定幫助王爺早日擺脫陰影、忘掉那些痛苦的。總之啊,冰冰一定不會讓您和王爺失望的。”


    袁貴妃連連拍她的手背,心總算暖和了起來,“冰冰,我真是越發喜愛你了。”


    眼前的兒媳真不是裴倩雲那個賤人能比的!瞧瞧,多心疼他們母子,多在乎他們母子的感受?哪像裴倩雲那個賤人,在她麵前說句話還不如一個宮人,真是卑賤到極點了!


    婆媳倆交心完,袁貴妃又提到另一件事,“冰冰,你爹這次領兵去孟晶,也不知何時能迴京。家中的人和事全靠你娘打理,而你娘在南贏王府受到那樣的傷害,至今都沒有痊愈,我還真擔心她操持不過來。有時間你就多迴去看看她,多幫她做些事,知道嗎?”


    她不提白冰冰也有許多想法,她這一提及,白冰冰狹長的杏眼中顯出一絲淩光,“母妃,實不相瞞,我娘在南贏王府被惡犬咬傷,我至今都還咽不下這口氣。而我那個庶妹還不顧家人同南贏王府的仇恨,竟背叛家族同仇敵親近,實在過分至極。爹離京之前也交代過我,如若能勸白若可重迴白家幫我們對付南贏王府,那我們就給她一條生路。如若她寧頑不靈依然要背叛白家,那就找機會除掉她。對付她這個不忠不孝的人,我還是有把握的,至於南贏王府,還需得王爺振作起來,待我們認真商議過後才能夠對付他們夫婦。”


    袁貴妃同意她的分析,點著頭道,“對付他們夫婦,是得同皇兒好好商議才能再動手了。至於那白若可,你就看著辦吧。如此大孽不道的叛徒,留著也真是堵心。”


    。。。。。。


    宮裏來人,司空冥夜不得不去書房。


    就這麽點空,白若可真是抓緊機會往裴芊芊房裏跑。


    “王妃,你怎麽樣了?身子好些了麽?”


    “貨都卸了,我現在可輕鬆了。”裴芊芊忍不住自我打趣。


    “嗬嗬……你可小心些,王爺要是聽見了,肯定會生你氣。”白若可一邊笑一邊往門口猛瞧,生怕司空冥夜突然迴來。她昨晚就想來的,可左文箏攔著她不說,聽說王爺還寸步不離的守在房裏,她是真憋了一晚上。


    裴芊芊也忍不住撐起身往房門口看,還壓低的聲音跟她抱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悶,除了吃東西和大小便,那家夥恨不得拿繩子我綁在床上。你看我,像那麽嬌氣的人嗎?


    白若可掩嘴笑了起來,也把聲音壓低了,“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是王爺對你在乎,外人可是羨慕不來的。要有這麽一個人在乎我,我做夢都得笑醒。”


    裴芊芊挑眉,“左大哥不在乎你?我看他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你捂懷兜裏呢。”


    一提起左文箏,白若可也是大吐口水,“王妃,你就別取笑我了。左文箏那家夥太難纏了,吃喝拉撒什麽都要管,跟個女人一樣囉裏囉嗦的。還有,我剛剛都是趁他去茅廁才有機會跑過來的。”


    裴芊芊頓時噴笑,“噗!”


    白若可絞著手指,繼續發牢騷控訴某公子的不良德性,“他那人管事多不說,還特霸道。哎喲,我真是怕了他了!”


    她低著頭,脖子上的痕跡全都落入裴芊芊眼中,頓時隻想笑,不想說話。就她印象中,白若可身上那些痕跡幾乎就沒消過。左文箏也是夠狠的,看起來斯文,實則還是個悶騷人物。


    白若可還在繼續,“看吧,我就連跟你見個麵還偷偷摸摸的,真是煩心透了。”


    說什麽他也可以陪她談心說話,其實全是假的。談什麽心啊,他都隻知道把她往床上弄。


    裴芊芊都還沒機會安慰她,房門推開,某個去書房的男人迴來了。


    她也跟做賊似的,立馬躺下,雙手收迴被窩放在身體兩側,一副躺屍摸樣。


    “那個……那個……”麵對司空冥夜那冰冷冷的俊臉,白若可趕緊起身,“那個……我這就迴去……不打擾王妃休息了。”


    語畢,她繞過司空冥夜兔子一般溜了出去。


    司空冥夜俊臉沉了沉,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瞪著床上的女人,“真是一時半刻都待不住!天天都見著麵,何須如此做賊一般?”


    裴芊芊哭笑不得,“那還不是怪你們!”見他臉色難看,她趕緊轉移話題,“你父皇派的人來?”


    司空冥夜坐迴床頭邊,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嗯。”


    “他不會這個時候讓你進宮吧?”


    “嗯。”


    “我去!”裴芊芊忍不住翻白眼。真是見不得他們一家熱鬧啊,非得插一腳進來才高興?以前他要是這麽關心他們一家,她求之不得。可現在,貌似沒他的位置了,他想插腳也沒地兒給他!


    “不必理會他。”司空冥夜麵無表情的替她掖著被角,“陪你兩三日,我再去上朝。”


    “……”裴芊芊忍不住偷笑。如此無視司空齊,他應該會氣炸吧?


    。。。。。。


    另一頭,左文箏一迴房就發現人不見了,正準備出去找呢,就見某個女人慌慌張張的跑迴來。


    “你還真是一刻機會都不放過!”逮著她,他忍不住就想訓。


    “我就去外麵走走而已。”白若可臉不紅氣不喘的迴道。


    “你再走個我看看。”


    “……哦。”白若可轉身。


    “死丫頭,你還真敢!”左文箏都快被氣笑了。可麵上,還是一副氣樣,握著她手突然往外走。


    “去哪啊?”白若可不解。


    “去看新房。”


    “啊?”


    。。。。。。


    安靜的小別院雖然比不上南贏王府氣派、寬敞,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庭院涼亭一處都不少,窗台門框一看就是換過的嶄新的,當真是新家。白若可站在院中,左看看右看看,都忘了要挪腳。


    “怎麽樣?喜歡嗎?”身後貼來男人高大的身軀,寬厚的胸膛像是避風港一般讓她倍感溫暖,腰間的手臂占有欲十足的圈著她,最感人的是他在她耳邊溫聲的話語,“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如果以後來這裏,我們也有自己的居所了。”


    “……嗯。”白若可紅著眼眶哽咽的應道。也隻有他才會考慮得如此詳盡周到,在這裏安個家,就算以後不能常來,也能在心裏多留一份念想。這份念想同白家無關,隻是因為她舍不得王妃以及在南贏王府裏度過的點點滴滴。


    左文箏突然將她板過身,指腹輕柔的撫著她眼角,低下頭對她邪氣一笑,“都不打算說句感激的話?”


    白若可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謝謝。”


    左文箏濃眉皺起,不滿,“沒誠意。”


    白若可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什麽都沒有,除了道聲‘謝謝’外,還能做什麽?”


    在他麵前,她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也不避諱談及自己的落魄和無助。她被親人痛恨、走投無路,這些大家都知道的,哪需要她故作堅強去偽裝無所謂。


    左文箏邪氣的捏了捏她的臉蛋,“你還能有別的方式補償我。”


    白若可正欲開口,突然被他打橫抱起,驚得她下意識抱住他脖子,“左文箏,你又要幹什麽?”


    “提前洞房!”


    “……”


    。。。。。。。


    白若可原本以為婚後才會搬過來,可她被某個男人一番折騰後,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了。而且她才發現他已經擅自做主把她和他的東西全搬到這個新家來了,連跟他一起到蟠龍國的隨從們也紛紛搬了進來。


    麵對著嶄新的家,以及院子中忙活的人,她一下子從卑微的白家庶女搖身變成了這裏的主人,聽著下人們一口一個‘夫人’,她一時間猶如做夢般,幾乎適應不過來。


    家裏一下子搬進許多人和物,雖然裝潢早已翻新完畢,可要收拾規整的地方還很多。左文箏嫌他們一個個來迴忙碌礙眼,索性帶著白若可上街去了。順便讓她去挑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免得被她說成自己霸道都不給她選擇的機會。


    他是用了心在討自己女人的歡心,要說他左大公子缺什麽啊,什麽都不缺,就缺這麽一個女人。難得他有閑情逸致陪她街上晃蕩,可走了半日下來,白若可卻是兩手空空。


    最後他實在沒了耐性,俊臉拉得老長,“一樣都看不上嗎?”從布匹到脂粉、再到珠寶首飾,她就簡簡單單的問過價之後就沒反應了。


    知道他不高興,可白若可還是老老實實的道,“我都沒用過那些,而且也沒想過要用,何況都不便宜,我看還是……算了吧。”


    要不是還在大街上,左文箏那真是恨不得罵她一頓。忍著吐血的衝動,他霸道的下令,“陪你走了大半天,難道就要空手而迴?不行,無論如何也得給我挑一樣迴去!”


    說實話,那些貨色他一個都看不上眼,他自己滿天下都是鋪子,要什麽沒有?帶她出來,無非就是想討她歡心,結果她倒好,嫌貴就不要了!他左文箏缺那幾個銀子?


    一看他是真生氣了,白若可緊張的左右瞄,生怕把路人引來看熱鬧。不得已,她隻好改口,“你別動怒嘛,我選一樣就是。就剛剛那串手珠……對,我就看上哪串手珠了。”


    遇上個蠻橫無理的男人,她也頭疼。他讓她看的那些全都是價格不菲的,最便宜的都要好幾十兩,說句自卑的話,賣了她都不夠。


    左文箏迴頭看了看,她說的那間鋪子就在不遠處。


    “你給我在這裏等著!”他黑著臉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大步朝那間鋪子走去。以後打死他都不帶她上街了,要什麽直接讓人送家裏,挑好的留下,挑不出來就全留下。難得他心情好陪她出來,真是活活要被氣死。


    “……”白若可撇嘴。頭一次遇上這種怪人,不花銀子心裏還要生氣的。幫他節儉還有錯了?


    站在原地,她無聊的左右看。也正是這一看,讓她瞬間冷了臉。


    帶有白府標記的馬車正朝她來,而且就聽在她身旁。


    “上來!”馬車內傳來一道女聲,冰冷的語氣充滿命令。


    白若可咬了咬唇,猶豫片刻之後還是上去了。


    馬車還在原地,似乎並沒打算離開。看著對麵一臉冰冷的女子,她同樣拿不出熱情,“四姐找我有事?”


    白冰冰狹長的杏眼眯成一條縫,冷厲的眸光從縫隙中射出,突然抬手朝她臉頰甩去——


    好在白若可對她有戒備,巴掌落下的瞬間,她已經抓住了那雙狡靈有力的手腕。


    “白若可,你還有臉活在世上?”白冰冰眼縫裏的厲光不減,因為沒打到,心裏怒火頓起。


    “當然有臉了。”白若可無懼的迎著她怒火,“難道你以為一耳光就能打爛我的臉?”


    “放手!”白冰冰咬牙切齒低喝。


    白若可鬆開了五指,可警惕心一絲不減。


    “白若可,你可知你做錯了何事?”白冰冰也沒再動手,隻是端身正坐的瞪著她。


    如今的她身份不同往昔,高貴的華服,華麗的珠寶首飾,無一不顯露出她貴不可言的氣質。她人原本就有一種利落颯爽的氣質,如今同這身華貴之氣一結合,還真別說,不僅人模樣變美豔了,連眉眼間的神色都多了威儀感。


    “我知道啊,不就是背叛了白家嗎?”白若可迴得坦然。


    結果她的話更使白冰冰動怒,咬著牙冷硬的訓斥道,“枉顧白家對你多年來的教養,你不感恩還吃力扒外擅自同白家仇敵親近。爹娘為使你盡早悔悟還不惜放下身份勸說你,而你對他們冷言惡語、讓他們百般難堪。如今就連我找到你,你竟也是這般不識好歹的態度。白若可,你可知道‘忠孝仁義’這四個字如何寫嗎?白家怎會有你這樣不忠不孝之人?你實在太讓我們失望了!”


    白若可臉色泛著白,同樣也咬著牙反問道,“說完了嗎?”


    白冰冰一聽,怒火中衝眼縫中射出,“白若可,別不知好歹!我今日來可是給了你機會的,你若再如此寧頑不靈可別怪我今後不念姐妹之情!”


    白若可咬著後牙,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轉身跳出了馬車。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就沒想過要迴頭。人總有一死,她寧可死在在乎她的人身旁,也不願死在他們的利用之下。


    三姐怎麽死的?那是活活被侮辱死的!


    姐妹之情?白家連父女情都沒有,何來姐妹之情?若真有,那為何還要逼三姐去獻身?這樣的姐妹之情,她寧可不要!


    最諷刺的是十多年的親情,竟抵不上相識幾月的友情。在南贏王府住了那麽久,沒有一個人要求她做過一件事,哪怕是提及同白家有關的事,都不曾有過。在白家人眼中的仇人,在她心中,卻是無法割舍的親人。他們沒有因為她是白家的女兒就敵視她,甚至全心全意的接納她。包括她即將擁有的家庭,那也有南贏王府的撮合,如果不是王爺王妃善待她,如果他們也同白家人一樣整日裏要除這個、對付那個,她有機會和左文箏在一起嗎?


    不可能!如果人人都像白家一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她不會得左文箏的寵愛,更不會擁有她和王妃之間那種無話不談的友誼。


    隻是因為她無意中救了布布,他們就將她視為恩人。再反觀白家,她身為白家的女兒,都覺得無地自容……


    她跳下馬車差點撞上人。


    定眼一看,去鋪裏幫她買東西的男人已經迴來了,而且一臉陰沉的瞪著她。


    “我……我就跟她說說話而已。”她低下頭主動解釋,不想他多心而誤會了。


    “什麽人你都見,不覺得汙眼嗎?”左文箏冷聲訓道。


    “我……”白若可嘴角抽了抽,還以為他要罵她呢。


    “給我拿好,後麵去!”左文箏把手裏精致的木匣子塞她手中,又有些粗魯的把她拽到身後。


    “左文箏,我們迴……”


    ‘去’字還未出口,左文箏迴頭兇惡的瞪了她一眼,“閉嘴!給我乖乖站好!”


    他的嘲諷以及惡劣的語氣讓白冰冰不得不現身,簾子一掀,利落的一躍隨即落在他們身前。


    “左公子,好歹你是皇族貴胄,說話居然如此尖酸刻薄,都不怕丟人麽?”白冰冰微眯著杏眼冷哼譏諷。


    “尖酸刻薄也比仗勢欺人強。”左文箏不怒反笑,隻不過瀲灩迷人的笑意卻並不達眼底。


    “嗬……”白冰冰也端著身子冷笑起來,“原來左公子還擅長同女人吵架,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簡直讓我刮目相看。”


    “瑞慶王妃此言差矣。”左文箏搖了搖頭,“在左某眼中,女人就隻有若可一人。至於高貴的瑞慶王妃你,隻能算別人的女人。同左某無關之人,左某又何須給人顏麵,瑞慶王妃,你說是吧?”


    “你!”白冰冰眼中顯出幾分殺氣。


    “瑞慶王妃,別怪左某說話難聽,左某生來護短,如今若可已是左某的人,要教訓她,還得問問左某的意思。否則,別怪左某給你難堪。”左文箏也沉下了臉,字字句句冷硬如冰。


    “哼!”白冰冰抬手指著他身後,“她生是白家的人,也是白家將她養大的,你以為憑你就能讓她同白家脫離關係?”


    “那瑞慶王妃也別忘了,她曾被你們白家傷得隻剩一口氣。”


    “就算隻剩一口氣那也是白家給的!”


    “是嗎?”左文箏突然揚起唇角,扭頭朝身後睇去,“來,對著她吹口氣,還給他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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