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悅,袁貴妃不解的問道,“皇上,可是覺得臣妾太……”她委屈的低下頭,“臣妾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替您補補身子而已。”


    司空齊抿了抿唇,扭頭對她笑了笑,“愛妃的心意朕清楚,朕沒有責怪你,隻是朕覺得夜深用太多這些東西,恐難消食。”


    袁貴妃這才露出笑臉,臉頰微微泛著紅暈,低聲道,“皇上,不用食太多,您就當嚐嚐鮮而已。”


    司空齊也沒拒絕,甩開袍角坐下。


    袁貴妃朝四下掃了一眼,“你們都下去吧。”


    候在寢宮裏的宮人紛紛退了出去。


    很快,就他們兩人,袁貴妃上前親自給司空齊盛了一小碗篸湯,溫柔的嗓音帶著一絲誘人的嬌媚,“皇上,這篸湯是用虎鞭熬的,也是臣妾親自守著熬的。”


    司空齊接過,低頭故作聞了聞香氣,“愛妃對朕真是有心。雖說朕不喜歡用此類東西,可愛妃的一片心意朕卻是不能辜負的。”


    見他連用了好幾勺,袁貴妃笑得更媚,“皇上,您可以多用一些。”


    司空齊勾了勾唇,將碗中的虎鞭湯盡數喝下。


    這種大補特補的東西,其實袁貴妃也不知道是否對他有用,隻能認真盯著他看,當然,也不忘用手中沾著香氣的絲絹為他輕拭唇角。


    異樣的芬香傳入司空齊鼻中,他下意識的皺了皺濃眉。他再傻,也知道她手絹的香氣不正常!


    “皇上,怎麽了?”


    “……無事。”他趕緊迴過神,笑著將她打橫抱起,故作調侃道,“愛妃,該歇息了。”


    袁貴妃嬌羞的點了點頭。


    對接下來的事她當然是期待的,前幾次他都不舉,任她如何撩撥都不行。這一次,他不僅用了參湯,她還用了些其他的東西……她就不信,他還會像之前那樣!


    想象是美好的,她也做足了準備和努力,但現實……


    華麗的床幔中,看著一臉懊惱的男人,袁貴妃險些哭出聲來,“怎麽還是如此?”不可能的!就算那些篸湯不起作用,可她手絹上的‘香粉’卻是催情的良藥,怎麽可能一點用都沒有?


    司空齊沉著臉坐起身,手掌撐著頭,背對著她道,“愛妃,你就別再逼朕了,朕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袁貴妃起身不著寸縷的她從身後將他抱住,哽咽的道,“皇上,您放心,臣妾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您的。”


    司空齊搖著頭,低沉的嗓音很是沉痛,“朕恐怕真的……不行了。愛妃,你說朕該如何做?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朕已經不是個男人,你說朕還有臉做這個皇帝嗎?”


    袁貴妃也搖著頭,眼淚從美目中滾落了下來,“您別胡思亂想,臣妾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您別難過,臣妾一定會想辦法讓您好起來的……”


    司空齊沒再說話,隻是緩緩的將她拉開,然後拾起衣物一件件穿迴身上。


    “皇上……”袁貴妃抓著他手腕,依然不舍他就這樣離去。


    “愛妃早些休息,朕……朕去別處走走。”司空齊拉開她,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她寢宮。


    “皇上……”袁貴妃也顧不上裸露,捧著臉泣哭起來。怎麽突然就這樣了?難道太子的死對他傷害很大?可是太子喪禮期間也沒見他多傷心啊!


    她原本打算今晚好好服侍他,然後再試探著套套他的心思,看他如何下令讓邱蘭溪把鳳印交出來。太子都死了,邱蘭溪還有何資格做皇後?就算憐憫她失去兒子,可她也沒資格再執掌鳳印。這後宮,就該是她掌權的!


    可是現在,他一下子變成這般‘無用’,她都找不到機會跟他開口……


    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寢宮外,曹公公緊緊跟著,“皇上,您現在要迴養心殿嗎?”


    司空齊頓了一下腳,沉聲道,“去永霞宮!”


    對這裏,他除了惡心還是惡心,要不是南贏王交代他不可打草驚蛇,他真恨不得殺了那個賤婦!也不知道他當初是如何瞎眼,竟覺得那賤婦妖媚過人很讓他滿足,如今想起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真是懊惱得腸子都青了!


    好在南贏王給了他一些藥讓他能夠脫身,否則他真不知道同那賤婦行房會不會當場作嘔,亦或許厭惡之下將她殺了?


    如今邱皇後還在病中,他……是該多去陪陪她。


    ……


    深夜的郊外,車夫架好柴禾生起火堆,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又為難又不解。


    雖然他也不知道左公子要去哪裏,可既然是順路,他當然會捎帶他一程。畢竟他同南贏王府關係匪淺,他一個下人怎敢去冒犯這位身份高貴的使者公子。隻是,讓他不解的是好端端的白姑娘為何哭呢?他就去找個水,迴來後就見她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悶哭。


    想了想,車夫朝樹下走過去,小心翼翼又不失恭敬的問道,“左公子,不知發生了何事?白姑娘為何會傷心?”


    左文箏掀開眼皮,在外人麵前他向來都是比較溫和親切的,即便眼前的人隻是一名車夫,“估計她是不舍得離開京城吧?李伯,不用理她,我想她一會兒就好。”


    車夫抓了抓頭,隻好往火堆那邊去了。


    看著那悶頭抽泣的女人,左文箏暗自蹙眉。他就開個玩笑而已,難道她還想哭到天明?


    從樹下起身,他沉著臉繞過火堆走了過去,在她身前蹲下,“有何好哭的?”


    白若可抬起頭,火光照耀下她大大的雙眼紅紅的,白皙的鵝蛋臉上還有著沒擦幹的晶瑩,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的樣子,不知不覺間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嬌態。


    左文箏微微一怔,眸光突然間定在她臉上。


    而就在這時,白若可突然伸出手要抓他肩上的包袱,“把它給我,我要迴京!”


    左文箏‘咳’了一聲,躲開了她的搶奪,並將她手腕抓住,似是不解的問道,“你迴京做何?不是要離開嗎?”


    白若可又忍不住抽泣,似乎忘了自己的手腕還被他大手抓著,“我要迴京跟王妃解釋清楚,這些銀票不是我拿的。”


    左文箏略低下頭,眸底倏然閃過一絲黠光。


    再抬起頭時,他一臉正色,“那我明早隨你迴京,幫你做個見證人吧。包袱就先放在我這裏,迴去之後再給你。”


    語畢,他起身又迴走樹下,繼續閉目休息。


    白若可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眼眶裏還閃動著水光。


    總覺得不對勁兒,可是哪裏不對勁兒她又說不上來……


    但她是一定要迴京的,不管這些銀票是如何在她包袱裏的,她都要把銀票還給王妃。他們收留她、為她治傷、給她吃的穿的用的,如果她還要他們這麽多銀子,那她走到哪裏良心都會不安的。


    確定她沒再哭了以後,左文箏低著頭,肩膀不自然的抽動了好幾下。沒人看得到他此刻唇角的笑意,以及眸底那一絲狡猾。


    這丫頭,機靈是機靈,就是‘太嫩’了。


    如此好騙,居然還想獨闖江湖,被人賣了恐怕還要幫人數銀子……


    休息了一夜後,車夫聽說他們又要迴京,又驚訝又好奇,“左公子,發生何事了嗎?”


    左文箏嘴上笑道,“無事,就是白姑娘突然想通了,所以想迴去了。”他嘴上是在笑,可卻暗中給他使眼色,示意他別問太多,趕緊上路。


    車夫看了一眼旁邊低頭不語的白若可,也沒再問她,隻是按左文箏吩咐去牽馬車。


    一路上,白若可都沒說過一句話,比起來來時的不自在,此刻變得很沉默,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


    反觀坐在她對麵的男人,時不時看看小窗外,時不時勾起緋紅的薄唇,也不知道是外頭風景太美還是別的原因,反正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


    晌午十分,他們進了城門。


    “李伯,去驛館。”馬車裏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左公子,您要迴驛館嗎?”車夫恭敬的問道,剛好在岔路口,於是直接往驛館的方向而去


    “嗯,迴驛館取樣東西。”左文箏迴著話,眸光卻在女人身上掃了一眼,見她隻是略略的動了一下,他這才把眸光再投向別處。


    到了驛館,他先下馬車,對車夫親和的笑道,“李伯,你趕了這麽久的馬車也累了,先去裏麵喝口水吧。待用過午膳再迴南贏王府也不遲。”


    車夫猶豫的看向馬車內,“可是白姑娘?”


    左文箏又笑道,“想必白姑娘肚子也餓了。”


    馬車內,白若可一句話都插不上。她是想拒絕左文箏的安排,可是左文箏也沒說錯,車夫一路趕馬車不僅沒吃東西,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自己先去南贏王府時,外麵男人又開口了,“下來吧,用過膳再去南贏王府,都迴城了也不差這點功夫。”


    白若可咬了咬唇,最後還是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


    車夫去驛館後院給馬兒喂草,左文箏就先帶她迴了他住的地方。他這次來曼羅國也帶了不少人,現在的驛館幾乎都是他的人。


    隨他進了一房間外,白若可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特別是看到他突然將房門關上時,她下意識的驚了一下,冷著臉問道,“你要做何?”


    這房間不是待客用的,一看就是臥房。她當然不高興了,這人居然把她帶到他房裏來了!


    左文箏麵無表情的走向她,而她下意識的往後退,直到退到牆角她忍不住發怒,“左公子,還請你自重!別以為你是布布的爹我就不敢把你怎樣,你要是敢亂來,我一樣廢了你!”


    瞧她那炸毛的樣子,左文箏忍不住笑出了聲,雙手撐在牆上,將她身子困在牆壁和自己之間。


    這姿勢,何止是曖昧,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欺負人。可左文箏似乎並沒有這種意識,也似乎沒看到她臉上的怒色,突然低沉的開口,“好端端的為何要離開?京城如此大,難道都沒你容身之地?”


    白若可瞪眼,迴得又惡又不近人情,“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左文箏俊臉微沉,深邃的黑眸也眯了起來,“為何對我這般厭惡?難道是因為那次我誤會傷了你?如果真是這樣,那左某可以賠禮道歉。”


    白若可雙眼睜得大大的,除了兩人姿勢的曖昧外,她也被他的話問住了。


    她承認,他那次誤傷她確實耿耿於懷。那天要不是他那一掌,估計她在白義平麵前還會少吃些苦。被他傷到心脈,再被白義平虐打,她連護氣的能力都使不出。因為那一次的誤會,她從心裏就排斥他,哪怕他後來救了自己,她對她還是生不出好感。


    隻是沒想到,他會突然道歉。


    眼前的男人,她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認真打量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生了一副好皮囊,豐神俊朗、氣宇非凡……難怪從他來蟠龍國後就聽到不少人談論他,甚至有女子直言對他有了愛慕之心。


    可跟他接觸過後,她覺得誇讚他的那些女人太膚淺了。看人還真不能看表麵的,這個男人是長得好,身份地位也不凡,可這人比起大多男人來,太過隨意和輕浮。這種人欣賞兩眼就夠了,哪裏是能夠托付終身的?


    “讓開!”她厭惡的斥道。看在布布的麵上,她不同他動手。


    左文箏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沒放過她臉上的每一絲神色,可不管他如何看,她眼中對自己始終沒半點波瀾。看著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她,他眸色微冷,言語突然變冷了些,“白姑娘,做個交易如何?”


    白若可突然提防起來,甚至冷笑,“我跟你能做何交易?”


    左文箏勾了勾唇,神色莫名的多了一絲邪魅,甚至修長的手指撩起她肩上的一縷墨發,大膽的繞在指尖玩弄,“白姑娘,你應該知道左某此次來蟠龍國的目的,我外祖母有意讓我來此選親,而我無可奈何。你也知道我成過親,對於續弦之事我並不期待。可我身負重任,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


    白若可黑著臉狠狠拍掉他的手,怒斥道,“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左文箏也不惱,幹脆又撐著牆壁,繼續將她鎖困住。


    白若可真是氣岔了,“姓左的,你到底想怎樣?”


    左文箏皺了皺眉。可他還是沒讓開,雙手繼續撐在她身體兩側,而且高大的身子還朝她逼近了一些。兩個人身高有些懸殊,不至於臉對臉,但彼此的身體幾乎是快貼在一起了。眼看著女人已忍無可忍,他這才繼續道,“白姑娘,左某知道你離開京城的目的,為的就是躲開白家。現在左某有個提議,既能保你不受白家欺負,也能替左某解決選妻之難。就是不知道白姑娘意下如何?”


    白若可冷著臉,不以為意,“左公子,你也別逗著我玩了,我白若可雖然身份不高,甚至在家族中也過得卑微,可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就我這樣的人,怎有資格同你交易?你還是讓開吧,就算你不顧自己的顏麵,也好歹尊重些我的名節。”


    左文箏突然間笑了,眉眼生花般,魅惑又迷人。


    眼前的他真是讓白若可氣得不行,這人性格陰晴不定就算了,主要得他這樣不要臉得舉動太過分了!


    可不等她握拳動手,男人帶著輕笑又開口了,“左某就喜歡你的自知之明。要是換做別的女人,哪怕倒貼左某身上,左某也不屑一看。”頓了頓,他又正色起來,雖然身體很無恥的貼近她,可神色卻認真嚴肅,“嫁給我,我帶你大大方方的離開蟠龍國,再不受白家欺辱,更不用做白義平的棋子。到了曼羅國,待我外祖母見過你之後,我會以外出遊玩為借口再帶你離開曼羅國,到時候你想去何處隨你便。”


    白若可震驚得脫口問道,“為何要選我?”


    左文箏歎了口氣,似是無奈,“誰讓芷晴喜歡你呢。”他這才放開雙手,轉身給了他一個似乎很淒涼的背影,走到桌邊背對著她坐下,“芷晴的娘在生下她時不幸去世,芷晴從來沒見過她一眼。外祖母早就勸我續一房新妻,可天下女人是多,適合做我妻子的人卻少之又少。不是左某自誇,想嫁給我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我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忽略掉芷晴的感受。”


    提到布布,白若可一肚子的怒火不知不覺就沒了。他低沉的語氣,每一句話都充滿了無可奈何,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同情起他來……不,應該是同情他們父女。


    她隻知道布布沒有娘,卻從來沒想到她居然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親娘……


    “左公子……”


    “白姑娘,左某知道這提議讓你為難,可是左某在蟠龍國待了不少時日,實在選不出合適的人選迴去交差。”左文箏打斷她要出口的話,突然轉身,認真的眸光中多了一絲沉色,“左某不想被女人牽絆,也沒有心力去應付女人,大多女子願意嫁我為妻,圖的是什麽想必你也清楚。我這一生可以不娶,可要娶,也非得是芷晴喜歡的。否則,我無法保證對方以後能善待芷晴。”


    白若可哭笑不得,“左公子,我也沒當過娘,同樣不知道如何照顧芷晴。”


    她總算明白為何他要跟著她了,原來是因為這樣。她承認,她和布布的確是有些緣分,可是要她給布布當娘,她實在沒這個心理準備。哪怕就是作假給外人看,她也覺得很荒謬。


    許是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左文箏突然規矩了不少,不,應該是變得謙和溫潤,連說話都一本正經了,“白姑娘,左某也不願強人所難,畢竟事關你的終身大事。隻不過左某實在挑選不出更加合適的人選,所以才糾纏於你。希望白姑娘看在芷晴的份上能諒解左某,同時也希望白姑娘能認真考慮一番,隻要你肯答應,左某一定保你順利脫離白家。至於以後,白姑娘何去何從左某都不會幹涉。”


    白若可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可他卻是說得認真又誠懇,絲毫找不到開玩笑的痕跡。也是,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他怎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他是曼羅國大公主的長子,此番來蟠龍國不僅是為了兩國聯姻,同時他也要顧及女兒的感受,若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量,他恐怕也不會對自己開這個口。


    對他們父女,她是有些同情的,但真正讓她心動的是他最後一番話。


    確實,如果她同意嫁給他,那她就能正大光明的離開蟠龍國,離開白家,甚至這一輩子都可以擺脫白家了!


    而這誘惑,別說隻是答應同他假婚,就算要她一輩子做牛做馬,她也會考慮……


    “白姑娘?”看著她眸光渙散,左文箏忍不住輕喚。


    “好,我答應你。”白若可迴過神,堅定又果斷的點下頭。


    左文箏盯著她看了又看,似是在確定她的誠心。


    “左公子,隻要你答應幫我脫離白家,我願意配合你做戲。”白若可又複說了一遍。


    “好。”左文箏起身,繞過她走到門口邊,將丟在地上的包袱撿了起來。


    背著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薄唇勾著笑,深邃的眸底閃爍著如狐狸般狡猾的光……


    將包袱給她,他一臉歉意,“其實包袱裏的銀票是我偷偷放進去的。”


    白若可驚呆的看著他,“你……”


    “在外麵我無法開口,不得已,隻能想辦法先把你騙迴來。”左文箏自責的垂下眸光,似是不敢看她。


    “……”白若可哭笑不得。她是想生氣,可是莫名的又生不出氣。


    “既然你不想再打擾他們夫婦,那就暫時先在驛館住下吧。”左文箏又突然替她安排起來。


    “住在這裏?”白若可又驚訝起來。


    “嗯。”左文箏點著頭,“既然我們商議好了,我會盡管進宮將你我的事告知你們皇上。有了婚約,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在我身邊,同時我的人也能替你擋住白家的人。至於南贏王府那裏,我稍後就讓李伯把消息帶過去。”


    白若可咬著唇,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他能主動把她的事安排妥當,也讓她省了不少心。雖然跟他住一起是不合規矩,可她一時也找不到去處。


    現在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外人如何看待她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好好配合他,盡早離開。


    左文箏又道,“以後你就住我對麵,有何時就吩咐下人去做。”


    聽他這麽一說,白若可才想起這是他的房間,頓時臉頰不由自主的發燙,將包袱抱在懷中,趕緊轉身出去。


    看著她逃也似的摸樣,左文箏又忍不住勾唇失笑……


    ……


    南贏王府——


    聽說車夫這麽快就迴來了,裴芊芊以為路上出了事,召他過來問過話後,驚得她眼珠子都快掉了,“什麽?左公子要娶若可,若可現在跟他住一起?”


    她沒聽錯吧,這兩人發展有這麽迅速?他們是何時好上的?


    不是她不信,是昨天白若可才說要離開,今天就傳來她跟左文箏要成親的消息,這怎麽想都不可能啊!要說左文箏對白若可有意思她會相信,那家夥自從白若可住進南贏王府後就有些不正常,來他們府裏頻繁不說,還總是找借口說要找女兒而往白若可房裏跑。她因此試探過白若可好幾次,可白若總是以左文箏年紀太大為笑談,明裏暗裏都在跟她說不可能。


    現在告訴她他們要成親了,這誰會信啊?


    難道左文箏那家夥背地裏對白若可做了什麽……


    車夫跪在地上迴道,“迴王妃,左公子是這般跟小的說的,他還說會即刻進宮稟明皇上。”


    裴芊芊抽了抽唇角,突然問他,“李伯,昨晚你們都在郊外過的,對麽?”


    車夫點頭,“是的。”


    “那左公子和若可他們之間有沒有……嗯?”


    “呃……”車夫愣了片刻才明白她問話的意思,想了想,如實迴道,“迴王妃,左公子一路上都極為端正,並未對白姑娘有越軌之處,隻是昨夜不知道為何,白姑娘獨自哭了許久。小的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問她。”


    “哭了許久?”裴芊芊皺眉。她還真是被白若可搞糊塗了。既然左文箏沒欺負她,那她幹嘛哭?還有他們倆的婚事,怎麽突然就成了?


    喜訊來得太快,她是真的很意外。當然,要是他們真能成事,她肯定高興的。白若可正值又善良,而且還沒多的心眼,她要是嫁給左文箏,布布有她這後娘以後肯定不會受委屈。或許外人會覺得白若可配不上左文箏,可在她看來,左文箏才配不上白若可呢。


    站在女人的角度上,他一個二婚的男人娶一個花季少女,真是夠美的!


    車夫離開前,從袖中取出幾張銀票,雙手呈向她,“王妃,您吩咐小的把銀票交給白姑娘,可小的沒找到機會。”


    裴芊芊讓一旁冷淩收下,對他笑了笑,“沒事,若可能迴來就好。”估計那丫頭也用不上她的銀票了,左文箏那個土豪有的是家當,那丫頭真要嫁給他,還缺這幾百兩銀子麽?


    讓車夫退下後,她趕緊往書房去,還不忘吩咐冷淩,“快去把小世子和布布叫到書房來,就說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他們。”


    ……


    左文箏的動作也算是夠快的!


    兩日之後司空齊就頒布賜婚文書,並將白若可收為義女賜封‘和悅’公主,嫁與左文箏為妻,修兩國交好。


    這消息很快傳遍大街小巷,也讓不少對左文箏懷有春心的閨中大小姐們心碎失望,特別是知道白若可底細的,就沒有不咬牙妒忌的。


    從知道消息起,裴芊芊就知道這樁婚事準會成的。司空齊的心思他們夫妻清楚得很,左文箏在蟠龍國待了這麽久,為他設相親宴,給他介紹合適的人選,但都沒打動他,這不得不讓司空齊懷疑他來蟠龍國的誠意和目的。能如此爽快的恩準這樁婚事,絕對是恨不得左文箏早點迴國。


    不過婚事是定了,左文箏也沒那麽快起程迴國。為顯示誠意,曼羅國女帝早就有所交代,婚禮在蟠龍國舉行,以示曼羅國對女方的尊重。本來曼羅國就是女權至上的國度,在女方這邊辦婚禮,誰敢說不妥?反倒是無形中又讓白若可在京城名門中又狠狠的拉了一把仇恨值。


    裴芊芊已經開始忙著準備賀禮了,而白家這邊,身為女方的娘家,自接到聖旨後可是驚傻了眼,也差點氣炸了某些人的肺——


    白夫人幾乎快失了端莊,就差破口大罵了,“老爺,您說事情怎會變成這樣的?那死丫頭何時同左文箏好上的啊?她怎麽能同左文箏成親呢?這不是要我們在瑞慶王麵前為難嗎?”


    他們身為瑞慶王的人,深知瑞慶王對曼羅國左家恨之入骨,現在他們家裏的女子還要嫁給左文箏為妻,也不知道瑞慶王現在會如何想?


    白義平一臉絡腮胡也是氣得直顫,“那畜生真是太不懂事了!什麽人不好居然跟左文箏好,早知道當初老夫就該親自動手了結她性命!”


    白夫人也後悔不已,“是啊,早知道我真不該留她一口氣的!還以為她被南贏王府收留會同南贏王好上呢,沒想到她居然跟左文箏勾搭成奸,真是氣死我了!”


    白義平坐在太師椅上,放在桌上的手緊緊握著,神色又氣又恨。雖然皇上賜封那畜生公主名號,可這樣的殊榮他白家不稀罕!他白義平的女兒六七個,每一個都不是白養的,更別說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了。瑞慶王三年後就登基了,他可是做好了打算的,待他將來接替瑞慶王的位置統領三軍後,拿這些女兒為自己多籠絡些有勢力的人脈,如此一來,他將來在朝中的地位才會更加穩固。


    哪曾想,這麽多聽話的女兒中竟出了一個如此大逆不道的東西!


    “老爺,我看你還是先去一趟瑞慶王府吧,向王爺解釋清楚為好,可別讓王爺對我們生了疑心。”白夫人提議道。


    “我稍後就去見王爺。”白義平氣極的捶了捶桌子。


    這婚事來得突然,真是讓他措手不及。主要是他之前向瑞慶王稟明過,讓白若可住進南贏王府是為了巴結南贏王夫婦,取得他們夫婦信任後,以後由她在南贏王府做內應,方便他們掌握南贏王夫婦的一切動靜。


    可現在白若可跟左文箏好上了,這讓他如何跟瑞慶王解釋?


    “老爺,妾身覺得白若可這般做,像是故意在告訴我們她要同我們白家斷絕關係。”白夫人又突然說道,顯然已經有所冷靜了。


    “這畜生,敢忤逆老夫,實在可恨!養豬養狗也比養她強,她要敢大孽不道跟我白家斷絕關係,老夫定饒不了她!”白義平兇狠的瞪著前方,又恨又狠的罵道。


    白家生她養她,她不知感恩迴報為白家盡心盡力的做事,若她真想借左文箏遠走高飛,任她翅膀再硬,他也會給她打折!


    “老爺,就讓我去見見她吧。我親自去,看看那死丫頭到底要做何!”白夫人又提議。


    “好,找個機會你去見見那畜生,要她真有反我白家之心,我立馬讓人宰了她!”


    ……


    知道白若可要成為布布的娘後,司空南召也是興奮不已,在家吵了好幾日,裴芊芊實在沒法,隻好讓冷淩去驛館給左文箏說一聲,讓他把人帶過來。她猜到白若可一直沒迴南贏王府看他們,肯定是左文箏那家夥從中作梗。不過她也理解,現在白若可在他身邊而不是在白府裏,能不出門盡量就別出門,省得聽到外麵一些人議論紛紛的聲音。


    隻是她懷著孩子,又要帶兩個孩子出門,也確實不方便。


    還別說,她真是猜對了。不是白若可不來,真是左文箏有‘金屋藏嬌’的意思。聽說她要見白若可,左文箏都是晚上才帶著人到南贏王府的。


    看著白若可扭扭捏捏的出現,裴芊芊都差點忍不住失笑。盡管兩個人走路隔著一段距離,也沒見到他們眉來眼去、含情脈脈,可白若可低著頭一副小女人的摸樣,看在他們眼中,那就是戀愛了才有的樣子。


    她剛準備起身迎過去,一旁跟司空南召玩得正起勁的小丫頭突然朝白若可先撲了過去,“娘……娘……”


    她這一唿直讓全部的人都愣了,而最為尷尬的還是白若可,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小丫頭,臉都紅了。盡管她早就心理準備假意做她後娘,可她現在還是大姑娘一個……


    “咳咳!”左文箏拳頭撐在嘴角邊,對著女兒輕咳,“芷晴,不許胡鬧。”


    小丫頭迴頭望著他,大大的眼仁兒閃著亮光,指著白若可對他開口,“爹……她是娘……娘……”


    左文箏不自然的扭開頭,沒人看到他此刻的神色,隻看到他肩膀不自然的抽動著。


    女兒這般‘懂事’,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教的……


    白若可尷尬歸尷尬,可還是將她抱了起來,一手托著她小身子,一手摸著她粉嫩的小臉,笑著問道,“布布有沒有聽話啊?”


    小丫頭使勁兒點頭。


    白若可用額頭在她臉上蹭了蹭,放下她後對著座上的夫妻行起禮來,“若可參見王爺王妃。”


    裴芊芊撐著後腰起身,笑著走向她,“行了,都快成一家人了,就別客氣了。”


    白若可怔了一下,這才想起司空南召和布布小夫小妻的關係,頓時也笑了起來。她不光當了人家的娘,還有個小女婿……


    “若可,快坐,別客氣。”裴芊芊招唿著,同時也吩咐冷淩和四個丫鬟上茶上點心。


    “這……”看著主位上麵無表情的男人,白若可又尷尬起來。


    私下她和裴芊芊很談得來,可每次見到司空冥夜得時候,她就會自發變得規矩起來。不是她有別的心思,而是司空冥夜那一身沉冷的氣息讓人下意識的敬畏。


    裴芊芊正要伸手帶她入座時,突然被某個白袍男人搶了先。


    “坐吧。”左文箏很是自然的握住白若可的手,牽著她往客椅走去,“你若不坐,她一個孕婦陪著你站著,當心某個人心眼小把我們攆出去。”


    “……”裴芊芊黑線連連,還不忘朝自家男人看了一眼,果然,冷臉了。


    白若可雙腳僵硬,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牽自己的大手。那修長的手指,厚實的手掌,溫熱的氣息,短短的幾步路竟讓她臉燙得像著了火似的,就連心都抑製不住狂跳。


    她知道是做戲,可這做戲,也沒必要如此……


    左文箏將她牽到椅子前,又很自然的放開她,對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聽話。


    白若可壓根不敢抬頭,特別是察覺到裴芊芊的目光一直盯著他們倆時,她都想找個縫鑽進去了。看來還得找機會跟王妃說清楚,希望他們也別誤會了才好。她對左文箏真的沒有那種心思,隻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她這幾日雖然住在驛館,可是她和左文箏除了見麵外,並沒有一點越矩的言行。


    隻可惜裴芊芊聽不到她的心聲,隻看著她臉紅、耳紅、脖子紅,整個人就跟在沸水裏燙過似的,那神色又逗又精彩。


    “嗬嗬……”她笑著迴到司空冥夜身邊坐下。


    廳堂裏,氣氛融洽、歡快。


    司空南召主要是負責看好自家‘小媳婦’,順便豎著耳朵聽大人們談話。布布或許是因為有娘了顯得比平日裏要興奮得多,而且一拿到吃的就往白若可手裏塞,每一次都會‘娘’啊‘娘’的招唿她。原本還算活潑大方的白若可硬是被她一聲聲親熱的叫喚變成了靦腆羞赧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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