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呢?


    被轟成齏粉了?


    不,絕對不會,寇八雖強,但恐怖不到如此程度。


    一息時間過去,不少人眉頭緊皺,開始疑惑。


    詭異!


    稍後,更多的人反應過來,頓時麵麵相覷,空氣中凝聚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是殘影,楊浩……怎麽會在那裏。”


    突然,一道驚唿,宛如在平靜的水中,狠狠砸了快巨石,頓時激起萬丈浪花,而一道道錯愕的目光,也再度匯聚在一個方向。


    果然!


    就在猩紅之路盡頭,山河獄邊界,一道人影,癱坐在地上,氣若遊絲的嘲笑著寇八。


    果真是楊浩,他怎麽進去的?


    明明已經被寇八一拳轟中,絕無逃生希望才對。一道厚厚的疑問,不斷壓迫著所有人的腦仁。


    “來啊,有種踏進來?”


    冷笑了兩聲,楊浩衝著寇八再度一聲譏諷,而後便轉頭,看著青鳥信等人:


    “青鳥信、胡掌櫃,邢律,今日大恩,我楊浩沒齒難忘,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此時,楊浩目光清澈,真摯誠誠。但說罷,他便慢慢閉上了雙眼,癱坐的身軀,也緩緩躺下。


    “終於第六死了。”


    氣息消散之前,楊浩嘴角抿出了一抹微笑。


    此刻,所有人沉默。


    雖然他每一次的頑強,都無比驚豔,但如煙花綻放,即便你能照亮夜空,即便比月華還要璀璨,但又能怎樣?終究曇花一現,消逝於一唿一吸間。


    “可惜沒能將你碎屍萬段。”


    嘎嘣!


    寇八狠狠一握拳,臉色猙獰,直到現在,楊浩臨終前的嘲笑,還曆曆在目。


    但沒辦法,楊浩已經踏入山河獄界限,在山河獄之內,想要戰鬥,隻能通過百勝挑戰,否則算私鬥,城主府裏的山河衛,各個鐵血無情,說殺便殺。


    雖然結局不是最完美,但終究還是斬了此賊,可以向北池堡交代,自己這第八金剛的寶座,也終於坐穩。


    “他竟然修煉了身法類武學?居然隱藏的這麽深,連我都沒看出來。”


    另一邊,青鳥信修長的手指,也狠狠捏著鐵信。


    如果說之前青鳥信對楊浩是欣賞的話,此刻已經成了佩服。


    如果一開始,楊浩便施展身法類武學,一定能輕易逃到山河獄。別說區區寇八,即便是自己,追殺起來,都有一些難度。後者為了修煉,竟然生生承受住了死亡的恐懼,堪稱鐵骨頭一塊。


    至於身法類武學,青鳥信腦海中,隻有一道矗立在天塹另一邊的高大背影。


    王真翔。


    王城來人,本屆山河榜毫無懸念的第一,他的出現,是青鳥信這一輩的悲哀,所有群星,無奈黯然下去,卑微的襯托著那個人的強勢崛起。


    而王真翔對身法類武學的理解,簡直逆天。


    “他,還有救嗎?”


    這時候,胡飛雪潔白的玉頸一動,緩緩咽下一口唾沫,她傾城絕世的容顏下,抑製不住緊張。


    “應該隻是深度昏迷,類似假死吧,放心,這小子一路走來,命硬得很。”


    看著胡飛雪聖潔冰冷的臉龐,青鳥信漆黑的雙瞳,不由的癡了。


    “既然他已經踏進山河獄邊界,無論死活,三大勢力都無法再動他分毫,這裏的事情,告一段落吧。”


    胡飛雪被青鳥信看的臉頰都有些發燙,而後她便深吸一口氣,臉上再度恢複冷冽。


    但剛才胡飛雪白裏透紅的傾世容顏,雖然短暫,但依舊深深刻進青鳥信心靈深處。


    “剛才,你真的很美,很美!”


    幾乎是無意識間,青鳥信脫口而出。


    聞言,胡飛雪微微白了青鳥信一眼,也沒有多說話,隻是那冷冽的目光,卻聚集到了林言瑤以及張間身上:


    “今日的事情,我記下了,改日山河台大戰,我胡飛雪會一一報答。”


    宛如雪落人間,話音落下,一股冷冽的氣息,便是無孔不入的鑽進了所有人體內,令人瑟瑟發抖。


    “寇六,希望你能活到山河台大戰,到時候,我親手斬你。”


    另一邊,青鳥信瞳孔鎖定著寇六,語氣冰冷的可怕。


    聞言,寇六表情僵固,甚至沒有反駁,他的脊背之上,早已布滿了一層冷汗。


    青鳥信比他想象中的要強。


    剛才與燕宏肖二人聯手,隻求幹擾對方,但即便是這樣,還是危機重重,無數次差點負傷。


    這一刻,人們看著青鳥信與胡飛雪,大氣不敢出一聲。剛才楊浩是視線中心,不少人差點忘記了二者顯赫身份。


    “還有你,燕宏肖。燕家好歹曾經是燕城城主,居然出了你這麽個不要臉的東西,山河台之上,我替燕家廢了你修為。”


    冷冷看著麵色鐵青的燕宏肖,青鳥信掌心鐵信蜂鳴,仿佛也在發出陣陣威脅。


    被當眾羞辱,燕宏肖瞳孔猙獰,臉色鐵青的差點冒煙,但也死死壓製著怒氣,根本不該在此刻反駁。


    “當眾揚言廢了燕宏肖?這簡直是羞辱啊!”


    話音落下,所有人看著後者,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甚至有一些鄙夷。


    燕宏肖在燕家年輕一輩,雖然不是最強者,但也是嫡係弟子,數年之後,可能是燕家掌權之人。此刻竟然被青鳥信威脅廢去修為,而不敢反駁,別說麵對青鳥信,即便是在膽大包天的楊浩麵前,也根本沒有一絲威嚴。


    或許……這已經是青鳥信代表黑市,給了燕家麵子的結果,否則直接斬,這些年輕人,哪有一個心慈手軟之輩。


    “青鳥信,你好生威風凜凜,燕宏肖再廢物,也是我燕家之人,什麽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


    就在這時,凝固的氣氛中,一道譏笑,從不遠處破空傳來。


    聞言,人們驚然迴頭。


    果然,在不遠處的城牆之上,矗立著一道清瘦的華服青年。


    “燕玉肖!”


    隨著人影掠下城牆,緩緩走近,人們也終於看清了其五官,頓時有人驚唿出聲。


    “燕玉肖,我要廢燕宏肖,你能攔得住嗎?”


    遠遠望著來人,青鳥信渾身血液沸騰,掌心鐵信更是瘋了似地旋轉起來。


    宿敵。


    同樣通靈境三重,同樣年紀,這次山河榜大戰,他二人,便是王真翔之下最巔峰。


    “青鳥信,你還是如此自大無知,也難怪,你可悲的眼睛,或許隻能看到燕城渺小的天空。”


    燕玉肖五官依舊俊朗,神情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那雙倨傲的瞳孔,即便是麵對青鳥信,也是一抹不屑。


    “燕玉肖?燕城總算有個熟麵孔了,可惜是敵非友。”


    正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鎖定在燕玉肖身上之時,楊浩體內生機血激發,悄然複活,此刻他難得清靜,一邊恢複力氣,一邊躺著觀察情況。


    “我燕宏肖,堂堂燕家嫡係,豈能輕易被你廢去修為,做夢。”


    見到燕玉肖,燕宏肖雙眼一亮,有了靠山,他膽氣爆棚,指著青鳥信,臉上滿是洋洋得意。


    “玉肖,此人便是青鳥信嗎?稀鬆平常。”


    青鳥信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間,又是一道桀驁的聲音,遠遠傳來。


    “北、北肖表哥,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聽到桀驁的聲音,所有人神情疑惑,但一道結結巴巴,略帶驚慌的的聲音,卻是猛然響起。


    燕宏肖!


    人們轉頭一看,剛才還洋洋得意的他,此刻竟然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驚恐。


    “山河台的規矩我了解,既然山河台大戰,你避免不了與青鳥信對戰,便一定會被廢去修為,而燕家兒郎,豈能被別人羞辱。”


    眼一花,一道筆挺的人影,憑空出現在人群中央,甚至沒有一絲別扭,仿佛此人從來都在這裏一樣。


    疤痕!


    來人名叫燕北肖,他五官平常,但卻有一道猙獰可怖的疤痕,從下巴不斷延伸到額頭,宛如麵部趴著一隻詭異蜈蚣,令人口幹舌燥。


    轟!


    一片震驚的目光中,燕北肖手掌虛空一握,燕宏肖恐懼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同時風沙漫天,一股恐怖的氣息,劈頭蓋臉將後者籠罩起來,甚至壓的其五官扭曲。


    “北肖表哥,求求你放過我,我放棄山河台大戰行嗎?青鳥信沒機會廢我,我不會給燕家丟臉。”


    此刻,燕宏肖哪裏還有一絲之前的猖狂,他的臉上,僅剩下深深的恐懼以及卑賤的乞討。


    “燕家兒郎,豈能有不戰而逃的行為!放心,廢你修為的仇,我燕北肖會親手為你報!”


    轟!


    瞬息之間,氣息籠罩中的燕宏肖,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鎖鏈拖著,任他全力反抗,雷鳴滾滾,但依舊還是落到燕北肖手中。


    嘭!


    輕描淡寫的一拳,分厘不差的轟在燕宏肖丹田處,後者瞳孔隻有深深的恐懼與……恨意!


    廢了!


    堂堂燕家嫡係,山河台足以位列前十的燕宏肖,輕易被廢了。


    “我再向你保證一次,你的仇,我會為你報!”


    淡漠的將燕宏肖仍在一旁,燕北肖冷冷看了眼青鳥信,其瞳孔中的冰冷殺意,令後者都是一身冷汗。


    “燕北肖!不是死了嗎?為什麽會複活?為什麽實力如此強!”


    心中念頭閃過,一道冷汗,第一次掛在青鳥信額頭。


    “好毒辣的手段,為了燕宏肖不被青鳥信廢物修為,竟然自己親手廢表弟。而且這個人太強了,剛才那隨手一招,竟然是武學精意的波動。”


    山河獄內部,仰麵躺著的楊浩,瞳孔都是狠狠一縮。


    “燕北肖,竟然沒死。”


    另一邊,胡飛雪貝齒緊咬,冷冽而美麗的雙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深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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