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琥珀又一次輕飄飄了,難以置信,呂明辭竟然又笑了。


    不過朱琥珀卻不為呂明辭的欣喜而意外,他知道姐姐和潤夜迴來,呂明辭肯定被安永年褒獎。


    “大人……”


    呂明辭走出大門來,摸了摸朱琥珀的頭,而後道:“上次來錦衣衛司你們著急,我帶著你們今天參觀參觀,一會兒把你們送到館驛去,再通知禮部的人,過來給你們教禮儀。”


    朱琥珀將這些事一一記述下來,對一會兒要做的事情也有了一個大概的掌握,隻是呂明辭的心情意外的好,這讓朱琥珀很不解。


    按說,呂明辭隻是官複原職而已,何必要這樣興奮呢?


    “您今天怎麽意外的開心呢?”朱琥珀小心的問。


    呂明辭看著琥珀,笑道:“你們迴來我自然開心,能看見你我也開心。”


    朱琥珀的臉頰一紅,心想著呂明辭真是張口就來,撩人的技術真不一般。


    “謝謝大人厚愛……”


    琥珀其實很成熟,她知道呂明辭說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會因為看到她這個村姑就覺得開心,同樣的,呂明辭真正開心的原因,也沒有告訴她。


    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就如同琉璃一樣脆弱,煙花一般虛假。


    但,這種能夠令人暫時得到欣慰的麻痹,朱琥珀覺得並沒有什麽,片刻的愉悅也是愉悅啊。


    一行人先是繞過了正殿,而後到了二殿,二殿比正殿要巍峨高大,同時門口有四個執勤的錦衣衛,身上穿著官服。


    呂明辭指著二殿,毫不避諱的說:“幾位,這就是錦衣衛司現如今最重要的地方,所有皇帝禦批,都直接送到這裏。當然,我們需要報送給皇帝的奏章,也是從這裏書寫的。我呂明辭不才,沒有在這裏當過差,主要負責的還是外勤。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朱紅玉留心的看了看這錦衣衛司二殿,能隱約從大門口看見來來往往忙亂的錦衣衛們,他們手中掌握著這個帝國現如今不被百姓知曉的事情,也在暗中讓這個帝國維持運轉。


    在皇帝篤信玄學、民生聊賴之際,堅守崗位。


    真的很不容易啊,錦衣衛其實也沒有史書中說的那樣不堪,至少他們的存在很有意義。


    幾個人略過了二殿,之後來到了偏殿。偏殿並不在錦衣衛司的中軸線上,而是分裂為東邊和西邊兩個偏殿。


    偏殿之後就是錦衣衛居住大院落了,普通的錦衣衛就是在最後的院落中休息的。


    呂明辭指著東偏殿和西偏殿,興奮的說:“幾位,這裏就是我日常辦公的地方,一般我在西偏殿裏麵主事兒。所主的事情,也就是調配錦衣衛前往什麽地方辦理什麽樣的差事,這樣的調配工作。看著簡單,但其實也很忙……”


    朱琥珀有意無意看了眼西偏殿,看著看著,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仿佛已經想象出呂明辭在其中工作時的樣子。


    呂明辭見琥珀新奇,又因為他今天心情實在是好,便對琥珀寵溺道:“這以後,我帶你進去看,今日不方便。”


    朱琥珀訝異的看著呂明辭,今天呂明辭實在太讓她驚訝了!


    “這、這、您說的是真的嗎?”


    “怎麽,你還不相信啊?這麽多人麵前說的,你還當我賴賬?”


    朱紅玉走上前來,道:“貴人多忘事,我們幾個幫您記著。”


    呂明辭笑意盈盈的走到了最後那個平日裏,他最常出入的地方——錦衣衛居住的大雜院。


    這裏麵有三進院落,能居住幾百號人,很多屋子是大通鋪,擠著住能住下上千個錦衣衛。


    “這就是我們住宿的大雜院了,剛剛成為錦衣衛,都住在這裏、”


    朱紅玉小心的看進去,生怕看見那個錦衣衛大哥脫衣服,搞得大家都尷尬。


    不過幸好現在是上班時間,並沒有錦衣衛曠工。


    “我帶你們去飯堂吧,讓大嫂給你們燒幾個菜,大家辛苦了。”


    朱紅玉腹誹,自己在汴京城外吃了不少當地特色,要知道來這裏吃飯,她還吃什麽路邊攤啊。


    其實這個時候,能稍微吃下點的,也隻有金元景了。


    朱紅玉是吃得飽,琥珀是燙了嘴,潤夜是擔心被殺頭,除了呂明辭這個東家,怕是隻有金元景這個客人能稍稍無憂無慮一些了。


    一行人朝著大雜院西邊的飯堂走去,呂明辭側頭看著金元景,說實話再一次相見,總感覺兩個人陌生了不少。


    呂明辭這個老牌錦衣衛也感覺到金元景似乎對他很防備。


    這是為什麽?


    可能是因為他的手下對金元景不好?


    那也不應該和他產生隔閡啊。


    “金道長,崆峒山上……怎麽樣啊……”呂明辭和善的問道,而金元景冷眸側向一旁,當作完全沒有聽見呂明辭的話一樣。


    呂明辭這一下徹底懵了,看來金元景是真的生了他的氣。


    “這一路上,也不知道金道長……是不是和兄弟們鬧不愉快了?”


    “你們錦衣衛我是真的不敢惹,自己的性命要緊。”


    呂明辭尷尬一笑,想了半天,問道:“我對道長們都是很客氣,就算是當初有些誤會,也並沒有為難過您啊……隻是建議您留在崆峒山而已。崆峒山是天下的名山洞府,更有黃帝問道於廣成子的故事,我實在是不覺得這有什麽錯處。”


    金元景不說話了,是啊,無論是怎麽個心大的人從懸崖上摔下來,都會對此耿耿於懷。


    朱紅玉是個局外人,她雖然和金元景一起遇險,但看到呂明辭並沒有用惡狠狠的目光看著剛剛迴來的金元景,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是有內情的。


    “呂大人,有件事……當然,我們不能說您不知道,也不敢確定您知道,今天有潤道長在場,還望做個見證,我想要問您幾個問題。”


    一行人終於走到飯堂門口,呂明辭聽到朱紅玉這話,心裏更是疑惑。


    “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麽錯處,但你要問我……我便聽聽吧。”


    進了飯堂,隻見這飯堂極大,長條桌子、長條板凳,一切中規中矩。


    一行人也分主次,直接坐下。


    朱琥珀、朱紅玉一條凳子,金元景和潤夜坐在一起,呂明辭單獨坐在最前麵。


    剛剛坐下,朱紅玉便急不可耐的問:“您當時讓金道長去崆峒山,是個怎麽考慮?有道長在這裏,您還是說實話為好。”


    呂明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想當時也沒有做錯什麽啊。


    “我見金道長對你有情,覺得出家人並不應該這樣做。其次,我對你也很喜歡,不想讓別人奪走你。崆峒山在涼州治下,我那日和金道長在屋裏聊天,他說自己當初下山的願意就是想看看崆峒山,我說……他和世俗之間的女子有關係不好,還是留下吧。就這樣……就這樣而已啊。”


    朱紅玉看向了金元景,問道:“你們聊得是不是這些?”


    金元景羞愧的點了點頭,其實這些話今天聽起來,也沒有什麽。可能呂明辭並沒有針對他。


    “崆峒山好,好在哪裏?您有接觸嗎?”朱紅玉又問道。


    呂明辭點了點頭,也不迴避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朱紅玉為什麽要這樣問。


    “我小時候就是母親背上山,治了病。當時師父對我很好。我當兵之後,就沒有怎麽去過了,這裏是名山洞府,應該……也沒有什麽吧?至少我小時候去看病的,師父們都不錯。”


    朱紅玉是聽明白了,呂明辭對這個地方隻是粗粗了解而已。


    “那您……有沒有管理過崆峒山啊?對他們的道士核查?”


    呂明辭搖搖頭,道:“這個地方對我有恩,當時山上道觀的主持讓我給他弟弟安排一個差,我就讓他弟弟在山下館驛管事兒,多少是個官。他們崆峒山上都是道人,我也沒想著去管啊……”


    朱紅玉歎了口氣,看向金元景。


    “金道長,你說說看吧,把你聳人驚聞的經曆說出來。”


    金元景點了點頭,而後看著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潤夜身上。


    “道士,真的不一定是好人呐……”


    而後,將崆峒山上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眾人疑惑、驚恐、憤怒,杜午的死和金朱二人出逃的故事,又是懸念叢生。


    聽完這些,眾人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呂明辭也是一樣。


    良久,呂明辭開了口。


    “我知道……道門裏麵,一直有敗壞的人,但並不多。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如今沒有在戰亂,竟然有這樣的事端!”


    朱琥珀嚇得渾身發抖,她哪裏知道自己早先帶著人走了一步,竟然……竟然姐姐會發生這麽多事兒!


    若是知道崆峒山上的道士竟然吃人,她絕對不會走。


    “金道長,對不住了。”呂明辭站起身來,對著金元景鞠躬,頭埋得很深。


    金元景看到呂明辭態度很好,氣也消了不少。


    “看樣子您是真的不知道,原來當初讓我上山的原因,就是這樣簡單……”


    呂明辭直起身子來,道:“您放心,這件事……我呂明辭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朱紅玉聽到這話,鼻頭一酸。


    “當時杜午為了保護我們,還有我們剛剛救下來的小道童元寶……都死了……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是好,他們死了,死無葬身之地,若是您真的要糾察,也算是給這些枉死之人一個交代啊……”


    呂明辭抿著唇,點了點頭。


    崆峒山,他真的很抱歉,這之前根本不知道還有這迴事啊!


    “過完年,我還會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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