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你放心。既然你要去聯係錦衣衛,我也不會把你置於險境。”


    杜嶽蕭看著朱紅玉,笑意盈盈,又補充道:“你腦子好用,快想想除了保護人證之外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杜嶽蕭提出了這個要求,朱紅玉坐在座位上便仔細想。想了半天仿佛得到了點啟示。


    “對了,保護好周仁的屍體。”


    “這……”杜嶽蕭看著朱紅玉,露出一個為難的神情來,“紅玉,你是中原的人,難道不知道死者為大?現在這事兒沒有下文,咱們也沒有翻案的本事,怎麽把棺槨刨出來?”


    朱紅玉長長的“嗯”了一聲兒,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若不刨出周仁的屍體,贛州城中稍有風吹草動,晁簡齡一脈的勢力尚存,他們定然會幫著晁簡齡毀屍滅跡!


    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抓住了一個就會抓第二個。


    如果不能讓晁簡齡永遠的閉上嘴,那麽也隻能想方設法的給他擦屁股了。


    “其實,也沒有必要把周仁的屍體挖出來啊。”朱紅玉皺著眉頭想著,杜嶽蕭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你想怎麽辦?”


    “這樣吧。”朱紅玉歎了口氣,她本不想讓杜嶽蕭太多的牽扯其中,沒想到如今竟然也難以獨善其身了,“周仁埋在了哪座山裏?”


    杜嶽蕭想了一下,道:“雲夢鎮出城之後十裏地的小蓮蓬山。”


    小蓮蓬山?朱紅玉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


    出於好奇,朱紅玉奇怪的問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地方,什麽個來曆?”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當然沒有聽說過。每年橫死的人不少,有的是被馬車撞了,有的是被房梁砸死的,有的就是出了命案。你們中原人最忌諱人死於意外,說是陰氣重。所以這些意外橫死的都埋葬於小蓮蓬山。”


    朱紅玉聽到這裏冷笑一聲兒,笑得不是旁人正是張玉。


    “若是張玉心裏沒有鬼,若是周仁真的是因病死亡,張玉完全應該給自家相公找一塊風水寶地,何苦要埋葬到那一處荒山野嶺去?”


    “哎,事就是這樣了,紅玉,你說要保護周仁的屍體,怎麽個保護法?為什麽要問我葬在了哪裏?咱們也不能去偷吧。那家夥目標也太大了。”


    “我沒有讓你去偷。”朱紅玉盈盈一笑,從杜嶽蕭剛才給自己的一遝銀票中抽出來幾張扔給了杜嶽蕭,“把這座山給我包下來。”


    “什麽?”


    杜嶽蕭險些站起來,包山?得虧是朱紅玉能想出來。這個方法行是行,但是代價未免太大了點。為了張玉值得嗎?


    好像對於朱紅玉來說,是值得的……


    “你確定?小蓮蓬山可以一處十裏不見人煙的地方,你若是真的確定這樣做,我明天就給你買。”


    朱紅玉笑著點了點頭,道:“好,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打理。”


    是的,這邊的事情全部給杜嶽蕭處理之後,她即將踏上前往涼州的旅程。這一次去涼州,不再是求人,有了杜嶽蕭調查的結果在此,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哎……


    朱紅玉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因為屋內悶熱起來,她打開了屋中的窗。這屋子後麵是整齊的一排樹木,裏麵有幾顆樹已經全是黃葉。


    八月十五,一個團聚的節日,她應該和家人一起過的,結果現在卻待在了這個地方。


    不過還好,有了收獲。


    “杜老板,我想著買一些過節用的東西,趕緊趕迴家去。”


    杜嶽蕭見朱紅玉傷春悲秋的,站在窗口吹著涼風,打開衣櫃找出自己那一件孔雀翎披風來,披在朱紅玉身上。


    “你不跟我過嗎?我也就是一個人呢。”


    朱紅玉點了點頭,杜嶽蕭這麽大的一個老板,能夠屈尊到他們家裏過節,這簡直就有點微服私訪的意思了。


    其實他家裏的人這麽多,自己家的人加起來還真不一定比他家裏多。杜嶽蕭這樣做,一定也是為了她吧。


    “那好吧,不過說好了我可是個窮人,來到你這裏就是劫富濟貧的。去我家先買東西。”


    杜嶽蕭低頭一笑,複而抬起手來揉了揉朱紅玉的頭發。這妮子現在矮他一半,不知道是因為中原女子嬌俏的緣故,還是因為西域的人口都人高馬大。


    也許是因為美麗的女人見的太多了,也許是杜嶽蕭第一次見女大夫,對朱紅玉的感情很是奇怪。


    有欽佩、有愛慕、有仰望、有打趣。


    而杜嶽蕭所不知道的是,朱紅玉就像是一根小小的刺,這根刺在他第一次見到朱紅玉賣雞蛋的時候就已經紮入,但那個時候這根刺太小了。


    隨著他和朱紅玉的相識、相知,也包括著朱紅玉成長,進而在朱紅玉的生命中出現過許多男人後,他心裏的這根刺會越來越大,紮著他會越來越疼。


    但是又能怎麽辦呢?


    拔出這根刺他覺得疼,不拔還是疼。隻能一天一天將就著,知道生命迎來最後結束的一刻時,才能最終合上雙眼。


    朱紅玉這頑童一樣的語言在杜嶽蕭的心中也是一個不可忤逆的聖旨。


    下午,杜嶽蕭叫上朱家的常平川,滿滿當當的采購了整整一車過節用的食物和燈籠,在叫上昨日和常平川一同居住在杜府的二狗。還沒到中午飯的時間,一行人便大搖大擺的朝著桃花村絕塵而去。


    這天,桃花村依舊是天朗氣清。


    朱紅玉穿著杜嶽蕭家的衣裳,由杜嶽蕭那豔俗到不可一世的馬車送迴了家。守候在三官廟門前的人早已不算多,這種輝煌的景象怕是第一次見。


    朱紅玉踩著小凳子由下人扶著下了馬車,身後緊緊跟著的就是杜嶽蕭,也是一身華麗的絲綢長袍。


    在場的人看著兩個人行為很是親近,早已出乎了古代閨閣女子和男人應該親近的距離,鋪天蓋地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不過這些話朱紅玉都沒有聽進耳朵裏,她歡歡喜喜的和杜嶽蕭進了門,常平川、二狗將東西卸下來。


    家中人見來了貴客,歡欣鼓舞的趕緊收拾著,為首的是芋頭,她熟練的吩咐一眾人各司其職。


    不多時候,東西被抬空了。朱紅玉訂購的馬車、杜嶽蕭的馬車、還有以前的破車統統被二狗拐入了車棚裏麵。


    朱紅玉因為醉酒的緣故,並不知道杜嶽蕭往車裏麵裝了些什麽。隻由得杜嶽蕭是個男主人一樣吩咐下人去做活兒。


    “把燈籠掛了,大紅燈籠掛在外麵,內堂掛絲綢的。”


    “螃蟹好不容易搶購的!現在趕緊去廚房收拾一下,喂點水別死了!”


    “把月餅擺好了、分好了……”


    諸如此類的話語朱紅玉真是不屑於聽,杜嶽蕭今天也變得婆婆媽媽了,這不是他的性格。


    過了一會兒,朱琥珀從樓上下來了。


    朱紅玉看見琥珀下樓,帶著笑意抬起自己的手來,朱琥珀也沒有駁了朱紅玉的麵子,直接牽住了她的手。


    “姐,昨個去哪裏了?我看常平川和二狗都沒有迴來,等了你一晚上。是不是張玉的事情有變故?”


    朱紅玉笑著點了點頭,道:“那當然有變故了,要不然我怎麽能把這貨帶迴家來吃飯?”


    說著,朱紅玉用蒲扇的扇柄指了指杜嶽蕭,琥珀一下子笑了出來。


    “我還記得他在三官廟吃了十幾萬飯的場景,你們昨天在一起?”


    朱紅玉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麽羞愧的。


    琥珀仿佛知道了什麽,惹得她一陣臉紅。


    “姐姐,那麽去涼州的事情怎麽安排?”


    “不是今天晚上走就是明天走。車馬我已經備好了,銀兩我今天也得來了。咱們一路上不缺銀子,主要求得一個速度快。”


    朱琥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仿佛對朱紅玉前往涼州的事情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朱紅玉見琥珀也不問什麽,疑惑的問:“怎麽,還信不過我?”


    “不是說信不過……”琥珀看著杜嶽蕭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隻是咱們帶一些土特產去給呂明辭,他又不缺這個。你說把我放在他身邊,他又不需要。雖然你們關係好,的確看著麵子成了,但是人家怕查張玉也不會盡心。”


    “我已經找到了讓呂明辭必須幫我的理由,所以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就是去混飯的。”


    說完,朱紅玉脫了鞋,將雙腳放在了凳子上,自己將自己抱成一團。


    琥珀看向朱紅玉,這才看見她身上那一身孔雀翎毛的披風,真是羨慕的緊。


    “姐姐,這件衣服是買的?”


    朱紅玉笑了,伸手解開了自己披風的係帶,拽下來遞給琥珀。


    “這是杜嶽蕭的,今天八月十五,也不知道怎的早上突然間涼了,我看他這身披風價值不菲,就打劫了。”


    “姐姐,你可真是跟土匪打過交道的女人。”


    琥珀雖然嘴上很嫌棄朱紅玉,但是手上卻一點也不嫌棄這身衣服。她直接將披風披在了身上,也不嫌身上熱。


    穿好之後,琥珀走在朱紅玉麵前,給她轉了個圈。


    “姐姐,你看我這身好看嗎?”


    朱紅玉笑著點了點頭,道:“好看,好好收拾收拾,咱們一定要讓你得到呂明辭的歡心!”


    琥珀聽到這話,一下子沒了底氣。


    她歎著氣坐了下來,思索著剛才姐姐說的話,越來越沒有底氣了。


    “姐姐,你真的確定嗎?我怎麽覺得這件事兒這麽懸呢?”


    朱紅玉看著妹妹憂慮的樣子,便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可能琥珀真的不擔心她和潤夜的事情,但是琥珀對呂明辭是真心的,勢在必得。


    “就算是我坑你,我也不能坑我自己啊。咱們姐妹倆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好我也好,你要是不好,我就更不好。”


    琥珀承認姐姐這句話在理,但是她還是不放心。


    “姐你大發慈悲告訴我,到底想要怎麽讓呂明辭心甘情願的去幫咱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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