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要人?做苦力?下礦?”


    朱紅玉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她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見到一個男孩,十五六歲的樣子。


    “你是怎麽被賣的?”


    “俺爹娘都是給大戶人家賣身的,後來那家人敗落了,就把我們一起賣了。”


    朱紅玉仔細看了看這人的麵色,很是健康,看來一直以來做奴隸,並沒有讓他身體受到損害。


    “你叫什麽?”


    “二狗。”


    “多大?”


    “今年十六。”


    “十六?”朱紅玉歎了口氣,比她這副身軀大了一歲多,“行,跟我走。留在我家伺候。”


    朱紅玉一下子很確定二狗的忠誠度,因為從小就是奴隸,從來沒有自由。沒有見過陽光便安心留在黑暗之中,這樣的家丁用著安心。


    她在屋內轉了一圈,忽然間看到一個渾身傷疤的男人,朱紅玉走近一看,這個男人的臉上氣度不凡,反倒沒有傷疤。


    “怎麽,看上我了?”


    朱紅玉的嘴角微微上挑,輕輕的撫摸著男人的麵頰。


    “軍人?”


    這人不理朱紅玉,將頭側向一邊。


    “我在問你話!”


    “是又怎樣?”


    朱紅玉聽他說了兩句話,和杜嶽蕭一樣的北方官話,看來是燕國的軍士。


    “被俘虜賣到這裏的?”


    “既然知道何必多問。”


    朱紅玉轉身,剛想離開,可轉念一想,留著這個人也不錯,其實尋奴隸並非是單純的壓榨,還有恩情。


    軍人一向仗義,她隻需要略施恩惠,就可以將他們牢牢掌握在手中。


    “你叫什麽名字?”


    “常平川。”


    “好名字啊。”


    “在燕國,我們家世代習武,忠君報國。我隻恨沒有身死於戰場之上,如今被俘後苟活於世。”


    “我今天帶你走,等到安全的地方,就放了你。”


    常平川訝異得看著朱紅玉,忙問道:“為什麽?這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我看你器宇軒昂,絕非是凡人之品,故而選擇做件好事。猛虎困於囚籠之中,很累吧?”


    朱紅玉說著,走出門去,牙婆正在向來往行人叫賣,不過還真沒有人理她。


    “喲,大小姐,您看完貨了?”


    “牙婆,我要四個人,常平川、二狗、芋頭、靈芝。”


    “常、常平川?姑娘我不是說……”


    “我要定他了,怎麽,這個生意還不做了?”


    “做、當然做,隻是……”


    牙婆話到嘴邊,咽了下去,常平川一直是她的心腹大患,這個奴隸一個月有二十多天要逃跑,為了看住他,真的折了本。


    “好,姑娘開個價吧。”


    趙清玉見朱紅玉和牙婆談生意,湊上前去。


    “朱大小姐,買好了?”


    朱紅玉瞅了瞅趙清玉身邊的女人,姿色不凡,隻是蓬頭垢麵之下,並不是很出眾。果然趙清玉的眼光獨到。


    “買好了,兩個男人兩個女人,我想著應該夠用了。”


    “你那個院子,四個人嫌少,不多買?”


    朱紅玉搖搖頭,她可不想蓄奴,萬一吃窮了怎麽辦,雖然她剛剛和杜嶽蕭口頭約定了三成股份,可是……保不準出什麽幺蛾子。


    “牙婆,我算了一下,兩個男人兩個女人,二十兩銀子吧。”


    “啥!”牙婆無可置信的看著朱紅玉,“姑娘,您這個價格殺的太狠了,二十兩銀子頂多買三個……”


    朱紅玉笑了,說:“那好啊,三個就三個吧,把常平川放下。如何啊?”


    牙婆暈了,她真的頭一次見這麽能砍價的女人,她是看準了常平川是個刺頭,所以故意將價格壓低。


    三個人賣二十兩,講講價倒是可以,她要了四個人,等於買三送一啊。開業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沒有人買常平川,一直放著更是賠錢。


    “想好了嗎?牙婆,我是帶三個走,還是四個走?”


    “姑娘,您能照顧我的生意,那就是我的福分,今日大集不方便,明日我將人送到您的府上去。”


    朱紅玉拿出二十兩銀票,遞給牙婆。


    “不必了,我明天過來接人。”


    趙清玉一直站在旁邊聽二人討價還價,朱紅玉寥寥數語,竟然讓牙婆這個老江湖無言以對,這招實在是太狠了。


    離開了買賣人口的牙鋪,趙清玉沒有什麽想買的。


    “朱大小姐真厲害,我以為這世間隻有牙婆宰人,沒想到你還能宰了牙婆。”


    “趙公子說笑了。”


    “對了,我下午還有事,姑娘是一同迴去,還是另有打算?”


    “趙公子先迴吧,我再看看。”


    二人在牙鋪門口分開,趙公子乘著馬車迴村,而朱紅玉眺望著一整條街道,心中感慨萬千。


    “琥珀,咱們去買輛馬車,若是路上遇見好東西,都采買一些。”


    “好的姐姐!”


    二人躋身在市集之中,走了約有一裏地,突然間朱雀大街變得寬闊起來,原來這是一處十字路口,而這個十字路口一般是騾馬販賣的地方。


    朱紅玉從沒有挑過馬,不過從前上學的時候,老師曾經說過,各類動物的牙齒可以判別年齡,一般後槽牙磨損的程度越厲害,年齡就越大。


    二人走著走著,便看見一位“超級馬商”,在十字路口栓了幾十匹馬,一旁還有一家套車鋪。專門生產各類馬車。


    “就這家,咱們看看去。”


    朱紅玉領著妹妹走進店鋪,隻見各色馬駒,應有盡有。


    一般來說純種的、稀有的馬匹幾百兩、上千兩。但朱紅玉隻想買個代步工具,太好的馬留在家中,與她現在的社會地位不符合,徒增煩惱。


    “老板,這馬都怎麽賣?”


    “二位小姐吉祥。”朱紅玉剛問出口,迎麵走過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很是客氣。


    “都什麽價格?”


    “我們這裏的馬有十幾兩一匹的,有上百兩的,也有價值千兩的千裏馬。小姐喜歡什麽樣的?”


    “拉貨的小馬駒,不用太好。”


    “那不如買隻騾子吧?”老板想了想,很是客氣的建議道。


    “騾子?”


    朱紅玉想起來了,馬和驢雜交出來的品種叫做騾子,價格比馬便宜了很多,而且兼具馬和驢的優點。


    如今並沒有太多閑錢,還是還不如買個騾子,幹活方便,拉出去也不丟人。


    “行,那就騾子吧。”


    老板把二人帶到騾子區,騾子比馬要矮一些,但是身體強壯,幾頭騾子很是幹淨。


    “姑娘,那我給你挑一匹吧?”


    “好。”


    老板順手拉出來一匹騾子,拽到朱紅玉麵前。


    “這匹怎麽樣?”


    朱紅玉抬起頭,看著騾子毛茸茸的麵頰、乖巧的耳朵很是喜歡。


    不過……朱紅玉捏開了騾子的嘴,朝著後槽牙看了一眼。


    “老板,做生意講求實誠,這匹騾子老的都要入土了,你也賣給我?”


    老板的臉上登時之間一陣紅、一陣白,趕忙把騾子拉走了。


    “姑娘,剛才是我眼瞎了,你再看看這匹?”


    朱紅玉看了看這匹騾子,比剛才那匹精神很多,再捏開嘴巴,後槽牙的紋路清晰可見。這匹騾子的年齡肯定不大。


    “多少錢?”


    “六兩銀子。”


    “謔,什麽世道啊,怎麽騾子都這麽貴啊?”


    老板看著朱紅玉,笑了。


    “姑娘,你也是個行家,我怎麽能坑你呢,現在鬧災荒呢,不比於往日。這樣吧,我算你便宜一些,五兩六錢,可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朱紅玉從荷包裏麵掏出來幾兩碎銀子,遞給了老板。老板一看笑逐顏開。


    “姑娘,這騾子怎麽走?要是近處可以給您送貨。”


    “牽去旁邊的套車鋪給我套個車,一二兩的車就行,我們買完東西以後過來。”


    “行嘞,姑娘慢走!”


    賣馬匹的地方馬糞多,這味道是真的不好聞,付完款後,朱紅玉趕緊拉著妹妹走出馬市。


    集市上可以逛的地方還有很多,朱紅玉本想著放妹妹出去自己賺,可是想到剛才的牙行,她也真的害怕妹妹被拐走。


    “琥珀,你有什麽想買的嗎?我的事差不多了。”


    琥珀牽著朱紅玉的手,朝著北邊一路走去,直到一處布鋪停了下來。


    “姐姐,咱們現在換洗的衣服少,換不過來,不如再做一套便宜的。”


    “換洗的衣服當然要做,不過也不用便宜的。”


    琥珀選的這家布店是雲夢鎮中最大的布店,一進門,隻見左右兩側放著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放著布匹。櫃台又寬又長,專門為裁布而設計。店裏暫時還沒有什麽生意,可能是因為大早晨的,古代人喜歡下午去裁布的緣故。


    走進門去,做生意的老板打量了一番朱紅玉和朱琥珀,見二人所穿的布料中檔,想也是小康人家。


    “二位姑娘過來裁布?”


    “我們看看。”朱紅玉走到櫃台前,打量著一匹匹價格迥異的布料。


    便宜的,幾十文錢一丈。貴的,上千兩一匹。不過這上千兩一匹的被特殊保護起來,隻留下“蘇繡絲綢一匹一千五百兩”的字條。


    “老板,這個季節適合穿什麽布料?”


    “一般來說,綾羅最好,麻布次之。隻是綾羅不耐洗,還是麻布最好。”


    朱紅玉走到麻布櫃台,見裏麵的麻布價格也就是六百多文一匹,一匹三十三米。算下來一米不過幾十文。


    “有沒有棉布?”


    “棉布?”老板皺起眉,“棉布容易皺,不好打理,都是窮苦人穿得,小姐可以換好一些的布料。”


    “因為麻布不吸汗,穿著不舒服,還是棉布舒服。”


    “姐姐,咱們還是買麻布吧,麻布樣子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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