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清了清嗓子道:“自古以來,官員的任命權皆出於上,但身為帝王獨處深宮,欲知外朝事通常都是看奏折、聽外朝官員匯報和內廷宦官稟告才能得知,這在朕的眼裏弊遠遠大於利,再如何聖明的君王也難免會有被蒙蔽的時候,報喜不報憂乃是常態,官員是賢明還是奸邪光憑奏報很難分辨,官員舉薦更是難免任人唯親,賢達之臣薦官或許還能為國舉賢,但若是心術不正之輩舉薦的官員,君王如何分辨是忠還是奸?故而朕將這內閣中樞官員任命之權九成分給天下官員乃至百姓,此方為選舉製之本意!”


    “朕之所以說九成,是因為如果朕覺得那一位大臣是忠臣、良臣、賢臣、能臣的時候,朕會對其直接任命,當然朕的意思並非是說沒有得到朕親自任命的官員就不是忠臣、能臣,而是朕不願意涉足乃至幹預選舉,否則如今內閣八位輔臣在朕的眼裏都是忠臣,難不成朕要全部任命,留下一個名額競選,如此一來豈非失去選舉的意義?”


    群臣肅然,天子話裏的意思明顯就是在為其直接任命史可法為內閣首輔開脫,不過史可法能得到天子這八個字的評價,說實話,這官當得也真算是值了,原本還有不少對史可法心生怨懟,想要使泮子的官員也收起了心思,以天子對史可法的看重,他們如果還想找其麻煩,最後的結果隻能是自取其辱罷了。


    “何為選舉?在朕看來六個字就可以概括,這六字是‘公平、公正、公開’,何謂公平公正公開?參加本次競選的二十九位大臣屆時就會坐下朕身後的這些坐席之上,接受投票,今天在場的所有官員麵前都有二十九張編了序號的牌子,選舉開始後,會有宮女拿著投票箱經過諸位麵前,你們隻需要將自己選擇的代表那位官員的號牌投入到紅色箱子,棄掉的二十八張牌子投入藍色箱子中便算是完成了投票,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棄權,那麽隻需要將所有牌子投入藍色箱子便可……”


    “等諸位完成投票,會由宦官進行監票和唱票,直到結束以後,排在第一位到第八位的就是本屆選舉產生的內閣輔臣,第一位為次輔,其餘不分排序皆是一樣,諸卿可曾明白?”


    “臣等明白!”群臣立即躬身應是,選舉的規則他們大多都已了然於胸,現在天子親口說一遍,無非顯得更加正式一點罷了。


    朱慈炯笑道:“古往今來,國以人興,政以才治,官員的任命乃是社稷能否興盛的關鍵,疏忽怠政者,屍位素餐者,治一縣則一縣衰敗,治一州則一州百姓受苦,身在中樞治一國則億萬子民受其所累,故而你們手中擁有的每一張選牌,關係的都是社稷民生,諸卿還需慎重對待,最好能摒棄師生、親屬、至交、摯友等等因數,以萬民福祉為準則為前提,投出你們應該投出的神聖一票才是。”


    “臣等謹記陛下教誨!”


    “別的話朕也不多說了,現在開始競選。”朱慈炯揚了揚手裏的帛紙道:“朕念到名字的愛卿上台坐在相對應的位置上。”


    朱慈炯直到此刻都沒有自己身為九五至尊卻化身成為主持人,是不是有損威嚴的覺悟……


    天子話音一落,在場大臣頓時打起精神,外間傳言,這次選舉人員的名單早已擬定好,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麽一迴事,如今朱慈炯手裏的這份名單知道全部內容的隻有朱慈炯一人而已,因為人選是他昨天晚上才最終確定的……


    百姓們多半以為此屆選舉的內閣成員肯定都是京官,實際上也不是那麽一迴事,這次能有三百多各地的大臣趕迴來,其原因隻有一個,現在坐在這裏的大臣不僅擁有選舉權同樣也擁有被選舉權!


    否則哪位大臣有那麽大的閑情逸致千裏迢迢的趕迴來,隻是為了投上一票,為他人做嫁衣裳……


    樓內三百多位趕迴來的大臣,無一不是在外位高權重之輩,至少也認定憑自己的政績和資曆絕對擁有入閣主政的機會,收到消息卻沒有迴來的要麽是覺得自己不夠資格,即便迴來也是白跑一趟,要麽就是入閣主天下政,未必有在外放掌一域大權來的自在而主動放棄,當然其中確實還有一些收到消息,但路途太過遙遠根本趕不迴來的高官在內……


    “財政部、稅務部高弘圖。”朱慈炯念出第一個名字。


    高弘圖不管這次能不能繼續內閣留任,但憑借其資曆以及這幾年的政績,整個聖武朝能與之相比的屈指可數,又是當值閣臣,被定為候選人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朱慈炯將高弘圖放在第一位,倒不是因為高弘圖原本是內閣次輔,而是對於高弘圖這幾年在戶部任上,確實盡心盡力管好了大明的錢袋子,如今能這樣廉潔自律的官員委實不多見,即便高弘圖此番落選閣輔,朱慈炯也打算讓其繼續管幾年庫房,不過,這老家夥最讓朱慈炯頭疼的地方還是哭窮的本事……


    高弘圖內心歎息一聲,躊躇滿誌的走上台,對朱慈炯躬身施禮後坐在左起第一的位置上。


    “左都禦史薑曰廣、吏部尚書陳邦彥、法院檢察院院正陳子壯、禮部左侍郎侯峒曾、吏部右侍郎王永吉、右都禦史餘煌……”


    果然不出任何人的意料之外,內閣八位閣臣盡在候選名單之列,七位被念到名字的大臣相繼起身,與高弘圖一樣,走上正台躬身施禮後,按照名字先後落座,他們的坐次自然就是他們將要被選的排號。


    “工部尚書陳子龍,禮部尚書錢謙益……”


    朱慈炯又念出兩個名字,陳子龍以工部尚書參選閣輔不算什麽,但陳子龍坐上工部尚書的位置一直都為官場眾臣所詬病,原因很簡單,這家夥資曆實在太淺,崇禎十年的進士,崇禎十七年方才任職兵部給事中,不過一從六品的小官,然而今上繼位以後,陳子龍的官位攀升的極其恐怖,直接從給事中的位置上成為吏部驗封司郎中,郎中位置上沒呆半年便被擢升為工部右侍郎,最後在聖武二年被提拔為工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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