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夢昔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欽伏宸說這話究竟是何意。欽伏宸說完這些,忽然手中一片藍色靈光從掌心飛出,將玄夢昔籠罩了起來,不多久玄夢昔身上瘀紫斑駁的傷痕盡數消退。


    這是護元珠中的治愈之光,也是將他們二人牽絆在一起的緣分。恍惚間,她仿若迴到了三百年前的紫微太子東宮之中。她深深地依偎在欽伏宸的溫暖的懷抱之中,任由外頭眾神將整座宮殿團團圍住,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和無措。


    臨行前,二人換上了同一匹雲帛裁成的素白的衣袍。如同平凡的夫妻一般,她細心地幫欽伏宸束了發,而欽伏宸則第一次精心地替她描了眉。


    “害怕麽?”欽伏宸低頭問著她。


    玄夢昔搖了搖頭道:“不怕,有你在什麽都不怕。”


    欽伏宸蹲下身將耳朵貼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聽了片刻,忽然笑笑:“小家夥可與你說的不同。”


    玄夢昔有些詫異,這孩子才多大啊,哪裏就能在腹中說話。這多半是欽伏宸想要借著孩子的口同她說什麽。於是她也不說破,假裝不知地問道:“哦,小家夥說什麽?”


    “他問我要了一樣東西,他說有這東西在,他才不怕。”欽伏宸站起來望著玄夢昔說。


    “他問你要東西?”玄夢昔有些不解,“他能問你要什麽東西?”


    “小家夥說想要這個。”欽伏宸說著,翻手間那藍盈盈的護元神珠便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望著那護元珠,玄夢昔眼中忽然有些濕潤起來,她頓時明白了欽伏宸是想要將護元珠給她防身。


    玄夢昔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故意對腹中的孩兒說道:“小家夥你真是貪心,這可是爹爹身上最寶貴的東西了!你把它要來了,讓爹爹日後如何是好?”


    欽伏宸將那護元珠放在玄夢昔的手心說道:“你與孩兒平安,便是我的平安。”


    玄夢昔撞入他的懷中將他抱緊,抽泣道:“我們一家三口都要齊齊整整,都要平平安安。”


    欽伏宸將她摟在懷中,低頭在她發間深深一吻,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什麽意外,隻要你和孩子平安,我便了無牽掛……”


    他的話還未說完,玄夢昔柔軟的唇便襲了上來,將他未盡的話全然堵了迴去。她眼中的淚落在唇邊,讓這個吻裏頭帶著些酸楚和鹹澀的味道。


    “如果有意外,我願用我的一切來換取你和孩兒的平安。”她對欽伏宸說道。


    “小昔……我的昔兒……”


    欽伏宸摟著她的雙臂緊了緊,似乎害怕她就此從生命中消失一般。二人深深地吻著,仿佛這一吻便是那地老天荒……


    飄遠的思緒隨著眼前護元珠漸漸收攏的光芒也慢慢從遠處被收迴,想來當日若非有護元珠護體,她怕是早就命喪在了八十一鞭損魔鞭之下。當時護元珠在她體內,而她出事之後被墨魁救迴了魔界,緊接著在黑曜洞中重聚魔靈三百年後方才複蘇。


    醒來之後當初欽伏宸給她的護元珠已從體內消失,她一直以為護元珠乃是散落在了魔界之中,或是被墨魁中途截獲。然此刻見到欽伏宸動用護元珠的靈力,玄夢昔頓時開始迷茫了起來,這護元珠是如何又迴到了欽伏宸手中的?


    不動聲色地幫玄夢昔療完傷之後,欽伏宸麵上的神色又變得嚴肅起來,漠然地望著玄夢昔說道:“聽說你從前在雁鳴府從不說話,他們都當你是啞巴。本尊希望在這寒月宮內你也能如之前在雁鳴府中一般,尤其是這寒香殿內的一切,本尊不希望有半個字飄到外麵!”


    欽伏宸說完,竟不是轉身迴雲鶯兒的寢殿內,而是直接步下台階準備離開寒香殿。玄夢昔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道:“奴婢愚鈍,不知帝尊此話究竟是何意?”


    聽到玄夢昔的問話,欽伏宸頭也不迴,隻是停頓了下腳步淡淡地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應該知道怎麽做怎麽說。”


    玄夢昔頓時懵住了,望著欽伏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她的心中亂作一團。她不明白,她真的越來越看不明白。


    欽伏宸走後,玄夢昔在雲鶯兒的寢殿外呆呆地立了許久,心中越來越驚詫,疑惑也是越發地加深。因為之前靜謐的寢殿之內,此時竟然不斷地傳出粗重的唿吸與喘息,接著雲鶯兒放肆的歡叫之聲讓整個寒香殿的人都聞之不免耳根赤紅。可欽伏宸明明方才已經走了,如今那裏頭隻有雲鶯兒一人……難道還會有什麽其他的人也在裏頭麽?


    玄夢昔最終忍不住硬著頭皮偷偷走了進去,入到寢殿之中,隻見芙蓉色的雲帳輕垂,欽伏宸之前的錦袍散落在榻邊,雲帳之內隱約有悸動的翻滾的人影,雲鶯兒的嬌喘之聲一浪接著一浪從裏頭傳出。


    見此情狀,玄夢昔不禁麵上被燒得通紅,剛想偷偷的退出殿外去,忽然腳下竟是踢到了一隻滾落在地的酒杯,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這麽大的動靜,本以為會驚動雲帳中的雲鶯兒,卻沒想到那雲鶯兒竟是沒有半點反應,依舊極是投入和享受地歡叫著。


    “帝尊,你說究竟是鶯兒好還是表姐好?”


    “嗬,鶯兒就知道帝尊嚐到鶯兒的好處定然要厭棄不解風情表姐的……”


    “啊,帝尊你好壞……”


    此刻玄夢昔才慢慢驚異地發現,雲鶯兒竟然獨自一人在自言自語。


    轉身鼓起勇氣衝上去掀起那雲帳,帳中一幕讓玄夢昔驚呆了。雲鶯兒身上穿的整整齊齊的,卻渾身悸動地揪著一團雲被在床榻之上不斷地來迴翻滾,額上全是汗水,麵上泛著滾燙的潮紅,口中還不斷地呻.吟著,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


    這……雲鶯兒是在做夢?還是欽伏宸對她做了什麽?


    玄夢昔迴想起欽伏宸在殿外同她所說的話,他說這寒香殿中所發生的一切,一個字都不能傳到外頭去。他可是指的現在雲鶯兒的這番表現麽?他既是將雲鶯兒留在寒月宮中封了妃,為何又不碰雲鶯兒?


    玄夢昔正尷尬地怵在雲鶯兒的榻邊發愣,忽然眼前一片紅影襲來,一片濃重的脂粉香氣鑽入她的鼻子,似乎是有衣物陡然蓋到了她的麵上。伸手扒開麵上的衣服,她這才看到雲鶯兒竟然迷迷糊糊地脫起了衣服將自己扒了個精光。如今玄夢昔手上握著的竟是雲鶯兒胡亂扔上來的貼身小兜!


    看著眼前雲鶯兒香豔玲瓏的身姿,玄夢昔腦子裏頓時一下子炸開了,隻覺得頭疼的不行。立馬將雲鶯兒的貼身衣物扔了出去,接著慌忙將那雲被拉開把裸著身子的雲鶯兒嚴實地裹好。


    雲鶯兒就那般哼哼唧唧地躁動了一夜。次晨醒來,她麵似桃花嬌媚異常,看起來心情是極好。竟然裸著身子披了欽伏宸落在榻邊寬大的錦袍直接從寢殿之中出了來,難得柔聲地對候在殿外的玄夢昔說道:“憐惜,帝尊昨夜是何時走的?我居然都不曉得呢!嗬嗬!”


    玄夢昔望著滿麵春色的雲鶯兒,遲疑了一陣緩緩說道:“啟稟雲妃娘娘,帝尊是今日早晨走的。”


    雲鶯兒嬌俏一笑,滿足地說道:“哦,原來早晨才走。”接著又對玄夢昔說著:“快幫我更衣梳妝,我等下要去月華殿給羲後娘娘賠罪去。”


    雲鶯兒口中說是賠罪,其實她分明是去示威。


    昨夜帝尊夜宿寒香殿,並恩寵了雲妃整夜的消息,早已隨著昨夜寒香殿內飄出的歡靡之聲傳遍了整個寒月宮,如今怕是紫薇宮那邊的眾人也都無人不知曉了。


    帝尊不過恩寵一個新冊封的帝妃而已,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玄夢昔心中對此並不理解,為何雲鶯兒竟是這般的得意,而且比她前些日子封妃之時還要得意。


    後來聽寒香殿內其他嚼舌根的小仙婢們說起,玄夢昔這才曉得,原來欽伏宸自從這寒月宮建成以來,還從未在此夜宿過。即便去帝後羲玥的月華殿裏頭,他也從不曾留宿,晚上肯定會擺駕迴紫微宮去。如今他居然破天荒地在新冊封的雲妃的寒香殿裏頭留宿了,而且還那般放肆地恩寵了雲鶯兒一整夜,足可見這消息有多勁爆。


    此刻雲鶯兒在羲玥的月華殿內名為請罪,實則是來看羲玥的笑話。羲玥強裝鎮定地望著座下假惺惺的雲鶯兒,心中直翻著血。


    雲鶯兒道是昨日不該由著性子衝撞了羲後娘娘,說昨夜帝尊狠狠地教訓了她一夜,她終於知道錯了,故而特地來向羲後請安和認錯。還說她終是明白了帝妃和帝後是有區別的,帝尊教訓起她來可是絲毫不留情,用力得很……


    其實不用雲鶯兒親自跑到羲玥麵前去說什麽,羲玥早已是在聽聞欽伏宸夜宿寒香殿的消息之後傷心了足足有半宿了。她沒想到昨兒白日他才將那去紫微宮中告狀的雲鶯兒訓斥了一頓,還讓雲鶯兒搞清楚妃跟後的區別,從此不得僭越。當時羲玥還覺得有些欣慰,心想無論如何她在欽伏宸的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想不到他夜裏竟然就跑到寒香殿去……


    如今再麵對雲鶯兒的挑釁,羲玥是氣得全身發抖,卻端著帝後的架子不好當場發作。因這雲鶯兒乃是打著請安和賠罪的名頭來的,雖明知她乃是在羞辱,羲玥也一時拿她沒有辦法。


    雲鶯兒走後,羲玥默默地垂淚:“人人都說他為我建這寒月宮乃是帝寵濃盛,卻不知這寒月宮卻是一彎孤立在紫微宮外的淒寒之月。獨自在這寒月宮中的我隻知高處不勝寒,從無感受過他的半點溫情。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等著他,我以為他終有一日會忘了過去將心留在我這裏的。可如今一個雲鶯兒便直接將我這夢碾得粉碎……”


    青雀瞧著羲玥的這樣子也心疼地在一旁抹著眼淚,上前握緊羲玥的手說道:“娘娘,雲鶯兒那賤人豈能和您相比。無論如何,你還有冕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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