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玥之叩首一乎,竟讓在場的仙神無不動容。再加之大家在聽聞玄夢昔竟是昔日血洗神界的魔尊玄魘之女以後,不禁群情激奮,都跟著羲玥齊刷刷地在廣場之上跪下,向帝尊欽天啟請願,要求嚴懲玄夢昔。


    玄夢昔捧著被羲玥一掌摑得有些紅腫的左臉,自知多說無用,而且她早已知曉會有這麽一日。可是心中卻遺憾方才偶得母親的蹤跡,還來不及弄清事情的真相的全貌,而今就要麵對眾神的圍攻。雖無一刀一劍,但眾口鑠金,恐怕今日自己是再也難以逃過此劫。


    她要嚐父親的債,這是她血脈使然,是她自己生來命裏便有的結。隻是要自己的孩兒如今陪自己赴死,終究是心有不甘。可而今此般情狀,莫非還有什麽生路可尋嗎?


    目光蒼茫地望向西麵的天空,那是天曲神山的方向。心中奢望著能再見他一麵,卻又不想與他再曆經一次當初在凡世的那般生死離別。或許這般默默地分別,悄悄地消失,正是最好的結局,反倒不會讓真正在乎的人那麽的痛苦吧。


    在場的眾仙神,除了赤炎帝君羲陽、靈嘯帝君雪飄飄以及飛靈上神之外,其餘的人都跪倒在地。就連胥鳳帝後也一並跪在了帝尊欽天啟的腳邊一並請命。


    欽天啟望著下方齊刷刷跪倒在地的一大片,捏著那白龍玉玉闕的手又再次緊了緊,目光淩厲地掃向四方,最終落在了玄夢昔的身上。


    “玄夢昔,如今你可是人人得而誅之。本尊想知道,你還有何話可說?”欽天啟淡淡地開口問道,口氣是威嚴卻又淡漠。


    玄夢昔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渾身不禁一顫,因為在她與欽天啟目光相接之際,一個聲音在腦中響了起來:“趕緊否認,把一切推給紫麒麟。一切都是紫麒麟熙黠的陰謀,說自己隻是個被熙黠利用的妖體魔魂的小妖,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這是欽天啟的聲音,他竟然暗中在對玄夢昔傳音!


    玄夢昔愣在一旁,她不明白為何欽天啟要這麽做。難道是因為母親,難道真的如自己所料,母親其實便是那紫雲禁宮之主,是帝尊欽天啟之妹?


    “愣著做什麽?你真的想死麽?”欽天啟的聲音再次在她腦中響起。


    玄夢昔來不及細想與深究,畢竟她已沒有選擇,如今欽天啟似乎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她不能這般死了,她如今不是一個人啊!果斷地抓緊這一根救命的繩索,玄夢昔收起了自己的從容與冷靜,故作慌亂地在廣場之上也朝欽天啟叩起頭來。


    “帝尊開恩啊,小女隻是一個受人利用的小血妖,這魔魂和記憶碎片從何處而來小女真是一點也不清楚啊!小女從來都未害過人,與伏宸太子相遇之後更是一心修仙想要成神。還望帝尊明鑒啊!”


    欽天啟麵無表情地故意當眾問道:“你是受何人利用?”


    “啟稟帝尊,當年是魔君熙黠,也就是當今的魔尊將我送到天曲神山的。”玄夢昔照著欽天啟的意思說著。


    “熙黠?”欽天啟轉頭意味深長地望著飛靈上神。


    飛靈上神麵上一怔,皺眉道:“是熙黠故意將你送入天曲神山之中?”


    “上神莫非真不知她與熙黠之間有所關聯麽?”欽天啟不待玄夢昔接話,忽然插話反問起了飛靈上神。雖然看似不經意,卻似乎話中有話。


    欽天啟這話讓飛靈上神啞然,他當初在天虛殿中拾得那紫鈴鐺,便知玄夢昔與他的劣徒紫麒麟相識,他如今又怎好否認。見帝尊欽天啟這般問,飛靈上神隻好如實說道:“她,確實與我那劣徒紫麒麟有所關聯。”


    飛靈上神此言一出,眾神又開始紛紛地竊竊私語起來。這在場之人,知曉熙黠的人多,但聽聞過紫麒麟的人卻沒有。飛靈上神所言,意思很明顯是承認了熙黠就是他的劣徒紫麒麟,而玄夢昔既是與紫麒麟有所關聯,便印證了她其實是被熙黠利用之說。


    “上神莫不是為了掩蓋自己劣徒所為,便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一個小血妖的身上吧?”一旁的羲陽忽地有些氣憤地說著,似乎開始質疑飛靈上神方才水鏡之中的所展示的一切。他本就不願相信玄夢昔乃是魔尊玄魘之女,如今見事情有所轉機,他的心再次向玄夢昔傾斜。他打從心底總是願意去相信她的。


    羲玥有些不滿羲陽此時依舊在言語之間對玄夢昔滿是維護,起身跑到羲陽的身邊阻止道:“哥哥,你怎能如此質疑上神!”


    “本尊倒是覺得赤炎帝君說得有些道理。”欽天啟望著羲陽說著,接著轉而望向飛靈上神:“上神對此如何解釋?”


    “本神想來隻是就事論事,依據客觀憑據說話。但是,本神的確是忽視了玄夢昔與熙黠之間的關聯。熙黠如今雖已是魔尊,但是畢竟曾經與本神有過師徒情緣,故而此事本神若再參與便是難免惹人非議。”飛靈上神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繼續說道,“飛靈在此向帝尊請求退出對玄夢昔會審見證。”


    玄夢昔曉得紫麒麟熙黠乃是飛靈上神的軟肋,飛靈上神又向來剛直,她說了她乃是紫麒麟熙黠派來的,飛靈上神也無從辯駁和查證。甚至飛靈上神心中是願意相信玄夢昔的話的。熙黠若真能費盡心思將玄夢昔送到神界中來,證明他還惦念著曾經的過往,那麽他也應該是記得自己曾經有過這麽一個師傅吧。


    這個事情連玄夢昔都能瞧明白,估計帝尊欽天啟早就算計到了。牽扯到紫麒麟熙黠,飛靈上神必然會退出避嫌,他所提供的佐證便會受到質疑。這樣一鬧,玄夢昔的事情又迴到了起點之上。


    欽天啟隻是揮了揮手,飛靈上神會意地退到一邊不再多言。眾人皆是對此變數覺得驚詫,胥鳳帝後也站起身來,麵上全是不滿的神情。但是她身為神族帝後,也是識得大體的,此時不比之前在紫陽殿中,如今這麽多雙眼睛瞧著,她也不好當眾再去拆自己夫君的台。故而此時她心中即便再是不滿,也隻能隱忍憤恨地咬牙在旁靜觀事態發展。


    隻見欽天啟穩穩地上前踏了一步,望著玄夢昔說道:“身為一個異族的吸血小妖,蓄意接近並勾引神族太子,禍亂神族血脈。玄夢昔,你可知罪!”


    “小女知罪,但小女也是受人脅迫,並非有意為之。而且小女確實仰慕伏宸太子,自從與殿下在一起之後,小女一心修仙,隻為能成神與殿下相配,並不求其他。求帝尊饒命啊!”玄夢昔故作驚恐地繼續向欽天啟求饒。


    “你一心修仙,想要成神?”


    欽天啟手中繼續把玩著那白龍玉闕,饒有興致地說著。似乎這是個習慣性的動作一樣。就連他身邊的胥鳳都未曾發現,那白龍玉闕的另外一半已經迴歸,而今已經在欽天啟的手中合為一體。


    “是,小女自知是一介小妖,不足以與伏宸太子殿下相配,故而並不奢望什麽名分,一直隻想努力修仙,希望能有朝一日能感動上蒼,位列仙班並飛升成神。小女與太子殿下相遇乃是人為,但相愛卻是天意。小女日日期盼上天垂憐小女的一片真心,讓小女能夠散去被人強注入體內的魔息,脫去妖籍清清白白地與太子殿下在一起。即便隻是在殿下身邊為奴為婢,小女也是心甘情願……”


    周遭的一眾仙神之前已是被那紫麒麟熙黠之事分散了注意,而今又被帝尊欽天啟引導到她的小妖身份上來,加之玄夢昔的話半真半假說出來也極是懇切和感人,故而竟是有不少的仙神開始對玄夢昔心生憐憫,有些同情起她來。


    一直在旁邊冷眼相看一言不發的靈嘯女君雪飄飄見此情狀,忽然冷笑著說道:“看這情形,玄夢昔竟這般惹人憐惜,帝尊可是打算遂了她的願,渡她萬年修為助她修仙成神呢?”


    欽天啟側目忘了雪飄飄一眼:“那靈嘯女君認為應該如何處置?今日乃是三脈神族合議,你靈嘯一脈大可提出你們自己的意見。隻是女君一直冷漠不語,一開口就這般出言譏諷,是不是有些欠缺教養了?你已故的父君沒有教過你尊卑之分麽?”


    雪飄飄卻並未計較欽天啟所言,她方才的確也是在譏諷他。按照尊卑,欽天啟為帝尊,按照位分,欽天啟是她長輩,方才她確實是無禮了些。


    “嗬嗬,如今神界有帝尊做主,又何時輪到我們這些小輩說話。這玄夢昔這般讓人見憐,我都有些於心不忍了。隻是今日飛靈上神不主持合議,但基本的規矩還是該有的吧。”雪飄飄轉動著手中的白玉扳指,緩緩走到玄夢昔的跟前說道繼續說道,“你不想要褪盡魔息成神麽?神族天訓所言,外族若要入我神籍,需散去靈息,重修仙骨,經天祭雷劫方可成神。”


    雪飄飄冷笑:“玄夢昔如今是小妖之體不錯,不過我倒是想看看她這一身的魔息如何散去?若能散了她身上的魔息,無論她曾經是何身份,我靈嘯一脈也都無話可說了。”


    雪飄飄話剛落音,隻聞一旁的羲陽神色凝重地說道:“洪荒寶物損魔鞭,專損魔性不傷妖魂。”


    眾神皆轉頭看向羲陽,隻見羲陽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來望著玄夢昔:“不過褪盡魔魂,需曆經九九八十一鞭!”


    羲陽的眼中滿是不忍,卻最終咬牙說道:“夢昔,你可願意一試?”


    羲陽此言一出,欽天啟眼中竟然閃過一絲慌亂,而一臉不忿的胥鳳忽然唇角微揚,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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