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邪魔大軍跨越黑水河畔,占據了黑水東岸都廣之野的神族大部分土地。如今邪魔大軍正駐紮在黑水東岸進行修整,等待著魔尊的進一步指令。


    魔君熙黠的大帳之內,玄夢昔正閉目昏睡。


    誤以為欽伏宸被困與乾坤鼎危羽幻陣之內的她,如今有些生無可戀的感覺。


    兩萬年前,她經骨盡毀隻餘得這無處安放的元神與遊魂,即便如此,當時她卻有著強大的求生的意念。她反複地對自己說,她不想死,她想要活著。因為她知道欽伏宸在等著她盼著她。


    而今,曆經了而兩萬餘年元神複蘇,她終是迎來了新生,但是她已不是她。雖然厭惡這樣的生活,也厭惡這樣的自己,但是她卻依舊這般苟且地活著,是因為她心中還是保留著一顆希望的種子。


    她堅信,隻要活著便還有機會再見到欽伏宸。即便如今的她已經麵目全非,即便她已是無顏再麵對他,但是能遠遠的瞧上他一眼也是好的啊!


    可在目睹了危羽幻陣中的一切之後,玄夢昔絕望了。心中那顆希望的種子就在乾坤鼎上方懸浮的光球被鮮血浸染間,也一並被無盡的鮮血所淹沒,慢慢地開始腐爛不再有任何生機。


    入到乾坤鼎幻陣之內,被炙毒纏身本就是死路一條,她拚命闖陣也不過是想要為他娶爭取最後的一線生機。是的,以命換命,是她早已打定的主意。但幻陣之中的眾神都已毒發,天龍一眾帝子喪失了心智甚至在手足相殘,那最後的一線生機究竟還剩下幾成希望?


    嗬,似乎已是愈加虛無縹緲了。


    若他都不在了,她為何還要這般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她活著的意義又何在?不如早些也隨他一並羽化仙逝了,或許還能有希望在天柱迴轉的那一瞬間遠遠地望見一眼思念的母親。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輕,似乎懸浮出了身體之外。在上方望著那閉目臥在榻上的軀體,她有些悲傷卻又非常的釋然。幽冰,我將這身體還給你,好好做你自己,好好的待熙黠……


    白色的天階直入雲端,兩個立地通天的巨大金色天柱出現在麵前。據說通過那緩緩轉動的輪柱之時,能看到曾經逝去並與自己有著密切關聯之人。


    嗬,終於走到了這裏,能見到母親麽?能見到伏宸麽?又或者應該停下腳步等一等,等一等欽伏宸,與他一道走入那沒有輪迴的天柱之間?


    想再往前走,卻如何也邁不開步子,身後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往迴牽引,瞬間那兩個巨大的天柱在麵前消失不見。她感覺自己被吸入一個巨大的黑洞之中,無邊無際無依無靠,就那般如同一片羽毛憑空漂浮著,不知道自己的歸處在何方。


    忽然,身體恢複了重量陡然急速下墜,失重的感覺讓她腦中一懵。周圍似乎明亮了起來,耳邊能模糊地聽到有人在唿喚著她。


    緩緩張開眼睛,一張滿是淚痕的臉落進了眸子裏,雪蘭悲喜交加地喊道:“昔昔,你醒了!你怎麽能這樣啊!可知我有多擔心!不許你再拋下我了!”


    雪蘭說著,撲上去將玄夢昔緊緊擁住。


    木然地任憑雪蘭將自己抱緊,感受是這般的真切與清晰。原來竟是在天柱前走了一圈,卻沒有死成。可這般活著做什麽?他都不在了,生的意義在何處?


    玄夢昔想著,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雪蘭瞧見了,伸手一邊幫她抹著眼淚,一邊壓低聲音道:“昔昔,不要哭了。我打聽到了伏宸爹爹不在神族的先鋒兵團之內,放心!”


    欽伏宸沒有在先鋒兵團之內?雪蘭的話讓玄夢昔如死灰般的心中猛然一動,這麽說他並未陷入乾坤鼎的危羽幻陣之中?這麽說他還活著!


    玄夢昔眼中開始有了生色,望向朝自己微微點頭的雪蘭,二人眼神交匯間互相心領神會,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隻要欽伏宸無恙,她們二人也都無所牽掛了。


    大帳的門簾被掀起,軍醫送了湯藥進來。雪蘭接過藥碗對玄夢昔說道:“昔昔,先把藥喝了吧。”接著又握著玄夢昔的手補充道:“把身子養好了,才能好好活著。活著就有希望啊!”


    然而湯藥所散發出的濃重的苦腥之氣還未入口,便讓玄夢昔想起了危羽幻陣中血肉模糊令人作嘔的情形,胸中翻江倒海的惡心之感又再次頻頻湧動。盡力平息和壓製了一陣,終還是忍不住暈乎乎地扶在榻邊狂嘔起來,似乎恨不得將那腹中的五髒六腑全部嘔出來才是。


    一直隱在帳門邊默不作聲的熙黠見狀大步入了進來,一腳便踹在了軍醫的身上,怒道:“你是如何辦事的,怎麽君後醒後還是這般難受!如此無能,本君要你何用?!”


    那軍醫被熙黠一腳踹到了地上,伏身跪在熙黠的腿邊叩著頭驚恐道:“君上息怒,君上饒命啊!君後乃是害喜之症,小的也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啊!”


    “本君不管你有沒有辦法,若你的藥緩解不了君後的症狀,本君就將你碎了去喂前線的戰獸去!”


    顯然軍醫的解釋在熙黠聽來並無半點用處,他隻要結果。反正他見不得玄夢昔這般難受。熙黠說著,將雪蘭手上那碗讓玄夢昔聞著便不停作嘔的湯藥潑在了軍醫臉上,接著將藥碗摔落在地喝道:“還不趕緊去給君後重新配藥!”


    “是,是,小的馬上去!”軍醫戰戰兢兢地應著,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大帳。


    玄夢昔方才在榻上隻覺暈天倒地,加之不斷的反胃嘔吐,隻曉得熙黠無端端地將那送藥的軍醫打罵了一陣,卻根本沒有聽到頭先軍醫說了些什麽。


    雪蘭在一旁扶住玄夢昔,不解地問向熙黠:“君上,害喜之症是什麽病?為何連軍醫也束手無策?”


    雪蘭的這句“害喜之症”猶如一擊驚雷炸開了玄夢昔的耳朵,她強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滿麵驚恐地從榻上驚跳了起來:“什麽害喜之症?!”


    由於起來的太急,頭竟是一陣眩暈,身體有些晃晃悠悠的不穩。


    熙黠快步上前將她扶住,攔腰把她抱迴了榻上躺好,右手覆在她的麵頰之上,深紫色的雙眸中盡是疼惜與溫柔之色:“怎會這般的粗心,自己不曉得麽?”


    見玄夢昔滿是驚訝困頓的表情,熙黠繼續說道:“記住以後萬不可如此了毛毛躁躁,也不可耍性子和置氣,更不能為了別的什麽人而不疼惜自己了。要知道你如今已不是一個人了,無論行何事都得多加小心才是。”熙黠說著,手已是輕撫上了她的長發。


    玄夢昔瞪大了雙目,隻是驚恐地望著熙黠,都不曉得側頭去躲避熙黠輕撫在她麵上的手了。


    而一旁的雪蘭則依舊是滿麵不解地插話問道:“什麽如今不是一個人?”


    雪蘭說著左右望了望,接著自以為是地說道:“君上,你盡管放心,我保證會一直陪在昔昔的身邊寸步不離,絕對不會再讓她一個人了。”


    熙黠聽罷雪蘭的話,深覺她心性上到底還是個未開竅的孩子。微微蹙眉無奈地輕笑道:“雪蘭丫頭,你以後是得寸步不離地陪著夢昔才是。”接著麵上忽然嚴肅起來,很是認真地繼續對雪蘭說道:“如果夢昔和孩兒再出了什麽差池,我可是要唯你是問!”


    “孩……孩……孩兒?”雪蘭頓時大驚失色,那樣子比玄夢昔還要吃驚,結結巴巴地繼續追問道:“哪……哪裏來的……什麽孩兒?”


    熙黠拉起玄夢昔的手,一手輕輕放在她的腹部,帶著些驕傲的神色對雪蘭說道:“什麽哪裏來的孩兒,自是本君與夢昔的孩兒!”


    “昔昔和君上的孩兒?”雪蘭驚訝得頓時合不攏嘴了,她方才被玄夢昔修正了記憶不久,也記起了如今這身體乃是幽冰的,玄夢昔隻是元神宿在這具身體之內而已。然這身體之內竟然憑空多出來了一個孩兒,這算怎麽迴事?那這孩兒究竟算是幽冰的,還是算是玄夢昔的?


    這關係是不是也太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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