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那天虛殿後園中如夢似幻的冬日幻境,在布置幻境的雪兒醉得不醒人事後不久,便失去了效力自動破開了去,後園又恢複了平素鬱鬱蔥蔥的景致。


    玄夢昔在迷糊的幻夢之中哭的梨花帶雨,露出難得一見的楚楚可憐模樣。那夢明明是這般真切,卻如同這虛無縹緲的幻境一般,不知會在何時消散。


    她已是曉得留不住,心中卻如何都放不下那份執念。在心底不斷地重複著那句:伏宸,別走……


    在這場幻夢之中欽伏宸最後究竟是留下還是走了,玄夢昔終不得而知。當那無邊的黑暗襲來,她再也無法知曉那後來發生的一切。她希望自己這個夢是圓滿的,不要如同現實那般的殘酷。


    昨日明明是在梨花樹下醉倒,次晨玄夢昔卻發現自己竟是在軟塌之上醒來。她也記不清自己是如何糊裏糊塗地入到房中來了。床塌旁的矮幾上擱著溫熱的解酒湯,想必應是雪兒醒後來過了。


    玄夢昔翻了個身,伸手觸到枕邊竟是濕了一大片,那淚漬還清晰可辨。想來昨夜她果真是醉的很是離譜了。好在雪兒也醉了,並不曾見到她失態的模樣。這粗心的丫頭能在自己酒醒後第一時間想著她,並送來了解酒湯,也是難得的貼心了。


    玄夢昔將那潤濕的枕頭拿起來抖了抖,想著待會拿出去曬曬,卻忽然察覺到枕邊除了那殘留的淚漬,似乎還隱隱存著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是……


    木檀的香氣!玄夢昔愣住了,接著有些不可置信地將那枕頭反複嗅了嗅。這一絲不易察覺的淡淡香味,陡然牽動了玄夢昔的心。


    難道那不是夢?他真的來了?


    玄夢昔的心止不住地狂亂起來。


    望著榻邊矮幾上的那碗溫熱的解酒湯,玄夢昔遲疑地慢慢伸手將它端起嚐了一口,忽然鼻子有些酸。


    玄夢昔最不愛吃那些苦藥,從前在靈蝶穀中無論欽伏宸如何相勸道是良藥苦口,她總是不肯乖乖吃下。後來他習慣在給她的湯藥裏加入甘草一並熬製,如今這碗解酒湯中便透著甘草的味道。


    而雪兒不會用甘草。即便是需要掩蓋食材和湯藥的苦味,雪兒也會選擇她自己親釀的桂花蜜。這一口解酒湯飲下,玄夢昔心中已經能夠確定這碗解酒湯究竟是出自誰的手。


    原來一切真的不是夢,而是她的感受都是真真切切地發生過。欽伏宸真的來過了。


    玄夢昔低頭望著手中盛著解酒湯的瓷碗,心中歎道:既是來了,為何又要不辭而別?莫非他醒後覺得欽靈希為他編織的那個長夢隻是個單純的夢罷了,並不能代表什麽,更無法影響和改變他什麽?


    他在心底還是放不下那段對她與熙黠的誤會,於是仍舊不願意去麵對她?


    那他昨日為何來?他的所做所為又是為何?難道隻是來對他們曾經的過往做一個正式的告別嗎?


    或許吧。然事已至此,她已是為此事拚盡了全力,他要如何作想,已不是她再能控製的了。


    玄夢昔的心隱隱地抽痛了一下,雙手緊緊捧著那盛著解酒湯的瓷碗,神色變得黯然起來。


    虛掩的門扉被推開,雪兒手中端著一個方形的托盤入了進來。見玄夢昔神情落寞地坐在榻邊,於是說道:“公主原來醒了。我方才煮了解酒湯,知道公主怕苦特地多放了些蜜,公主……”


    雪兒將托盤中的解酒湯端到玄夢昔的麵前,這才發現原來她的手中已經捧著一碗解酒湯了。雪兒停下來,接著不解地問道:“公主,這解酒湯是……?”


    玄夢昔黯然地說道:“哦,我昨日知道必定會醉酒,所以提前煮好了備在屋中的。”


    “哎呀,昨日的就別喝了,來還是喝我方才煮的新鮮呢!”雪兒說著伸手要去將玄夢昔手中的瓷碗換下,不料玄夢昔卻先雪兒一步將碗中的湯藥飲下,接著說道:“不礙事,你昨日也醉了,把那解酒湯自己喝了吧。”


    雪兒瞧了瞧手上的湯碗,為難道:“我已經喝過了呀,而且我同你說呀公主,我醉酒之後複原特別快,隻要睡醒之後便生龍活虎了。其實都不用……”


    “小姑娘呀,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不在意,越是這般就越要好生保養身體知道不?”玄夢昔忽然故作老成地教導起雪兒丫頭來。


    “額,解酒湯除了醒酒還有養生的功效?”雪兒忍不住嘀咕著,她今早酒醒後覺得饑腸轆轆,於是偷偷地吃了不少的點心。後來想著給玄夢昔煮些解酒湯,由於下了她自己喜歡的桂花蜜在裏頭,自己也順帶著喝了不少。如今手中這碗玄夢昔再讓她喝下,她確實有些為難。


    “你不是加了桂花蜜在裏頭麽?解酒湯能解宿醉之乏,排除體內毒素。而桂花蜜則是養顏啊,這你自己不也常說麽?二者合二為一,正是養生的好搭配呀,你怎能浪費?”玄夢昔繼續鼓動著雪兒。


    “這麽好的東西當然要留給公主啊!”雪兒跳著將碗捧到玄夢昔的麵前說道。


    玄夢昔搖著頭坦言道:“昨日吃撐著了,方才又喝了一碗解酒湯,我實在是無福消受了。”


    雪兒訕訕地笑笑,將那解酒湯放在桌上借口道:“嗬嗬,太燙,迴頭我再喝吧!”說著望向玄夢昔的妝台之上,轉而岔開話題道:“對了,公主今日反正無事,也給雪兒描個花鈿吧!”


    雪兒說著,跑到妝台前將那胭脂盒子與妝筆拿起轉身滿麵期待地望著玄夢昔。


    這下輪到玄夢昔覺得為難了,昨日雪兒酒後就提到讓玄夢昔幫她描花鈿之事,當時玄夢昔隻當她是酒後的玩鬧之話,也就是說說而已,並不會當真。沒想到雪兒居然還惦記著這事呢!


    見雪兒很是期待的樣子,玄夢昔勉為其難地接過雪兒遞上來的胭脂和妝筆,心想不就是在眉心描個小花唄,有什麽難的。花鳥蟲魚都能畫,這額上的小花還畫不好了?她還就不信了!


    清了清嗓子,玄夢昔同雪兒說道:“嗯,你坐好!”


    雪兒見玄夢昔的注意力已經成功從那碗解酒湯上轉移,並且爽快地同意了幫她描繪花鈿,很是雀躍。興奮地坐好,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公主,快點給我描,要和你的一樣哦!”


    玄夢昔聽雪兒如此一說,正色道:“每個人的臉型不一樣,適合的花鈿也是不一樣,這可是有講究的啊!所以花鈿不能每個人畫一樣的呢,一定要適合自己的臉型才行啊!”


    雪兒被玄夢昔滿口胡謅的說辭忽悠得直點頭,佩服地說道:“公主說的有道理啊!反正把雪兒畫的漂亮點就好啦!”


    “這是自然!”玄夢昔繼續忽悠著雪兒。接著將那濕了的妝筆沾了胭脂,在雪兒的額上貌似認真地描繪了起來。


    玄夢昔本以為這是件再簡單不過之事,然而當那柔軟的筆尖觸到雪兒的額上之時,玄夢昔才知道這事情原來並不簡單。


    那濕了的胭脂和著水在雪兒的額上化開,不受控製地沿著皮膚的紋理四處散開了去,完全不成形狀。為了補救這第一敗筆,玄夢昔於是往旁邊畫下了第二筆,結果那緋紅的胭脂水完全不受筆鋒的控製,再次向四周隱隱地擴散開去。


    玄夢昔在雪兒的額上左一筆右一筆,結果越描越亂,她望著雪兒額上的那塊巨大的紅斑,頓時不敢再繼續落筆了。


    “畫好了?”雪兒滿眼期待地問道。


    “呃……”玄夢昔不知如何迴答才好。


    雪兒興奮地跑到銅鏡之前一看,頓時驚叫起來:“公主……你……!!!”


    銅鏡之中,雪兒額上鮮紅的一大片印子,如同磕傷後留下的血疤,很是驚悚!


    雪兒丫頭逗趣的模樣讓玄夢昔暫時忘了方才在揣測欽伏宸用意之時而心上籠上的陰霾。看著雪兒那樣子,玄夢昔終於是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雪兒憤怒地指著額頭上的那一大片紅疤對玄夢昔叫到:“公主!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就那麽嫉妒雪兒會比你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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