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心走過來,問章戈英說:“你這是麵壁思過的意思嗎?”


    “你怎麽迴來了,不是去照看睿馨了嗎,每次都深更半夜才迴來,今日倒是趕早。”章戈英依然坐著未動。


    “不要說我了,我在問你,你現在是在思考著什麽嗎?”冷月心在氈墊上坐下來問道。


    “沒有,我隻是在靜坐。”章戈英閉目養神說。


    冷月心於是試探地問了一句:“你是在運功調息嗎?”


    章戈英聽了,立刻睜開了眼睛,自冷月心進來,她已經收功了,隻是有些奇怪,轉過頭來,問:“你又不是習武之人,提什麽運功調息?”


    “我不是習武之人,但是你是標準的習武之人,且你今日忙得很,多個時辰立在太後禦帳外麵,又是擊退刺客,還要對我說謊,再在宴會,被章司姳氣了一下,所以我覺得你此刻,特別需要運功調息。”冷月心略略笑道。


    章戈英瞬間轉過身來,盤腿坐著,奇怪問:“你如何知道了刺客的事?”


    冷月心隻說道:“文武臣女每日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時候,你也未必都去,說是跪來跪去麻煩,太後娘娘也認不出誰,不必每日都去做樣子,心裏已經請過安了。而且你和冷貴妃娘娘又無親無故,平日亦無往來,所以你今日去太後禦帳外麵守著,豈不是很奇怪?還說是在等我,理由牽強。”


    章戈英立刻解釋說:“接受任務的時候,我問過十三殿下,但是他說最好隻有我一個知道,所以我沒辦法告訴你,我真的不是有心隱瞞,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嗎?”


    冷月心說:“既然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那你能告訴細節給我聽嗎?”


    “當然。”章戈英於是開始說:“十三殿下上午找到我,說是太子殿下突然決定去昔因山,他需隨行護衛,將軍們已經調兵過來營地,但是他不放心太後禦帳,所以給我了諭令牌,令我守在那裏,他從昔因山迴來之後,我已經將諭令牌交迴,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冷月心又說:“我想聽刺客的細節。”


    章戈英奇怪道:“你又不懂武功,居然喜歡聽打來打去的事,好吧。午膳剛過的時候,來了兩個刺客,雖然有點少,而且武功也一般般,兵器也一般般,就冒出來行刺了,我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擺平了。”


    “太後禦帳的侍衛呢?”冷月心問道。


    “我擊退刺客們的時候,侍衛們圍過來要進去帳中保護太後和冷貴妃,但是我感覺不妥,未讓他們進入,所以我擋在了帳外,不許誰進去,兩個刺客這時候就要跑,而侍衛們又要闖進禦帳,所以我隻能眼看著刺客逃跑。”


    又說:“這時候鷹犬衛趕迴來了,接管了太後禦帳的守衛,原本的那些侍衛才都退開了,而我去追那兩個刺客,但是這時候出現了一個白衣蒙麵的高手,我們過了幾招,對方掌功深厚,就是你看到的那個坑,現在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所以兩個刺客趁機逃了,我也沒再追擊這個白衣蒙麵人,這就是全部了。”


    冷月心覺得奇怪,既然行刺,為何隻派了這樣的兩個刺客,明明還有一個高手,為何隻掩護刺客逃走而未參與行刺?


    於是又問了一些關於這個白衣蒙麵人的細節,章戈英也重新又迴憶了一遍。


    營地。


    龍帳。


    或許是因為舟車勞頓,皇上在宴席用過晚膳就先退場了,眾人恭送聖駕後繼續宴會。


    福泰安康隨駕迴到龍帳,睿宣已經等在了帳中。


    皇上看見睿宣奇怪道:“十三,你不在宴席,跟朕迴來做什麽?”


    “父皇,兒臣有事啟奏。”說著,睿宣跪在了地上。


    福泰和安康於是遣退了帳內的宮人,兩個人也隻站在帳內門簾處。


    皇上讓睿宣起來迴話,但是睿宣依舊跪著。


    “父皇,兒臣有罪,今日兒臣隨太子殿下去昔因山期間,太後禦帳曾遭遇刺客,幸好有英將軍在,才化險為夷。”


    皇上聽著,臉色鐵青下來,問:“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睿宣依然跪著迴話。


    “起來。”皇上並未打算責怪睿宣。


    睿宣隻好先起身了。


    皇上問道:“查到是誰做的了嗎?”


    “沒有,兩個刺客當場逃脫。”睿宣說。


    “隻有兩個刺客?”皇上疑問道:“不提太後禦帳原本的侍衛們,隻說英將軍一個人,也能對付得了兩個刺客吧?難道這兩個刺客武功極高?”


    睿宣繼續迴報道:“除了這兩個刺客,還有一個白衣蒙麵人,據說此人武功算高,那兩個刺客倒是其次,白衣蒙麵人像是來掩護兩個刺客逃脫,之後也逃走了。鷹犬衛到達時,未參與打鬥,以保護太後祖母為主要,隻有英將軍一個人與三個刺客都交了手,但英將軍也以保護太後祖母為主,所以窮寇未追。”


    皇上仔細地聽了,問道:“這個白衣蒙麵人武功如何,英將軍可詳細描述了?”


    睿宣迴道:“據英將軍說,此人掌功獨特,且功力深厚,英將軍躲避掌風時,對方曾一掌擊在了地麵上,留下一個三寸後的印坑,太後禦帳外,此坑尚在。”


    “鷹犬衛中可有人使用掌功?”皇上問道。


    “有,”睿宣說:“但兒臣已讓屬下去辨別過,此掌功名曰‘石掌’,屬於‘重掌風’門派,但‘重掌風’一派,在武林中早已銷聲匿跡。‘重掌風’的‘重’非重的意思,而是雙重之意,因其掌功有軟、硬兩種。軟掌功又分水掌功、棉掌功等幾種,其中以水掌風最有名;而硬掌功又分石掌功、鐵掌功、銅掌功、玉掌功、木掌功等幾種,其中以石掌功為最。傳說中,水掌功可以克製石掌功,但是卻是水掌功先消失在江湖,或許是門派之爭,之後‘重掌風’一派,更改過字音,讀重量的重,從此隻推崇硬掌功一脈,又過了幾年,此門派漸漸沒落,直至完全消失。鷹犬衛中的這位使用掌功者,並非‘重掌風’門派,因為‘重掌風’之所以稱之為‘掌風’,是因為其功夫厲害之處,不在掌推,而在於出掌之後的餘威,猶如劍氣,而普通練掌功者,並無掌風一說。”


    皇上聽了這番,忽然起身,對福泰吩咐道:“剛給朕準備的百合粥,再盛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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