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貴妃為月心加菜,又繼續說:“之後的某一天,兄長來拜訪我的父親,說明了來意,因為皇上器重兄長,所以令冷氏一族,務必送幾位適齡秀女進宮,我隻是其中之一,層層擇選之後,才知道隻留了我一個。”


    冷月心又問:“是否心有不甘呢?”


    冷貴妃笑道:“若非兄長在朝為官,我怎有機會進宮,身在福中應知福,為何要心有不甘?”


    “進宮之前,家裏也沒有為姑母定過親之類的嗎?或者姑母在私塾的時候,有沒有過心儀之人呢?”問這話的時候,冷月心故意靠近了些,聲音很小。


    “沒有。”冷貴妃迴答得幹脆,說:“即使有,我也會為家族考慮,畢竟家道中落,冷氏一門,本就寒清,若是可以進宮,也可以緩解兄長的壓力,後來才知,是為了平衡後宮勢力,也就是為皇上分憂。”


    “若是有呢?”冷月心忍不住又問。


    冷貴妃想了想,說:“那也要看是否兩情相悅,因為兄長並未勉強,父親也讓我依照自己的意願,所以如果已有心儀之人,若也是兩情相悅的,我應不會進宮了。”


    又是兩情相悅,聽到這四個字,冷月心不禁心裏沉重地歎氣。


    冷貴妃見她惆悵,說道:“若是隻有一方有意,大可不必繼續糾纏,雙方生情愫,一方興歎之,緣分是兩個人的事情。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不知道姑母的迴答,可解心頭好奇了嗎?”


    冷月心拿著筷子,卻無心早膳,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若我去爭太子妃,章司姳必定狂躁,衝突在所難免。”


    冷貴妃勸道:“若你不願意,就不要勉強。但若你願意,就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兄長和我也正是因為擔心這些衝突會傷害到你。”


    “其實章司姳做太子妃理所應當,若我再爭,怕是兩相府也將不合。”冷月心說。


    冷貴妃歎道:“這些話,都跟皇上說過了,但自先皇時起,無論前朝還是後宮,均受製於章氏勢力,皇上也是急於轉變局勢,卻不想這個重任,落在了你的身上。”


    看著冷貴妃疼惜的慈愛目光,冷月心終於開口說:“貴妃姑母借青綺姑姑給我吧。”


    冷貴妃心領神會,說:“早膳後,我要去太後娘娘禦帳,不如你就在我這裏吧,由青綺伺候梳妝。”


    冷月心點了點頭,低頭的時候,也沒有眼淚掉出來,或許這才是她應走的路,像是附和了所有人的期望。


    浪子迴頭般,才終於踏上了正途,也是征途,因為這條路上,已有了一個章司姳,一個最強勁的對手。


    用過早飯。


    冷季冬走出自己的營帳,正要去龍帳,卻看見冷貴妃等在帳外,於是立刻過去跪禮請安。


    冷貴妃神色些許不安,說:“兄長不必多禮,不知兄長將往何處?”


    冷季冬起身說:“臣正要前往龍帳見駕。”


    “巧與兄長同路。”冷貴妃說著,兩人一起往龍帳去,邊留意著周邊經過的宮人。


    身邊沒人的時候,冷貴妃才低聲說了一句:“兄長,此刻月心正在本宮帳中,借了青綺正在梳妝。”


    冷季冬已看見冷貴妃身邊的青綺沒有跟隨,正在納悶。


    聽到這話,不禁奇怪道:“所謂何事?”


    冷貴妃笑道:“宮女們的梳妝手藝不及女官,借了青綺要梳妝,自然是隆重之事,將要盛裝出席的意思。”


    冷季冬還是有些沒聽明白,今日並無宴會,冷月心所為何事?


    “月心這是已下定決心,選太子妃了。”冷貴妃告訴道。


    冷季冬恍然,對於女子裝扮之含義,的確是外行了。


    隻是他卻無法輕鬆,問:“似乎有些突然。”


    “本宮也如此覺得。”冷貴妃輕聲細語道,因有宮人經過身邊,跪禮請安過來過去。


    在外人麵前,冷季冬囑咐過,要稱本宮,隻有他們自家人的時候,冷貴妃才稱我或者妹妹。


    冷季冬於是告訴說:“昨日倒是讓閱簡又去問了心意,居然真的有了決定?”


    冷貴妃像是有心事,問:“月心可是有了心上人,兄長知道此事嗎?”


    “隻是猜測。”冷季冬搖頭道。


    “是哪位呢,皇子還是臣子?”冷貴妃不禁問道。


    冷季冬說:“大約是十一殿下、十二殿下、十三殿下,或者與閱冊玩在一起的幾個傅卿之子。”


    冷貴妃聽了,不禁笑了,說:“兄長這是將常與月心見麵的幾人,都包括在內了,範圍似乎太廣了,這數下來十人有餘了。”


    冷季冬聽了,也尷尬笑道:“臣也聽聞月心在宮學堂,是孤寂派掌門人,所說的這幾位一半以上是閱冊的朋友,與月心其實關係不大,不過常來府裏。”


    “那是去找閱冊玩,不過巧合會與月心也常見了。”冷貴妃說著,又問:“十一皇子睿實、十二皇子睿騫和十三皇子睿宣,又是如何猜測的?”


    冷季冬說:“據說月心去‘實行殿’坐過幾次客,十三殿下口中總是冷姐姐地喚著,這次七殿下受傷,梁禦醫和月心負責照應,也是十三殿下從旁一直陪著。”


    “睿宣?”冷貴妃不禁點頭說:“倒是一位可以托付終身的皇子。隻是月心忽然又開始盛裝準備太子妃,卻是為何?”


    又說:“莫非對方無意?因為月心早上問了本宮一些莫名奇妙的問題。”


    “哪些問題?”冷季冬不禁心奇問道。


    冷貴妃看了看四周環境,隻說:“似乎不方便談及。”


    冷季冬應著,不再多問,隻是兀自嘀咕著:“對方無意?如此一來,月心也就無所羈絆了,才決定參選太子妃?”


    冷貴妃不禁輕歎,問:“兄長是父親也就罷了,月心連兄嫂也不傾訴知心話嗎?”


    冷季冬歎息道:“若說傾訴,閱簡還在家裏的時候,他們兄妹倒是親近。”


    “一般女兒都與母親親近,月心這是極其懂事,不願父母擔憂,才會依賴長兄,也是擔心做錯事,會被父母責罰。”冷貴妃說。


    冷季冬也讚同道:“猶如娘娘與臣也是一樣,事無大小也隻相互商議,很少再去驚動長輩。這樣說來,月心也是長大了。”


    冷貴妃點頭稱是,又說:“如果子尊有月心一半懂事,就好了。”


    兩人聊著,已來到龍帳前,帳外宮人跪禮,而後通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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