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麽大膽子居然撞冷府的馬車?”章戈英咆哮著,掀開簾子,站在馬車上,才看見對方是章相府的馬車,披金戴銀的,連馬車都裝飾得富麗堂皇。


    宮女掀開掛滿了穗子的車簾,章司姳隻露了一個臉,但是濃妝豔抹地厲害,笑道:“好狗不擋路,看我的馬車要掉頭,還慢吞吞地擋在那裏,不撞你們撞誰,隻是章戈英,你怎麽跑到冷府的馬車上去了?”


    章戈英聽著,氣不打一處來,問道:“你這分明是故意的了?”


    章司姳得意地笑道:“故意又如何,無意又如何?”


    冷月心從馬車裏拉住章戈英的袖子,說:“讓她先過去,皇上在前麵,別驚了聖駕。”


    章戈英剛想息事寧人,由前麵忽然跑過來一個高頭大馬,是章司驥,遠遠地看見自己妹妹的馬車好像停住了,所以過來看看。


    章戈英於是哼道:“怎麽,搬救兵來了,要打架我隨時奉陪!”


    章司驥坐在馬上,自嘲道:“我章司驥再不濟,也到不了跟一個女子動手的地步吧。”


    這時由遠處又來了一匹馬,是冷閱冊。


    章司驥和冷閱冊相互不服地立馬而望,似乎將要一戰。


    睿馨在馬車裏聽見了一切,於是吩咐隨侍宮女說:“去找十三殿下。”


    宮女立刻去了。


    冷月心出來馬車,對冷閱冊說:“二哥,快迴前麵去,我沒事。”


    又對章戈英說:“反正我們要在最後,照顧七殿下,讓她們先過去。”


    冷府馬車避讓,章府馬車卻故意在原地磨蹭。


    冷閱冊和章司驥更加劍拔弩張。


    此時十三皇子睿宣的重馬鐵蹄聲,由遠而近。


    看著冷府和章府的馬車,擠在了一起,似乎冷府馬車已經避讓到了旁邊,而章府馬車幾乎橫在了路麵之上。


    十三皇子睿宣問章司驥和冷閱冊,道:“是否需要請兩位相輔過來?”


    章司驥的坐騎似乎都能聽懂這句話,而開始抬蹄掉頭。


    冷閱冊也調轉馬頭,迴前麵去了。


    兩人走後,睿宣令章府馬車的馬夫迅速歸隊,馬夫知道睿宣是誰,所以不敢耽擱。


    章司姳掀開車簾,故意對睿宣說:“十三殿下,好大的官威呀!”


    睿宣並不搭理,揚鞭原路迴去了。


    章司姳於是又掀開側邊的窗簾,對章戈英說:“我倒要看看你是姓章的,還是姓冷的?”


    話還沒說完,馬夫揚鞭加了速度,還晃了她一下,就往前麵追趕隊列去了。


    章戈英迴到馬車裏,繼續前行。


    冷月心說:“前麵停車的時候,你下去吧,去跟其他人同乘馬車,不要讓戈將軍為難。”


    章戈英生氣道:“所以我為什麽要姓章,明明姓戈。你被章司姳欺負,還有空替我父親著想,誰讓他非要跟章氏為舞。”


    “因為你的母親姓章,同宗同族,沒有章相的支持,戈將軍又怎會位列五將軍之首。”冷月心笑著勸道:“你也知道我是‘孤寂師太’了,我門下暫時還不想收弟子,以免影響我威名。”


    但是章戈英就是不下冷府馬車,冷月心無奈,停車等候的時候,自己下了馬車,去了後麵睿馨的車上。


    七皇子睿馨正側躺在馬車上,見冷月心又來了,也懶得起來了,說:“冷月心,你還想不想做太子妃了?”


    “殿下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說著,冷月心要開始把脈。


    “等等…”睿馨躲開她的手,說:“承認吧,你根本就不會把脈。”


    冷月心於是拿著脈枕,坐在旁邊,說:“沒錯,還沒學會,但是梁禦醫讓我勤加練習。”


    睿馨於是擺擺手說:“迴去你的馬車上,找章戈英去練,她的脈象必定是蓬勃有力的。”


    “我擔心章戈英和我在一起,會讓戈將軍為難,所以在你的馬車上避嫌一下。”冷月心解釋道。


    “冷月心,”睿馨則哼道:“章戈英坐在你們冷府的馬車上,馬車上無論有沒有你,戈將軍都會為難的吧,那你把她趕下車,你也從我的車上下去。”


    冷月心想了想,覺得睿馨的話有幾分道理,但是說:“她…隻有她趕我的份兒。”


    睿馨隨即自嘲道:“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傷著,也趕不動你的?”


    冷月心仿佛沒聽見他的話,又從側邊窗簾看向車外跟著的宮女,看起來表情冷漠,並不願意來照顧睿馨,畢竟馨思殿是宮裏的禁忌話題,睿馨又失寵,宮人們也都想伴著有勢力的主子,就連打賞也足份。


    想到這裏,冷月心將手腕上的兩個銀鐲子摘下來,掀開車簾遞給那兩個宮女,說:“仔細照顧著,還會有賞。”


    兩個宮女一人得了一個銀鐲子,自然歡喜,立刻臉上有溫暖的表情。


    睿馨看著冷月心的舉動,調侃道:“冷月心,你確實有做太子妃的潛質,這就開始收買宮人了,難道宮人也能給你投票?”


    冷月心隻是微微地笑著,便坐在那裏安靜的狀態了。


    睿馨卻忽然從她的那抹笑意中讀出了苦澀的味道,這不禁令他心驚,或許冷月心並不想做太子妃,而是想要成為十一皇子妃,畢竟睿實暗送秋波了這些年,就算冷月心是塊冰,也融化了。


    宮外禦道上。


    皇家出行,陣勢隆重,百姓夾道圍觀,隊列冗長又走走停停,幸好昔因山距離皇宮隻有半天的路程。但是中午的時候,還是隻走了三分之二。


    以前會由宮裏帶出來禦膳,大多是方便攜帶的點心,而隊列不停,直到珍禽山再正式準備用膳。


    皇家狩獵之地是珍禽山,但宮裏常常以昔因山代之,這其中自然有其道理,而珍禽山和昔因山,原本也是一座連延山脈。


    但是今日,皇上似乎聞到了沿街的一些美食香氣,所以令睿宣停了下來。


    “父皇?”睿宣下馬上前。


    皇上問道:“如果朕想品嚐一下民間美食,是否不妥?”


    睿宣笑道:“兒臣已有準備。”話罷,令錦鷹通知隊列全部停下。


    皇上也從龍輦上下來,隻見周邊百姓跪拜,而沿路的飯館全部門窗大開,隻店裏空無一人,隻有掌櫃和夥計跪在門邊,再看店裏,整桌的菜已經備齊。


    皇上不禁龍顏大悅,道:“意外之喜,章相冷相何在?”


    此時章霸旗和冷季冬已從後麵的馬車下來,隨駕一起走進了一間飯館。


    福泰將銀筷遞上,又令試菜宮人逐一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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