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進房門,粗獷的笑聲頓傳進了耳中,半躺在純金太師椅上的關老爺捏著手裏顆顆如桂圓大小的金念珠,笑的桌上的酒水都在起著漣漪。


    “文懷兄,可曾來過我這百花樓?”關老爺半眯著眼,滿麵笑容的瞧著局促不安的範神醫。


    “範神醫心係濟世天下,怎會到這煙柳之地。”桂媽媽立即接道,她語氣中的諷意關老爺是聽不出了。


    範文懷連連拱手,“桂媽媽是在吹捧在下了,萬萬不敢當。”


    “哎……”關老爺戴滿金戒指的手攬上範文懷的肩,道:“文懷兄何必過於自謙,你的手段兄弟我可是再清楚不過的。”


    範文懷還是說一些謙虛的話。


    關老爺從來不知什麽是謙遜,對於他來說,有本事就要顯出來,藏拙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所以他就懶得去聽範文懷嘴裏的自謙之詞。


    “文懷兄,你知道為什麽你的醫術高明,也受無數人敬仰,找你看病的人卻都是窮苦人嗎?”關老爺摸著上唇修的整整齊齊的胡髭,暗含深意的說道。


    範文懷微笑道:“窮人、富人不都是病人?”


    “都是病人不假。”關老爺拿起純金酒杯,一飲而盡,“出的診金可就大不一樣了。”


    聞言,範文懷大笑,“診金相比救命來說,不值一提。”


    關老爺一噎,內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想說些文縐縐的話,卻發現自己讀的書實在太少,索性簡單一點,豎起金光閃閃的大拇指在範文懷的眼前晃了晃,“說的好,讓人自慚形穢。”


    範文懷不卑不亢的迴禮。


    “咱們間的閑聊先到這裏,既然是到了百花樓,就要多看看姑娘。”


    又有兩名女子走進了屋內,關老爺撫掌大笑道:“文懷兄,你來看,這四位便是我百花樓的招牌。”


    範文懷抬頭,視線一一移過,與冬梅姑娘歡喜的目光相觸時,不露痕跡的將視線移了開。


    冬梅姑娘的臉霎時失去了血色。


    “關老爺,百花樓也是您的產業?”範文懷不再關注四人,轉而對關老爺問道。


    “是也不是。”關老爺模棱兩可的說道。


    “怎麽說?”範文懷好奇。


    “確切的說,百花樓是雲海聖宮的產業,我頂多算是一個管事的,殺人簡單,做生意對於他們可就難了。”關老爺的語氣裏有著幾分驕傲。


    “那您……”


    關老爺答道:“我算是半個雲海聖宮的人。”


    “說著說著又跑偏了。”關老爺又接著道:“既然到了百花樓,怎能不介紹姑娘。”


    範文懷下意識的就想拒絕,關老爺已經自顧自的指著與冬梅姑娘、桂媽媽一同進樓的粉衣女子道:“人常說春蘭,我倒覺得桃比蘭美。”


    春桃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子嫵媚動人的勁,淺淺一笑,便讓人的魂都離體了。


    “夏荷。”關老爺指著隨後進來的外表很是清純的女子,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夏荷斂衽作禮,在她身邊還有一名舉止優雅的女子。


    “秋菊。”關老爺笑道:“這個不用我去多說吧?”


    “最後。”關老爺看著神色清冷的冬梅,道:“到百花樓的男人多半都是為了冬梅來的,據說她在床上從來不會出聲,很多人都想在她身上試試自己的能耐,要我說,她不像是梅,說是凍僵的木頭更貼切些。”


    說完,關老爺對範文懷挑了挑眉。


    冬梅姑娘的唇上多了一排清晰的齒印。


    關老爺又攬著範文懷的肩,關懷道:“我聽說文懷兄還未娶妻,夜裏必定寂寞難耐,你隨意選一人帶走,留在身邊伺候你起居。”


    聞言,冬梅姑娘的眼睛頓時亮了,放出了別樣的光彩。


    桂媽媽同樣心中一喜,臉上不露聲色,道:“雲海聖宮不會怪罪下來嗎?”


    如果剛才出口的話是關老爺醉酒後的腦子一熱,那桂媽媽的話便徹底激起了他心裏的火氣,手裏掌握權利的人最不願的就是被人所製,關老爺猛將酒杯砸在桌上,怒道:“那一群隻懂武力的莽夫怎懂得做生意?


    少那麽一兩個姑娘難道百花樓就要關門大吉了?”


    桂媽媽應和道:“老爺說的是,論做生意,觀海城任何一個生意人都比不上老爺的。”


    關老爺撫掌大笑,心中甚是得意,轉目看向範文懷,慫恿道:“文懷兄,選一個。”


    範文懷惱紅了臉,嗔怒道:“老爺再如此,那你我就不必再坐在一個桌上吃酒了。”


    “兄弟這是為何?”關老爺滿麵詫異,“難道我這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你竟一個也看不上眼?”


    冬梅姑娘已難站穩了,若不是春桃的手在她後背扶著,怕是已跌在地上。


    “醫者,德為先。”五個字,已經詮釋了範文懷的品德,再不用多說一個字。


    關老爺肅然起敬,羞慚道:“是我小覷先生了。”


    範文懷忽然起身離席,對關老爺拱手行禮,道:“感謝老爺盛情款待,弟還有幾張藥方需仔細研究,他日必定到老爺府上賠罪。”


    關老爺再不懶散的坐著,忙起身,怪罪道:“你我兄弟,怎還老爺老爺的叫著?”


    聞言,範文懷也不忸怩,立即躬身道:“關兄。”


    關老爺這才展露笑容,範文懷告罪一聲,匆匆離去。


    關老爺望著範文懷走遠,不禁歎道:“我這兄弟,非沽名釣譽之輩。”


    桂媽媽與春桃、夏荷、秋菊暗自冷笑,唯一沒笑的是冬梅,她已然如魂魄盡失,仿若行屍走肉。


    關老爺突然跺腳,“啊呀”一聲,急道:“我該送送我這兄弟的。”


    話音未落,就要往門外衝,桂媽媽卻伸開雙臂攔住了他,提議道:“不如讓冬梅去送送吧。”


    關老爺不解,道:“這是為何?”


    但在桂媽媽使個眼色後,他旋即明白了,範文懷拒絕,難說是因為臉皮薄,以範文懷的身份的確不像他這種庸俗之人臉皮厚實的。


    關老爺心裏打定主意,指著麵如死灰的冬梅,大笑道:“快快追上去,今夜若是迴來,老爺我定要讓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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