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的目光看向張昭,針對心中的想法,他也想聽聽張昭的意見。畢竟對段琅動手,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萬一不成功,他的江山社稷都可能不保。


    “張昭,朕的意圖你可領會?”


    “陛下,臣明白。”張昭躬身說道。


    “你認為如何?”德隆看著自己一手培養的心腹問道。


    張昭想了想,“陛下,臣以為,還是先平定西寧,再厲手整治曆都城為好。以目前京都大營的實力,加上閆發成大軍,平定西寧已經不成問題。而且,平定之後,可以重新整頓南部戰區兵馬。這樣一來,陛下將無後顧之憂,即便那段琅有反意,在天下兵馬麵前也無濟於事。”


    “朕就怕南部戰事耽擱的太久,朕有些等不及了。”


    德隆目帶憂慮,他知道自己的隱疾最近經常發作。這種病症太醫根本就束手無策,萬一哪天出現大的症狀,他最擔心的就是曆都城兵馬無人可以掌控。


    “陛下,如果不先平定南部戰局,萬一那閆發成與段琅聯手,這對我大夏江山更加危機。更何況,陛下對段琅動手,兔死狗烹的道理,閆發成肯定會心驚。”張昭勸道。


    德隆點了點頭,“朕隱忍了三年,也該讓天下兵馬重歸朕的指令了。最近,各地都府及曆都城可有什麽異常情況?”


    “迴陛下,朝堂的修生養息政令之後,各地都府大都注重恢複生產及開源貿易,到沒什麽意外之處。曆都城方麵,表麵上低調,但這兩年卻廣開財源,據內部消息,他們積累了不少存糧。而且,曆都城兵馬,一點也不像是修生養息的樣子,每日裏都是勤兵苦練。不過,他們倒是沒有擴招兵馬。”


    德隆點了點頭,“張昭,明日早朝之上,朕將會提出徹底平定西寧之事。你現在的任務,必須全力盯著曆都城。西寧已經不是大事,朕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曆都城。”


    “臣遵旨。”


    君臣二人密謀了一番,德隆決定按照張昭的提議,先滅西寧,再取曆都城。德隆不想繼續隱忍下去,自己身上的隱疾,隨著日夜操勞開始發作。德隆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必須在身體垮掉之前,徹底收迴天下兵馬的指揮大權。否則,這大夏江山必生變故。


    大夏,曆都城。三年的時間,讓曆都城和瀾都城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繁華。別看天下太平,但段琅等人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眾人分工明確,段琅與周虎等人主抓練兵,李建山負責經貿及生產,而澹台明月則成為主抓全盤的大總管。


    府衙之內,練兵迴歸的段琅洗刷一番,與澹台明月相對而坐。


    澹台明月看了段琅一眼,說道,“琅,阿朱已經告訴你了吧,朝堂已經頒布征戰令。這一次,馬如正親率大軍南下,看來要徹底解決西寧侯了。”


    段琅嗯了一聲,“馬如正一去,閆發成的好日子到頭了。德隆的目的,恐怕就是全盤接管南部戰區。我估計,西寧侯趙立這迴是無力阻擋大夏的兵馬。半年,甚至更短的時間,西寧必敗。”


    “琅,南部戰事一平定,咱們那位德隆陛下,也快向咱們動手了。”


    段琅很平淡的笑了笑,“他若視我為臣,我自當做好臣子的本分。但要視我為賊,那就做個賊王吧。”


    明月笑道,“我可不想當賊婆娘。”


    “對了,那槐老鬼和那個薩,追查的如何?”


    段琅看向明月,這三年,他一直沒有忘記這兩人。隻是,槐老鬼像是憑空消失一樣,到現在也沒有搜集到他的消息。


    “有些眉目了,阿朱和師父追查到兩個線索。第一個,是這兩年冒出一個叫聽風閣的勢力。據說,隻要肯花錢,什麽消息都能買到。另外一個,是叫瀚海齋的客棧。這個瀚海齋,跟聽風閣一樣,都是這兩年出現在各地,而且都是以出賣消息為主。我覺得,這兩個地方,必有一處是槐老鬼經營的。當年槐老鬼帶走了這麽多精銳,絕不會隱跡無聲。聽風閣與瀚海齋能有這麽大手筆,也隻有槐老鬼能做得到。甚至有可能,這兩處都是他在幕後操控的。”


    “哦?”段琅一怔,“咱們曆都城有嗎?”


    “有,我已經讓阿朱密切監視。”


    “為何不直接鏟除,拿下之後審問一番多省事?”


    “阿朱怕驚動了背後的大魚,所以一直秘密監控著。”


    段琅點了點頭,“有什麽發現沒有?”


    “有。”


    段琅一怔,澹台明月接著說道,“阿朱發現,城防大將陳占軒,與瀚海齋大掌櫃有密切的來往。”


    “陳占軒?”段琅眉頭一皺。這位墨蘭城的千總,現在已經是曆都城的城防將軍。


    “你有什麽打算?是否要拿下陳占軒審問一番?”段琅問道。


    “暫時不動,不管陳占軒有沒有問題,不必打草驚蛇。我已經讓師父韓風,帶人去其他城池襲擊這兩處力量,就算查底細,也不必從咱們曆都城下手。”


    “好,一旦有槐老鬼的消息,必須馬上通知我。”


    澹台明月點了點頭,她知道段琅一直放心不下。槐老鬼神出鬼沒,段琅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身邊這些親人。


    就在京都兵發雙封山之際,下渡府城內,韓風帶領影者襲擊了聽風閣與瀚海齋。他們分別抓了幾個活口,但令人吃驚的是,聽風閣的大掌櫃居然吞下毒藥自盡了。而瀚海齋的活口,經過審訊,竟然是朝堂監天院的府探。


    消息傳到了曆都城,澹台明月臉色不禁一變。瀚海齋既然是監天院的密衙,那說明聽風閣是槐老鬼的手筆。但最讓明月吃驚的,是陳占軒居然跟監天院勾結。看來,德隆早就安插了這麽一個臥底。


    澹台明月把消息告訴了段琅張如明及李建山三人,經過商議,他們決定暫時不動陳占軒。但是,既然分析出聽風閣是槐老鬼的手筆。幾個人決定,設下圈套,引出這個蟄伏了三年的老鬼。不把槐老鬼擊殺,段琅也放心不下身邊的親人好友。更何況,他是導致段氏滅門的罪魁禍首之一,段琅還等著用他的人頭去祭奠父母亡親。


    經過澹台明月縝密的計劃,一個誘敵圈套慢慢的展開。他們知道,槐老鬼這三年肯定也在盯著曆都城。雙方仇恨如山,隻要給他機會,這老鬼絕對不會放過。


    大夏京都,原偵辯司毀壞的府衙,重新建立起氣勢輝煌的衙門。德隆親筆所書的‘監天院’三個大字,也預示著此衙門的權威。


    張昭麵色陰沉的坐在堂內,他與當年的偵辯司做派不同,張昭更喜歡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三年的經營,瀚海齋也頗具規模。但張昭必定是半路出家,內心深處還是把自己當成朝中大員。對於情報機構來說,這本就是大忌。這一點與槐老鬼和韓風比起來,張昭簡直是個學徒級別。


    張昭在朝中風生水起,但最近,居然有人襲擊了下渡府瀚海齋,這讓張昭大為惱火。


    “查,必須給老子查出來,看看是誰有這麽大膽子。不管是誰,敢招惹我監天院,老子滅了他九族。”張昭怒火中燒下著命令。


    “總管大人,據說當日被襲擊的,還有聽風閣。”一名府探說道。


    “聽風閣?”


    張昭一愣,他倒是派人調查過這個聽風閣,知道是墨蘭府一位桑蠶豪商創建的產業。雖說聽風閣也出售消息,但大都是各地的商情,不涉及政事。所以,張昭一直沒怎麽重視這個聽風閣。但聽風閣與瀚海齋同時被襲,這到引起了張昭的興趣。


    “來人,準備車馬,本尊要親自去一趟墨蘭城。”


    張昭決定,他要親自會一會這位豪商。如果可能的話,他想招攬聽風閣,並入他監天院管轄之內。不過張昭知道,能有這麽大的手筆,背後很可能有朝中大員,甚至皇親國戚支持。所以,他要親自走一趟,視情況見機而定。


    墨蘭城一座不起眼的宅院之內,兩位老人坐在一個石桌旁,桌麵上很簡單的擺放著一把茶壺兩隻茶盞。這兩位看似很普通的老人,卻是聽風閣幕後的真正當家人。


    “二哥,下渡府被襲的事情,你覺得是誰做的?”薩多端起茶壺,給對麵曾經叱吒風雲的槐大人斟了一杯。


    “老三,下渡府分閣主,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或者,得罪了江湖中的某個勢力。”


    薩多搖了搖頭,“咱們各地的分閣主,大都是以商人麵孔示人,和氣生財是商人的本分。江湖中人都知道聽風閣隻是出售消息的地方,閣中不存放什麽銀兩,應該不會是江湖中人所為。”


    “那朝中的幾大家族,今年的份子錢給了沒有?”


    “幾位皇室家族,一份不少,畢竟明麵上咱們還要靠他們撐腰,這份銀兩,絕不會克扣。”


    槐大人眉頭微微皺起,“這件事有些蹊蹺,也不排除是偶然的事件。或者,分閣在收集情報的時候招惹了不該得罪的勢力。不過,能做的如此幹脆利索的,這大夏也沒有幾家。我懷疑,此事會不會跟曆都城有關。”


    “曆都城?”薩多微微一怔,琢磨了一下,說道,“二哥,如果是曆都城,他們何必舍近求遠在下渡府作案。另外來說,除了分閣主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你我的身份。更何況,下渡府張廣智是於禁的門生,在他的地麵上萬一失了手,張廣智絕對不會放過。據咱們的情報,於禁這些門生,隔三差五就上奏朝堂索要兵馬。他們之間的矛盾,根本就不可調和。我到覺得,不可能是曆都城所為。”


    槐大人點了點頭,“嗯,德隆派兵南下,曆都城應該把精力放在朝堂之上。老三,派出總閣刑堂人馬去下渡府查找線索。另外,放出懸賞消息,凡有知情者,賞金五十萬兩。”


    “二哥,懸賞恐怕無濟於事。”


    “不,這是要擺出一個姿態。如果真是江湖勢力所為,也要讓他們知道聽風閣不是隨意招惹的地方。另外,最近密切注意曆都城的動向。德隆派出大軍清掃西寧,下一個目標就會是曆都城。現在曆都城兵強馬壯,就算老夫奈何不了他,也要借助德隆之手,報老夫斷臂之恨。”


    槐大人忍不住摸了一下斷臂之處。這三年他做夢都想報複段琅,怎奈自己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從前,別說是麵對十八親衛的聯手,就算單獨麵對段琅,他現在都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過槐大人心中的恨意,這三年之中一刻也沒減少。


    槐大人在墨蘭府過著隱世的生活,暗地裏卻關注著曆都城的一舉一動。不管是什麽消息,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他的手中。


    曆都城,府衙不遠的一處名為悅來酒樓的地方,這家酒樓不但釀酒出名,他家的烤肉更是曆都城一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不但商客雲集,連十八親衛都是他們的常客。


    這一日,曆都城傳出驚人的大喜事,兵馬大元帥段琅,終於要與軍師明月大婚了。親衛靳如實一走進酒樓,相熟的大掌櫃立即上前道喜。別看靳如實不是將軍,但城內百姓都知道十八親衛與段琅親如兄弟,每個人都高看他們一眼。


    靳如實是出了名的好酒量,但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眾人輪流勸酒。酒後大醉的靳如實,迷迷糊糊說了一些本不該說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很快就通過聽風閣,傳送到槐大人手中。


    墨蘭城內,槐大人看著曆都城送來的密報,不禁激動的有些微顫。他可不是為段琅大婚而高興,因為槐大人覺得報複的時機總算到來。蟄伏了三年,他一直等待著一個能讓段琅痛入骨髓的機會。


    薩多看完密報,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二哥瑞木說道,“二哥,你準備動手?”


    “不錯,大婚之前段琅與十八親衛要去敬繼山祭祖。這三年他窩在曆都城不出來,二哥也不敢前去報複。既然機會來了,總不能就這麽錯過。”


    “可您現在的功力,就算配備一批精銳,恐怕也不一定能在十八親衛的保護下,擊殺了段琅。”薩多擔心的說道。


    “不,我的目標不是段琅,是留在曆都城內的澹台明月。要想把段琅連根鏟除,目前我們聽風閣已經沒這個實力,隻有借助德隆的力量才行。段琅功高震主屯兵三十多萬兵馬,德隆絕對不會隱忍下去。段琅隻不過是一介武夫,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就是這個澹台明月。隻要擊殺了此女子,不但段琅會傷心欲絕,對德隆殲滅曆都城更是掃清了一大阻礙。”


    “可是,曆都城內兵馬眾多強將如雲,堪比龍潭虎穴。”


    “隻要段琅與十八親衛不在,其他人都是螻蟻爾,不足為懼。段琅去敬繼山祭祖,來迴得一個來月,明日立即召集各分閣刑堂堂主前往曆都城聚集,聽候號令。”


    “二哥,就算要去,千萬不可大意,一定小心行事。”


    “老三,放心吧,二哥不是魯莽之人。去了之後我先觀察一番,曆都城真要是無從下手,我會立即放棄。況且密報上說澹台明月也要去城內祈福廟齋戒一月,為大婚向天祈福。祈福廟不是府衙內宅,就算是有兵衛把守,也阻擋不住咱們的突襲。”


    “好,那我馬上發送指令,調派最精銳的人馬過去。”


    薩多看著二哥瑞木堅定的眼神,默默點了點頭。他知道二哥對段氏一門仇深似海,他不但要為當年慘死在兩界山的大哥報仇,更是為了發泄心中積怨多年的憤恨。更何況,不徹底鏟除段琅的勢力,薩多也是心有不安。


    就在槐大人準備動身之際,墨蘭城聽風閣內,來了一位貴客。張昭馬不停蹄來到墨蘭城,指名道姓要會一會這位聽風閣當家人。


    身為朝堂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張昭的到來,不但讓槐大人和薩多有些吃驚,更是驚動了墨蘭府府尹蔣竹明。張昭前腳進入了聽風閣,蔣竹明後腳就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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