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殺勿論!聽到這樣的命令讓澹台明月非常痛心,也徹底撕碎了她心中的幻想。明月還想著父皇能夠明白她的苦心,幻想著讓邊關將士攔截之後,力勸她迴去。沒想到,她等來的會是這樣的一道命令。


    “蒙都將軍,多謝您能直言相告。不過,明月不打算再迴國都。那裏已經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大夏!”澹台明月麵色略帶蒼白的說道。


    “公主殿下,這~末將不敢違抗聖令。”


    蒙都為難的看著澹台明月,針對這位深受北明牧民愛戴的公主,他還真不好下手。更何況,明月在軍中也極有威望。


    明月苦澀的說道,“您可以下令讓兵卒們殺了我,我不怪你。明月從出生到現在,自問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北明之事。從十三歲起,明月就深入部落體察民情,想著怎麽能讓我北明牧民能吃飽穿暖。針對大夏和摩羅兩國的邊界,明月更是出謀劃策並親力親為。這一切,不是為了父皇和皇室,而是明月幻想著我北明黎民能有一個安穩富足的家園。隻可惜,明月錯生一個女兒之身。原本我還懷有一絲內疚,愧對父皇的養育之恩。但是現在,明月已經徹底沒了牽掛。蒙都將軍,放過其他人,把我的屍首帶迴翔鹿城吧。”


    韓風一聽,抽出腰刀沉聲說道,“明月,有為師在此,除非踏過我的屍首,否則誰也別想動你一下。”


    “師父,不要為難蒙都將軍,明月活著是北明公主,即便是死,也不能把刀戈對準自己的將士。”


    “明月~!”


    “師父,不必多說了,如果您還當明月是您心愛的徒兒,那就遵從我最後的心願吧。”澹台明月毅然決然的說道。


    韓風緊緊握著刀柄,不管澹台明月說什麽,他都不會後退半步。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明月的前麵。


    蒙都看著眼前這位曾經尊重的公主殿下,心中有些舉棋不定。不管怎麽說,明月公主當日製止了大夏與北明的戰事,讓蒙都非常感激。甚至說,蒙都大營眾多的將士們,也是因為澹台明月與大夏結盟而活了下來。蒙都不懼戰,但誰也不想看著朝夕相處的將士在戰爭中陣亡。


    蒙都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將士,發現他們的眼神中,似乎都帶著一種懇求和期待。蒙都猶豫了半天,忽然下了決心,迴頭問道。


    “兒郎們,你們看到了什麽?”


    “迴將軍,什麽都沒看到。”


    “有沒有發現公主殿下?”


    “沒有!”


    “那好,走,咱們去那邊看看。國主之令,不得違抗。但找不到人,末將也沒辦法。”


    蒙都說完,轉迴身騎上了戰馬。蒙都對著澹台明月微微一抱拳,然後一揮手,身後眾將士迅速讓出了一條道路。


    澹台明月吃驚的看著蒙都,沒想到他居然敢抗旨。澹台明月含著熱淚感激的對著眾人微微一鞠躬,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


    “蒙都將軍,他日如若我北明戰事急迫,請把這封信轉交給父皇。明月相信,到那時父皇會免你失職之責。”


    蒙都接過書信,“公主殿下,保重!”


    “將軍保重!”


    韓風刀尖衝下,抱拳說道,“他日如若將軍用得著在下,此恩必還。”


    “保護好公主,請吧!”蒙都說完帶馬走到一旁。


    澹台明月重新上了車攆,看著兩旁的眾將士,澹台明月感激的揮了揮手。她知道自此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迴到故土。澹台明月告別北明,踏入了禺山關。


    曆都城內,行走了半個月之久的七皇子一行,終於姍姍而來。如果說昱寧帝的第一道聖旨,隻是讓段琅等人發泄一頓而告終,那針對七皇子德隆的任命,卻有些觸及到他們的底線。


    任命兵馬大元帥可不是小事,即便南平大軍入侵,昱寧帝也沒敢讓太子德章坐上兵馬大元帥之位。戰爭非同兒戲,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段琅沒想到昱寧帝會把西線重任交給了德隆。


    府衙之內,七皇子德隆看著麵色冰冷的段琅三人,溫和的問道。


    “怎麽,本殿下給你們送來這麽多糧草物資及銀兩,你們連聲感謝的話都不說嗎?”


    張如明舔了舔略微幹澀的嘴唇,瞪著小眼珠問道,“我說小七,陛下給你弄了個兵馬大元帥,這是幾個意思?難不成,老子的巡天軍,以後都歸你管製?”


    聽著張如明這種帶著挑釁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之言,七皇子德隆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按道理是應該歸本殿下轄製。”


    張如明一撇嘴,“就恐怕,你調度不動。別說是你,即便是本天師,也調度不動他們。所以說,你還是迴去吧,告訴陛下這邊沒人搭理你。實在不行,你就讓陛下任命段琅為大元帥,保證這些人都擁護。”


    七皇子嗬嗬一笑,“上官大人,這些話你就不怕我參你一本嗎。”


    “嘿嘿,我無所謂,反正老子在曆都城呆的挺舒服,大不了繼續降我的官職。”張如明翹著二郎腿,話語中充滿了嘲諷之意。


    段琅抱著雙臂也不搭話,隻是平靜的看著七皇子。而李建山更是低著頭吹著茶盞,仿佛什麽都沒聽見。


    七皇子苦笑的搖了搖頭,“我說你們幾個,就不能把我當成朋友一樣對待嗎。”


    “別,咱哥幾個高攀不起。”張如明翻著白眼。


    七皇子幹脆不再搭理張如明,轉頭看向段琅說道,“段兄,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來奪兵權的吧。”


    段琅微微一笑,“當然不會。”


    “看看,還是段兄了解本殿下。”


    “因為你哪邊都奪不走。”段琅接著來了一句。


    “呃~!”七皇子被段琅堵了一下,苦笑道,“好好,不跟你們開玩笑了,說實話,我就是來這裏掛個名而已。你們要是不信,我把金匹令箭交給段琅都行。”


    “嗯,這麽說還差不多。”張如明臉色好看了不少,接著問道,“老七,陛下明知道你抓不住軍權,為何還要頒布這道任命?”


    七皇子德隆看了看三人,認真的說道,“其實,父皇這是給天下人看的。兩位皇子一南一西,在我大夏麵臨雙重打擊的情況下,這樣做對民心士氣非常重要。你們眼裏隻有兵權,父皇卻要顧及整個天下。戰事以來民心不穩,父皇這樣做,也是起到一個激勵作用。”


    “那為何不提前給我們打個招唿?就算我們哥幾個無足輕重,最起碼也要聽一聽方將軍的意見吧。”張如明問道。


    “因為父皇信任方將軍,更信任你們,所以父皇覺得不必要過多的詢問。兵權移交可不是小事,即便沒發生戰事都要商定幾個月才能定下來。更何況,戰事當前臨陣換帥,你們真覺得父皇不知道這是兵家大忌嗎。”


    段琅說道,“可是這道聖令一下,提振了天下人的民心,卻打擊了西部眾將的士氣。難道陛下就不擔心前方將士低落,擋不住西越大軍東進的步伐嗎?”


    “段兄,如果西部將士連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那戰鬥力有從何談起。難道說,父皇的任何政令,都要諮詢眾將士才能決定嗎。”


    七皇子德隆嚴肅的看著段琅,如果真是那樣,這與謀反有何不同。西部眾將需要底線,但身為大夏天子,更需要帝君的尊嚴。


    段琅笑了笑,“好吧,那就遵從陛下的聖意。”


    “這就對了,咱們是朋友,我還能奪段兄的兵權嗎。更何況,父皇也知道我沒有軍務能力,所以才會下達這樣的旨意。真要是來個懂行的,父皇也不會這樣做了。另外來說,這也算給我那三哥一點壓力,好讓他知道即便將來坐上大位,也不能一手遮天不顧眾意。”


    張如明三人互相看了看,七皇子的這番解釋還能說的過去。不管怎麽說他們對七皇子德隆還是很有好感,內心並不排斥他。


    段琅道,“老七,既然這麽說,那咱們還是哥們。你帶來的那十萬兵馬,我可得留下一半。”


    “沒問題,一切都由您段大將軍說了算。”七皇子爽朗的答應了下來。


    麵對三個人的盤問,七皇子德隆也暗暗捏了一把汗。雖說有些事昱寧帝也做了交代,告訴他該怎麽辦,但到了真格的,七皇子德隆還真擔心段琅較勁。特別是上官玄悟這個刺頭,他可是什麽事都能幹出來。


    李建山心中暗喜,現在曆都城內有糧有馬,唯獨缺的就是兵源。這些從各地都府征召過來的兵馬,雖說戰鬥力很弱,但總比新招募的百姓強得多。隻需經過他們兩個月以老帶新嚴酷訓練,李建山相信這人很快就會形成戰鬥力。


    瀾都城一側,西越大營中軍大帳之內,大元帥韓平子聽著密探送來的消息,眼神不禁一亮。昱寧帝居然派皇子來送兵送糧,這可是個大好機會。


    瀾都城的防線,對於韓平子來說,隨時可以找到突破口。他沒有這樣做,隻是不想把戰線拉的太長。韓平子知道大夏幾大營都調動起來,複地極為空虛。他隻需把方繼業這二十萬人馬慢慢消耗光,剩餘的城池基本沒什麽阻力。即便出現了一個段琅和巡天軍,韓平子也沒真正放在眼裏。到時候二三十萬大軍壓進,小小的曆都城根本擋不住他們前進的步法。


    韓平子走到沙盤之前,仔細的觀察起來。看著彎彎曲曲的路線,韓平子伸手一指。


    “就是此地,來人,馬上派出斥候帶著信鴿秘密埋伏此地。隻要發現大夏的運糧隊伍到來,馬上放出信鴿。”


    韓平子命令一下,斥候營立即派出最精銳的斥候,趁著黑夜穿過瀾都城防禦空隙,前往了指定地點。韓平子這次不光是為了糧草,更是為了那位被冊封為西部兵馬大元帥的七皇子德隆。接到斥候信鴿信息,他們就可以集中兵力突破防線,直接殺奔過去。一旦拿下了七皇子德隆,不但打擊了大夏士氣,更能成為交換城池的重要籌碼。到時候即便方繼業出兵救援,他也能乘勢奪取瀾都城。這等絕佳的機會,韓平子當然不會放過。


    曆都城,七皇子德隆駐留了兩日,帶著剩餘的五萬人馬繼續前行。說通了段琅等人,前麵還有一個方繼業,七皇子不知道方繼業會不會接受他的說辭。萬一方繼業鑽了牛角尖,七皇子德隆隻能來請段琅幫他一把了。不然,西部戰區可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七皇子德隆帶著金匹令箭和聖旨,浩浩蕩蕩奔向了瀾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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