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果斷利索地跳下馬來,陪伴在任天賜身側,笑道:“看來你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任天賜微微一囧,帶著幾分尷尬笑道:“以前偶爾會來,但是我隻喝酒,不玩樓裏的姑娘。”


    似乎怕小薇不信,任天賜整了整臉色,一本正經地迴道:“真的,我對女色不太感興趣。”


    小薇掩唇偷笑:“行了行了!我懂。”


    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


    不過任天賜應該是墨長卿的靈魂碎片,他或許是個例外。


    任天賜此行隻帶了一個親隨,不是小狼,而是李振。


    這個李振對小薇頗有好感,看到少莊主對小薇十分愛慕,他這個下屬對小薇也是格外恭敬,態度極為友善。


    不像那個小狼,處處挑刺,處處不滿,充滿了莫名的怨懟和諷刺,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家的嫡親哥哥。


    榴花樓裏金碧輝煌,裝飾豪奢,到處鋪著價值不菲的紅木地板,孔雀羽毛,南海明珠,藍田玉髓,鑲金嵌玉的壁畫和珠光寶氣的姑娘們看起來特別誘人。


    兩個龜公在前方殷勤備至地引路,一路上畢恭畢敬,對任天賜那叫一個狗腿子,那叫一個諂媚奉承。


    任天賜並未在大堂裏落座,他貴為蔚雪山莊的繼承人,也稱得上是北方武林中的第一號人物,他自然是榴花樓歡迎之至的貴賓人選。


    龜公將任天賜帶到三樓一個雅致無比的包廂裏,然後吩咐丫鬟送來新鮮瓜果點心。


    “少莊主,今晚雪怡姑娘和落繁姑娘都有空,你要哪一個?隻要你喜歡,這兩位姑娘可以一起來伺候你。”龜公站在一旁卑躬屈膝,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意。


    任天賜搖搖頭,看了看小薇的臉色,就見小薇悠哉樂哉地坐在窗口位置,她揀起一壺熱氣騰騰的香茗,拿來漂亮的青花瓷茶盞,給他也斟了一杯。


    任天賜正色道:“今晚不需要什麽姑娘來伺候。你們樓裏誰的琴彈得好?我想聽幾首琴曲。”


    龜公彎著腰,滿臉阿諛地笑道:“樓裏新來了一個姑娘,叫芳宴,名字取自群芳會宴,她彈得一手好琴,就是為人有點清高自詡,一般客人可是見不到她的。”


    這是龜公慣用的伎倆。


    欲擒故縱。


    任天賜倒是沒有中計,神色冷淡地迴道:“我花銀子聽曲,若是對方不願意來,我也不會勉強。”


    “叫個其他姑娘吧!”


    龜公心中有點失望,隻能唯唯諾諾地退下,然後龜公來到後院一棟布設精雅的屋子裏,將此事轉告給芳宴。


    這芳宴年齡十六,跟小薇一般大,長得自然是美麗傾城,氣質清傲脫俗,給人一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芳宴掩飾一般扶了扶發髻上華豔的朱釵,冷笑道:“他果真找了別的姑娘?沒有堅持來見我一麵?”


    龜公躬身恭恭敬敬地迴道:“是的。那少莊主……好像對你沒有什麽興趣,小姐,你如此惦記著他,他卻絲毫沒有將你放在心上,還不如……”


    “不如什麽?”芳宴坐在梳妝台前,神色顯得冰冷至極。


    “不如投靠那個龍門幫的少主,吳長恭。他一直對你癡迷愛戀,隻要你肯點頭,吳長恭定會花費重金將你贖出去!”


    這番話,也算是肺腑之言,利益當先。


    但是不知為何,芳宴苦笑一聲,搖搖頭迴道:“不,阿丁,你不懂的。”


    “任天賜對我來說,不止是一個普通的恩客,也不止是有能力將我贖出去的那個人。”


    芳宴美眸中暗藏著一絲傾慕和相思之色,隻可惜,她不敢輕易地流露出來,內心充斥著不安與莫名的惶恐。


    龜公似懂非懂,笑道:“那小姐,你今晚打算怎麽做?”


    任天賜並非貪色重欲之人,他也並非每天晚上都會來這棟榴花樓中宴客,機會委實難得,一旦芳宴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此時,小薇和任天賜就坐在雅致的包廂裏,龜公另外請了一個彈琴的姑娘來,她就坐在一麵輕紗背後,跪坐在地,素手輕撫,一首輕靈優雅的春日宴從指間傾瀉而出,倒是十分符合今晚花好月圓的情景。


    小薇坐在窗口位置,一樓大廳裏正在演奏歌舞,湄城這邊的風土人情屬於北方特色,但是榴花樓給湄城帶來了各種各樣的異土風情,所以格外受到那些喜歡獵奇之人的鍾愛。


    小薇喝了一盞香茗,那彈琴的姑娘已經彈奏到第二首曲子,曲名叫做百鳥會,曲調十分熱鬧活潑,聽著就叫人愉悅。


    就在這時,跟任天賜相約的客人姍姍來遲,他穿著一襲灰藍色錦衣,身姿挺拔,容色俊美,雖然比不上任天賜這般芝蘭玉樹,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小薇!他就是我今晚邀請來的客人,他是龍門幫的少主吳長恭。”


    任天賜麻利地站起身來,給予小薇充分的尊重,主動向她介紹今晚的貴客。


    這個吳長恭長得俊秀如玉,氣度不凡,不愧是龍門幫少主,龍門幫是南方武林的翹楚,跟觀月樓的樓主樓柏璿並稱為江南二傑,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


    小薇衝著吳長恭微微拘了一禮,姿態擺得十分端正。


    吳長恭看到小薇,心中卻是頗感驚訝,笑道:“天賜,你什麽時候在身邊放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美人兒?”


    按照任天賜瀟灑如風的個性,他對女色向來就是敬謝不敏,別人都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是任天賜潔身自好,似乎不願意跟那些美人兒發生任何曖昧關係。


    任天賜瞟了一眼小薇,見她安之若素,便笑道:“她可不是普通的美人兒,她是我的心上人。”


    吳長恭這下愈發顯得驚詫不已,取笑道:“你這迴可算是鐵樹開花,石頭也能被美人兒捂熱了。”


    “哪裏哪裏,比不過長恭兄。”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吳長恭跟任天賜客氣幾句,你來我往,互打機鋒,隨後便迅速進入正題,商量起冬天舉辦的武林大會。


    小薇一個人坐在窗口位置,欣賞一樓大廳的歌舞表演,倒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不知何時,剛才那個龜公阿丁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躬身對小薇問道:“小姑娘,我家小姐有請。”


    “你家小姐?是哪位?”小薇好脾氣地問道。


    “就是芳宴小姐,榴花樓中最擅長彈琴的那個。”這龜公生怕得罪了蔚雪山莊,所以說話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


    小薇想了想,坦然自若地從位置上站起身來,跟隨在龜公身後,來到榴花樓後院。


    果然,小薇剛剛邁入後院,看到一個白紗遮麵,身形窈窕玲瓏的妙齡女子站在花木繁蕤的院樓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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