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根本來不及坐下來喘口氣,便重新戴上帽盔,穿上厚厚的披風,率領一眾將軍來到大雁關北門第三道城防的城牆之上。


    小薇亦步亦趨地跟在皇太女身後,北門的這麵城牆厚達十丈,是用巨大的黑色石頭堆砌而成,乍一看當真是氣勢雄厚,森嚴肅穆,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錯覺。


    但是等小薇登上城牆之後,這才發現北門外邊已經聚集著數以萬計的越國敵軍,他們此行帶著攻城利器,同樣巨大的投石機和火箭,正在衝著大雁關北門發動輪番攻擊。


    城牆上一眾守軍嚴陣以待,不時地用弓箭將那些攀登雲梯的敵軍射落下去,如果碰到運氣好的爬到城牆頂部的敵軍,大雁關的守軍就必須舉起長槍大刀跟他們血戰肉叉搏。


    眼看形勢對大雁關越來越不利,皇太女立即將負責城防的另外一個錢將軍叫到跟前,詢問道:“這次越國派來多少主力軍隊?”


    “大概有七八萬,越國前些時候已經攻下大雁關附近的十五座要塞,直接將軍隊駐紮在大雁關北方的二十裏處。他們的補給看起來很是充足,調兵遣將的時候也是毫無阻礙,恐怕這次越國預謀已久,甚至在城內的商旅之中安插了不少奸細……”


    皇太女秀眉緊鎖,冷聲迴道:“將北營的五萬士卒調過來,務必要守住第三道城防,務必要死守這道防線!”


    皇太女一一發令,那些將軍倒是以皇太女為軸心,相當順從和賣命。


    片刻後,北營的五萬士卒趕到,因為皇太女率領的將士是先遣部隊,大多數是以騎兵和衝鋒的盾甲兵為主,那些普通的步卒和弓箭手等兵種要比皇太女等人滯後一步。


    等皇太女發號施令結束,小薇主動湊到皇太女跟前,低聲問道:“太女姐姐,你這次統共隻帶來六萬部隊,是不是不夠用啊?”


    皇太女神色一頓,無奈地迴道:“我訓練士卒的時候,母皇扣留了南營的部隊,這些士卒必須適應北境的嚴酷天氣,否則的話,就算將二十萬部卒全部帶來,也是將他們送到戰場上送死,根本不能與越國的精銳攻城部隊抗衡。”


    小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道:“那你想不想盡快結束這場攻城守衛戰?”


    皇太女大步流星地走到城垛旁邊,扶著粗壯的巨石欄杆,看到那些越國的攻城軍隊正在有條不紊地攻破大雁關的防守,眼前的形勢岌岌可危。其實皇太女親自訓練出來的士卒通過一係列鍛煉和適應,基本上已經可以投入戰鬥。


    但是越國位於北境,向來就是水草豐足,戰馬雄偉,再加上他們利用邊關貿易大肆掠過大燕國的鐵器和相關武器裝備,這一次越國主動點燃邊境戰火,強取豪奪,也算是早有預謀準備充足。


    不打無準備的仗……這是用兵之策中的前提,除非大燕國運氣極佳,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種種優勢,否則絕對沒有十足的把握在對抗越國侵擾的戰爭中全麵取勝。


    皇太女神色凝重,連續十幾天的風雨兼程,風塵仆仆地趕路,並未損壞她的優雅氣度與清豔容色,反倒是給她增添了一抹誘人至極的蒼涼。


    小薇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到正在戰場上激烈廝殺的敵軍,鮮血鋪天蓋地染紅戰場上的旌旗與號角,一個個士卒倒在血泊中,然後一個個身披鐵甲的先鋒隊前赴後繼地衝上來,踏著別人的屍骨與血肉,高高舉起戰旗,為己方的陣營呐喊助威。


    小薇也是難得見識古代的冷兵器戰場,在血肉廝殺中完成的雄壯豪情,此時小薇經過親眼目睹之後,這才發現真實的戰場竟是如此殘酷悲情。


    難怪後世的人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此言著實不虛。


    就在小薇思緒飄遠的時候,越國敵軍的攻城利器即將攻破大雁關的第三道城防,那些敵軍紛紛豎起戰旗,一邊呐喊助威一邊發出雷聲震天吼的歡唿聲。


    皇太女恨恨地捏緊拳頭捶了捶堅實的城垛,轉身就要親自上陣。


    小薇急忙攔住她:“太女姐姐!我倒是有一個退敵的法子。”


    皇太女狐疑地看了小薇一眼,她想起臨行之前女皇的警告和並未親自出麵的鳳後。在女皇和鳳後眼中,哪怕丟失邊疆幾座城池,也要保住小皇女的性命安全。


    皇太女伸手推開小薇,正色道:“若是城破,你帶著護衛往南邊走,南邊的墨城可以作為你的落腳地,那邊的城防也是十分嚴實,距離大雁關大概有二十公裏遠,依我看。越國的敵軍肯定追不上你。”


    “你,這是在教我逃跑?”小薇自信地勾起唇角,笑道:“不不。太女姐姐。我說的退敵之策,並不是以身犯險,也不是親自披掛上陣……太女姐姐,你身為軍中主將,如此金貴之軀,豈能直接與越國那些蠻子硬拚?我們現在可以智取,相信我一次,可以麽?”


    這不是皇太女第一次見識小薇胸有成竹的本領,不知為何,在敵軍即將攻破北門城防的關鍵時刻,在一眾將士命懸一線的最後時刻,皇太女還是決定賭一把。


    “我相信你。你要怎麽做?”皇太女此時也是展露出她獨有的大氣與沉穩。


    小薇拉著皇太女的手,蹬蹬蹬衝下城牆,來到北門附近的一座宅子裏。


    趁著左右無人,小薇祭出自己的秘密武器,也就是引渡人行桑送給她的迷蹤煙霧。這種迷蹤煙霧可以在戰場上施放,瞬間就能將敵軍迷得團團轉,然後找不著北,迷失在己方編造的迷局中難以逃脫。


    “太女姐姐,我負責施放迷蹤煙霧,你負責調兵遣將,組織反殺。”


    皇太女顧不上跟小薇慢慢講解,見小薇祭出一種奇怪的武器,她心中也是頗為忐忑:“小薇!城門馬上就要被越國攻破了。勝敗在此一舉。”


    “你放心,隻要太女姐姐不倒下,我們大雁關就不會失守。”


    片刻後,小薇祭出獨屬於使者的強大技能,迷蹤煙霧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陣法,將越國敵軍困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環境中,頭頂烏雲翻滾,漫天塵土,越國士兵就像是一隻隻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亂衝,卻是始終找不到逃脫的方向。


    小薇躲在城垛背後,麵對如此惑人的迷局和亂象,小薇要考慮的可不是站出來成為大燕國的英雄,而是低調行事,先在戰場上取得勝利,順便還要將這種亂象消解,絕對不能沾染到自己身上……身為一個合格的使者。小薇深知自己不能隨便出風頭。


    果然,等皇太女發現越國的先遣部隊被一層層迷蹤煙霧包圍,她當機立斷,立即帶著五萬士卒衝進去,手起刀落,像是割麥子一樣利落地收割敵軍的性命。


    一時間,戰場上鬼哭狼嚎,昏天暗地,甚至難以辨認天空原本的顏色和腳下大地真實的分量。一切在血肉廝殺中結束原本的因果。


    三個時辰後,小薇從高聳的城垛背後鑽出來,迷蹤煙霧的效果可以持續三個時辰,這也是大軍激烈對拚的最快時機。


    皇太女渾身浴血,長刀舔血弑殺。雖然她已經疲憊至極,但是她還是趁勝追擊,並且要求小薇繼續用這種迷蹤煙霧對付越國的後援軍隊。


    “太女姐姐!還是迴去稍息一晚,明天再作打算吧?”小薇勸誡道。


    “不行!越國的主力部隊就埋伏在不遠處,他們這次肯定是拚盡全力。如果我們不能趁勝追擊,等到明天,越國的主力軍就會龜縮在附近的要塞中不肯迎戰。這裏距離越國的補給線非常近,我們的糧草卻是從百裏之外的墨城運來,完全沒有任何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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