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薇緊張不安的樣子,汪夫人了然地抿唇一笑,端的是華貴大方。


    曉紅在一旁看了,心中也是覺得有趣,這樣才像是一個小女孩嘛!不然老是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曉紅都有點替小薇覺得累呢!


    饒是曉紅和汪夫人這樣的人精也猜不出來,其實小薇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原主了,小薇知道在什麽樣的場合表現出什麽樣的氣質。


    “你的繡品很好,尤其是繡的那些荷花,栩栩如生,高雅出塵,我前天帶著繡帕出門訪友,那些太太小姐都跟我打聽,想要找你繡個花樣呢!”汪夫人掩唇笑道。


    小薇立即謙虛地低下頭,一本正經地迴道:“夫人別跟我客氣了!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我呀!我願意為夫人鞍前馬後!”


    汪夫人笑道:“曉紅沒有騙我,你確實是嘴巴甜,叫人舍不得拒絕你!”


    小薇靦腆地笑了笑,抬起頭來,眼睛清澈有神:“那是因為夫人待我好,才不會怪罪我冒犯了夫人呢!”


    汪夫人被小薇機靈的模樣逗笑了,樂不可支地迴道:“好孩子!真是討人喜歡!不瞞你說,今日將你叫來,是有一樁大的買賣想交給你試試!”


    小薇精神一振,立即表態道:“我不瞞夫人,刺繡是我糊口的手藝,我絕對會精益求精,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好!”汪夫人要的就是這種自信與勇氣:“前些天老爺去外地辦差,遇到一個很有名氣的海商,姓唐,你可以稱唿他為唐老板。他手中有一批貨,想找個手藝出眾的繡娘將花色繡上去,如果繡得好,能夠賣出好價錢,我向你保證,小薇,酬金絕對不會少於這個數!”


    汪夫人慢悠悠地舉起五根手指,神色依舊端麗秀雅。


    小薇驚訝地叫道:“五,五兩銀子?”


    曉紅在一旁仔細聽著,見小薇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立即笑罵道:“少裝!你明明猜得出來,是五十兩雪花銀!”


    小薇差點樂瘋了,當然其中也有故意討好金主的成分。


    “你能接下這份差事麽?我讓曉紅考驗過了,你上次繡的玫瑰花特別漂亮,我相信你是個有才華有能力的繡娘!”汪夫人適當地給予鼓勵。


    小薇不敢貿然答應,小臉一肅,認真地問道:“有多少料子?既然是唐老板手中的貨物,想必價值不菲吧?”


    汪夫人立即吩咐曉紅取來一塊四四方方的布料:“這就是唐老板送來的樣品,他想先考驗一下你的繡工!你不會介意吧?”


    小薇立即誠懇地迴道:“不,不會!但憑夫人替我做主了!”


    頓了頓,小薇從曉紅手中接過布料摸了摸,驚訝地叫道:“真是上等料子,恐怕在咱們大棠國,可以賣到最好的價錢了!”


    汪夫人不禁暗讚一聲,好眼力!


    “小薇,看在你老老實實的份兒上,我不妨透露給你,這些上等料子是唐老板打算進貢給宮裏的,必須讓繡娘來錦上添花,而不能搞砸了!否則,你要是做不好,將來唐老板會被宮裏的大太監退貨,說不定還會惹上官司……”


    小薇認真地傾聽,末了,她信誓旦旦地迴道:“夫人,我保證完成任務!不過我還是先拿一塊樣品迴去繡,先讓唐老板見識一下我的繡工?”


    “好!你有這份心,我很滿意!”汪夫人立即示意曉紅賞錢。


    迴去的路上,小薇靜心思索,若是在田家做刺繡,指不定會被田大娘發現!


    那些都是昂貴無比的料子,萬一被田大娘弄髒了或者扯破了,就憑汪府的財勢和那個海商唐老板的背景,她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見小薇愁眉不展,楊瑀主動搭話,想替小薇分憂。


    小薇對楊大哥很是真誠,立即揀了重要的細節一五一十地告訴楊瑀。


    楊瑀想了想,笑道:“我有個主意,就怕你不肯答應,不肯配合我!”


    “你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關鍵時刻,小薇還是選擇了勇往直前!


    兩人商談完畢,迴到家中,趁著田大娘還未歸家,楊瑀知道小薇要給那個神秘的唐老板趕製樣品,便解下馬車,騎著駿馬一個人趕迴家中,裝了五個大饅頭和一大碗野菜粥,親自送到田家來,給苦心鑽研繡工的小薇充饑。


    小薇吃飽喝足,渾身充滿力氣,精心研究一番之後,她打算借鑒現代國畫大師的名作。先是描出一池碧波,墨色金魚在水底自由自在地戲水。


    然後是一株紅色荷花浴火而生,盛開在畫麵左上角,在構圖技巧中,這是最醒目最關鍵的位置。最後描出一株殘荷,傍在旁邊,殘荷聽雨,意境說不出的唯美動人。


    小薇將圖樣描繪出來,先送給楊瑀欣賞。


    “真好看!”楊瑀可不是什麽粗人,楊大叔家產頗豐,從小就給楊瑀買書練字,楊瑀還去穀來鎮的私塾裏讀過好幾年書。


    若不是楊瑀誌不在此,寧可去山間做獵戶,恐怕心思機敏的他也能考中秀才!


    “哪裏好看了?”小薇戲謔地問道。


    “雨洗殘荷,枯葉逐萍而立,碧波漣漪,魚兒遊動,這幅畫麵當真是動靜相宜,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的手筆!”楊瑀仔細地打量完畢。


    “喲,瞧不出來,你還挺有眼光的!”


    開玩笑,這可是前世小薇學過的大師傑作!


    “媳婦,我可是讀過書的,我不光是識字,也跟著夫子學過畫畫彈琴!隻是那些附庸風雅的東西太過柔弱,我更喜歡上山捕獵,那才是最有趣的!”


    看著楊瑀眼中的亮光,小薇適時地表示支持:“後山是一塊風水寶地,以後我們不去省城,也不去京城,就留在青蓮山。好嗎?”


    小薇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將來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楊瑀都沒有改變初衷,哪怕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陪伴在小薇身邊!


    阿茹迴來了,口中哼著歡快的小曲兒,可惜她的嗓音粗嘎難聽,唱不出半點民間小調的神韻,隻能隨便瞎哼哼。


    田大娘照例做了豐盛的晚飯犒勞阿茹,當然,依舊沒有小薇的份兒。


    阿茹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興奮地問道:“娘!你都打聽好了?明日徐秀才真的會去遊湖?萬一他不去呢?或者天下雨呢?”


    田大娘喝著白粥,她寧可將魚肉留給寶貝女兒吃,自己也舍不得動筷子。


    “放心,我替你打點好了,你明日穿上那件粉紅衣裳,去湖上找徐秀才!記住,不能暴露你的企圖,要裝成跟徐秀才偶遇!男人都不喜歡心機重的女子!”


    阿茹得意地挺起胸脯,笑道:“娘!我明白了,我會聽話的!”


    “好閨女,把魚湯拌飯吃了吧!娘待會兒給你燒點熱水,好好洗個澡。今兒個我給你買了上好的胭脂水粉,一定讓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去!”


    聽到堂屋裏傳來母女倆的歡聲笑語,小薇早就識趣地將房門反鎖。


    “娘!這件事早晚會被姐姐知道,那徐秀才原本是媒婆說給她的親事,我擔心,姐姐得知之後會報複我呢!”阿茹故意露出怕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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