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們隨意在路邊找了個酒館,吃了點粗茶淡飯,就出來了。我經過這麽多天的“艱苦磨煉”,現在也終於能適應一些日本這貧瘠的資源了;其中最值得我慶幸的是——肉在古代的日本被視為窮人的食物,高官貴族們已經習慣於吃菜了,所以我偶爾還是能吃上一點葷腥的。但是,正如我上麵所說的,日本古代資源太過匱乏,所以老百姓其實也很少能吃到肉。


    吃完了飯,我們繼續在街道上溜達,但是這一次就有個明確的目標了——京都西邊的嵐山山下。我問正成前輩為什麽要往那麽偏的地方走,結果正成的臉就忽然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見他這個樣子,立刻就猜到他要帶我見誰了,隻是沒有想到正成這麽一個古稀老人,竟然還會為一個女人臉紅,於是調笑道:“老男孩,你要煥發第二春了啊?”


    正成立刻擺了擺手,沒好氣道:“去去去,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隻是去看看她而已......”


    晴子這時問道:“正成前輩,您要去見誰啊?”


    還不等正成迴話,我便搶先說道:“去見你的奶奶。”


    正成頓時被一口吐沫給嗆住了,身形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晴子不明所以,還在開心地說:“那太好了!我也很久沒見過奶奶了,這一次我還能跟她炫耀一下——如今我也是跟著忍者之神混的精英了!”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啊!晴子你一定要好好跟你奶奶說一說最近的光輝事跡!”


    晴子興奮地點了點頭,答:“嗯!泰福哥哥我聽你的!”


    這時,正成前輩終於是緩過氣來了,急忙擋在了我們倆之間,說道:“別別別,晴子你得聽我的,你一定要跟你奶奶隱藏我的身份!”


    “誒?為什麽啊?”晴子一時間不情願地撅起了嘴。


    正成於是忙不迭地開始陪笑臉,解釋道:“這是我給你的修行啊!還記得忍者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麽嗎?沒錯,就是低調!所以,你絕對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晴子聽罷,歎了口氣說:“那好吧......不過話說迴來,正成前輩您這麽一個聲名顯赫的大人物,為什麽要去見我的奶奶呀?”


    正成的身形頓時一滯,然後苦澀地笑了起來:“我在年輕的時候,欠了她太多東西。”


    “您要去還債嗎?”


    “嗯......算是吧。”


    “那你直接還給我不就得了!我替你拿給奶奶!”晴子依然很傻很天真。


    正成頓時哭笑不得了起來,答:“我不光欠你奶奶的債,而且還欠著你的債,並且一直都在努力償還呀。”


    “誒?有嗎?”晴子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的疑惑。


    我在這個時候介入了對話,摸了摸晴子的頭頂,說道:“好了晴子,老年人的事情咱們就不要管那麽多了,總之先聽正成前輩的話吧,他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顧慮才會這樣做的。”


    於是,晴子開心地說:“好的!我聽泰福哥哥的!”


    就這樣,我們達成了共識,然後開始向著西方行進。因為並不著急趕路,所以腳程也不快,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左右才來到了目的地,然後我就被這美麗的景色給吸引住了。


    我們一行人現在位於一條大河的東岸,岸上排列著各色店鋪、五花八門,樣式繁多、古風古色。青石板的古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數不多不少,熱鬧的恰到好處,卻也不覺擁擠。河的對岸,也是一條像模像樣的步行街,步行街的後麵,就是一座青山的矮峰,有澄澈的藍天白雲做襯托,那青翠的顏色顯得更加嬌豔欲滴。而河的兩岸,自然也是少不了綠色植被的——整整兩排茂密的櫻花樹,隻可惜現在已是深秋,櫻花早已散落。兩岸中間的這條大河,在陽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清澈見底,偶有幾個船家經過,撐著一葉烏篷,由河流上遊的山澗之中,從遠至近,再向下遊緩緩渡去,由近至遠,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幅水墨山水畫卷之中,充滿了詩情畫意。


    我佇立在江邊許久,不禁慨歎道:“如此美景,隻應天上有。”


    正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現在,你知道為什麽京都一直都是一國之首府了吧?”


    晴子在一旁聳了聳肩,說:“我6歲以前一直生活在這附近,其實看習慣了也就那麽迴事......不過,像泰福哥哥你這樣感慨的遊者每年都有不少呢。”


    忽然,正成對我問道:“對了,泰福小兄弟,你不是來自於遙遠的西方國度嗎?你們那個國度是什麽樣子的,能不能描述一下呢?”


    於是,我迴過神來,講道:“我的國度啊?我的國度非常大,麵積是全日本的好幾倍。而且資源豐富,至少老百姓每頓飯都有肉。景色的話,也是鍾靈毓秀,畢竟地大物博、山河壯麗......隻可惜人有點多,景色好的地方卻基本上都看不到景。”說到這裏,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放假的時候,各個景點的人山人海。隻覺得好不容易放個假,結果啥也沒看到,光在那擠人排隊了,到最後還不如在家吹空調玩電腦呢......


    晴子和正成兩人聽罷,頓時都生出了無限的向往:“每頓都有肉吃...麵積是這裏的好幾倍...人多到看不見風景......好神奇啊。”


    我不由得苦笑道:“好了好了,別幻想了,咱們該幹正事了。晴子,你的奶奶叫什麽呀?”


    晴子立刻答道:“服部真紀!”


    (ps:這裏解釋一下日本的稱唿。日語裏是沒有“姥姥”這個詞的,無論是父親的母親還是母親的母親,都統稱“奶奶”。所以,晴子說她沒有姓氏,也就意味著她的父親是平民;而服部真紀明顯是擁有姓氏的,晴子又是真紀的孫女,所以說服部真紀其實是晴子的姥姥。)


    “服部氏?”我不由得看向了服部正成。


    正成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歎了口氣,說道:“她當年嫁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們家族裏的另一個年輕俊傑。那時的我,已經在德川家康的授意下迎娶了一位大貴族的千金。而真紀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二年也就嫁人了。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年,她25歲......”


    我聽罷一愣,頓時沉默了——25歲,不要覺得似乎挺年輕的。在古代,人們14歲就要談婚論嫁了,如果有哪個女人25歲還沒有結婚,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由此可見,服部真紀是真的喜歡服部正成,所以才一直守身如玉的等待;隻可惜,服部正成最後為了大局利益,不得不進行政治聯姻,這時服部真紀自知苦等無望,所以才不得已選擇了嫁給別人。


    服部正成望著河流上遊那深邃的山澗,哀歎了一聲:“這蒼茫人世間,最難說的,無非一個情字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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