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趙構被擒住的方式,趙桓不由得一笑,說道:“朕這位九弟還真是命中多兵變啊。讓虞允文把他送過來。”


    “除了康王,還有什麽事?”


    張浚麵色凝重而又緊張,非常謹慎的說道:“太上來信,希望官家能念在手足骨肉情誼,饒康王一命。廢除其大王之封,貶為草民,以為贖罪。”


    趙桓眉頭一簇,問道:“太上怎麽會知道這個消息?”


    張浚感覺全身發寒,這是任何臣子都不願卷進的漩渦,涉及大宋太上、皇帝、太子三位皇帝的紛爭之間。偏向任何一方,都可能給自己家族帶來無窮禍患。


    他隻能不偏不倚的如實而說:“劄子在東京亦有一份,是太子將劄子內容告知了太上。”


    果然,話音剛落,張浚就感覺屋內氣氛瞬間變得冷硬、肅殺。


    趙桓語氣冰冷:“好啊,很好!原來皇室就朕一個惡人。他們父慈子孝,爺睦孫恭。隻有朕成了李世民,殺弟囚父,罪惡滔天?”


    “太子是覺得他做太子太久了?”


    張浚隻感覺頭皮發麻,國家太平,天下無事,皇室就自然就忍不住要權鬥奪位。


    大唐的一幕幕簡直就是前車之鑒,雖然說高層激烈的政治鬥爭,跟普通小民的生活沒有多大關係。


    但每次朝堂上卻是要腥風血雨的。


    官員最大的追求,那就是平穩,最好一輩子沒有變化,不用做出決定。


    可是如今激烈的鬥爭就在眼前,張浚不得不緩和局麵,說道:“官家,太子可能隻是一時拿不定主意,前往延壽宮請教了一番太上。”


    趙桓十分冷淡的說道:“他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不用監國了。拜工部尚書蘇遲為左相,負責東京的政事堂。卿升為右相,負責票擬。朕相信如今體製下,就算朕不在宮中,大宋也能運轉如常!”


    拜蘇遲為宰相,是趙桓早就做好的規劃布局。


    首先是這位蘇遲治黃河有功,非常了解水利。這對接下來大宋在境內進一步建立漕運體係,規劃航路非常重要。


    大宋的工業日漸發展,工業產出與原料輸送都需要一個發達的航運體係。至少也要形成幾個德國魯爾工業區那種龐大的水運網絡。


    在國家蓬勃發展時,需要一位精熟於工程的宰相,位居高位,統籌天下,推進各項水利建設。同時也準備鋪設鐵軌,建設鐵路交通網絡。


    其次,這位蘇遲出身於名門,蘇家中蘇洵、蘇軾、蘇轍都有非常好的門風,這是類似於折家將、楊家將這種六世忠良的名門。


    其實趙桓覺得皇帝不管事也挺好。


    政事堂會更加快速的向內閣方向轉變,到時候右相作為首相負責國家政務。皇帝隻需要問責並掌握軍權就足夠了。


    至於太子,趙桓覺得有必要給他一個教訓。


    皇帝還年輕著呢,他必須要學會安分守己。這皇位,屬不屬於他,還是未知數!


    張浚猶豫的說道:“取消太子監國,臣恐怕會傷及國本。”


    如今的問題就在於皇帝與太子的關係冷淡,否則太子何必要舍近求遠去請教太上?


    太上還有一些舊臣,能給太子一點幫助。


    而皇帝卻嚴厲約束著太子的一切權力。


    太子名義上是監國,實際上就像是個吉祥物,不享有任何權力。


    票擬權在政事堂,秉筆權在尚宮局。


    沒有唐怡朱筆抄錄的內容,東京留守司不享有任何權利,發不下去任何命令。


    官家南巡帶著的都是二皇子趙進,如果太子被取消監國地位,那國本將會立即動搖,大臣們會紛紛懷疑,官家有更立太子的想法。


    雖然二皇子如今還年幼,但天子同樣年輕啊。


    張浚不由得抬起頭看向當今天子,官家一頭青絲烏黑茂密,神情自信,氣度強勢,看起來就像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如今大宋盛世太平,政局穩固,官家至少還能執掌天下數十年。誰也無法看清數十年後的局勢。


    這麽年輕的皇帝真的需要太子來幫其鞏固國家安穩嗎?


    果然張浚還在思考,就聽官家不含感情的說道:“既然國本為國之重,那就更要勤學苦讀了。讓太子在東宮認真學習,無令不得出宮。”


    “太子如今也已經十八歲了,讓皇城司派專人去教授他習文練武,學習兵法。二十歲加冠後,去軍中待上三年,為天下典範。”


    張浚心中一震,這樣太子就五年也接觸不到朝政了。


    難道大宋要再一次經曆國家幾十年沒有太子的情況?


    上一次國家如此,還要追溯到仁宗朝。


    仁宗在位四十二年,但兒子全部夭折,所以仁宗一直不肯立侄子為太子,想要自己生下一個兒子。如今官家似乎打算更進一步,對各位皇子嚴加安排。


    “官家,如此對太子是否太過苛刻了?太子畢竟年輕,有一次過錯很正常。”


    趙桓擺了擺手,說道:“讓太子曆練曆練是好事。讓他跟著軍隊去四海八荒看一看,知道知道我朝之廣闊。”


    “作為皇子,不去遠方開疆拓土,建宗立廟。要指望誰將大宋文明傳揚給四方?”


    張浚不敢再勸,隻能告辭。


    離開行宮前,他與皇城司都指揮使吳革錯身而過。看著吳革麵無表情的模樣,他便已知曉京城少不了一陣雷霆天威。


    很快吳革抵達趙桓麵前,躬身行禮,說道:“臣拜見官家。”


    趙桓看向窗外,外麵天闊水藍,晴空萬裏。但這四月的天氣說變就變,或許下午就會下起一場暴雨。


    就像如今大宋的形勢,看起來盛世太平,誰也不知道會孕育出怎樣的驚雷。


    “跟朕說一說太子的情報。”


    吳革低著頭說道:“太子最近跟一群儒家子弟走的很近。都是一些名門之後,公卿子弟。”


    “太子前往延壽宮便是受這些腐儒所蠱惑。迷信父為子綱,以孝治天下。”


    趙桓了然,難怪太子忽然跑去了延壽宮。


    這些儒家已經學會了曲線救國!


    知道影響不了天子的觀念,就去培育儲君去了,期望能在下一朝撥亂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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